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鎖深閨

牽小牛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女掌櫃是他的人

書名:春鎖深閨 作者:牽小牛 字數:7074

隻聽林子裏一聲動靜,雲芳變貌失色,不由的朝著他們這邊靠過來。雲昭僵著身子,她不怕林子裏的野獸,隻怕是成子睿的人又追來了。

慶安眼睛尖,指著前頭喊了一聲:“是子華!”

兩人朝著那邊看去,過著是子華過來了。他才換上的青衣早已染上了血跡,右手手背上更是鮮血一片。

見慶安已經醒了過來,子華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快步走過來,一把將慶安提了起來。還未等慶安出聲詢問,他再把雲昭扯起來。

“雲昭你帶著慶安走,不管聽見什麽遇見什麽統統不要搭理。除了禾陰郡,哪裏都不要去。”

見她隻是傻愣愣的看著自己,子華的語氣又加重了些語氣。“雲昭,慶安的性命我是交給你了,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定要護得他周全。我說的話,你聽清楚了麽?”

雲昭點頭,張口想要問問他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又見他抓著慶安,“慶安你不再是個孩子了,更不是俞府裏的那個小廝。你肩上擔著黎國的百姓,身後有必須要討回來的仇恨。萬事不可任性,定要以大局為重。”

慶安心口猛地一跳,反手抓住子華的胳膊。

“你這話怎麽這麽像在交代後事?難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麽?”

子華把手抽了回來,冷聲道:“晉立夫派人殺過來的,想活命就逃快點。”

說完這一句話,他轉身就要走。餘光瞥見站在另外一邊的雲芳,眉頭又重新皺起。他轉身看著雲昭,又指了指雲芳,“雲芳是你妹妹,她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再不能把她扔下了。”

雲昭臉上一陣難堪,目光迎上雲芳看不出情緒的臉,沉默片刻後重重的點了頭。

“我知道。”

子華抬手指向某個方向,說:“晉立夫的人還在石元洲,你們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能走出這片林子,到了城鎮裏直接買兩匹快馬,順著官道去。”

雲昭有些擔心,“他們不會在官道上截人麽?”

“所以你們動作要快。”

丟下這一句,子華運起輕功,眨眼間就不見了身形。雲昭不敢耽擱,扶穩了慶安,一邊吩咐雲芳,“你去把火滅了,咱們快走。”

雲芳杵在原地不動,眼睛一直盯著子華離去的方向。雲昭咬咬牙,讓慶安自己先站穩,她把燃著取暖的火堆給滅了,攙著慶安,再狠拽了雲芳一把。

雲芳那雙失神的眼睛這才稍稍有了些神氣,低頭看見雲昭拉著自己的手,突然猛地甩開,抬腳就往前頭跑。

慶安愣了下,隻得提醒雲昭:“趕緊追上去,別出了什麽事情。”

……

剛才他獨自步入林子找些食物,不想卻遇上了晉立夫的人。晉立夫這次怕是勢在必得,帶的都是極為厲害的人物,幾番交手他非但沒占到便宜,還差點兒著了他們的道。好在他懂的醫術才得以輕鬆化解,否則這會兒恐怕早已是一具死屍了。

晉立夫既然能找到這裏來,恐怕俞翀那邊也早有了危險。俞翀的身子一直都是子華在調理,才在石元洲裏打過一場,若是晉立夫的人再死纏著俞翀,恐怕……

子華心口一窒,動作隻得更快了些。

大悅客棧直接被晉立夫的人給包了下來,出手闊綽,惹得女掌櫃笑得合不攏嘴。夥計把做好的飯菜端來,女掌櫃接到手中正要送上去,隻見一個男人走下樓梯攔住了她的去路,不知道從哪裏取了根銀針來,這裏這一針那裏紮一針,看得女掌櫃心頭惱怒,恨不得直接把這些湯湯水水直接砸他腦門上去。

“客官這是什麽意思?我大悅客棧都開了滿滿五年了,來這的權貴不少,也沒見過像你們這樣的。”女掌櫃來了脾氣,端起上頭的碗盞,一個個的砸在了男人腳邊。“既然不放心,那大爺自己出去買得了。”

晉立夫的人沒想到這女掌櫃的脾氣竟然這麽大,低頭一看,自己的鞋麵上已經沾了些油漬湯汁,一張臉頓時拉了下來。

“大膽!”

“怎麽的?你還想打人不成?我告訴你,我可是跟林知州熟得很,你敢動我一根汗毛,信不信我讓你走不出石元洲!”

“牙尖嘴利!”

