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紅妝

淵源在途

第三十五章 料事如神

書名:半世紅妝 作者:淵源在途 字數:6101

“雲謹你知道嗎?寧國公倒向了科考臣子那一派!”喬牧冶迫不及待地說,自得知了這個消息,喬牧冶就急衝衝地趕到了喬府。

在朝中,世家和科考兩派官員的權利傾軋已經暗中鬥了許久。世家一派牽連宗族,族親相護,勢力可謂根深蒂固,而科考一派雖然人數不如世家的多,可個個在朝中是重臣,難以拔除,盡管科考一派依舊有式微之時,但每次危難卻總有國主的偏護得了喘息的機會而一直壯大,故而兩方一直僵持不下,相鬥至今。

為了鬥出個結果來,世家和科考兩方的人都是拚命地經營結黨,朝上的官員們大多也都站好了陣營。現在的局勢裏,沒有選擇任何一邊、保持著中立但能影響兩邊輸贏的官員已經不多,寧國公若投向了科考一邊,那京中重臣裏依舊保持中立的竟隻剩下喬府了。如此情形,喬府無疑會被推上兩派相爭的風口浪尖之上,怪不得喬牧冶如此焦急。

“此事我早已得知。”身為太子伴讀,喬雲謹怎麽可能錯過如此朝中重大的風向變動。

“你知道了?我頗費心思才在今早打探到消息,你怎麽就知道了?”喬牧冶驚奇。

“昨夜已知。”

昨夜?喬牧冶眼裏閃過莫名的神色,看來雲謹的線報比自己想象的更為周密,不過他自覺地不再多問。

“行,我算是知道了,雲謹你就是個喬半仙,掐指一算還有什麽不知道的,以後我還是別巴巴地跑來自取其辱了。”喬牧冶假意慨歎,“不過幸而還有小丫頭,筱揚我給你講講是怎麽回事吧。”總算還有個能聽自己講的人。

然而事情的來龍去脈還能有比喬筱揚更清楚的人嗎?

喬筱揚揚起微笑,輕輕搖頭,“不用,我三日前便已知曉。”

“什麽!”喬牧冶目瞪口呆,轉而很快反應過來,“小丫頭你小心風大閃了舌頭,寧國公投靠科舉一派是昨天的事,而且據我的查證,寧國公在那之前與科舉一派疏遠的很,此舉可謂是毫無預兆,完全出乎所有觀望著時局的人的意料。你要真的三天前就能知道,那你就不是半仙而是活神仙在世。”

然而喬筱揚笑得神秘莫名,直看得喬牧冶心裏發毛,“我不是活神仙,但我能算的出你一直查不出寧國公為何會投靠科舉一派。”

喬牧冶被說得一噎,輕咳幾聲。“我就是不知道也不問你,雲謹?”

喬雲謹無奈地看著兩人鬥嘴,娓娓訴來,“寧國公投靠科舉一派並非主動投誠而是無奈之舉。其子白渤戚在近日由刑部特意領國主的聖命立案調查,最後查實,白渤戚確實犯下了數樁重罪,按法當眾斬。而刑部向來是由科考一派的官員控製著,為了保住白渤戚的性命,寧國公不得不妥協投入他們的陣營。”

“原來如此。那白渤戚的數樁重罪怎麽辦?”喬牧冶恍如大悟。

“刑部自然有辦法抹去,就連民間都有一股雷霆勢力一夜鎮壓了四處流肆的傳言,不然你怎麽會沒查到白渤戚與此事之間的聯係。恐怕寧國公一投靠,刑部就已經把白渤戚所有的罪證都毀去了,想必最後刑部調查結案的案宗上,白渤戚必定是一清二白。”說到這裏,喬雲謹的聲音裏也頗有幾分冷意。

白渤戚犯下的那些重罪足夠他死上好幾次了,而且此人膽大包天,根本不知道抹去自己的罪證,事後留下了眾多足以結案的鐵證,可是刑部竟然依舊這麽枉視國法地把人無罪釋放了。

“為官的就沒有幾個恪守官道的清官!我還當那些科考出身的官員當真那麽嚴以律己,兩袖清風呢,也隻是些說的比唱的好聽的攪勢之徒,與世家那些官員有什麽不同!”喬牧冶滿臉憤恨,這些人隻知相鬥,卻不知道關注國情民生。

“他們或許也是無奈。”然而喬筱揚卻眼神清明,臉上沒什麽憤怒的神情,反而很平淡,“寧國公投倒對科舉一派的意義太過重大。畢竟科考一派到底根基淺薄,比不上世家一派的深遠,雖國主似乎頗為倚重信任科考一派的那幾位重臣,但聖心難測,終歸要培養自己的勢力才可有相鬥的資本。”

“確實如此,可那又如何?”喬牧冶依舊不解,但喬雲謹看著喬筱揚的眼神卻變了。他的眼裏含著欣慰的感慨,以筱揚洞察時局之能足以在這京中自保了。

“若有朝一日,科考一派落敗,滇國落入世家一派手裏,你認為國家會如何?”

