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傳:無字悲

水草二十三

第六章:鴻門樽前計 - 第24話

書名:月西女傳:無字悲 作者:水草二十三 字數:5592

不消多時,兩人返歸麻市街。

“卸甲伯伯,現同為城主效力,可否先行解惑?”

“控時之術,受術之人已為吾蛇蛻所纏。”卸甲撫須,抬手上前,有尾稍一闔目,須臾便見卸甲手中一條灰白蛇蛻。

“原來如此。”有尾喃喃,然轉念細思,卻不知為何自己同為蛇屬,卻從未退皮辭舊。

有尾正待啟唇,抬眉卻見卸甲早已無蹤,而手上所持蛇蛻,幾有十數丈。

“有尾!”目榮華這方自熙攘街市疾走而至,見有尾失神,輕道:“可好?”

“不妨事。弄氏姐妹何在?”有尾四望,見鎮民往來行走,卻似難見自己所在。

“離去幾時?”

目榮華暗暗估了一估,應道:“想來半個時辰有餘。”

“想是控時之術未解。“有尾垂眉,細觀掌中蛇蛻,少傾,帶目榮華行至角落,細述經曆。

“金烏丹?”目榮華聞前因後果,不禁蹙眉,沉吟少許,便將金烏丹前塵娓娓道出。

“此丹乃知日宮遺失!”有尾聞目榮華言及妖丹出處,不禁大愕,半晌接道:“莫非,娘親”

不待有尾話畢,目榮華輕道:“莫要多慮。先返宮內,慢尋蟲跡不遲。暗影杳杳,漸現疏朗,於你總是善事。”目榮華輕扶有尾肩頭,指上稍一使力,少傾,接道:“藻圭鎮上亦有發現。”

有尾這方記起蒼文還未返歸,便道:“蒼文可好?”

“這般惦念?”目榮華舒眉淺笑。因其為人久漫,有尾倒不介懷。

“唯見其拙,尚不得暇候其大巧。“目榮華蔑棄,少傾接道:”然時運尚可,得吾指點,事半功倍。”

“如此,怎還未返?”有尾輕笑。

“皆因藻圭鎮上,還有他人暗助。”

有尾聞言,心下一動:“是何來路?”

“並無妖氣。”目榮華稍應,卻陡地又道:“那個卸甲,身上亦是毫無妖氣,這倒出奇。”

有尾暗自計較:莫不是愚城手段通天,竟將其妖眾身上妖氣盡隱!

“那鏡妖神滅在即之時,尚提及鏡妖之密。形神俱不存,念念不相忘,提及之物必是至珍!“目榮華眼角一飛,笑道:”那鏡妖就死仍露殺機,惜其暗著為那人挺身擋了去,蒼文感懷,照料看顧,自是不得返宮。”

有尾心下更覺疑惑,陡地揚眉疾道:“知日宮中,亦有愚城眼線。這倒出奇――以弄無憫仙力,連你尚難現身,豈會不查,聽之任之?”

目榮華稍一闔目,手指卻順著飄忽蛇蛻一路撫上有尾掌背,輕道:“或他早知有此,隻當不知;又或那眼線身無妖氣,或根本非妖。”

有尾聞言,心下萬緒,感目榮華指腹微涼,觸之並不適意。

陡地,那蛇蛻驚化粉末,飄散四下,眨眼無蹤。有尾目榮華稍一對視,不過彈指,有尾重又坐回火龍駒上。

“有尾,怎得失神?剛那糖球,買不買得?”一旁,弄丹急道。

“虛空憶記盡亡。”有尾心道。

“且往那糕點攤子看看。”有尾應著,遠遠瞧一眼目榮華,互通眉語,便驅馬跟著弄丹往前。

愚城不言堂內。

卸甲一幹皆聚此處。

“卻不知城主可是當真信那小妖。”青丘撫尾,思及剛才,又氣又樂。

“金烏丹事關重大,城主怎會輕信了她去?”女桑接道。

卸甲沉聲,緩道:“信與不信,並無相幹。”

“何意?”