那人站在樓梯口,再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冷哼一聲,又吩咐手下去外頭的酒樓定了一桌酒菜,到時候送到客棧裏來。

女掌櫃清冷笑笑,吩咐夥計收拾東西打烊睡覺。夥計好意提醒,“掌櫃的,咱們現在打烊的話,一會兒人家酒樓的就沒法送飯菜過來了。”

女掌櫃動了動唇,語氣有些生硬,“那你守在這。”

酒樓的人動作快,片刻不到就把一桌子飯菜送過來了。晉立夫的人一如剛才一樣,直接在樓下試了飯菜,確定無毒之後才親手抬上了樓。

片刻之後就有人敲開了俞翀的客房,說晉立夫邀他一起吃飯。

俞翀往樓道裏一掃,最後還是那人指了方向,“二爺這邊請。”

俞翀頷首,由那人帶著進了晉立夫的客房。客房中已經擺上了一桌好酒好菜,說是要邀他吃飯,可他人還沒到,晉立夫就已經先動了筷子。

他也不客氣,自己找位置坐下,卻根本不去動這一桌子酒菜。

酒過飯飽,晉立夫叫人撤下了桌上的飯菜,像是才看見他麵前根本沒有碰過的碗筷,驚道:“怎麽,剛才這些都不合你的胃口?”

不等俞翀說話,晉立夫又開了口,“也是,你在京城中過慣了好日子,這些粗食野菜又怎麽入得了你的眼。隻是明天就要啟程回黎國,這一路上或許隻有幹糧飽腹,你還是要早些習慣才好。”

俞翀受教的點頭,“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房了。”

“等等。”

晉立夫突然出聲喊停了他的腳步,他打了個手勢,立刻就有人領了個包袱過來。

“年紀大了記性就差了些,這是朕的人剛剛送來的,沒想到這一頓飯倒是把正事兒給忘記了。”

他把包袱直接扔到俞翀的麵前,微抬著下巴,“打開看看。”

俞翀掃了一眼麵前的包袱,外頭的粗布正是今天買香盒是那位大姐攤位上的那一塊,可裏頭的東西,卻實在不像是那些首飾跟盒子。

他抬眼看向晉立夫,見他唇邊掛著笑,眼中卻泛著冷意,加上那副清瘦的麵孔,實在叫人生厭。

他解開包袱,這才發現裏頭還有一層包裹好的牛皮紙。心中疑慮越深,內心突然有些莫名的驚慌起來。明明隻是一層紙而已,他卻因為心中的雜亂而亂了手上的動作,拆解到最後,他幹脆直接撕開了那一層紙。

目光觸及牛皮紙裏包裹著兩根被拔掉指甲的手指和一條血肉模糊的舌頭,他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臉上的顏色微變。

一直在留心他的晉立夫突然大笑出聲,“你真當我抓不到他?這手指跟舌頭你大可說是我亂找來的,但是這個東西呢?”

晉立夫手裏拿了個東西,輕輕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小的紅色護身符,上頭掛著的黃色繩子還是他親自給慶安穿上的。

俞翀眸色在那一刹那凝結成了冰錐,眼底已然泛起了猩紅。“你竟然對他動手!”

“隻要你能知趣一些,或許朕就能待他更好一些。畢竟現在他已經斷了手指沒了舌頭,黎國,不需要這樣的人來做皇帝。”

晉立夫繞到了俞翀身旁,厭惡的看了一眼包袱裏的這兩樣東西。

“你還有一夜的時間可以考慮。”

見他一直盯著那些東西看,晉立夫把手放在他的肩頭上拍了拍,“若是真的喜歡,你也可以拿回去看。”

俞翀神情突然變得微妙,他起身,當著晉立夫的麵拍了拍剛才被他觸碰過的肩頭,眸子裏已經退下了猩紅,卻依舊還有太多情緒。

晉立夫心情大好,直到俞翀走出去好遠,他還是能聽見那道張狂的笑聲。

在回自己客房時,俞翀似是無意的往樓下掃了一眼,再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轉身回房。

俞翀回了客房後,立刻就有人把加急打探回來的消息送到了晉立夫的手中,童玉青果真是成了成子睿的王妃。

晉立夫把拳頭握得咯吱響,“難道就真的沒什麽東西能治得了他?”

“國主,剛才看他那樣子,顯然是已經信了這就是太子餘孽的手指跟舌頭……”

“蠢貨!區區兩根手指又能騙他幾天?他俞翀要真是這麽蠢,又有什麽本事能在京城裏蟄伏這麽多年。”晉立夫一腳踹了過去,“再給追,定要追到慶安,哪怕是具屍體也得要給朕帶回來!”

俞翀確實是沒這麽蠢,看見那些血腥的第一眼時他確實把它錯當成了慶安,可轉眼就已經發現了不對。雖然那兩根手指已經被拔掉了指甲,但他認得出來,那絕不是慶安的手指。慶安雖隻是個小廝,卻時常被他逼著練字,儼然是一副讀書人的細膩模樣。而剛才那兩根手指骨節粗大,手指短小,根本就是個做粗事人的手。

至於慶安一直戴在身上的護身符,定然是在逃跑中遺落的……

不管是回京城,還是回黎國,他都不能再這麽耗下去。石元洲,他必須要盡快離開。

想起之前樓梯口的那一場動靜,碗盞落地五響,女掌櫃說自己客棧開了滿滿五年。

五響,五年,意指子夜午時。

俞翀抿起了唇,這女掌櫃,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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