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婚老公

葉葉

053 是個男孩

書名:閃婚老公 作者:葉葉 字數:7049

我肚子上的墜痛感像要把我的身體撕碎似的,我已經顧不得紀默和醫生在說什麽,我隻知道,我的寶寶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要離開了。

我被紀默抱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又被請進了手術室,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隻是醫生冰涼的聲音在提醒我要用力,後來感覺身體一空,一個溫熱的東西緊貼著我的屁股,我氣喘籲籲地微微低頭垂眸,看到的是嬰兒小小的腦袋和蜷縮著的根根分明的手指。

我的嘴角緩緩劃開一道弧度,這就是在我的身體裏生長了六個多月的孩子,我拚盡全力想要讓她活著,可是她卻與黑夜一同沉睡了,永遠都無法和初升的太陽一起醒來。我的眼睛被釘在了那小小的身體上,眼角的淚無聲地滑落,我哽咽著,“能讓我看看我女兒嗎?”

“是個男孩。”醫生說:“別看了,胳膊都拽折了。”

男孩?

眼眶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我模糊的視線看著醫生把嬰兒裝在了一個黑色塑料袋裏拎了出去,我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恍惚中我聽到了門外紀默焦急的聲音,他不顧勸阻地推開門走了進來,紀默蒼白的麵龐被頭頂的白熾燈照的毫無血色,他雙手捧著我的臉,手指擦著我的眼淚,“丹丹,不哭了,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我的耳畔嗡嗡作響,隻有見慣了生死的醫生冰涼的話在回蕩……

----是個男孩。

----胳膊都拽折了。

紀默給我穿上了褲子,把我抱去了病房,我隻機械的靠在他的懷裏,隨著他的動作倒在了床上,毫無神采的眸子直勾勾地瞅著頭頂的白熾燈,紀默拿著水杯放了根吸管遞到我唇邊,“丹丹,喝口水吧。”

我確實很渴了,溫熱的水流從嘴裏流進了胃裏,暖暖的,可是再暖的水也暖不了心的涼。

紀默又給我蓋好了被子,擦著我額頭的虛汗,“天快亮了,睡一覺吧。”

是啊,天快亮了,我的女兒,不對,是兒子,醫生已經明確說過了,是個男孩,我的兒子卻永遠的睡了。

眼淚再也停不下來,紀默拿著紙巾擦著我的淚,鬱管家也心疼的安慰我,“太太,您現在在坐小月子,不能流眼淚,會傷到眼睛的。”

我渾身沒有力氣,也不想開口說話,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紀默就坐在床邊陪著我。

後來,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簾滲了進來,我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疲憊的眼睛。

我看見了我的女兒,她在我的懷裏咿呀咿呀地叫著媽媽,穿著我買給她的粉色公主裙,可是過了一會跑過來一個小男孩,光著小屁股,也叫我媽媽,他說我才是你的兒子,你為什麽不給我買衣服,我驚的不知所以,再低頭,懷裏的女兒已經消失不見了,小男孩背著手扭頭就走,說,媽媽,我恨你。

我撕心裂肺道,“寶寶,不要走,回來,媽媽愛你。”

“丹丹,你醒醒。”

我被一聲聲呼喚叫醒,看著紀默頹敗的麵容,環視著病房,眼淚又流了下來,原來我做了一場夢,女兒不是我的,兒子也不要我了,我竟然連自己的孩子也保護不了。

鬱管家一貫的職業臉前所未有的蘊滿了溫度,“太太,吃點東西吧。”

紀默端著碗,湯匙舀了粥遞到我嘴邊,我張開嘴咽了下去……

吃完飯,我讓鬱管家出去後,依然呆滯地看著天花板,紀默像是感知到我所想,他雙手握上我的手,“丹丹,你先養好身體,下藥的事,我會查清楚。”

我淒然一笑,“還用查嗎,除了你媽不會有第二個人。”

紀默掰開我的手,似有似無的胡茬蹭著我的手心,低啞的聲音帶著抹難言的微痛,“醫生說,從你的血液化驗報告顯示,你吃過兩次引產藥。”

兩次?

晶瑩的光再次模糊了我的視線,心像被用刀生生劈開似的痛著,我抬手緊捂著胸口,才費力的從疼痛的喉嚨口擠出來一句話,“都是什麽時間?”

“這個……不出意外的話,前天一次,昨天一次,前天的劑量少,昨天的劑量大。”

我閉上眼睛,腦子裏滿是我的孩子小小的手指,那麽小,那麽可愛,卻沒有生命的氣息,如果他活著……

紀默溫熱的手輕撫著我的臉頰,“丹丹,先別想那麽多,養好身體。”

我陡然睜大眸子,怒吼,“你媽都把我的兒子害死了,你別讓我想什麽?”

