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無碑

公子謠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兵部尚書

書名:北海無碑 作者:公子謠言 字數:6712

在楚沉夏身陷囹圄的這幾日,新的兵部尚書人選已經敲定了,如劉彧所想,正是衛術銘。liudianxing.com

這個結果,自然令其他大臣大失所望,不過既然是皇帝親選的人,他們也不好反駁。

對於衛術銘,他們所知不多,慶王自然是第一個想要拉攏他的人,當日就親自攜禮去尚書府祝賀,隻可惜當日來祝賀之人多的簡直要把尚書府的門檻踏破,慶王因此沒說上幾句話,隻能遺憾而歸。

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衛術銘竟然讚同劉衍的停戰之術,在皇帝麵前大力附和,而皇帝最終也被他說服,終於同意停戰議和。

劉衍目的以達,按理說應當上書回魯國,可他卻遲遲沒有動靜,皇帝心裏清楚的很,倒也不急著逼他回魯國。

劉衍卻整日坐立不安,原本想讓陸執去找解救楚沉夏的證據,可想到他前幾日小心翼翼的樣子,又不得不放棄這一想法了,隻好親自走了一趟司刑寺。

牢獄中,光線昏暗,難以看清獄牢中囚犯的樣貌,劉衍隻覺得每個人都蓬頭垢麵的,連衣服都一模一樣,乍看之下,根本認不出來,心中忽然閃過換死囚的想法,但馬上又壓了下去。

直走到最後一間牢獄前,劉衍一眼便識出楚沉夏了,他一個人占據了一處角落,正閉目盤膝而坐,神態自然,與其他或蜷縮或耷拉著頭的囚犯差別甚大。

“沉夏。”劉衍叫道,卻惹得所有人將目光投過來,唯獨楚沉夏緩緩睜開雙眼,臉色平靜。

劉衍又看著他慢慢站起來,不疾不徐地走到自己麵前,輕聲說了一句殿下,動作安之若素,語氣悠然自得,惹得他忍不住諷刺道:“看來是我太著急了,你在這裏過得很自在啊。”

楚沉夏低笑了一聲。隨之眼角瞟向一旁角落的幾名囚犯,劉衍捕捉到他的目光,也跟著看向那邊幾名囚犯,隻是眼珠還未轉過去。聽到楚沉夏開口,又轉了回來。

“殿下是來我這找線索的?我倒真有一點線索要告訴殿下,那天有人誘我入屏風。我雖然沒有瞧見她的模樣,但是那人穿的一雙金絲繡花鞋卻是極精致的。”

“你這時候還有心思和我說這個?”劉衍有些不滿地打斷他。

楚沉夏忽然手一揚,示意劉衍湊近。這才刻意壓低聲音道:“那種繡鞋不是尋常人家所有的,也不是市井中能買到的,像是宮女穿的鞋。”

劉衍溫熱的手碰到冰涼的東西,心中一顫,隨即不動聲色地將他遞過來的東西牢牢攥緊,抬頭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去查的。”

楚沉夏點了點頭,側過身往角落走去,目光無意中往旁邊望去。囚犯中的一人忙將目光移開,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劉衍走在這暗黑長道中,被牢獄中無數道怨恨的目光盯得脊背發涼,快速走出司刑寺,到了馬車上才打開手中的字條。

白紙黑字,劉衍覺得十分好奇,這紙筆他從何而來,又如何當著眾人悄悄寫下呢?

仔細一看,隻見紙上寫著密密麻麻地幾行字:

麻沸散,罌粟三錢。茉莉花根一錢,當歸一兩,菖蒲三分。這種藥隻有在張名堂買的到,一般是口服為主。從未有過聞之即中的先例。將這種藥發揮到極致的,我目前隻想的到,醫藥世家徐家。

劉衍看到最後幾個字,臉色頹變,將手中的紙條擰成一團,丟出了馬車。半容出身徐家,雖名孫,但自小便長在徐家,更是徐熙的親傳弟子,與徐家的關係顯而易見。

如果徐家已經參與了某個皇子的奪位之爭,那半容……是不是就是他們徐家派出來的一枚棋子?

琅琊王氏、魯國公主、醫神弟子,難道他身邊的人就不能以一絲真誠坦然相待嗎?為什麽個個都要和他作對?他劉衍這些年上陣殺敵,保家衛國,幾時做過一件壞事?竟興師動眾這麽多人,處心積慮地來接近他,謀害他,將他置之死地。

“去太醫院!”劉衍隔著厚重的車簾,揚聲道。

馬車急急轉彎,未多時,一陣尖銳的馬嘶聲後,又急急停了下來,劉衍十分詫異地掀起車簾一角看去,隻見馬背上的少年趾高氣昂道:“叫你們家主子給我讓道。”

“你小子,知道馬車裏坐的人是誰嗎?要我們給你讓道,你這不是說笑呢嗎?”馬夫鄙夷回道,手中的韁繩一甩,馬車繼續行駛了起來。

那少年咬了咬牙,手中長長的馬鞭一揮,竟往車夫身上招來,車夫驚呼一聲,嚇得直閉眼,那少年見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可他隻笑了一半就頓住了,目光怔忡地落在一隻從車簾後伸出來的手,手背青筋暴起,同時也將他的馬鞭牢牢抓緊,任他怎麽用力,都拉不回去。

那少年十分生氣,大怒道:“我可是前車騎將軍現兵部尚書衛術銘之子,你敢扯我的馬鞭?信不信我回去就告訴父親來治你的罪,定要治你一個抄家之罪。”

話音剛落,車夫已經被他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話駭得渾身亂顫,抄家之罪?難不成還抄……抄當今聖上嗎?

