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情天

醉修羅

第一百四十二章 滴血的英倫玫瑰(二)

書名:戰火情天 作者:醉修羅 字數:10475

瑞康扶住她,她緊張的抬起睫毛迎著他的目光,說真的,胡小芬雖然漂亮,但比起以往瑞康生命中的那些女子還是差了一些,更不用說嬌美脫塵的梅若君了,但是她的笑容很甜美,微微一笑就能讓人甜到心坎裏去,而且青春是她最大的資本,飽滿的麵容,光澤的肌膚,閃動的雙眸,都釋放著春天的氣息。

可是瑞康對她沒興趣,鬆開手,退後了半步說道:“小芬,我感謝你多年來對我的照顧,我也知道你對我的心意,但是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為什麽?”她被他的冷酷,直接刺傷了。

“我有妻子,也有孩子。”

“我知道,可是,這麽多年,你從來也沒有提過讓她來和你團聚,你根本就不愛她。”

“你錯了,我說的妻子不是北平周家大院裏的那個,而是我心裏的那個。我愛她,愛的痛徹心扉,愛的苦不堪言。你不明白。”

“是那個姓梅的女人?”她激動的熱淚盈眶,緊緊咬住嘴唇。

他見到她傷心,心裏難免有些過意不去,歎了口氣,搖搖頭說:“是,我不想傷害你,但是我說的是事實,對不起。”

她一臉委屈失望,咬著嘴唇低著頭。

話說到此,他已經不想再和她糾纏下去,補充道:“你再住在我這裏不妥,我會讓人幫你另找住所,你醫學院的學費我會幫你支付。總之,你不用擔心你的生活。祝你好運。”說完這些,他轉身離去,無論她在身後如何的哭泣,如何的呼喚,他都不再回頭,也沒有放在心上。

婚禮依然隆重的進行著,晚上的餘興節目移到了室內,大家唱著,喝著,舞著,嬉笑著,氣氛熱烈而美好,周瑞康被拉著和宋遠洋的幾個朋友一起打牌賭錢,煙,酒,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場失意的緣故,他的賭運倒是不錯,贏了大把的錢。

聚會還是能讓人暫時忘卻煩惱的,瑞康整個晚上和一群賭鬼,酒鬼在一起鬧騰,倒也是開心的很,他很久沒這麽開心了,也不知道玩到了幾點,酒精漸漸的占據了他的大腦,不知不覺的倒在了在一旁的真皮沙發裏呼呼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開始做夢,夢裏,他飄飄蕩蕩的回到了周家大院,看到了父母親,他們微笑著,眼神中卻滿是擔憂的看著他,父母的眼神讓他愧疚,趕緊匆匆離開。

一路走到後院,書齋的門開著,他看到大哥瑞安坐在書桌前畫畫,自己正要走進去,瑞安抬頭對著他溫和的笑了笑說:“瑞康,你回來了,這個送給你。”

說著朝他扔過來一張畫紙,瑞康接了,低頭一看,是一幅梅花圖,瑞康心頭猛然一墜,嚇的趕緊扔掉了畫紙,慌張的退出了書齋,喉頭猶如被什麽東西堵住一般,一路往自己的詠梅園裏跑。

詠梅園裏一個女孩子從梅樹下鑽了出來,跳到他麵前,她紮著兩條烏黑的辮子,眼睛一閃一閃的,笑著喊他:“周瑞康!”他一愣,是梅若梨,他正要和她搭話,她的臉突然變成了青黑色,用手指指著他質問:“你為什麽要騙我?”

他頓時頭皮發麻,恐懼的往自己的臥室跑去,看到嘉琪孤孤單單的坐在床邊,撫弄著自己的紫竹蕭,神色淒然落寞,麵容憔悴蒼白,看到他走進房裏,隻是哀怨的說了聲:“你終於回來啦!”

