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傳:無字悲

水草二十三

第十五章:豈是蓬蒿人 - 第50話

書名:月西女傳:無字悲 作者:水草二十三 字數:13684

十日轉眼即過,又到了追日宮廿房月試之期。這夜,剛過二更,無憂便被湯夜夜叫醒。

“師妹,蘭奧師兄遣了宮人來喚,命我追日宮廿房弟子全數於偏殿旁棄杖台集合。”

無憂仍是睡眼惺忪,傻道:“為何?”

“今日乃是廿房月試啊。”湯夜夜推了無憂起身,兩人一路小跑往棄杖台而去。

到得棄杖台,無憂見此處空闊,借著宮人燭火看去,已是烏壓壓聚積百人。追日宮各房皆照房號排序。無憂緩步走過天字房,就見為首兩人神態驕橫,睥睨旁人猶如鼠蟻。打頭的乃一女弟子,形貌尋常,隻是眉毛濃密,眼露精光;其旁一男反倒生的俊俏,眼波流轉,媚態盈盈。無憂心道:想來這便是那鮮於童鮮於戎姊弟,果是恃才傲物,目中無人;然其女生男相,男則女相,倒算稀奇。

這鮮於姐弟亦是盯著無憂,交耳低語,之後眼神放空,更是桀驁。

無憂也不惱怒,入了往字房隊伍,就聽蘭奧朗聲道:“我追日宮月試之期又至,想來廿房弟子兢兢業業刻苦習練,心中亦是盼著此刻。”

“眾弟子當已發現,此次月試有所不同。前幾月皆是白日比拚,現剛過醜時,天色晦暗,夜色深沉,更適合我們今試首題。”

無憂想著之前白開題曾話月試三題不過氣、悟、勇,此次若不同往日,難道難度愈大不成?

眾弟子皆不明就裏,就見蘭奧回身命掌燈宮人走得近些,而後從懷中取出一根細針一條金線,幸得那針身反射燭火微光,眾人方可得見。

“今日首題很是家常,乃金線紝針關。每房一線,廿針,不可手觸,快者為勝。”

無憂心道:這針關雖小,然並非難事,靜心聚氣,自可完成。

“各位師弟可有不明?”

鮮於戎笑道:“蘭奧師兄,原想今試改在夜半,必是難於先前,我們天字房心下皆不敢怠慢。未想竟是如此,心中不免唏噓。”

蘭奧也不理鮮於戎言語輕慢,又再問道:“各位可是已無異議?”

“如此甚好。”蘭奧抬手,向下一揮,就見數燈齊滅,整個棄杖台已是伸手不見五指。

“這……”眾弟子這才明了此次月試安排在三更時分之由。

“漆黑一片,目不可視。即便氣盈功深,卻如冥行盲索,如何使得?”一弟子問道。

蘭奧也不答話,眾人全部沉入夜色,天上雲層厚重,少星無月,裨益無多。眾弟子形影皆不可見,唯有聽聲以辨方位。

“各房可自行討論,身邊之物,除火燭物品外,皆可依傍。”

無憂就聽禦早敬道:“往字房弟子,聽吾之聲,順吾方向。”無憂聽著,又細細分辨身側前後左右細小腳步聲,緩緩隨同房弟子到了角落。

“往字房弟子可齊了?”禦早敬問道。

眾弟子按照房中編號報數,果是無差。

“卻不知眼下目不得視,如何穿針引線?”蔣丘伯倫輕歎。

“蘭奧師兄提點道,身邊之物皆可借用。”湯夜夜一頓,“那且想想我們每人身上身邊,何物可用?”

“難不成我們馭氣取個火折子來?”一弟子玩笑道。

“你未聽蘭奧師兄所言,火燭之物不可使用麽?”

無憂聞言,搖了搖頭。突聽得耳中一怪音響起,那聲音聽來似在敲擊某物,以此可擬人言。

“弄無憂!”

