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英雄譜

啊米叔

第三十二章 三老議事

書名:青雲英雄譜 作者:啊米叔 字數:10701

京師東郊。liudianxing.com太保呂公義府中。

書房之中,呂公義和曾璞,正麵對麵而坐。一旁,呂府的老管家,剛剛將朱建傳回來的消息,對呂公義和曾璞稟報完。

曾璞怒罵道:“這奸賊,恁地狠毒!”

罵完一句,曾璞接著罵道:“這奸賊,竟然連萬石老魔、毒童子和紅花娘子這樣的妖人,都驅為己用,而且連藥人都弄出來了。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出來的?!”

呂公義苦笑了一下,說道:“師弟莫急。根據建兒所說,毒童子和紅花娘子已經授首。藥王後人,已到青雲寨,將柳雲風救下,總算是暫時保下了柳雲風等人的性命。”

曾璞罵了兩句,聽呂公義這麽說,問道:“師兄,藥王後人到了青雲寨,是不是像師尊曾經說起的那樣,為了報恩?如果真是為了報恩,想必,他們會繼續和建兒他們呆在一起。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呂公義點了點頭,說道:“師尊曾經說過,青雲令,本就是孫家為青雲寨所製。藥王之家,向來不願意示恩與人。孫家既然耗費大心力,為青雲寨製作了這等神妙的傳訊之物,想來定是與師尊所料的一樣,青雲寨曾經有恩於孫家。孫家此次出山,助柳雲風等人解厄,定是為了報恩。”

曾璞聽呂公義這麽一說,也覺得大有道理,搓了搓一雙大手,說道:“那就好,那就好!聽建兒信中的描述,孫家這次來的主事之人,應該是孫家家主孫鼎軒孫師叔的親弟弟,孫鼎鴻師叔。和師尊,乃是同一輩的人物。這位孫師叔,早年在醫術上的名氣,倒是不小。這幾十年,卻是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了。隻是,從未聽說過,這位孫師叔曾有與人交手。師兄,你覺得,這位孫師叔,到底有沒有修為?如果隻是一身醫術,這一路上,萬一碰到些不開眼的,這位師叔怕是有些麻煩。”

呂公義沒有正麵回答,卻說道:“這次這一鬧,待建兒他們三日後重新上路,想打柳雲風等人主意的各路人馬,想必早已探得孫家之人的來曆。孫家的招牌擺在那兒。應該沒有多少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與孫家為難。”

說到這裏,呂公義神秘地笑了一下,接著說道:“如果真有人,膽敢去找這位孫師叔的麻煩,說不定,這位孫師叔,會給那些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曾璞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忙問道:“哦?莫非,這位孫師叔,還有一身了不得的修為?”一邊說,一邊又搓了搓手,說道:“藥王的絕學,還真地沒有見識過。要是能夠見識見識……”

呂公義假做板起臉,說道:“師弟,你都好幾十歲的人了,怎麽還是個頑童一樣的心性?”

見曾璞訕訕地笑了笑,呂公義正色說道:“不過,也難保不會有人,去故意找孫家這幾人的麻煩。此事,還是得小心提防。”

說起正事,曾璞也變得嚴肅起來,問道:“師兄,按照你的估計,會有哪些人,可能會對孫師叔等人出手?”

呂公義答道:“這個,我也不敢確定。江湖之中,奇人異士眾多。與其費心猜測,不如多做些防範。看來,我們得對一些老朋友打打招呼,讓他們,幫助照拂一二。藥王一脈,幾百年來,對世間貢獻極大。呂老太君又與師尊極有淵源。我等斷不能明知道孫師叔一行有危險,而坐視不理。”

曾璞點頭讚同,心中已是在盤算,該去聯係哪些老朋友。

說完孫家之事,呂公義接著說道:“這孟無機,也不知道究竟是拿到了什麽東西,使得秦木如此大動幹戈。根據建兒的說法,東西應該也不在柳雲風等人的手上。”

聽到這裏,曾璞插話說道:“師兄,我估計,等建兒他們上路之後,柳雲風等人,必然不會放棄尋找這東西。”

呂公義嗯了一聲,說道:“這個是一定的。十二太保一行人,心狠手辣,害了青雲寨那麽多條人命。柳雲風不弄個水落石出,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曾璞一聽十二太保這幾個字,火氣噌地就上來了,罵道:“什麽玩意兒?也敢稱太保?給我聽到,打爛他們的狗嘴!”