他害怕的退出了臥室,瘋狂的往後花園裏跑,在後花園裏迷路了,繞了好久好久,感覺身後跟了好多好多人,這些人各個要跟他算賬,各個都要他負起那些他不願意背負的責任,不,他不要妥協,絕不,他要做他自己,他怒吼一聲,衝出了後門,一路跑到了破廟裏。

他看到了她,他終於看到了她,她一身素白的站在大佛像麵前,猶如一朵潔白的梅花。

“若君!”他的聲音空蕩而虛無,他喊她:“跟我走,若君。”

她卻站在那一動不動,隻是悲傷的看著他,輕搖著頭,嘴裏幽幽念道:“梅開梅落自有數,前塵緣定自有因,花落飄零乃天意,十年生死兩茫茫……”

他不懂她在說什麽,可是她就是反反複複的念著這兩句詩,忽然他聽到另一個聲音,他自己的聲音:“隻要她能活過來,我願意與她分開,今生今世不再有非分之想。”

“隻要她能活過來,我願意與她分開,今生今世不再有非分之想。”……

啊,那是他曾經在佛像麵前發過的誓言,他驚恐的抬頭看著一臉慈悲的佛像,不,不行,我愛她,我要和她在一起,對不起,佛祖,是我違背誓言,但是我不能沒有她,我願意來世清修一世,侍奉佛前,但是今生今世,請您發發慈悲,讓我們在一起吧,他對著佛像跪著,拜著,求著。

佛像不語,他顧不得許多,他衝上去,緊緊抱住她,抱住他的梅花......

她也抱住了他,他們跑入荒野,在一人高的荒草裏,他深深的吻她,她順從的回應他,他急不可耐的解開的她衣物,讓她猶如一朵牡丹花般在他眼前綻放,她的幽香環繞著他,細長柔美的雙臂溫柔的環著他的肩膀,她的肌膚是那麽有溫暖有彈性,他的血液迅速沸騰起來,啊,他期待了多少年,才能再次擁有她,他極盡溫柔又急切的與她交融,他的吻猶如雨點般親吻著她每一寸肌膚,她嬌柔的喘息聲緩緩送入他的耳內,讓他的心更是激蕩不已,他要給她最好的,他要讓她享受最美的魚水之歡,他要把自己全身心的奉獻給她……

“若君,若君,若君…….”他不停的在她耳邊低聲呼喚,“我愛你……我愛你…….” 黑暗中他一次又一次的與她合二為一……

終於他全身緊繃的享受到了肉。。。。體上至高的愉悅,釋放了自己,他聽到她歡愉的嬌喚,他很幸福,很開心,很滿足的抱著她沉沉睡去……

他夢見她的臉上泛著嬌羞的紅暈,這個傻若君,都已經做娘的人了,竟然還是那麽的害羞,可是他愛透了她的羞澀,他吻她吻她再吻她……

//

直到窗外傳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瑞康才迷迷糊糊清醒了點,不過,他的思緒依然沉浸在昨晚的夢境裏,多麽真實的夢,一切都像是真的一般,他緊緊擁住她,和往常的替代品枕頭不同,今天的她是有溫度的,有彈性的,是有呼吸的,是散發著女性香氣的。

“若君,我愛你,我不想醒來……”

“我不是若君,我是小芬……”

轟!猶如當頭一個驚雷,猶如當頭一桶冰水,猶如被人一刀刺進心裏,周瑞康差點沒被這句話給嚇的靈魂出竅,猛一個激靈,頓時睡意全消,睜開雙眼,蹭的一聲從被窩裏坐了起來,看著身邊全身。光。溜。溜的胡小芬,他完全傻眼了,她轉過身來,嬌羞的看著他,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

啊!瑞康愣在那,呆呆的瞪著她的臉,心髒突突突的直跳,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在這?我們做了什麽?”他嘴裏反複的問,臉色十分難看。

她依然眨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溫柔的說:“你別緊張,我不介意……我願意的……”

哈!這真是周瑞康聽過的最滑稽,最諷刺的話了,他一把掀開被子,翻身起床,套上睡褲,披著睡袍,氣急敗壞的吼:“你不介意我介意,你願意我不願意啊!你......你他媽的給我滾,給我滾!”

