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不下堂

陳雲深

第122章 V後新章

書名:好女不下堂 作者:陳雲深 字數:6478

寶兒眼見姑娘處置的有理,一時也想不出旁的主意,無話可說,便走到外頭寬慰她姑父一家。『言*情*首*發

王二輝夫婦兩個正如沒頭的蒼蠅一般,女兒出了這種故事,是不好大肆宣揚的。若是傳揚開來,在這鄉下地方,那唾沫星子是要淹死人的。當下,聞聽姑娘已有發落,一時半刻也並無別法,又是老實人家,隻得告退下去,暫且歸家等候消息。

這邊,夏春朝請了裏正,悄悄打探此事。

到了晚夕,冬日天短,又路滑難行,來吃酒的客人不待日落便已早早散去。夏員外在外堂上吩咐了家人收拾碗盤桌麵,心裏惦記著女兒並外孫,走到裏屋來探視。

才進門內,迎麵一股暖香撲來,夏員外搓手笑道:“還是你這屋裏暖和,外頭雖安著三四個火盆,到底開著門,不頂事。”

夏春朝笑道:“今日玉卿滿月宴,有勞父親了。本該是我的事,倒拖累父親操勞了。”

夏員外擺手道:“一家子人哪裏還說這兩家話,何況本也是我的孫女。”說著,又問道:“玉兒呢?”

夏春朝道:“睡下了,在屋裏呢。”

夏員外點了點頭,本想再看看孫女,也隻索罷了。

夏春朝見左右並無外人,便將王秋英同譚永初私奔一事低聲講了,又道:“父親倒也不要焦躁,身子要緊。女兒已經打發人知會了裏長,咱們家也著人私下裏找就是了。女孩兒名節事大,女兒的意思,這事兒還是不要大肆宣揚的好。”

夏員外乍聞此事,登時氣了個愣怔,半日不曾言語,良久方才重重歎了口氣道:“我本當看承他是個讀書人,該是知書識禮的,誰知他竟能行出這樣的事來!拐帶人家姑娘私奔,這樣子的事若是見了官,隻怕很有一場官司要打了。”說著,又問道:“王家兩口怎麽說?譚家外甥到底也是咱們家的親戚,這事兒若是捅到了官麵上,隻怕於咱們家臉麵也不大好看。”

夏春朝聽了父親言語,說道:“王家夫婦是寶兒的姑父姑母,為人最是忠厚老實的,倒沒得講。隻說把女兒尋回來,也沒說要告。依我看,待將那女孩兒找回來,先問問王家的意思。這兩口子為人老實,想必沒那許多念頭,賠上些銀子就是了。出了這等事,那女孩兒的名聲也早壞了,不如就許給譚家表哥罷。”

夏員外卻皺眉道:“這法子倒也不錯,隻是王家的丫頭出身低些,給永初做妻室怕有些不般配。”

夏春朝卻冷哼了一聲,說道:“譚永初拐著人家女兒私奔,壞了人家的名節,總也得給人家一個交代reads();異蝶碎雨劍。何況,這樣的人品,還想討什麽門第的姑娘?倒是白白糟蹋了人家!”

夏員外見女兒惱怒,知曉她向來看這遠親不入眼,又看這外甥惹出這樣的禍來,心中也著實生氣,便也不再提他,隻勸道:“既然如此,著人暗地裏找著也就是了。你也不要生氣,倒是仔細自己的身子。”

父女兩個坐了一回,談了些家常閑話,守門的珠兒打起簾子,道:“三少爺來了。”

一言落地,隻見夏恭行穿著蓑衣鬥篷自外頭進來。

夏春朝見弟弟這幅打扮,不由問道:“外頭又下雪了?”夏恭行道:“落了幾點子雪粒兒,倒不很大。隻是我路途遠,難免要防著些。”

夏春朝點了點頭,又問道:“去拜過老師了,幾時開課?”

夏恭行道:“先生的意思,叫過了二月二就去。我見了老師,惦記著家裏有事,就趕著回來了,誰知還是誤了。”

夏春朝聽聞,便埋怨道:“小孩子的滿月酒罷了,什麽要緊?你幹你的正事才是正理,又何必惦記著。在先生跟前也這樣三心兩意,豈不惹先生怪?”

夏恭行隻搔了搔頭,嘿嘿一笑,便不說話了。

夏春朝又轉頭向夏員外道:“弟弟這個年歲,也該說親了,不知道父親有合意的人沒有?”夏員外道:“我也這麽說,打算過了年就尋媒人來的。”夏春朝微微頷首,道:“旁的倒也罷了,隻要姑娘性格好、能過的日子才是第一要緊的,就是家裏窮些,也不打緊。”夏員外笑道:“這個我自然曉得。你吃的那虧,我還看不分明麽?”