呂公義忍不住笑罵道:“師弟,彥兒就是被你帶壞了,才借機打了姓吳的小子兩頓啊。”

曾璞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打得好!那個叫吳楫棟的小奸賊,一聽就是一個壞種。賣友求榮,喪心病狂。殘害養父,喪盡天良。不僅該打,還該殺!”

說完,曾璞又道:“師兄,我就納悶兒了。彥兒是你教的,為何性子這般似我?建兒是我的徒弟,卻整天悶悶沉沉的,倒像是師兄的性子。”

呂公義聽到這裏,正要說話,一個笑罵聲從外麵傳來:“老夫也覺得奇怪。你們這兩個老家夥,平日裏,到底是如何,在教老夫的孫兒?”

呂公義和曾璞聽到這笑聲,對視一眼,會心一笑,齊齊站起身來,走向門口。

兩人還未走出門,一個紅光滿麵的老者,大步走了進來。老者邁步之間,自有一股威勢。

老者身後,呂府的護院教頭,緊跟其後。見了呂公義和曾璞,護院教頭滿麵都是慚愧之色。

呂公義明白教頭的尷尬,擺了擺手,說道:“你下去吧。不關你事。保國公要翻牆進來,哪裏是你等能攔得住的。”

原來,這紅光滿麵的老者,正是保國公朱定邦。

朱定邦聽呂公義對護院教頭如此說,又笑罵了一聲,對呂公義說道:“你這個老家夥,這是在罵老夫呢?”說罷,抬起腳,對著護院教頭作勢欲踹,再次笑罵道:“屁顛屁顛地跟在老夫身後,把老夫當賊來防了。滾蛋!”

護院教頭對幾人施了禮,趕緊溜之大吉。心中一邊暗自腹誹:“哪裏有這樣的國公啊?跟老爺都這麽熟了,大晚上的過來,大門不走,還故意翻牆。”

趕走了護院教頭,呂公義、曾璞師兄弟二人和保國公正式見了禮,呂公義說道:“朱老哥,你大晚上的出城,跑到我這裏來。也不怕那些個禦史說閑話,說我們私下串聯?”

朱定邦知道這是個玩笑,還是罵了一聲,說道:“說個屁的閑話!如今的那些個言官兒,都是些趨炎附勢之輩。哪裏還有半點文人的風骨?”

呂公義和曾璞聽這話說得沉重,都不再玩笑。

曾璞問道:“朱老哥,你也收到建兒的消息了?”

朱定邦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兩位老弟,老哥哥我連夜趕來,就是想聽聽,你們有什麽章程。”

呂公義點點頭,先把自己師兄弟二人適才的商議,簡單地對朱定邦說了一遍。

朱定邦聽完,皺著眉頭問道:“這麽說,兩位老弟都覺得,柳雲風一定會去找這個東西了?”

呂公義點了點頭,答道:“這個是一定的。”

朱定邦說道:“按照兩位老弟的分析,這個東西,既然秦木那麽著緊,柳雲風要想順順當當地找到,恐怕不可能。”

呂公義擔憂地說道:“這個還不是我們最擔心的問題。根據建兒的回報,建兒他們趕到之前,十二太保顯然是準備下死手的。我們擔心的是,秦木的根本目的,並不是要找回東西,而是要讓這個東西,不能浮現於世。”

朱定邦一聽,也覺得大有道理。想了一下,朱定邦說道:“這麽說,建兒他們,返京的這一路之中,一定不太平了。”

呂公義點點頭,說道:“這個是一定的。青雲寨一戰,除了十二太保等人外,還有萬石老魔、毒童子、紅花娘子和另外兩人出現。建兒他們上路後,一定會有更多的勢力卷入進來。而且,這些人既然已經知道了柳雲風等人有了幫手,要麽不來,要來的話,定然是來者不善。”

曾璞聽到這裏,皺著眉頭道:“按建兒所說,那容無悔此次隻怕會下山尋孫師叔。容無悔當年既然是從孫家逃出,此次尋到孫師叔的話,隻怕會有一番波折。”

朱定邦和呂公義同時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曾璞接著問道:“朱老哥,那中年漢子是什麽來路,師兄和我都不清楚。你可判斷得出來?”

