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能視的女子?”聽到此,徐紫疑惑道:“這樣的女子,也會犯下必殺之罪嗎?”
烏廷淵的原則是犯下必殺之罪的人的單子才能接,她可沒忘記。
烏廷淵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女子,並非是接下的單子。而是……”他頓了頓,又接著道:“這女子正在協助衙門查邱舉人之死的案子。據說她極是厲害,之前插手的案子,都是很快查出了真相,涉案的一幹人等,皆入了監牢。如今此案,也不知她是如何查到的消息,竟知與本案有關的人是一男一女,且在那處巷中與他人有過打鬥,具體情形知道得很是詳細,就如同是當日目睹了一般。如今官府將那日上暘幫的飛鏢和你們發出的飛刀都已找到,雖上麵未有印記,但照她這麽查下去,遲早會查到我們頭上。倒不如先下手,教她永遠的閉上嘴巴。”
“原本是想放過她,但誰知又出疑似東廠指派這事,如今東廠之事尚未印證,若又出衙門清查之事,隻怕事情一環壓一環,會愈鬧愈大,到最終紙包不住火,沒法收拾了。”
也就是說,這女子並未犯有必殺之罪,而隻是,為了堂中之人的安危而出的下策了。
徐紫隻覺心中有些不忍,本是目不能視之人,竟因著查案而丟了性命。
但堂中上上下下的人,若是犯險,她自然也是無法接受的。
那便隻能怪那女子,為何要做查案如此危險的事情了。
想到此,徐紫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好。”烏廷淵見她領命,便道:“你今日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罷。明日辰時,你到衙門東邊街口大樹下,會有轎子在那處等你。”
徐紫應聲,出了泉玄廳的門。
門外陽光燦爛,她抬起頭,微微眯縫起眼睛,感受那陽光的溫暖。
可心中,卻依舊是沉重的。
她即將要去殺的,竟是一個無辜之人……
為何,這個任務烏廷淵要派她去?
她不是剛剛才完成了一個任務嗎?
任務如此密集的布置,以前可是從未有過啊!
她的心中,莫名的蒙上了一層陰霾。
可是,當她在燃雪台靜靜坐了一會兒,她的心,依然逐漸沉入一片安靜之中。
心神寧靜之後,她睜開眼睛,眼中清寒之光,一閃而過。
無論如何,該去做的,就去做罷。
對她來說,在這裏,烏廷淵就是如親人般的存在,她無法對他說個“不”字,也無法將他費盡心力建立的聖淵堂,置於危險之下。
既然無法拒絕,那麽便迎麵而上罷。
她站起身來,緩步上前,將門打開,大步邁進了光亮之中。
……
第二日,辰時。
一頂小轎,自東邊緩緩行至衙門處,又拐了個彎,直直朝衙門口行來。
衙役上前喝道:“什麽人?”
卻聽前麵的轎夫道:“是偏院的人。”
“偏院的人?什麽人?”衙役臉露疑惑。
但既說是知府住地之人,衙役也不敢怠慢,上前道一句“打擾了。”便挑起轎簾去看。
昏然光線下,一貌美女子靜靜而坐,並不言語。
雖然光線昏暗,但那衙役卻認出來那女子,正是知府請上門來的沈姝。
他忙不迭的將簾子放下,隻道:“得罪了。”說罷將頭一偏,示意放行。
轎子順利的通過了大門,又到得偏院處。
偏院門口的衙役見來一轎,便問道:“來的何人?”
轎夫仍道:“是院中的人。”
衙役照樣挑簾看了一眼,然後又放下簾子。
這沈姝怎的如今回來了?是很早出去了嗎?
但早晨出門的人沒有她的記錄啊。
而且,這轎子也不是院中使的轎子啊。
衙役疑惑了。
但那轎內,分明就是坐的沈姝啊。
管他呢,想是早晨值班的人記漏了,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那轎子呢?
本來沈姝在這院內就是一個奇特的存在,要說院子裏轎子不夠使,另從外給她叫了轎子,那也是極有可能的,隻要人沒錯就對了。
衙役這麽想著,皺著的眉頭便舒展開來,他點了點頭:“進吧。對了,一會兒送到了記得即刻出來。”
“好的,官爺。”那轎夫應聲道。
轎子過了偏院之門,又朝前行了一段路,在一處樹蔭之下停了下來。
“姑娘,再怎麽走?”轎夫隻問道。
在那轎內的,正是徐紫,她拂開窗邊的簾子看了看。
不遠處,就有一湖,隻是不知,這是否就是她要找的湖。
“就到這裏吧。”
“好的,姑娘。”那轎夫道。
徐紫緩緩下了轎,隻道:“多謝了,請回吧。”
兩個轎夫應聲後,抬轎朝來路行去。
待得二人一轎的影子消失,徐紫四下一顧,見並無他人,便疾走兩步,一提氣,騰空而起,在道旁的一棵大樹頂上落了下來。
樹上葉已落了大半,極顯稀疏,自那稀疏之葉的間隙望去,那湖心攢尖寶頂的亭子裏,正有兩人坐在其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