胡小芬驚呆了,昨晚那個柔情似水,深情款款的周瑞康突然間變成了世界上最冷酷,最無情的男人。她不相信他是真的要趕她走,她沒有動,依然躺在床上。

瑞康氣的站在窗邊渾身發抖,指著她罵道:“我讓你滾,你聽到沒,誰讓你進我房間的?是誰?”

他氣的渾身發抖,語無倫次,一甩手,將桌子上的一摞書本,台燈,文具全都掃到了地上,整張臉漲的通紅,漸漸的扭曲起來,伸出手指顫抖著指著胡小芬吼:“你最好立刻給我消失,別逼我對女人動手。”

他的雙眉越壓越低,眼中熊熊燃燒著冷酷的火焰,他氣的全身劇烈的喘息著,臉上肌肉震顫著,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神情就像是一頭發怒的野狼,隨時都要撲過來咬斷她的脖子一般。

她愣住了,這才慢慢的意識到他是真的生氣了,瑟瑟的坐起身來,恐懼的看著他,顫抖著嘴唇,冒著生命危險一般,想要做最後一搏,吐出幾個字:“瑞……康,我愛你……”

“啊!!!!~~~~閉嘴!”他瘋了一般,踩著床,真的如野獸一般朝她飛撲了過去,鐵鉗一樣的大手,一把將她從床上拽了起來,把她摔在了門上。

胡小芬被他硬生生的摔在門板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額頭,臉頰,肩膀都是一陣劇痛,眼前直冒金星。

可是瑞康此時已經被憤怒占據了整個大腦,不要說什麽憐香惜玉了,他沒出手打死她已經很克製了,跳下床,從地上拉起胡小芬,根本不管她此時全身赤。。。羅著,嘴裏大吼大叫的掙紮著,瑞康一把打開房門,把她扔了出去。

又抓起她散落在地上,床上的拖鞋,睡袍,全部一股腦的裹在一起,全部扔在她的身上,回身“嘭!”的一聲重重的把門關上了。

這是他第一次對女人動粗,說真的,就在剛才那一霎,他差點想一拳打死她,他恨,他恨!沒有人能懂他內心的痛和恨……她冒充若君爬上自己的床,她毀了他對愛情的理想,她玷汙了他對若君的真情!

門外的胡小芬也瘋狂的尖叫哭喊著跑了出去。

周瑞康重重打了自己的一個耳光,噗通一聲癱倒在了椅子裏,抱頭痛哭起來……

整個莊園都被驚醒了,亂成一鍋粥,傭人們有的追著赤。。。身。。羅。。。體要跳湖的胡小芬,有的喊著跑上跑下的通知宋遠洋,還有的跑來敲周瑞康的房門。

周瑞康根本不關心胡小芬是不是要去自殺,因為此時此刻他自己也很想自殺,他任由宋遠洋的仆人們敲著房門,在門口高喊著他的名字,他不在乎。

他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喝了一口,突然間,他開始痛恨酒,痛恨自己昨晚為什麽要喝的那麽醉,痛恨昨晚為什麽沒有鎖門,該死的酒,該死的酒,該死的酒!

凝視著玻璃杯中的充滿誘惑的紅色液體,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失敗和汙點,突然對酒厭惡至極,他瘋狂的用力的一握,像是要捏死自己一般,將那紅酒杯生生的捏碎在手裏,鋒利的玻璃紮進了他的手心裏,鮮血混著紅酒濺了一身。

宋遠洋和幾個仆人用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看到他手上鮮血直流,身上,臉上都是鮮紅的液體,大驚失色,宋遠洋,趕緊讓人找醫生。

“瑞康,這是怎麽回事?”宋遠洋上前從他手中拿走了已經碎掉的紅酒杯的杯座,扶著他做在沙發上,給他燃起一支煙。

他嘴角往下拉了拉,帶著哭腔,擼了下自己的臉:“我完了,我和若君完了,徹底完了……” 他接過煙,沒有看宋遠洋的臉,隻是呆滯的望著窗外,眼眶通紅,泛著層層的淚光:“你不用替我做假身份,也不用安排回去的船票了。”他有氣無力的說著。