“誰?”無憂輕問。

“無憂你跟何人說話?”湯夜夜聽到無憂聲音,不免好奇。

“弄無憂,你隻聽,莫多話。按我所說,方可折桂。”無憂聞言,心中雖疑,卻不聲張,應著湯夜夜道:“剛失禮碰到身邊師兄,想問清名諱致歉罷了。”

湯夜夜倒也不多糾結。

“甚好。”怪音又起。“口訣你且誦記分明:‘一月皎皎,繁星璨璨。無燭無火,滿目瞆暗。仙宮凡世,莫敢偷換。但借一星,以供垂範。飛星入目,且供差遣。行咒一刻,即借即還。’”

無憂心中默念一遍。

“可記下?”怪聲問一句,見無憂不應,又道:“此乃‘引星訣’,導氣百會穴,手作雙鶴訣,引氣至睛明,後開目觀二十八舍,以自身靈氣跟其中一星本氣通連,此星自可入目。”

無憂聞言,不知當否采信。心中正自計較,就見不遠處點點亮光飛至,定睛一看,乃是螢火。

此法為地字房所創。匯聚廿人之力,終是引來這螢光點點,著實珍貴。

而此時,又聽得最近處暑字房一弟子道:“師弟,你且快些動手!試試以氣固針關於勞工穴,再馭氣行線。”

一旁的禦早敬聞言忙道:“這法子倒好!雖黑暗一片,然以己身穴位參照,閉目亦可完成。”

“針關過小,嚐試千百,未必得一。”蔣丘伯倫應道。

無憂心道:時間緊迫,且不論此人意圖為何,我先一試,若是歪打正著,且不善哉?心下想著,便按多日習練,馭氣導於百會穴,又默念那引星訣,而後直視依稀可辨的須女四星之一,霎時間,即感一力將自己牢牢吸起,雙足立時離地。無憂輕呼,慌忙伸手,捉住身邊弟子膀臂,用盡全力閉上眼睛。

“無憂?何事?”湯夜夜在側,她聞無憂呼叫,又感手臂為人拖拽,便問。

少頃,無憂雙足緩落,她感眼內似有清泉流淌,那泉水清冽潤目,甚是舒爽;然泉水積之不去,快要漫出眼眶。無憂感眼底重負,不得已睜開眼睛。

往字房弟子皆是一驚:就見白光兩道自無憂雙目射出,光亮之強,令黑暗中眾人皆是眼前一閃,恍若失明;彈指之間,眼睛適應明暗替換,禦早敬跟湯夜夜反應極迅,顧不得好奇便借著亮光馭氣引線。此光甚亮,映得周邊幾房弟子麵容亦隱約可見。

“師兄師姐!切莫分心。”無憂緩道,“此光雖可惠及他房,然總歸不如我們這般通透,想來他們即便借力,也定耗時久些。”無憂一邊安撫禦早敬等人,一邊想著,卻不知天字房的鮮於姊弟如何?

“最後一針。”湯夜夜叫著,後便合了往字房眾人之力,使氣將那穿好廿一根細針的金線隔空送出,借著無憂目光,運至蘭奧眼前。

“稟師兄,往字房完成。”

無憂扯扯湯夜夜,低聲道:“師姐,天字房在何處你可能借著微光尋見?”

湯夜夜側頭掃視,道:“在你右後角落。”

無憂點頭,闔目,湯夜夜會意,助無憂轉至天字房方向,而後輕拍無憂肩膀。無憂這便猛地抬眼,那星光又突地如炬射出,正巧打在鮮於童麵上。

此時的天字房弟子正馭氣尋來眾多石塊,鮮於戎隔空操起兩石,猛力互擊,鮮於童則趁著那轉瞬星火引線過關。兩人不愧孿生,心意相通,默契相配。而無憂此時目射強光,竟閃得鮮於姐弟眼前一黑,兩人忙閉目調息,剛待睜眼,未想已聽地字房得意喊道:“蘭奧師兄,地字房已成。”

無憂見擾敵功成,心中暗喜。忙闔目就地打坐,一邊調和體內氣息,一邊計算引星入目時辰。

少頃,約莫著一刻辰光已過,無憂感眼中奔湧星流已然平順,眼中再無拘束,緩緩睜眼,就見湯夜夜等人在自己麵前一尺之外,牢牢盯視,不發一言。

“師兄,師姐,何事?”

