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縣令

碩碩吉

第二十六章 李虞侯

書名:大宋小縣令 作者:碩碩吉 字數:5491

李虞侯牽扯著梁玉喜,梁玉喜又給他牽了馬,這一路扯扯蹦蹦的,走得甚慢。

梁玉喜過去也常在縣城的街麵上,跟些官差打交道,對這些差人的秉性也算了然。這木營的差役遠在深山,應是個苦差,少於進城。他就一路走一路說些話去撩這差役。

一開始,李虞侯還繃起個臉,隻聽不說,後禁不住梁玉喜一路說些縣城裏,三班六房的人,如何吃花酒,打茶圍的趣事。那差役原本也隻是看在銀錢的份上,受人之托,要作此事,也斷不會一路官威耍到底。也索性扯些閑話,兩人一路且行且笑,少了許多趕路的苦悶。

董書懷倒是一溜小跑,不多時辰就趕回了林場。他直奔酒館,尋到五娘後,把官差鎖拿梁玉喜的一事一講,五娘聽完咬牙切齒的說:“這肖蠍子也實在太狠毒,非要做魚死網破的事,老娘也不怵他。你等著,我找曾媽媽說會話,拿個主意。”

五娘就上樓去找曾媽媽。一會的功夫,五娘拿了一個包袱下樓來。她對董書懷道:“你說的這差人應是李虞侯。這李虞侯是個沒見識的狗,他一會定會到這邊來,還想找肖驍申討一把銀子。你先去路上看看,若是他們回來,叫我一聲,我去把他拉過來。我不信這些銀兩晃不瞎他的狗眼。”

一個多時辰,還未等董書懷回五娘,李虞侯與梁玉喜就有說有笑的,徑直往酒館這邊過來了。進了酒館,李虞侯揀了一個桌子,梁玉喜套著鎖具,兩人就坐下了。董書懷把二牛也叫了過來,兩人又另揀了一桌。

五娘見此,就端了一壺好酒,扭著腰肢就過去了。她走到李虞侯身後,把手往李虞侯肩上一搭一捏,俯下身子嬌聲道:“喲,這是好稀罕的貴客,怎地舍得到我們這裏來了。”

李虞侯還沒回頭看,一張沒有二兩肉的臉已是堆起的褶子,連聲道:“喲,五娘多日不見,還是那麽嫵媚動人。”

“虞侯說笑了,這多時也不來看看我們,盡往城裏跑了吧。您難得來,店裏正有上好的桂花酒。小二,再切些牛肉來,我跟虞侯喝幾杯。”

五娘揀一方就坐下了,她盯著梁玉喜道:“虞侯這拿的又是什麽人呢?這差事當得可是辛苦了。快大冷的天還往林子裏跑啊?”

李虞侯端起酒唊了一口,果然是好酒,眉眼更是舒展。“都是你們肖大掌櫃的,非要我拿了這位兄弟。這不,一路上我聽這小兄弟講些笑話,還甚是投緣呢?”

“那你如此投緣,你還拿他,多大的事啊?”

“事情嘛也不大。不過說小,也不小。論砍頭是論不上,刺配充軍倒是不在話下。”

五娘看他端起個架子,就道:“虞侯爺,我最喜歡看你耍些官腔了,這精氣神一下子就全了,來我們喝一杯。”

梁玉喜一邊看著,心裏甚不是滋味。暗暗責怪自己,都怪自己一時大意,心裏飄飄然的就中了圈套。現時還得靠一個女流之輩來幫自己脫身。想罷,恨不得有個地縫可鑽。

喝完一杯,五娘道:“虞侯爺,實不滿你。這人是我一個兄弟,你看如何給個價碼吧。原本他就是死在山裏也不關我的事,隻是他家裏還有老娘,由不得我要替他出個頭。”

李虞侯哈哈大笑道:“我就說,這今日之五娘跟往日無法比。我往日來此喝個酒,五娘的臉色可不算好啊。”

五娘道:“哎喲喂,虞侯爺都是婦人心腸了,雞毛小事都記得住。五娘往日也是被豬油蒙了心,慢待了虞侯爺。那今日我先自飲三杯賠個不是了。”言畢,自斟自飲了三杯酒。

李虞侯笑道:“五娘好酒量。不過話說回來,這趟公差,官爺也是翻山越嶺,甚為辛苦。都是為了好交差。”

“那是那是,這官府的差好交,肖大掌櫃的差不好交吧。”五娘拿過包袱就塞到他手裏,道:“這算五娘代這位兄弟孝敬你的,也不多,一百兩銀子。”

