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無碑

公子謠言

第一百九十章 血骨至親

書名:北海無碑 作者:公子謠言 字數:7671

楚沉夏餘毒發作,這是半容沒有想到的事,她更沒想到,景旡會忽然來找她。

“你說的這個辦法可行嗎?”

“我說的自然是可行的,隻是沉夏他不會答應的,所以這個方法相當於是沒有用的。”

景旡默了一默,正色道:“我有辦法拿到血,你隻需想辦法不讓沉夏知道就好。”

“沉夏要是知道了,會怪我的。”半容顯得十分緊張。

“不會的,你讓他永遠也不知道,他怎麽怪你呢?你也說了,餘毒不清,是很危險的,他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景旡緊緊盯著她的目光。

半容為難地轉身,抓了抓頭發道:“可是,沉夏的母親和外公年紀大了,這個血……”

“沒事的,你相信我吧,別再猶豫了,再猶豫下去,楚沉夏就沒命了。”景旡看她這般猶豫不決,內心有些焦急。

“好吧,不過我得先試試,你各取他二人的血來,如果合適,我再告訴你。”半容雖有些不安,但到底還是忍不住想要試一試。

半容見他躍出城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安,一個轉身,差點撞上來人,待看清來人,又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你在這幹什麽?我看沉夏的臉色不大好,你去看看吧。”劉衍見她神色古怪,詫異地看了她兩眼。

半容抖著嗓子應了一聲,小跑著離開了劉衍的視線,在楚沉夏房內也是時不時探著脖子往外張望,直等到戌時,才見到景旡的身影。

景旡從袖口中取出三個花紋不一的胭脂盒,遞到半容手中道:“呐,都在這裏了。”

“怎麽有三個?”半容有些詫異,看了景旡一眼道,“難不成楚沉夏還有別的什麽親人?”

“你別問啦,先看看,哪個合適?”景旡輕輕推了她一推。示意她先進去。

半容也隻得點著頭往裏走去,景旡在外頭足足等了一刻鍾,焦慮地來回踱步。

“吱……”

景旡聽到門開的聲音,忙湊了上去問道:“如何?”

半容拿出一個白鳥圖案的胭脂盒道:“這是誰的?”

“是……”景旡險些脫口說出。這是我的,頓了一頓,正色道,“這是沉夏外公的。”

“啊?他年過七旬,隻怕會有危險吧?”半容臉色一白。登時緊張道。

“不會,你放心,黎浮的老骨頭好得很,比我還好呢。放心吧,練武之人嘛,體魄強壯得很,血也比一般人多。”景旡笑著安慰她道。

又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耳邊道:“而且,我偷偷告訴你,黎浮那老頭,自二十歲開始。就一直吃養顏的丹藥,你猜怎麽著,他的皮膚始終如二十歲的男子一般光滑整潔。”

半容原本就心神不定,被他唬弄地一時也不知真假,竟然點了點頭,輕聲道:“那你明日雞鳴時分,帶著黎老先生來,千萬別讓人發現了。”

與此同時,東宮中殿,劉衍幾乎坐立不安。對於劉彧突兀的行為,感到十分困惑

“你說他抓了陳鹹?”

陸執等了半日,等來卻是第三次同樣的問題,不由有些無奈道:“是啊殿下。劉彧帶人在城門將陳鹹帶走了,據說現在在司刑寺。”

劉衍思量了半日,忽然抬頭道:“你算算,那莒適去了齊國大都,有幾日了?是不是差不多該回來了?”

“是啊,不出意外的話。今晚或者明日就能到建康了。”陸執沒有思考地說道,苣適什麽時候回來,他可是每日都掰著手指頭在算。

劉衍眼皮一跳,吃驚道:“莫不是陳鹹去城門找苣適去了?他知道今夜苣適回歸,遂想先從他那兒打探風聲?”

“隻怕是這樣了。”陸執想了一想,也確實隻有這種可能。

劉衍望了一眼外麵的天,黑漆漆地看不出什麽時辰,明日上朝之時,劉彧想搞什麽把戲?

他不得而知,楚沉夏昏迷不醒,劉正聲重病在床,這個時候,他竟然找不到一個人商議,想來想去,隻好準備早些入寢,明日備足了精神去麵對。

“殿下。”熟悉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伴著她極輕的腳步聲。

劉衍揮手示意陸執退下,又示意若渝坐下,溫和道:“這麽晚了,有事嗎?”

“我沒事,殿下看起來倒是有事。”若渝輕鬆將話題拋給了劉衍。

若渝見他沒有答話,便知他心中對琅琊王氏有所懷疑,聯想到之前禪蜀殺人,將東宮和父親的心思瞬間摸了個通透。

互相利用,彼此欺瞞,可是在她的心中,她是希望,父親和東宮可以結盟的。

“殿下有什麽苦惱,不妨一說,我或許可以幫上忙。”若渝進一步試探道。

劉衍也不希望她心中起疑,皺眉沉思了片刻道:“陳鹹被抓了。”