紀默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對不起。”

我吸了一口氣,“手機給我,你出去。”

紀默倏然起身上半身傾下來摟著我的腰吻上我的唇,“丹丹,你要做什麽?”

我嘴角勾著似有似無的弧度,隻看著他不說話。

紀默又道,“丹丹,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你有氣衝我來。”

我冷笑一聲,“放心,我不給你媽打電話。”我要給莊文凱打電話,我要告訴他,我肚子裏的不是女兒,是兒子,他心心念念的兒子真的沒有了。

紀默雙手捧著我的臉,黯淡的眸光攫住我的視線,沙啞道,“那也不讓打,你什麽也別想,什麽也別做,養好身體比什麽都重要,等你身體好起來了,你要做什麽,我都陪你。”

我的牙齒輕咬著嘴唇,“你是為了孩子才跟我結婚的,現在孩子沒有了。”

紀默垂眸,臉色有些不太自然,過了一會才說:“我有你就夠了。”

我有些累,不太想說話了,“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會。”

“我不打擾你,就在這裏陪著你。”

紀默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床邊,我睡一會醒一會,眼淚就沒有停止過。

到了晚上,紀默打來一盆水,又要褪下我的褲子,我伸手攥住他的胳膊,“你幹嘛?”

“我給你洗洗。”

“不用,我自己能洗。”

紀默拿開我的手,“別鬧,醫生說了,要注意清洗,再說,你是我太太,給你洗也是應該的。”

他的力氣有些大,我本來這一天就沒有心情吃東西,這會也沒有力氣和他爭執,隻得由他去,不過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在他麵前袒露自己最隱私也最血淋淋的部位。

紀默倒是做的很細心,臉上也沒有什麽不悅的表情。

鬱管家和紀默就這樣在醫院衣不解帶的照顧著我,而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流淚,他們用盡了所有的語言來安慰我,但是都蒼白的填補不了我的失子之痛。

三天後,我出院了,紀默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去上班了,我找遍了房間找不到我的手機,就問起了鬱管家,她也說不知道,我不想拿家裏的座機打給莊文凱,就打給了紀默,“我手機去哪裏了,給我姐打個電話。”

“我幫你收起來了,坐月子看手機不好,要不我把你姐號碼告訴你,你拿座機打給她。”

我突然發瘋似地吼了起來,“紀默,你還要限製我的自由嗎?”

“不是,不是……”

我砰的一下把話筒甩到了地上。

半個小時後,紀默氣喘籲籲的出現在我麵前,雙手拿著我的手機遞過來,“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

我猛的奪過手機,跑到衛生間反鎖了門,照著莊文凱的電話就打了過去,一遍,兩遍……任我如何轟炸,他都沒有接起我的電話。

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以前我拒接他的電話轟炸,現在是他拒接我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冰涼的地麵上,顫抖的手指編輯起了短信,一字字都是泣血的指控。

紀默拿著鑰匙打開了門,一把將我抱起走出衛生間放在了床上,心疼道,“你要做什麽我不攔著,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我不管他,手指飛快地按著屏幕,我情緒激動,手指也顫抖,卻不想停下來。

可想而知,我的短信也石沉大海了,莊文凱一個字都沒有回複,我又打了個電話過去,依然沒有接聽。

到最後我累了,把手機甩在了床頭櫃上,由於用力過大,手機從床頭櫃直接飛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紀默撫著我起伏不定的胸膛,眸光微痛,“丹丹,你要是心裏還有氣,你打我一頓,我絕不還手。”

我有氣,當然有氣,“關你什麽事,我至於不分好賴人嗎?”

紀默對我的油鹽不進也沒有辦法,隻是竭力照顧好我的飲食,鬱管家也勸了一遍又一遍。

周末,顧曉樂和紀遠又來報道,他們踏進臥室門的時候,我正氣呼呼的蓬頭垢麵的倒在床上咬牙切齒的罵著王八蛋龜孫子,因為我剛給莊文凱發了幾條不被回複的短信。

顧曉樂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丹丹,你怎麽……”

我淒然一笑,“我這樣子很恐怖吧。”

紀遠眸光沉了沉,“到底怎麽回事,孩子怎麽突然之間就沒了?”

我抬頭,嘴角劃開一抹冷笑,“你去問你媽,去問你們紀家的賢妻良母。”

顧曉樂倏地抬頭看著紀遠,“紀遠,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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