李虞侯笑眯了眼,打開包袱皮一看,整整齊齊白花花的銀錠,正有一百兩之多。他咽了咽唾沫,將銀兩一屁股坐下,笑道:“不打緊,不打緊。隻是,我這連日來擔驚受怕的,也沒個貼己人整些熱湯水,成天都是些冰冷的物件,這身子骨是好久沒被人暖過了。”

五娘雖是笑著,眼裏倒是嫌惡得很,“哎喲,那你也該給你這身子骨上點燈油才是。要不,你到樓上挑個姐兒,也算我五娘的就是。”

李虞侯擺擺頭道:“不勞五娘破費,隻消五娘自陪我一陣,我就說不出的舒坦了。”

五娘見此說,“那好啊,你把人給我放了,我就陪你上去。”

梁玉喜一旁見此,禁不住插話道:“五娘,這使不得。”

五娘白了他一眼,道:“使得還是使不得,是我五娘的事,你自坐穩了就是。”

李虞侯聽說五娘答應了,已是心花怒放,忙開了鎖鏈,放開了梁玉喜。他提了包袱,喜滋滋的就跟著五娘上樓去了。

董書懷和二牛接過悶悶不樂的梁玉喜,兩人忙給他倒了酒,梁玉喜看著酒碗,實在喝不下。

他心裏憋屈的是,每一次,都是五娘站出來,以柔弱的肩膀來幫自己扛一把,還無怨無悔的。雖說五娘不是他什麽人,自己也常給她臉色看,但他內心明白,五娘正像一個親人一樣,在自己心裏慢慢的有了位置。

眼見五娘為了自己,要去應付那猥瑣的官差,梁玉喜恨不得痛扇自己幾個耳光。他端起麵前的一碗酒,一飲而盡,把酒碗啪一聲摔在地上。董書懷忙拉住他,“兄弟,此時不是撒氣的時候,你要忍耐些。這些官差就這副嘴臉。今日且放過他,若是有來日,他再撞到你我的手上,那時再說。”

梁玉喜心裏掛著五娘,胸中如一團火一樣在燃燒。他道:“董兄,你不知道,我心中著實難受。這官差口口聲聲王法,如狼似虎,欺男霸女的。今日若是沒有五娘,我不定要吃多少苦頭。說到五娘,這一次又一次的為我出頭,我心裏痛得很啦……”他說完竟有些哽咽。

他這一番話,正被五娘在樓梯口聽見。五娘心頭一熱,就坐在樓梯口繼續聽他說什麽。

二牛也一旁安慰道:“梁兄不必悲傷,你也是一男子漢。五娘畢竟是青樓女子,她的熱心腸你記住就是,不必過分如此。”

董書懷聽他這樣說,一個勁的要製止他,也是未來得及。梁玉喜苦笑一下,也未怪他,畢竟他不了解五娘。

“二牛兄弟,你初來乍到,不知道五娘是什麽人。她是個有情有義的真女子!她雖是跟青樓女子似的,不過,她比好多人都幹淨得多。從身子到她心裏,都是幹淨的。我欠她,也許一輩子都會欠她……”

五娘聽到此,也是淚流滿麵。

梁玉喜拿起酒壇子,一陣猛灌。他把酒壇一放,眼見二牛用粗布裹了一柄刀正擱在桌上,他一把抓住刀把,刷一聲就拔出刀來。隻見寒光一閃,他舉刀大叫一聲道:“今日,我非宰了這狗官差不可,小爺今日就跟他來個魚死網破了。”

董書懷和二牛眼見他喝多了,忙來抓住他。酒館裏的木客見此,也有幾個上來勸他。

隻聽一聲斷喝,“住手,你是嫌事情鬧得不大,還是怎的?還不快把刀放下。”五娘忙從樓梯口走了下來。

梁玉喜見是五娘,才把刀丟在了桌上。董書懷道:“五娘,你沒什麽事吧?”

五娘瞟著梁玉喜道:“能有什麽事。這條公狗上去後,我叫二妹她們纏住了他,他現時正在逍遙快活呢。你倒好,一說打打殺殺的就來勁,也沒說替我五娘著急。你就不怕那畜生真把五娘糟蹋啦?”

梁玉喜呼呼喘著酒氣,含混的嘟噥了幾句,就趴在了桌上。五娘輕歎一聲道:“這冤家,就隻會背著說些狠話。有勞兩位兄弟了,把他扶回去好好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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