“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昨晚和小芬發生了什麽?”宋遠洋著急的問,瑞康痛苦的垂下頭,搖了搖。

“咳,她是心甘情願的,她喜歡你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都心知肚明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就算要拒絕她也不用這樣激進,她現在被你嚇的神誌不清的,我太太在安慰她。”

瑞康嘴角揚起一個最無奈最痛苦的笑:“遠洋,你是我的好朋友,卻始終不懂我。”

“我知道你想為若君守節,又不交女朋友,又不出去玩,說真的,大家都是男人,你守了那麽多年,已經是神一樣的人了,就算偶爾破一次戒,也不用這樣,若君知道了,她也會原諒你的。”

瑞康沉默不語,是的,一個正常的男人六七年不近女色,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可是宋遠洋不知道瑞康是個有呆根的人,就如徐曼琳曾經說過,他是個不切實際的浪漫主義者,他對這個世界,事業,愛情都有不切實際的理想,梅若君是他的一個理想,一個夢,可以百折千撓,卻不可以染上汙點。

他理想中的世界一片混沌,他理想中的事業也已經看不到希望,剩下的隻有他理想中的愛情.....而現在,連他理想中的偉大的愛情,生死相依的愛情,也被他自己親手染上了汙點,他的人生瞬間跌入了絕望之中,他突然覺得自己的世界一片漆黑,再無意義。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庸庸碌碌,追逐名利,不會理解他這種塵世之外的堅持,包括眼前的宋遠洋,所以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麽,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讓尼古丁安撫自己緊繃的神經和沮喪的心境。

“遠洋,我求你一件事。”他說。

“什麽事?”

“不要讓我再看到胡小芬,這輩子也別讓我看見,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她,然後自殺。”

宋遠洋不可置信的凝視他,覺得他實在太誇張了,不就是睡了個女人嗎?至於要殺人自殺嗎?他不懂,完全的不懂,覺得周瑞康完全的不可理喻,但是周瑞康眼中的嚴肅和堅決又讓他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一時衝動。

隻得點頭答應:“好好好,我馬上安排她去美國。離你遠遠的。”

瑞康心情沮喪的離開的宋遠洋的別墅,獨自一人回到了自己倫敦郊外的大房子裏,從那天起,他將自己封閉了起來,無論是中國人還是英國人,甚至是宋遠洋,他一律不見。

他把家裏所有的酒都扔了,大多數時間就是窩在書房和臥室裏,像一個犯人般,他把自己囚禁了起來。

他沒有勇氣再給若君寫信,隻有在日記中向她傾訴和懺悔:

“若君吾妻:

我做了最可恥,最無法原諒的事,我真的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麽爬上我的床的,我喝醉了,不,我想我並沒有醉到不省人事,隻是,我當時是在夢中,我夢見了你,我是那麽的思念你,想你,若君,我玷汙了我們的愛情,遠洋說,你會原諒我,可是,我要怎麽原諒我自己?我現在覺得自己就如一隻陰溝裏的老鼠,又髒又臭,根本不配和你站在一起。

若君,我要怎麽辦?我的信你收到了嗎?是沒收到?還是收到了不想回複我?我知道我虧欠你太多太多,我不能給你名分,我讓你帶著念安在人間漂泊,如果你恨我,也是在情理之中,這麽多年,我為你們母子做過些什麽?可是我要怎樣才能彌補這一切?

他們在大撤退,撤退到一個島上去,我要怎麽才能回去?就算我能回去,我又有什麽臉麵對你?

若君,我摯愛的妻,我需要你......”

在那盞名貴的台燈下,他右手拿著筆在日記本上潦草的寫著,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幾近燃盡的香煙,送進雙唇間,吸了一口,還覺心中有著思緒洶湧,無法平靜,手指一撚,翻了一頁,在紙上反反複複的寫著若君和念安的名字,一直寫到深夜,累到趴在桌子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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