夏恭行見父親姐姐說起自己的終身大事,少年心性,到底有些靦腆,連忙岔了話道:“我今兒路過陸家,卻見門上圍著許多人,好似陸家那些族裏的人都去了,連當街裏長也在,不知為些什麽事。”

夏員外極不願聽陸家的事,當即道:“這家子人整日顛寒作熱,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盡是折騰,不知又鬧什麽幺蛾子了。然而總不與咱們相幹的,又理他們做什麽。”

夏春朝聞聽此事,心裏倒思忖了一番,又問道:“沒打聽出來什麽事麽?”夏恭行搖頭道:“沒見著相熟的人,我又怕陸家門上的人見了我要攆,沒去尋姐夫。”夏春朝便低頭不語了。

夏員外見狀,心知這女兒總不能斷了念想,數落了幾句,見她也是待聽不聽的,隻得罷了。

自陸誠勇歸家,陸家上下皆在堂上等著,滿以為依著這二人往日的夫妻情分,夏春朝必要跟他回來。誰知仍是他獨個兒歸家,不由大失所望。

陸誠勇進到堂上,因行動不便,隻在椅上坐著,與祖母、父母見過。

柳氏性子急躁,沒見著夏春朝,不由衝口就道:“怎麽,那蹄子不肯跟你回來?!反了她了!她是正經的陸家媳婦兒,這一日日的在娘家住著成什麽道理?!我說你們今日去的不好,家人帶的少了。不然,她不回來,綁她回來,看誰能說個什麽!”

陸誠勇耳裏聽著,沒接這話。

陸賈氏在堂中上首坐著,手裏轉著念珠,聞聽柳氏折返言語,瞥了她一眼,說道:“你也罷了,想著那日攆孫媳婦出門時,給了人家多少委屈。如今叫人家回來,人家就是拿些喬也是該當的。我那時候就說,你也未免把事做的絕了reads();聽說你是外星人。你偏不聽,定要把人往泥裏踹。人家如今不肯回來,就是為有你這婆婆呢!”

柳氏聽見這話,登時氣炸了肺腑,正要嚷鬧起來。陸煥成便在一旁嗬斥道:“罷了,有你什麽說處?!嫌鬧得亂子不夠大也怎的?!還不回屋裏去!”

柳氏眼見堂上人人皆來責怪自己,兒子又不言語,一頓足出門去了。

出了門,又聽她遠遠地道:“那時候一道做下的勾當……如今卻隻來怪我一個……”

陸賈氏隻做不聞,慈眉善目的向陸誠勇道:“勇哥兒,你今兒過去,春朝怎麽說?可還是怪我們?”

陸誠勇默然不語,頓了頓方才道:“奶奶該知道,春朝不是這樣的人。”

陸賈氏淺笑道:“春朝素來懂事大方,最體貼人意,想必是不會這樣不明事理的。既是如此說,她是要回來的。她回了娘家這許久,又帶著個孩子,各樣行李難免多些,收拾起來也要幾日的功夫。如今氣候又不好,孩子路上別再凍著了,就等上幾日也不礙事。隻是她離家也有日子了,你們那屋子常日無人拾掇,你又病著,不免有些不成樣子。趕著這兩日,叫上幾個家人媳婦收拾收拾罷。”說著,停了停又道:“我說你屋裏沒個人主張著是不成的,要給你再添幾個丫頭,你隻是不願。”

陸誠勇嘴角微扯,不接這話,隻是道:“孫兒走了這一路,身上實在乏的厲害,要先回房歇息,奶奶便恕孫兒無禮罷。”

陸賈氏自然沒有不準,當下家人上來背了陸誠勇歸房。

陸誠勇回了屋中,也果然是累了,一頭睡倒,到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

跟他的小廝上來倒了茶,陸誠勇看了看天色,吩咐道:“過去看看,若是父親不在,便把姨娘叫來。”

那小廝不明就裏,也就應了,匆忙走去。

不多時,蓮姨娘跟了那小廝過來,進門便說道:“少爺喊我過來做什麽?孩子在屋裏無人照看的,幸得老爺不在家,不然又是一場。”

陸誠勇聽聞,問道:“老爺又出門了?”

蓮姨娘道:“可不怎的,衙門裏一個姓布的師爺來尋他,說是誰那裏又有什麽稀罕的東西了,叫他去看看。老爺便連帽子也不曾戴,就出門去了。”

陸誠勇聞說,點了點頭,不接這話,隻將自己的意思講了一遍,又道:“我曉得如此往後勢必要拖累姨娘並弟弟,然而情勢所迫,我在這家中也是待不住的,故而請姨娘過來,問問姨娘的意思。”

蓮姨娘聽見這話,就如同天上掉下個元寶,砸在自己頭上,哪有不情願的道理,連忙沒口子應承道:“大少爺哪裏話,我既是這家的人,這孩子也頂著陸家的姓字,哪裏說得上拖累不拖累?何況上麵還有老太太、老爺太太主張,凡事也亂不到哪裏。我隻慮老爺太太不會答應。”

陸誠勇莞爾道:“這個無需姨娘操心,我自有道理。”

言罷,二人又商議了幾句。眼看天色不早,一個青年姨娘不好在少爺屋裏久留,連忙起身去了。

陸誠勇便在炕上枯坐,看著小廝點了四處的燈燭,想著往昔娘子在時,這屋中如何熱鬧,如今卻是孤影照壁,不由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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