正要開口告訴他,車內的是當今太子殿下,車簾後突然傳來一陣肆意的笑聲,“哈哈,抄家?你義父不過是一個兵部尚書,還輪不到給別人定罪,你這女娃娃,小小年紀就這樣潑辣,當心將來嫁不出去,害得你義父愁白了頭發。”

她見自己的女兒身被當場揭穿,覺得十分丟臉,盡管當時除了車夫和劉衍並無她人,但她仍覺得丟盡了臉麵,紅著一張臉將馬鞭憤憤一丟,飛快地掉轉過馬,“蹬蹬”跑遠了。

劉衍將馬鞭拿在手中仔細觀察,墨色的長鞭與尋常馬鞭有所不同,鞭頭是稀有的木頭製成,上麵的刻痕混亂,似乎是要遮掩什麽。指腹用力按在凹下去的圖案裏,翻轉過指腹一看,依稀可辨,是一朵梅花。

馬車隻行了一會又急停了下來,劉衍感覺到外麵似乎有不少人,想到還在牢獄中的楚沉夏,不由得煩躁起來,正想掀了車簾衝出去。

衛術銘的聲音忽然從外麵傳了過來,“敢問車內是何人?聽小女說,她的馬鞭在你那裏?小女年幼無知,我回去定會嚴加管教,這馬鞭是我親手做給小女的,還望你歸還。”

劉衍覺得十分奇怪,一小小馬鞭竟值得他尚書大人親自來討要?仔細地將馬鞭從上到下看了個遍,也看不出什麽來,這才掀簾下車。

還未抬眼便聽見麵前幾人“唰唰”下馬,齊聲道:“下官衛術銘,徐之才參見太子殿下。”

劉衍聽到徐之才三個字忍不住抬眸看去,自己要找的不就是他嗎?徐之才,徐熙之孫,此人醫術精湛,並懷有仁愛之心,同時又力爭上遊,年紀輕輕不過十九歲便做了那正五品右院判之位。

隻因旭王一出生就帶了病,皇帝特命徐之才傾心治療旭王,而衛術銘又負責教導旭王武藝,時間一長,兩人自然走到一起。

劉衍將馬鞭拿到麵前,仔細地看了兩眼,見衛術銘有些緊張,便笑著遞還給他,又轉而看向徐之才,問道:“徐大夫,我近來身體有些不適,還想請你到馬車上為我診脈。”

徐之才第一反應並不是思考,竟然是看向了衛術銘,衛術銘顯然注意到了劉衍緊盯的目光,自然是假意忽視徐之才的視線。

徐之才微微一愣,隻好回道:“好,殿下請。”

劉衍轉身返回馬車時,忽然想起什麽,又轉而對衛術銘道:“衛大人就不必等徐大夫了,診完脈,我自然會差人送徐大夫回去。”

“是。”衛術銘低頭行禮。

徐之才在劉衍對麵坐下,一雙眼睛在他臉上掃來掃去,這才伸出手去搭劉衍的脈,一麵又從容問道:“殿下哪裏不舒服?”

“心裏不舒服。”

按在他命脈上的手指微微一怔,徐之才詫異道:“可我見殿下脈象和緩有力,不僅沒有病反倒是身體好的體現啊。”

劉衍將手忽然一撤,徒留下徐之才僵硬的手指,冷冷道:“我得的是心病,徐大夫又怎麽看得出來?我看,倒不如給我開服麻沸散,好好地睡一覺,這藥,徐大夫可隨身帶著?也省得我去太醫院取了。”

徐之才臉色煞白,緊張到連眼睛都不敢眨,總算憋出一句話來,“這種需要煎製過的藥,不適合隨身攜帶,所以我並沒有帶著。”

“是嗎?我可是聽說,這被你徐大夫妙手製過的麻沸散,隻要往空中一撒,被人吸入口鼻,當即中藥,比服下的藥效還要快呢。”

“噗通”一聲,徐之才跪倒在他麵前,顫著嗓子道:“殿下明察,下官不是刻意隱瞞不說,下官實屬無奈啊。”

劉衍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坦白,並沒有多大情緒,也沒有表現出相信的意思,隻是淡淡道:“徐大夫不必如此緊張,起來說話。”

“是……下官,下官前幾日遇到一個人,那個人給我一張古傳的秘方,上麵記載了一種藥粉,隻要人吸上些許,就會神誌不清,失去行動的能力,正是麻沸散的另一種製成方法。我與他做了一個交易,他將此秘方贈與我,我便將製好的麻沸散送給他。”

徐之才臉部微微抽搐,目光一緊,仿佛在回憶什麽,隨即不安道:“後來,我聽說,死者的衣袍上攜有我製成的麻沸散,我擔心被陛下責怪,所以就將這件事瞞了下來。”

劉衍抓住他話中的重點追問道:“那個人是什麽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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