“這有什麽難猜測的,世家的官員多是仗著祖上的蔭庇,自身沒什麽為官的才能和為百姓造福的想法,若由著這群人掌握國家的命運,無非是越來越腐朽衰敗,可待亡國而已。”喬牧冶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麽此時放過一個白渤戚,他或許會繼續禍亂京城,害一城百姓,可若是懲治了白渤戚,甚至寧國公一怒之下投向世家,那就是一國之百姓遭殃。是你,你選擇哪樣?”喬筱揚滿臉嚴肅。

“我明白了。”喬牧冶低聲說道,隻是依舊有難平的溝壑在心間,“可是科考一派繼續這樣枉視國法,黑白不分下去,雖然初心不同,但所為之事不依舊和世家官員沒有區別嗎?隻怕最後他們從世家那裏爭奪過來的國家早已是千瘡百孔。這還有意義嗎?”

“所以筱揚才說這是科考一派的無奈之舉。你想到了科考一派的官員們豈會想不到?他們拚盡一切做破釜沉舟之搏的日子不會太遠了。”喬雲謹神色複雜,心下慨歎。

“而且,你說的其實也沒錯,科考一派裏有不少治國之才,可也免不了有一些被權勢迷了眼,口裏聲張著為謀遠計,其實也不過是玩弄權勢。然而一側的世家官員早已虎視眈眈,為了避免內鬥,科考一派裏清醒的人也隻能無奈妥協了。看似科考一派已成氣候但其實內憂外患。”

“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更何況朝堂,兄長們也不必如此悲觀。況且世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也許我們自以為解不了的死局會有奇人能夠輕易解開呢?”喬筱揚安慰兩人。

“也是,小丫頭說的不錯。我們現在煩惱做什麽。”喬牧冶向來曠達,很快調節好心情,“話說回來,小丫頭你到底是怎麽知道寧國公的事的?”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喬筱揚笑得神秘,搖搖食指,“不過,雖然我不可以告訴你我如何得知,但我可以些微透露一些我已然算到的此事後續。”

“後續?此事還能有什麽後續?”喬牧冶好奇得心都提起來了,恨不得趕緊撬開某人的嘴。

“筱揚不妨說來聽聽。”喬雲謹麵上不顯,但其實內心也頗為好奇這小丫頭又知道了些什麽。

聞言喬筱揚取過喬雲謹擱於桌上的筆,手腕轉動,流暢地寫下幾個大字。

不待墨跡幹了,喬牧冶就急慌慌地提起來,隻見紙上隻有兩個工整娟秀的字:強娶。

“強娶?誰強娶誰?”喬牧冶愈加一頭霧水,完全猜不到喬筱揚是什麽意思。“雲謹,你知道小丫頭什麽意思嗎?”

喬雲謹輕輕搖頭,笑看著喬筱揚,某人自有解釋。

“呦,難得有一天小狐狸的謎語連老狐狸都猜不出了。小丫頭,恭喜你出師了啊。”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喬牧冶毫不餘力地極力笑話喬雲謹以報先前的舊仇。

“我確實不知。”可惜要讓喬雲謹生氣,憑喬牧冶的功力還遠遠不夠。

“筱揚?”兩人一致看著喬筱揚。

喬筱揚微微一笑,輕聲為他們解惑:“不出三日,白渤戚必娶白蘞。”

“誒?這怎麽可能?等等小丫頭你別走,你先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欸——”

“無須多說,你自己等著看吧。”故意吊人胃口的身影早已翩然遠去。

沒用多久喬牧冶不得不歎服喬筱揚實在是活神仙在世。因為不出三日,寧國公的大公子白渤戚要迎娶白氏白蘞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不過短短的時間就換了兩個人家,而且最後還許給了聲名狼藉的白渤戚,白蘞這下是徹底沒有什麽好名聲了,正好夫妻兩人湊成一雙臭名。

白家,白蘞一身嫁衣,用心打扮了妝容,可惜本該喜笑顏開的新娘卻哭得如同淚人,她委屈地伏在李安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安哥哥,我……我該怎麽辦啊?我不想嫁給那個白渤戚,安哥哥……我……你帶我走吧……”

李安憐愛地攏著白蘞,輕輕拭去她的眼淚,“蘞兒,我也不想讓你嫁給他。但他是寧國府的公子,我若在大婚之日帶走了你,他哪裏可能放過我們?到時候天涯海角的追殺,我絲毫不在乎拋棄在京中的一切,但我怎麽忍心讓你受那樣流離失所、漂泊不定的苦楚?”

“安哥哥……”白蘞更加委屈地抽泣,“蘞兒哪裏舍得讓安哥哥失去所有?真是上天不公,安哥哥這樣的才華得不到重用,反倒是白渤戚那樣的草包靠著祖上的蔭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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