“禦史中丞陳鹹?”若渝見他點了點頭,有些不解,雖說陳鹹是朱家的人,但是陳鹹被抓,也未必要將這賬記在朱家頭上,朱家的地位也絕不會因為陳鹹被抓而改變什麽。

除非,這之間還有人參與進來了。

可是,建康之中,還有誰能威脅到劉衍?不可能是因病回城的慶王,倒像是最近被議論最多的劉彧。

“如果是大皇子的,那我猜是為了苣適。”若渝不假思索道。

劉衍十分詫異,她竟然猜的這般準確,當下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道:“我也猜是這樣,而且明日上朝時,他必定會大肆鼓吹此事,給朱家和陳鹹冠上亂七八糟的罪名。”

“我倒不覺得,明日就算他有心要冠朱家的罪,也絕對不會親自出手,他在朝中豈會沒有跟隨他的大臣?”若渝目光閃了一閃,忽然想到什麽,忙道,“對於苣適回建康,想必殿下和沉夏早就做好了準備吧?是有意讓他人冠上朱家的罪名,隨後平.反嗎?”

“確實……如你所說,”劉衍心中吃驚。臉上卻有些無奈道,“楚沉夏做好了準備,可是他沒告訴我,誰又會想到。這個時候他忽然昏迷不醒。他做的萬全之策,現在看來隻怕是要浪費了。”

若渝搖了搖頭,見劉衍終於坐了下來,扶袖為他倒茶道:“怎麽會浪費?楚沉夏結識的人,走的路。又有哪些是殿下不清楚的?他總不至於去找了柳長公平.反吧?殿下仔細想想,誰有這個可能適合平.反?”

誰有這個可能?

劉衍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水,邊喝邊想,想到茶喝完了都未想到,將茶杯一放,偏頭看向她道:“你可有想到合適的人?”

“我確實想到一個人。”若渝迎上劉衍殷切的目光,一字一頓道,“協辦大學士宗摯。”

“大學士?”劉衍有些意外。

“他與我鮮有交集,與朱家更是從無往來,你如何就說他能為朱家平.反呢?”

若渝冷若冰霜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因為他和苣適不和,殿下可能不知道,苣適投靠柳長公,也是求個依靠。”

“他二人有何不合?大學士是朝堂中少有的清官,我從未聽過與他有關的妄言。”

“說來也巧,宗摯和苣適的發妻不知何故,都不能生子。前些年,宗摯的發妻好不容易老來得子,兩人正歡喜著,那苣適便帶了各種補藥。上門祝賀。誰想,就是吃了這苣適的補藥,那宗摯的發妻當日便滑胎了。可查來查去,卻又查不出什麽。但是這仇宗摯可一直記在心上呢。”若渝說到後來,竟笑出聲來。

劉衍見她難得展顏大笑,忍不住皺眉問道:“別人滑胎,你怎笑得如此開心?”

“我是笑苣適小肚雞腸,一同為官的宗摯有了孩子,他到不開心了。實在是奇人一個。”若渝終於止住了笑容,追說道,“殿下明日隻管靜觀其變就是了,也許事情沒有殿下想的那麽糟。”

劉衍點了點頭,感歎道:“如果你是男的就好了。”

若渝聽了這話,卻是臉色一沉,跟著起身便告退了。

雞鳴時分,天已大白,劉衍早已出了東宮,往皇宮趕去,而景旡也利索地翻牆入東宮,摸了一把下巴的胡子,往楚沉夏的院子裏走去。

聽到動靜,半容忙從房內出來,見到麵前的七旬老人時,怔了一怔道:“這位老先生就是黎浮黎老先生嗎?”

景旡將手背在身後,輕輕點了點頭,便跟著她進了房間,楚沉夏還未醒轉過來,景旡隻看了一眼,便被她扶了過去。

“我先前聽景旡說還不相信,今日一見,黎老先生果然十分年輕,就連胡子頭發都烏黑鋥亮。”半容說著,將脈枕墊在他手腕下,為他把起脈來。

景旡忙將左手搭在右肩上,不動聲色地敲打著命脈,見半容放開了手抬眸看來,又將手縮了回去。

“真看不出來,黎老先生的身體也這麽好,血氣方剛的,像是一個年輕人。”半容由衷道。

卻聽得景旡心口一沉,該不會是被他看出來了吧,當下也不做聲,隻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半容見他不說話,也無心在打擾他,隻是叮囑道:“黎老先生,若是換血過程中承受不住了,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免得事態嚴重到不可收拾。老先生若是出了什麽好歹,隻怕沉夏醒來,絕對不會原諒我。”

景旡見她沒有看出破綻,便順從地點了點頭,心中暗想,不過是一點血,有什麽承受不住的。

但當換血真的開始時,他隻覺得腦袋重的幾乎要斷了,耳邊是不絕於耳的嗡嗡聲,他想睜眼,卻隻看到一片白光。

忽然心口猛地一抽,痛得他齜牙咧嘴,卻沒喊出聲來,半容許是沒發現他這一小動作,竟也沒停下來。

好不容易,完成了換血,景旡卻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可他又怕楚沉夏醒來以後看到自己。

這易容雖然能瞞過半容,卻根本逃不過楚沉夏的眼睛,到底還是掙紮著爬了起來。

半容勸他稍作休息,景旡卻十分也聽不見,隻顧著往外走,腳下也不知高低,如踩棉花一般,終於是出了楚沉夏的院子,卻一下子倒在了圍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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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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