如果這一生,從未嫁給你

舒沐梓

第064章:哪怕是死了,也無憾!

書名:如果這一生,從未嫁給你 作者:舒沐梓 字數:10360

很快,湯懷瑾就反應過來,“出了什麽事?”

他對南瑜不敢說百分之百了解,但起碼的認知還是有的。南瑜並不是一個會出動出擊的人,在尚能隱忍的情境下,南瑜隻會調整自己,說一句‘逆來順受’也是沒錯。

她現在能如此絕決的說出離婚,想必是出了讓南瑜不堪忍受的事。

他問也是白問,南瑜根本不願意回答,隻咬緊了牙說:“你答應嗎?我放棄孩子,你放了我!”

湯懷瑾從來都是悶葫蘆,但遇上南瑜,他真是沒辦法沉默下去。

將火氣壓下去,他耐心的說:“南瑜,你冷靜一點。難道跟我離婚,你的困境就能解除?我們應該麵對問題,而不是逃避。”

道理,南瑜當然明白。

可又有誰能跟她共同麵對呢?

從她懷孕之初開始,經過一件又一件的事,她殫精竭慮,耗費所有的心力,想要保住孩子。這麽長時間了,她是真的很累,又覺得很委屈。

明明孩子不是她一個人的。為什麽要她一個人來承擔後果。

湯懷瑾真是被南瑜逼的所有原則都沒用,他進一步妥協說:“你告訴我出了什麽事,這不妨礙你要跟我離婚。如果我不能替你解決,你在跟我鬧也不遲。”

什麽叫鬧?

南瑜心情壓抑,語氣並不怎麽好,“孩子發育不正常,醫生建議流掉。你是不是很開心?終於啊,你的大麻煩沒有了!你不用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我隻知道,這個孩子沒了,我跟你就徹底沒了瓜葛。離婚,勢在必行。”

她的話說的太絕情。

湯懷瑾大為震動,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事。

手,鬆開。

南瑜抓住機會轉身就走,跑的飛快。

湯懷瑾醒過神來。抬步就追。

入夜的滬上清冷非常,這個季節,在北方已經是隆冬時分,滬上地處南方,又靠海,所以氣溫並不如北方凜冽。

隻是這種混雜了濕氣的冷,絲絲都能鑽進人的骨頭縫裏,驅散不去。

湯懷瑾人高腿長。很快就追上準備打車離去的南瑜。

跟我回去!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在外麵多危險!”湯懷瑾真是要被南瑜氣死,這樣的女孩子,明明溫順的時候乖巧又聽話,怎麽發起脾氣來,是這樣的執拗又磨人。

南瑜才不管他,她是真的放開了,沒了肚子裏的孩子,她還有什麽好忌憚的,赤條條一個人,要生要死又有什麽相幹。

她從來都很珍惜跟身邊所有人的聯係。

哪怕是裴家,在能容忍的範圍內,她都不願意撕破臉。

總覺得,身邊有關聯的人越多,她就越有存在感,否則,她就真是赤條條一個人,活著跟死了沒有什麽區別。

總要被人牽掛著,也在心裏掛念著別人,才覺得自己活的真實而有意義。

隻是顯然她沒有那個福氣。

湯懷瑾被她鬧的沒法子,抬手照著她的脖子後麵就是一個手刀,人在他懷裏軟軟的倒下。

終於安生了。

眼神凝住雙眼緊閉的人,湯懷瑾露出懊惱的神情,他已經在努力讓自己更好親近,結果卻還是如此。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與南瑜相處。

明明從前,他們相處的還算不錯。

抱南瑜回去,輕手輕腳的給她安頓好。

書房裏,湯懷瑾撥通了何修仁的電話。

何修仁作為醫生,生活規律又健康,這個時間點,早已經休息。被湯懷瑾契而不舍的電話弄醒,滿肚子起床氣,“出了什麽事?你老婆又昏了?”

還真是讓他說對了。

南瑜可不就是又昏了。不過這一次,不是她自己昏的。

湯懷瑾吃癟了一瞬,才重新開口,嗓音沙啞,“她說孩子發育不正常,醫生建議不要。”

發育不正常?”何修仁收起調侃的調調,嚴肅起來問,“具體是什麽情況。哪裏不正常?胎兒在發育中,會有一些數據波動,如果不是很嚴重,後期可以彌補。”

具體情況

南瑜並沒有多說,湯懷瑾自然是不知道的。

何修仁訝異,“你沒陪她去產檢?”