“無憂師妹,此招可是宮主所授?”湯夜夜忙問。

“卻不知此技可有名稱?”禦早敬接道。

“引星訣。”無憂應了一聲,便不再回答,心中暗道:那人是誰?為何相幫?有何企圖?

約莫候了半個多時辰,天色漸亮。蘭奧召集廿房弟子重又集合一處,道:“首測已結。首位往字房,二位地字房,三位天字房。”

鮮於戎嚷道:“蘭奧師兄,往字房弟子故意擾我視線,這才令地字房占了便宜。”

無憂輕道:“這位師兄,無憂新修,實是無心。”

鮮於戎也不搭理,仍對著蘭奧道:“蘭奧師兄,想我們入追日宮不過數月,除了導歸內力,馭氣隨心,何嚐學到過此類功法?這弄無憂不過跟隨宮主幾日,即可修習高階法術,我們心有不服。”

蘭奧搖搖頭,緩道:“追日宮乃是修仙入門法術教習之所。反複練習亦不過馭氣一項,內容確是枯燥,然氣乃知日宮法術之基,若各位師弟修習的好,並日宮乃至追日宮大門皆為你而開。若想學習高階法術,總要入了相應宮中方可習得。”

鮮於童笑笑,不屑道:“宮主命小師妹來追日宮,莫不是以此激勵?”

此時天字房另一弟子開口道:“你若有慧根,宮主亦會收了你,何必作此態搞得棄杖台滿是酸澀之氣。”

“塗山!莫忘你亦是天字房中人。”鮮於童怒道。

“你們姐弟妄圖占功,何嚐把其他同房弟子看做自己人?”

湯夜夜在無憂身邊輕道:“狗咬狗!倒省了我們氣力。”

蘭奧將左手中指向下,其餘四指直立,食指靠近嘴邊,輕念咒語。鮮於姐弟見蘭奧對自己不再理睬,更覺無趣,滿腔怒火都算在了塗山跟無憂身上。

片刻,眾弟子見十數氣泡飛來。日頭漸升,那氣泡表麵映襯七彩華光,煞是好看。

那數隻氣泡盤旋蘭奧頭頂,無憂這才看清,那泡甚大,隻是表麵極薄,似乎伸手一碰便要碎裂。

“此乃二測,幻泡加身。”蘭奧說著,看一眼鮮於姐弟,“若有弟子心中不忿,可不再參與,自行離開棄杖台便是。”

鮮於姐弟二人也不多言,麵色卻不甚好看。

“此測題,需各房弟子全數進入同一幻泡,該泡可大可小,飛升可低可高,皆有列位自行決定;擊碎他房幻泡,而本房完好者即為勝者。眾師弟師妹可有不明?”

“若是置身幻泡之內,那發射氣箭豈不會先接觸自房之泡?”蔣丘伯倫低聲自語。

“師兄,莫發問。”無憂示意蔣丘伯倫收聲,“是否真如師兄所慮,自有他房代為驗明。”

蔣丘伯倫聞言,已經明了無憂所指,“這樣,是否妥帖?”

“有何不妥?”無憂一笑。

“若各位並無疑問,且進入各自幻泡之內,無論采取何種方式,擊破對方,保留己方,即為贏家。”蘭奧也不多話,左手向前一揮,而後便退至一邊。

那幻泡緩緩飄至分散開的廿房弟子。無憂等人驚見那泡飛至頭頂,還未有感,再定睛已是置身其內。少頃,那幻泡載著往字房廿一人已是飛至半空。

湯夜夜扯扯禦早敬,急道:“師兄,是否應再飛高,遠離他房弟子?”