朱定邦答道:“江湖上,使追魂爪的極少。此人很有可能是威武侯的家臣。我以前的的一個老部下,在閩中一帶鎮守。來看望我時,他曾經提過,威武侯的家臣中,有一個使追魂爪的好手。”

呂公義略一思索,說道:“那就錯不了了。此人定是威武侯的家臣。柳雲風曾經路見不平,殺了威武侯的二兒子。當年威武侯告上朝廷,欲請朝廷發兵,以殺官造反之罪為名,進剿青雲寨,卻被駁回。此次,定是威武侯也見到了青雲令,知道柳雲風等人有難,趁火打劫,派人與十二太保一起,欲殺柳雲風,為他的兒子報仇。”

朱定邦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這程家的人,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當年的程老侯爺何等英雄。到了程震南這裏,隻知道驕奢淫逸,橫行鄉裏。他的那個二兒子,不知道逼死了多少良家女子,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如果不是正好被柳雲風撞見,斬於劍下,不知道還要再造多少孽。程震南不思悔改,好好教導餘下的幾個兒子,反而意圖蒙騙朝廷,誣告柳雲風等人謀反。此次,居然又和秦木勾結,找柳雲風尋仇。我看,他這是在把程家,朝絕路上帶。”

呂公義嗯了一聲,臉色變得有些沉重,說道:“這些年,倭人時不時在閩浙一帶,襲擾劫掠。朝廷駐軍雖也試過圍剿,但倭人都是小股活動,且其中高手眾多,來去如風。一旦得手,倭人要麽退到海上,要麽重新混入各處,假裝良民。官軍圍剿的效果,十分不佳。”

說到這裏,呂公義的臉色,更加鄭重,接著道:“這幾年,倭人劫掠我閩浙百姓之事,要麽,被閩浙一帶的官員,瞞下不報。要麽,即使偶有上報,也被秦木等人,輕描淡寫處之,謂之曰疥癬之疾而已。閩浙密報稱,這威武侯,暗中與倭人多有勾連。我擔心,此次青雲寨一戰,威武侯報仇不成,接下來,恐怕還會再遣人,參與截殺柳雲風。甚至有可能請倭人出手。”

聽到這裏,曾璞皺眉道:“此事確實不能不防。倭人來到我朝,名義上,是仰慕我大國風範,到我朝進貢學習。但這些年,倭人不斷刺探我朝各種機密,還暗中行一些齷齪之事。可恨朝中那些庸官兒,每每聽聞此等事,隻是言道,倭國乃蕞爾小邦,不足為慮。我擔心,倭人居心叵測。如今,倭人又與程震南這等邊地重臣勾結。久而久之,恐怕會釀成大禍。”

聽聞此言,朱定邦右手在座椅扶手上重重一拍,怒道:“他敢?!他程震南如果真敢勾結倭人不軌,老夫定叫他粉身碎骨!”

朱定邦這一巴掌拍下來,隻聽哢啦一聲,似是將座椅的扶手給拍斷了。

呂公義苦笑道:“朱老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來,就拍壞我一張椅子啊?我這裏可不像老哥你那兒,時不時有些老部下,給你捎帶些孝敬。”

朱定邦正在火頭上,被呂公義這麽一說,拿手指著呂公義,哭笑不得。

曾璞聽了自己師兄的玩笑話,再看到朱定邦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三人笑了一陣,呂公義接著說道:“此事,還是得防備一二。倭人貪婪。威武侯若是對其許以重利,倭人定會出手。倭人修習的功法,與我中原武學,大有不同。猝不及防的話,我擔心,建兒他們會吃大虧。這件事,我們得提醒建兒、彥兒,讓他們一行人,多加小心。”

