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情天

醉修羅

第一百一十八章 鴕鳥的婚姻

書名:戰火情天 作者:醉修羅 字數:7103

愛情如斷了線的風箏,飛向藍天,越飛越遠,直到再也看不到蹤影,周瑞康的深夜和清晨又開始與香煙為伍,他比以前更加沉默,除了工作,他幾乎和啞巴一樣。

他痛苦的連麵具也戴不下去,甚至在浴室裏偷偷的哭泣,連敷衍嘉琪和定邦的力氣都沒有了,幾乎就是一個活死人。

他滿腦子的梅若君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可是這段愛情所帶來的巨大傷痛,讓他也開始恐懼,他不敢再去找她,太多的痛苦,太多的失望,太多的無奈,讓他失去了曾經的勇氣,他再一次的逃避,放棄了,他要逃避的不是若君,不是愛情,而是傷痛。

或許很多女人並不明白為什麽男人在遇到難題時會選擇逃避,那隻是因為男人並非鐵打鋼鑄,他們有他們的脆弱和柔軟。

他無法離開嘉琪,也就注定了他無法和若君在一起,隻能無奈的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婚戒,可是他也無法在讓自己扮演一個好丈夫,他做不到,每天一回家就心煩氣躁,為了避免和嘉琪發生衝突,隻能盡量不說話。

洗完澡,感覺稍微精神了些,他坐在書桌前看報,嘉琪抱著定邦在那說著一些兒語,他不禁抬頭看著他們,多麽溫馨的畫麵。

眼前開始迷糊起來,似乎看到了若君抱著他們的孩子,心又酸又疼,若君會嫁給丁曉輝,他的孩子會喊丁曉輝爸爸,甚至會改姓丁……嗬嗬,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他一個也留不住,而這個孩子很可能會是周家唯一的血脈。

痛苦的扔下手中的報紙,突然抬起頭幹笑了兩聲,雙手覆在臉上,他好想放聲大喊,好想自己狠心一點,把所有的事情解決了。可是他做不出,做不出。

程嘉琪被他突然發出的笑聲嚇了一跳,轉頭看他,蹙起了眉頭,她已經無法繼續忽視她丈夫的痛苦了,鴕鳥做的太久,連自己都騙不了了,她的婚姻一定是出了大問題,無法繼續自欺欺人,他的痛苦,早就無法掩飾,而自己作為妻子怎麽能繼續視而不見。她甚至覺得,他快瘋了。

將兒子放回搖籃裏,鼓足勇氣走進他,她要和他談談。

“你怎麽了?”她輕輕的問他。

他這才知覺自己的失態,忙收斂了一下,搖頭道:“沒事,可能隻是累了。”他說著就要伸手去摸桌子上的香煙。

她上前按住他的手,握在手心裏,問道:“瑞康,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了。”

“我不想談。”他吸了口氣,縮回手,站了起來,踱步到窗邊,談?談什麽?談自己失敗的婚姻,還是失敗的愛情?

他不想談,如果談,結果隻能是更巨大的風波,更巨大的傷痕,自己和梅若君已經是遍體鱗傷,他不想再拖一個程嘉琪進來,他和若君分手不就是為了要保護嘉琪麽,如果嘉琪受到傷害,那麽他和若君的犧牲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無論她如何想要和他溝通交流,他都極力抗拒著。

“你的痛苦憂愁寫在臉上,你讓我如何視而不見?我們是夫妻,你可以相信我,我會替你分憂的。”嘉琪體貼的問著。

瑞康無奈的看著她,她的眼神一如以往般純淨,雖然增添了幾分隱痛,卻依然閃爍著一種潔淨的光芒,如果不是愛上他,她的生活將會多麽的美好順遂,她將會在父母親人的嗬護下,嫁一個愛她的好男人,生兒育女,享受安定富足的生活,可是她卻毅然而然的選擇了追隨自己,選擇堅定的愛著自己。

嗬嗬,相比之下梅若君是多麽的善變軟弱,三心二意,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就不能愛上程嘉琪,如果自己將對梅若君的愛意分一半給嘉琪,那所有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他抬起手來,憐惜悲傷的輕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龐,淡淡一笑,再次戴上麵具說道:“我很好,別擔心。”

她也摸他的臉頰,搖頭道:“你看上去一點都不好,瑞康,你心裏是不是有事?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感情?”她小心試探的問。

他心中咯噔一下,難道自己表現的那麽明顯麽?他下意識的搖頭:“不,不是。你知道戰事吃緊,漢奸活動的厲害。”

“你是不是……想回北平?”她垂下頭蹙起眉。

“回北平?”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深深的凝視他,眉頭越蹙越緊:“我想我們不要回避那個名字了,那個烙在你心底的名字。梅若君。”

瑞康心裏是震動的,但是臉上卻沒有很明顯的表現出來,他不知道她想和他說什麽,隻是皺著眉看她。

“你思念她?”她問。

他不知道要怎麽向她訴說,梅若君,梅若君,梅若君,這個名字快把他逼瘋了,他不想再提這個名字,這個名字讓他覺得煩躁,覺得痛苦。

他攥住拳頭,搖頭道:“沒有,沒有,沒有。我不想提著個名字,我不想提這個人,為什麽你非要提她?”他煩躁的說。

“你在逃避!”她嚴厲的說。

“是的,我是在逃避,你高興了嗎?”他從窗台上翻下來,心中的痛苦和煩惱化成了火氣爆發了出來。

“為什麽你非要提這個名字?為什麽你非要問?為什麽不能讓著個名字徹底的消失,徹底的埋葬,徹底的毀滅呢?”他痛苦的嚷起來。

“因為她根本就不曾消失,不曾埋葬,不曾毀滅,她一直都活在你的心裏,腦海裏,甚至是眼睛裏!”她也提高的嗓門,說出了事實。

這是她第一次用那麽大的聲音和他說話,他有些驚訝的看著她,但是他依然很生氣,為什麽她非要談這個艱澀的話題,為什麽她非要把美麗的謊言拆穿?