“若是高飛,萬一幻泡碎裂,我等可能安穩著地?”一弟子問。

“若是太低,易被擊中;若是太高,你我尚難獨立馭氣半空,此物一裂,性命堪憂。”禦早敬緩緩搖頭。

“此時,若可隱去形貌麵目,豈不妙哉?”無憂心中暗道,就聽那怪音又起,“一葉訣。一葉障他人耳目,難見施術者真容。”

無憂心說:“此人到底可讀我所想,還是英雄所見?”

“弄無憂,口訣牢記:寸眸圍八極,瞳人開天地。休言萬物齊,障目一葉綠。”

無憂並非信任此人,但覺這法子可供一試,且那人相授引星訣已助自己贏得首測,也不再遮掩,低聲便跟著念出心訣。

“雙手施抱元式使氣於泡,兩手自頭頂各劃半圓至身下相合,而後歸於胸前,頌此心訣,心念合一即可。”

無憂也不猶豫,立刻施為起來。

此時天字房鮮於姐弟正要一鼓作氣先將往字房幻泡擊破,卻突見那不遠處影像一閃,便似蒸騰一般不留蹤跡,兩人揉揉眼,驚道:“莫不是隱身不成?”

鮮於戎道:“現隻得先攻他房弟子,同時守衛自身,防止往字房突襲,稍後再給他們苦頭吃!”

鮮於童點點頭,“我們再運氣將幻泡抬升,且看他房弟子在稍低處亂鬥,之後撿拾漁翁之利,以逸待勞豈不聰明?”

塗山也不動作,站在一邊裝作不聞。

禦早敬見無憂又神秘其行,口中所念也不曾聽說,隻得道:“無憂師妹,之前你說宮主未曾授與功法,是也不是?”

無憂倒不氣惱,坦言:“宮主確未傳授,前後兩訣皆是剛剛習得。就裏機關我亦是雲苫霧障,如何能跟師兄說個明白?”

湯夜夜卻道:“現如今,取勝為重!不知師妹剛剛是何口訣?”

“一葉訣用以隱身,想來現在天上飄的隻有一十九隻幻泡了。”

湯夜夜拍手笑道:“如此甚好,我們倒可安然作壁上觀。”言畢,一房弟子合力馭此氣泡至低處角落,又施力於氣泡之內以作堅固,便凝神注視他房互鬥。

起初各房弟子均不適應幻泡中隔空走動,連站立都是小心謹慎,少頃眾人見此泡倒也堅韌,並無踏破之險,慢慢放鬆下來開始思量進攻之道。

“卻不知若在其內出招,氣箭會否先將自身幻泡擊碎?”

無憂見蔣丘伯倫還困於此題,緩道:“師兄,何必著急,他房總有沉不住氣的。”話音未落,果見寒字房一弟子積氣於掌,一鼓作氣朝邊上最近的來字房推將出去,一瞬間,寒來兩房幻泡前後皆碎,幸而兩房飛升不高,幻泡一碎,兩房弟子瞬時失了承接,心中未有準備,接連掉落地麵,一時間叫嚷聲乍起。

“蔣丘師兄果是一雙清明眼。”無憂在一旁抱膝而坐,看著兩房失利,笑道。

蔣丘伯倫擺擺手,後卻搔頭道:“若是這般,何以進攻?難道我們餘下一十八房弟子就這樣互不幹擾在此處飄蕩一日?”

“此測定有個中關竅,隻是未為我查罷了。”禦早敬深吸一口氣。

天字房眾人亦是見那寒來兩房弟子齊齊折了,心中一震。

“還好我們暫未出手。”鮮於戎先開口道。

“現豈是慶幸之時?事到如今,如何破解?”塗山冷眼,拋出一句。

“你也莫要冷嘲熱諷,若你能耐甚高,便直接交出破解之方,我們姐弟也敬了你去。”

塗山不再言語,心中也確為局勢所迫,實在不知蘭奧這一測究竟是何用意。

餘下幾房皆不再妄動,就見棄杖台上空高高低低橫著十幾隻幻泡,日光漸破雲層而出,縷縷金光倒影其上,現出七彩之色,著實令人神迷。

如此這般僵持了一刻,無憂等人突見幾塊巨石陡地飛至半空,石塊上尖角凸起直直朝幾隻幻泡紮了去。

“禦敵,快些禦敵!”宿字房一弟子大喊。

眼見那巨石襲來,幾房弟子皆是方寸大亂,還未得應對之策,便見盈昃辰宿相鄰四房皆以敗落。

“雖不知是哪房想出這法子,卻當真可用。”湯夜夜小聲道,“師兄,不如我們也馭氣以外物擊碎他房幻泡如何?”