說回正事,朱定邦和曾璞也莊重起來。

朱定邦思索了一下,說道:“如今,我朝正在太原,與北人對峙,確實不能不防備倭人趁機使壞。要不這樣。我讓幾個老部下,沿路派兵護送一下。有大軍護送,料來倭人也好,宵小之徒也罷,必然不敢造次。”

呂公義連忙搖頭,說道:“此法不妥。斷然不可以使動官軍護送。旨意本來隻是說,帶柳雲風等人,回京審查。若是出動官軍,於情、於理、於法,都說不過去,反而會另生事端。況且,柳雲風既然要設法去找東西,如果有官軍隨行,不方便他行事。這一樣東西,最好能讓建兒他們暗中協助,幫柳雲風找到。我等也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讓秦木如此緊張。”

聽呂公義這麽一說,朱定邦雖然有些鬱悶,不過也知道,他說的有道理。

朱定邦正要開口說話,曾璞低聲道:“朱老哥,師兄,你們說,這個東西,會不會與北人有關?近來,北人陳兵太原之外,毫無動作。這不符合常理啊!?”

朱定邦和呂公義聞言,悚然一驚。

朱定邦也壓低聲音道:“你是說,秦木可能與北人有勾結?”

呂公義想了想,說道:“這個猜測,幹係太大。沒有證據之前,萬萬不可外傳。秦木畢竟是當朝宰相。若是傳出,他與北人有勾連,恐怕真地會動搖國本。”

朱定邦和曾璞臉色鄭重,盡皆不語。

呂公義見狀,接著說道:“等柳雲風找到東西,一切自然會水落石出了。我們還是多留意一下建兒他們這一路的情況再說吧。”

朱定邦點了點頭,說道:“此次,青雲寨一方,孫家和獨孤世家已經現身。柳雲風交遊廣闊,俠名極盛。這一路上,想必還會有更多的人,前去相助於他。秦木那邊,也已有好幾股勢力出現。秦木定會安排更多的勢力,參與截殺。這一次,不知道又要流多少血。”

曾璞道:“朱老哥戎馬疆場一生,怎地也如此心軟了?江湖人,吃江湖飯,哪裏有能不流血的道理?”

呂公義接過話頭,說道:“朱老哥的意思,不是怕流血。而是擔心,這一場下來,不知道又要折損多少正義之士。”

曾璞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沉吟了一下,曾璞說道:“師兄,上一次青雲令出,大半個江湖都攪了進去。這一次,連朝廷都卷入其中。此事,我們要不要聽聽師尊的意見?”

朱定邦聞言,也立即說道:“董老前輩如果能夠插手一下,這件事,定會簡單的多。”

呂公義搖了搖頭,說道:“師尊他老人家,已經幾十年不問世事。這些年,連我兄弟二人想去問安,都難以尋到他老人家的仙蹤。前一陣子,師尊著人帶話說,又給我兄弟二人收了個小師弟,在跟前服侍。讓我兄弟二人,不必再過度掛懷他老人家。師尊這麽說,想必是不願意再插手世事。我等還是不要驚動他老人家了。”

曾璞和朱定邦聽呂公義這麽說,隻得作罷。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呂公義說道:“要來的,終究是會來的。我等盡心便是。我們幾個老家夥,也都老了。江湖上的事情,自然有江湖上的法則。隻是,這一路,凶險萬分。我擔心,建兒和彥兒,能不能應付得下來。”

朱定邦明白呂公義話中的意思,哼了一聲,說道:“朱家的兒郎,沒有嬌生慣養之輩。建兒和彥兒,生在我朱家。老夫沒有把他們送上戰場,已是天大的照顧了。這一次,讓他們兩兄弟在刀山火海中滾上一滾也好。”

說到這裏,朱定邦的聲音中,逐漸有了鏗鏘之意,道:“刀來劍往,公平之戰,如果真有什麽折損,那是他們兄弟二人技不如人,與人無尤。若是有些人不講規矩,暗地裏使些陰毒的手段,又或者是有些老家夥,不顧身份,對後輩出手,老哥哥我雖老,但依然騎得了馬,開得了弓,使得了刀,砍得了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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