“你依然活在過去,你從來也沒有忘記她,從來也沒有放下她,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是不是?所以你痛苦,你沉默寡言,鬱鬱寡歡,你抽煙,你看著天邊發呆。”她說著說著哽咽起來,淚珠在眼眶中翻滾。

他覺得很煩,頭很痛,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自己和梅若君已經分手,自己和嘉琪的婚姻不是已經得救了麽?他隻是需要時間平複傷口,就能再次戴上麵具,做一個稱職的好丈夫。

他無言以對,他不知道該向她坦承一切還是繼續說謊。

長長的沉默,長長的安靜,屋子裏隻有定邦在搖籃裏咿咿呀呀的說著聽不懂的兒語。

“我和若君已經結束了,真的徹底結束了。嘉琪,別在逼問我了。我答應你,我會好起來的。”

“你有偷偷寫信給她麽?”她並不打算放過他,繼續盤問他。

“沒有。”他歎氣,有氣無力的回答,拇指和食指捏了下眼角。

“可是你的變化是這幾個月發生的。為什麽?難道是爹寫信和你說了些什麽?”

“沒有。沒人和我說任何事。這幾個月戰事吃緊,城裏死了很多很多人,所以我心情不好。和若君沒有關係。”他極力壓製著內心的煩躁苦痛回答著她的問題。

程嘉琪並不滿意他的說辭,她嚐試讓他麵對自己的心病:“為什麽那麽多年你都不能放下她?或許她已經嫁給了丁曉輝了,你為什麽就不能忘記她呢?你知道,你倆是叔嫂,原本就是違背人倫的,是不會有結果的。為什麽你那麽固執?”

他一聽到“叔嫂”和“違背人倫”,隻覺自己的心髒被人狠狠的用錐子紮了進去,情緒突然崩潰,吼起來:“不是,不是,她不是,她是我的女人,不再是我的大嫂,永遠不再是。”

他實在恨透了籠罩在他和若君頭上的“叔嫂”的名分,就因為這個名分,他們經曆了多少難以忍受的折磨,他不要再聽到任何人用這個稱謂來稱呼他們,他眼睛瞪的幾乎凸出來,那張俊臉漲的通紅,五官扭曲的竟然有些駭人。

嘉琪此一刻何止震驚可以形容,他暴怒的神情,他那滿是熊熊烈火的雙眸,都在告訴她,他的心在燃燒,在為梅若君燃燒,比他的表情更可怕的是她聽出他的話裏有話,他說梅若君是他的女人,他為什麽會這麽說?她敏感的心中有無數的問號。

“嘉琪,別問了,別逼我。”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是他真的不想在和她談論梅若君了,他怕再說下去,他就會把一切真想告訴她,那麽他們的婚姻還要怎麽繼續下去?

皺著眉,他抓起香煙,燃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尼古丁似乎是有些麻醉作用,稍稍緩解了一下他緊張的神經 。

她看到他的手指和嘴唇都在發抖,他有事在瞞她,是很重大,很可怕的事,她隱隱覺得他隱瞞的事足可以將她摧毀,將她辛苦而得的婚姻摧毀。

她害怕了,她怕他真的說出一些自己無法承受的事,她再次妥協了,低頭了,繼續做她的鴕鳥,上前環住他的腰,把臉緊緊貼住他的背。

女人,在愛情中是多麽的軟弱,她為了這段感情,這段婚姻,已經一退再退,迷失在塵埃之中,她隻求他倆的婚姻能夠維持下去,白頭到老,她相信總有一天,他的心會轉移到她身上,是的,他們還年輕,自己聰明能幹,能幫他平步青雲,他總有一天會忘記梅若君,總有一天會愛上自己,她不會放棄,隻要他們的婚姻存在,她就有機會感動他的。

周瑞康在尼古丁的幫助下,總算緩緩的放鬆下來,他又開始自責,嘉琪對自己是如此的情深義重,有如此紅顏相伴,自己夫複何求?相比梅若君的朝三暮四,嘉琪對自己卻始終如一。

不要說嘉琪了,哪怕是徐曼琳,梅若梨這些曾經在他生命中出現過的女子,哪個都比她好,是的,誰都比她好,是的,她是個不忠的女人,以前不忠於大哥瑞安,現在不忠於自己,壞女人,他在心中咒罵她,她就是個壞女人,她用她的美貌和柔弱欺騙了他,她把他弄的神魂顛倒,卻要帶著他的孩子嫁給別的男人……

恨她,自己一定要恨她,他不停在心裏對自己說,因為恨她比愛她好受太多太多……他皺著眉,掐滅了煙頭,轉身將嘉琪攬入懷中,默默對自己說,從今往後自己的生命中再也沒有梅若君這個人,他要好好愛自己的妻子,讓她幸福,他低頭吻了吻她的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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