“城主見她,不過親試妖力。她若不知金烏丹之事,現在知曉,隻會跟弄無憫生了嫌隙;她若有所隱瞞,現得知我愚城也在力求金烏丹下落,急則亂法,城主不攻,其亦自露。”卸甲緩緩道來,卻是解了兩人疑惑,“不論早晚,想來我愚城當同弄無憫刀戈相向。城主此舉,倒為那時埋伏也未可知。”言罷,卸甲閃身,緩遊出堂中。

“此事倒是卸甲占了首功。”青丘瞥一眼女桑,笑道:“想來待爾是回城,亦會得城主褒獎。”

“對付蒼文,何須費力?”女桑不屑。

“吾不苟同。若論柔情功夫,爾是跟那有尾皆勝你一籌。”不待女桑反唇,青丘盈盈,掩口而去。

此時,蒼文已在藻圭王府耽擱數日,皆為照料步飛傷勢。雖傷情見好,然步飛孱弱,起居仍是不便。藻圭王爺跟步飛皆勸蒼文早些返歸,然蒼文心下難安,定要見步飛無恙,方肯離去。

論及照料,蒼文不可謂粗陋:三餐喂食、沐浴擦身、聊天陪伴,無不細致;反惹得步飛窘迫不已。

這日,二人正於屋內閑談。

“蒼文兄,日日飯來張口,太過清閑。我身體已愈,你無需掛礙。”

蒼文聞言,輕道:“那日舍身,當是搏命。感你恩德,現下所為,尚不足言報償,皆為本分。”稍頓,接道:“卻不知步兄當時為何?”

“步飛無能,貧賤辱誌。然不欲老而虛生,更不願死而無補。舍己保爾,命有所值,死得其所。”言罷,步飛麵上黯然,默默半晌。

“何以這般自輕。”蒼文正色,朗聲道:“若非你機敏,怎解兩妖之謎?吾又怎可逃出生天?”

蒼文稍頓,話頭一轉:“卻不知,步兄如何看破鏡妖把戲?”

“實是慚愧。皆因有人密告。吾本樓外觀戰,見你愈戰愈勇,心下大快。陡感後頸鈍痛,回身見一紙球,展開細觀,見書‘樓垮人亡’。吾心驚怖,正見爾欲發力,唯有大喝示警。然見掌力已催,隻得亡羊補牢,借麻繩救蒼文兄脫困。”

“原來如此。”蒼文心道:“想來,那紙球當是之前點撥之人所發。”轉念細思,心下仍是不定,這便安頓步飛,再拜藻圭王爺。

見麵稍待,蒼文急詢:“老伯曾言,鬥法當日步飛立於身側,可記得有何異狀?”

如此一問,藻圭王爺一怔,半晌方道:“賢侄同鏡妖近身纏鬥,老朽實在無心它顧。思及當時,連吾自身所言所行皆記不真切,遑論步飛。”

蒼文自知,多言無益,隻得輕道:“小侄隨口一問,老伯切勿介懷。現事畢,想來三五日步飛便可行動自如,到時小侄即需回宮複命。”蒼文一語未盡,蹙眉不語。

“賢侄有話,直言便可。”

“此次鏡妖雖逝,然此禍因由,卻未得知;小侄恐離去後府上或有他事,到時不及幫手。”

藻圭王爺年長歲高,聞聽此言,已是明了,朗聲笑道:“賢侄,毋須心憂。步飛一介文人,弱不禁風,我府上門客也非獨其一位。小老兒行端影正,不懼天道;若為財帛,形骸非親,況身外長物?”

蒼文聞言,心下感佩,深施一揖,緩道:“老伯心眼通透,小侄拜服。”

言罷,二人皆感心上重擔已銷,這方海闊天空,茶盞往來。

“不知老伯可否將相助師父共退朽妖前後,詳述一二?”蒼文笑道。

藻圭王爺朗聲一應:“若不嫌吾言辭無趣,便細道來。”

一老一少,言及弄無憫,一發難收。

辰光不歇,兩人酣聊,竟不查天光昏暗,隙駒流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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