沒有。”湯懷瑾說。

何止是沒有,這個孩子,從他知道孩子的存在開始。他就打心眼兒裏的排斥。他從未想過要孩子,更沒有想過要跟南瑜有個孩子。

後來他的妥協,不過是看著南瑜實在堅持。

對孩子,他從未期待過。

可為什麽到了今晚,她終於說出不要孩子的話後,他會覺得慌亂,甚至在內心深處明白,如果今晚讓南瑜離開了,那麽今後她恐怕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

他第一次肯正視自己的內心。

孩子真是舍得不要嗎?

一切的陰謀算計,在這樣簡單的問題麵前,變的可笑。

湯懷瑾慢慢的直起腰背,對何修仁說:“不能讓孩子有事。”

這可真是難辦。

何修仁說:“這要看具體的情況,如果真的是重大缺陷,那作為醫生,確實是要出麵勸阻。懷瑾,你要知道。生下一個不正常的孩子,不僅是父母的不負責任,對孩子也是一生的折磨。”

真的要失去嗎?

湯懷瑾覺得疼,他不願麵對這樣的選擇。

在孩子有可能失去的時候,他才看明白自己的心意,不知是不是太晚了。

他說不出話來。

長久的沉默之後,何修仁良心建議,“你帶她來醫院。總要仔細檢查之後,才能下結論。”

湯懷瑾有些無力,“她哪裏會聽我的。”

南瑜如今對他充滿排斥,別說聽他的安排,不跟著反著來,就已經很不錯。

何修仁真是為這對夫妻操不完的心,“你老婆那是典型的創傷型人格,你把她惹的縮進保護殼裏。她滿身是刺,不紮你紮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湯懷瑾直接掛了電話,不願再說。

他沒閑下來,而是在電腦上查閱關於胎兒孕婦的相關資料。

到這時,他才知道,孕婦在懷孕初期,會情緒波動,身體不適。孕吐、頭昏、嗜睡等等的症狀。不由想起。南瑜堵在鼻子裏的紙巾,以及她吐的昏天黑地的樣子。

遺憾的是,她在麵對這些的時候,他都無知無覺。

不僅全程沒有陪伴,甚至還在不斷的利用與施壓。

他是沒辦法,唐冠年咄咄逼人,南瑜被牽扯其中,他必須步步為營才能得以喘息。正巧裴家人放出對南瑜不利的新聞,鬧的他想要讓南瑜不露於人前都不可能做到。

走到今時今日,他誠然舉步維艱,走的艱難。

但錯過的,終究還是錯過了。

她恨他,也是應該。

南瑜醒過來,後脖勁絲絲酸痛。

湯懷瑾下手不重,否則的話,她就不隻是睡一覺這麽簡單。

腦袋發暈。南瑜掙紮著半坐起來,不慎將床頭櫃上的水杯打落在地,乒乒乓乓一通響。

湯懷瑾很快出現。

醒了?”

他問著話,人已經走到床邊扶住南瑜。

南瑜因他進來,沒有在亂動,沉默的坐在床上。

他們倆早已經無話可說。

湯懷瑾看著南瑜微微閃動的睫毛,先開口說:“我跟修仁說好了,今天我們去他那裏在檢查一遍。你還有孩子,到底是什麽問題,總要查清楚才好。”

南瑜腦子悶悶的,聽到孩子、檢查這些字眼兒,下意識的往後縮。

她怕。

湯懷瑾以為她不願意,他原本就知道,她不一定聽他的。可是去醫院檢查這事情,根本沒得商量。

不得已,他坐在床邊,強迫南瑜抬頭看著他。

談感情太可笑,那就說說現在的局勢。

唐冠年已經跟你見過麵,你應該了解他的打算。現在這個孩子受各方的注目,如果出什麽問題,唐冠年自會潑髒水給我,說孩子不是我的。你也不想讓孩子背負那樣的名聲,對不對?所以。跟我去醫院。”