往字房中幾人聞言,皆是摩拳擦掌。

“且慢!”蔣丘伯倫卻道,“這其中有些難解。”

禦早敬擺手示意他人停了喧囂,“師弟何意?”

“我們馭氣堅固幻泡,乃是在其內加諸氣基,以免我們動作過大,幻泡自碎;我們馭氣操控幻泡飛升下降,乃是合眾人之氣於一處,最終卻仍是用在幻泡之內。”

“確是如此。”禦早敬應道,卻仍未明白蔣丘伯倫所言所指。

“師弟意思莫不是說,若我們馭氣取幻泡之外物,氣必先衝出幻泡,定會令此泡瓦解?”湯夜夜眼珠一轉,已是了然。

蔣丘伯倫頷首,“正有此憂。”

禦早敬思量一番,道:“既然我房現已占據地利人和,且不作它動,看他房動作再說。”

無憂很是讚成隔岸觀火,她心中倒未將這月試太過當真,隻不過那怪音究竟何人所發,無憂思來想去,不得要領。

果不其然,那巨石擊落四房之後,暑列張三房皆有動作,想來他們所思跟湯夜夜同出一轍,已是運氣施力欲操控幻泡外物作武器以襲他人,未想其氣剛接觸幻泡內壁,已將本房幻泡擊碎。

“阿姊,又有三房敗落。”鮮於戎搔首道,“幸你剛命我按捺不發,不然恐天字房亦是這般下場。”

“沉得住,耐得下,總得等到往字房現身,跟其一決之後才好隨性施為。”

無憂在一旁等得無聊,仍是抱膝,卻偏頭看向低處稍遠一角的蘭奧,見他動作倒也不大,僅有左手手指微動,口唇開闔。無憂低聲道:“蔣丘師兄,且看蘭奧師兄是否正在施咒?”

眾人聞言,皆向蘭奧方向望去。

“無怪那巨石毫無因由平地而起,原是蘭奧師兄所為。”眾人已是明了。

“之前我還憂慮若各房皆按兵不動,恐要在此飄蕩一天。”蔣丘伯倫歎口氣,笑道,“確是我多慮了。師兄早有安排。”

“師兄,看!”一弟子衝禦早敬道。

眾人自蘭奧處收了視線,回頭竟見天上瞬時落下千隻短刃,如落匕雨,恐餘下幾房皆難自保。

“這……”湯夜夜把著無憂右臂,驚道。

“若是這般,豈止幻泡碎裂,恐眾弟子難逃血光。”無憂一笑,“知日宮從不允弟子使用刀兵,又怎會在一次月試中絲毫不顧弟子安危?”

蔣丘伯倫亦是搖頭,跟無憂相對宛然。

湯夜夜見狀,羞道,“看來蔣丘師弟亦看透個中破綻。這個蘭奧師兄,心機恁深。”

“我這一番驚惶,讓幾位見笑了。”湯夜夜麵頰一紅。

隻是,麵對如此境況,又有幾人能麵不改色,穩下陣腳?

餘下除去天地兩房,所剩弟子已皆是各個驚懼,雖總有幾人心境澄明,猜到此乃測試關節,然覆巢在即,多數弟子想著保命緊要,哪會細思?情急之下早將自己所學使了出去,掌氣亂發,卻先將自身幻泡擊碎,落在地上。

鮮於姊弟看著空中所餘不過地字一房,嘴角上翹,笑得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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