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中，故一也到了大廳議事。
當他得知黎瑤重傷被他帶走時，心中也猜到是長風幫了他。
故一隔空控製著一隻玉碗，僅是一會，碗中盛著的血又沸騰了起來，故一逼迫出許多黑色的魔氣。
這碗裏的血正是陳家得的，道明也是為了提供更多的證據，不得已割了陳家得的手腕放血，無意中也是冒犯了死人。
故一將玉碗停落在鏡懷的旁邊，搖頭道，“血已入魔，這件事必須連夜處理，否則將會夜長夢多！”
鏡懷十分震驚，“小故，你的意思是用造化池的水？這可得經過掌門的點頭，但掌門尚在閉關，恐怕就你我二人還做不了主。神魔地三年一啟，數百弟子進入其中拚命，也不過帶回千滴聖水！”
也不知為何，鏡懷忽然覺得她不了解故一了。按照往常，故一都是不會參與到這些瑣事當中，怎麽今日就轉了性子？
她能想到的變故便隻有那位還未謀麵的黎瑤了。
故一的袖口裏飛出一道劍形鐵令，上麵刻有執法二字。
“道明，速速帶著我的令牌去請來楚祥執事共議此事！路過廣視堂的時候，代問一下潛休執事願不願意來一趟這裏。”吩咐道明的同時，故一手中憑空拿出一個長有六片葉子的紫色果子放在了鏡懷的麵前。
道明看了看手中的鐵令，這才反應過來他沒有出現錯覺。
隻是故一的變化實在是讓他不太適應，一向表現得無欲無求、不沾俗事的故一難道是想通了？想要借俗事來悟道？
東極山隻有三位長老，故一的舉動雖說不會引來長老們的敵視，但這不代表執事手下的管事們不會警惕。
執法堂素來公正公平，隻講理不說情，而自家長老的行為無疑是告訴其他人，執法堂要開始整頓上下了，清除汙垢！
想是這麽想，道明還是拿著鐵令出去執行了。
大廳中，常子元是舒了一口氣。
但林清女卻是小臉泛紅了，她也沒想到故一是這麽雷厲風行的男人！上回在授徒大典她也近距離地看見故一過，隻是那時候的故一一話不說，過於冷淡。
盡管帥到她多看了幾眼，可卻是提不起什麽興趣。如今，故一男性的魅力一展無遺，自然是深深地吸引了她！
林清女時而偷看故一，春心蕩漾。
鏡懷傳音問道，“你這可是認真的？為何我覺得你入了情？你要知道，你如今已是合體期修為，遲早都是能踏入大乘期的，你又何必急於這一時呢！”
故一想起了恒陽的暗疾，還有苦禪整日的閉關，“我需要早點到達大乘期，這樣我才有能力守護一些東西。”
“你沒有必要將這些責任強加在自己的肩上，這也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扛起來的！小故，我還是希望你去感悟世間的生死從而入道，而不是以情入道，若真這麽做了……那來日你要證道的時候，可是要親手斬殺這段情！”
故一沉默了，沒有再回答。
以為故一是聽進去了她的話，鏡懷繼續勸導，“那個小姑娘是叫黎瑤吧？那你有沒有想過，殺情證道，恒陽與你的關係會怎麽樣？現下，你還有更好的辦法。你瞧那個姑娘，來自凡俗，三清玄陰體就是小禪特意為你尋來的救命之人！”
“我不會殺情證道，也不會走到那個地步！這是紫漿果。”
鏡懷接過紫漿果，堅定道，“你有你的方法，我也會按照我的理解去處理這件事。紫漿果我就收下了，希望湘兒的病痛有所緩解吧！”
外門燈火通明，長風卻是帶著黎瑤到了一棵即將枯死的大樹下。
“故一這個人太悶了，而且有點小高冷，不愛搭理人。”黎瑤嗯著，想了會說道。
長風將荷葉上的水倒在了樹底下，手掌貼上了樹根，“我與他相識了好幾百年了吧，亦友亦敵，有時候我比他自己還了解他。小故不是不愛搭理人，而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所以大部分的時候他都隻是傾聽，不言論的。”
“可要是他真的對一件事或者是一個人用心了，那麽必定是至死不渝的。”
黎瑤吐槽道，“固執的人活得太累了！不說他了。這個是阿婆嗎？”她剛來到菁華宮的時候就看到這棵快枯死的大樹了，沒想到菁華宮中沒有弟子看守，是因為其中的一花一木都是生命，這樣看來，住在這裏還真是享受啊！
“嗯，這就是阿婆。三天前，阿眸決定以情悟道後，阿婆就再也沒有出來了，一般在這時候她都會坐在樹梢吟歌的。”荷葉上的水倒完後，阿婆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長風也學著黎瑤坐在地上，抬頭注視著高掛著的圓月。
“以情悟道，根本就沒有人成功過……”
黎瑤問道，“那尋夢一族為什麽還要赴死？”
也不怪她不理解，既然沒有人成功過，那幹嘛還要去死？
長風搖了搖頭，笑了笑，道，“當一個人的心靈填充的全是寂寞了，拚死一搏反而是一種解脫。其實也有人成功過，隻不過是人類修士罷了。”
“誰？也是以情悟道嗎？”
“不是以情悟道，而是以情入道，殺情證道！天下三大最強門派之一的九陽宮，就有人成功過，你應該也聽說過這個人，我沒記錯的話是叫做三河。此人百年入情，一日殺情，修為上是突破了，至於到底有沒有成功我就不知道了。”
黎瑤不太明白那種親手斬殺最愛的人的感覺，隻是覺得他們挺可憐的。
突然間，黎瑤看到古樹的樹梢上坐著一個長頭發的老嫗，果真是在吟歌！
“她是在幹嘛？”
長風解釋道，“阿婆是看著阿眸長大的，如今阿眸去了，為送她路上不孤單，阿婆特意吟唱黃泉歌。等會阿婆下來了，你記得問好。”
“為什麽我覺得你比阿婆的年紀還大？故一的道行有千年了吧，你說你們相識幾百年，那你多少歲了啊？”一般稱呼年齡大的人不都是老人家嗎，黎瑤感覺長風的資曆可能是更老，說不準就是一個老妖怪，隻是保養得好。
長風笑而不語。
阿婆雙手合十，嘴裏吟唱出的黃泉歌極度悲涼，讓人能聽到丈夫仙逝後，遺孀的哭泣聲；又能感受到男兒參軍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在夜色中極為詭異。
兩人等了一會後，阿婆唱完了這才下來。
黎瑤注意到這個阿婆的眼睛是瞎的，雙目閉合，整張臉像極了樹皮，臉上甚至還長出了幾根樹枝。
這給她的印象就是阿婆快要死了，自身造就棺材，埋葬了自己。(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