他自認這是最好的勸說詞。

曾經在他問出‘這孩子是誰的’的那一時刻,她的傷痛震驚,是那麽強烈。

為了孩子的身份,她總會聽他的。

卻不知道此時此刻,他這話說出來,南瑜理所應當的想到了另外的地方。

在決定孩子生死的時刻,他想到的還是湯銘集團,還是唐冠年,這讓南瑜覺得諷刺又可笑。一個人,要利欲熏心到何種程度,才能如此的沒有人性。

她早知湯懷瑾的報複計劃。

站在南瑜的角度,她是能理解的。

如果她有這樣的實力與機會,恐怕她也會報複回去,不比湯懷瑾差。

但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報複,不惜犧牲身邊所有的人,包括妻子、孩子。這是多麽的恐怖與殘忍。尤其是作為他妻子的南瑜。

處境更是可悲。

南瑜心中冰冷,沒有反駁,跟著他一起去了醫院。

何修仁因為今天湯懷瑾要帶著南瑜來,將醫院裏所有休假的婦產科醫生都叫了回來,聲勢浩大的要給南瑜會診。

檢查結果,跟之前的沒有什麽區別。

孩子的胎心動力不足。

一般的胎兒胎心跳動比成人還要來的快,小馬奔騰似的。

可是到了南瑜這裏,孩子的心跳有氣無力。南瑜全神貫注的聽著,手心裏細細密密的汗冒個不停。就怕在下一刻,心跳聲突然消失了。

多位經驗豐富的醫生對這樣的情況都給出了自己的見解。

當然有樂觀的,說孩子這樣不過的短期現象,隨著月份增長,孩子總歸會健全起來。

但是更多的是謹慎小心的,按現在的情況,推測出很多種未來可能發生的問題。心髒動力不足,最有可能的就是導致缺氧。腦缺氧就會推高腦癱兒童的出現。

還有的,就是說些唇齶裂,或者是腦容量發育不足等等的狀況。

南瑜聽著,越聽越絕望。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她無法接受的情況。

一個健康的孩子,比什麽都來的重要。

湯懷瑾是第一次麵對孩子的圖像,相比與南瑜的情緒低落,他反而有些興奮,他從不知道,胎兒在母體裏,是這幅樣子。

生命真是奇妙。

尤其想想,這個孩子是他的,心中那種難以抒發的悸動,令他有些坐立難安,自然,就完全沒有感知到南瑜的心情。

湯懷瑾根本不聽這些醫生的建言。大手一揮,甚至有些不管不顧的說:“沒關係,我湯懷瑾的孩子,生下來就算有問題,我也能負擔的起。”

這話倒是沒錯的。

以湯懷瑾現在的身價,已經湯銘集團的地位。

就算生出來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躺床上一輩子,也養得起。

從醫院出來,湯懷瑾對南瑜,輕聲保證,“你別害怕,都交給我。”

曾經他也這般說過,那時南瑜全心的依賴,隻是如今,顯然不複當初。

接到歐芯電話,南瑜趕往羅亞恒所居住的酒店。

湯懷瑾送她到樓下,沒有跟她上樓。他還有事忙,總不能一天到晚的陪著她。

羅亞恒自從來了滬上,就在這家酒店包了間長期的套房。

歐芯滿臉愁苦,跟南瑜解釋,“昨天他全票過了海選,大家都高興,晚上就出去唱k,喝了幾杯。沒想到他身體這樣不好。昨晚就咳出了血絲,就這樣還非不去醫院,南瑜,你快勸勸他。”

看到羅亞恒的樣子,南瑜真的半點都不意外。

羅亞恒蒼白著臉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眼睛半閉,看起來安靜的不像話。

南瑜走過去,他睜開眼睛,瞅見是南瑜,就咧嘴笑。

這一笑,更是顯的脆弱無力。

你怎麽不去醫院?”南瑜著急。

羅亞恒搖頭,“我病了這麽多年,清楚自己的身體,何必去醫院,反正治不好。”

羅亞恒是胎裏帶出來的病,他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最後死在產房裏,羅亞恒後來勉強搶救回來,但這麽多年,病的臥床的時間占了大半。

要不是如此,怎麽可能連學都不上,在家裏請家庭老師教書。

羅亞恒其實挺開心,激動的臉上微微有了血色,“南瑜,你昨天沒來真可惜,我感覺自己哪怕是現在死了,也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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