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有女待出嫁

櫻彤

第二百六十二章 圓光大師

書名:侯府有女待出嫁 作者:櫻彤 字數:6258

蕭若螢哼哼唧唧地哭著,並非青霜所說的嚎啕大哭勸也勸不住。

謝長安入屋,先往蕭若螢處瞧了一眼,餘光瞥見桌上備好的膳食,心下立時明了,雖不惱怒,卻是拔腿要走。

“娘……”

喊完娘,蕭若螢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別提多委屈了,自家的娘親瞧了自己一眼轉身就要走,能不委屈嗎?

軟糯的小奶音,卻是叫到謝長安心裏去了,心頭一軟,更多的是心疼,輕蹙了眉頭之後,終是止住腳步,轉身走向蕭若螢了,王嬤嬤和桂嬤嬤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

要說謝長安有什麽軟肋,無非就是親人了,上至謝老太太,下至兩個小家夥,皆是謝長安不可觸碰的軟肋,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

如願落入溫暖的懷抱,蕭若螢見好就收,斂了響天震地的哭聲,淚眼朦朧,琉璃的眸子蓄滿了委屈,可憐見的望著謝長安,小嘴一砸吧,“娘,娘……”

謝長安心頭酸澀,險些落下淚來,隻強忍著,勉力笑道:“圓兒乖,圓兒不哭,娘在這兒,乖……”思緒卻放遠了,蕭鈺,你若是不醒,可是放得下圓兒。

得了謝長安的溫言軟語,蕭若螢心滿意足,綿軟的小手一指,“吃,娘吃。”

不看也隻蕭若螢所指,謝長安輕輕搖頭,“娘不餓。”如鯁在喉,謝長安卻是怎麽也不覺得餓,滿心隻想守著蕭鈺,滿心就是蕭鈺……若是往日,見自己不吃,蕭鈺怕是又要急了,好說歹說,又去討了酸梅醬,又叫廚子研究新吃食的,可現在……蕭鈺躺在榻上,動也不動。

蕭若螢雖小,卻也多少知事了,自家娘親看起來很不高箱,且方才青霜和嬤嬤都叫她一定要讓謝長安用膳,見謝長安不配合,蕭若螢隻能使出殺手鐧,一砸吧嘴,豆大的淚珠子就下來了,“娘,吃!”

見蕭若螢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布滿了淚跡,謝長安心疼不已,幫著蕭若螢拭淚,忙連聲應下,“好,好,圓兒不哭,娘這就去吃。”話落起身往桌案去了。

都是清淡菜色,謝長安將盛好的梗米粥端至跟前,準頭看了眼正巴巴望著的蕭若螢,勉力一笑,回頭垂首,白瓷勺漫不經心地攪動著,眼淚去落了下來,融入其中,不見蹤影。

謝長安並未理會止不住的淚,好似無意識一般,機械地舀了粥往嘴裏,一勺接一勺。不多時,原先的濃稠的粥,卻是稀了有了湯水,原是淚啊。謝長安仿若不知,仍是一勺接著一勺,隻是覺著,怎麽往日香糯的粥,今日苦澀至此。

王嬤嬤與桂嬤嬤瞧著心驚,卻不知從何勸起,謝長安與蕭鈺感情甚篤,她們都看在眼裏,私下總歎道天家能有如此重情的夫妻已是不少了,眼見風波方落,誰知卻是又打了個避無可避的大浪,蕭鈺生死一線,可想而知謝長安心裏的苦……若是換做尋常閨中女子,想必早倒下了……

可謝長安不能倒,她是蕭鈺的依靠。

用完那碗梗米粥,謝長安並未再動作,隻是木然地望著虛空,也不說話,好似沒了神魂,叫年幼懵懂的蕭若螢瞧著都害怕,忙不迭地喊了聲“娘”,隻因眼前的娘,就要抓不住了。

謝長安一怔,驀然回神,忙將麵上的淚拭了,方才轉頭望向蕭若螢,雖無甚喜意,可眸子溫和了不少,不似方才的不食人間煙火,或者說是全然沒有什麽可放在心上的。

緩步走至蕭若螢跟前,謝長安俯身,伸手輕觸蕭若螢柔嫩的臉頰,輕聲道:“圓兒,娘還有事要忙,你要乖,聽嬤嬤的話,娘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蕭若螢的沒有說話,璀璨如星辰的眸子黯淡了少許,毫不掩飾的擔心,或許她還不知道什麽是擔心,綿柔的小手往謝長安的麵上輕撫,軟糯的嗓音是觸動心靈的溫暖,“娘,不哭。”

猝不及防的貼心叫謝長安心頭一酸,險些又落下淚來,卻是說不出話,隻強笑著點頭,隨即起身朝嬤嬤吩咐道:“嬤嬤,這幾日辛苦你二人照顧圓兒和辰兒了。”言外之意是這段時日她都要照顧蕭鈺了,兩個小家夥就托付給二人了。

王嬤嬤暗歎了口氣,心頭亦是酸澀,隻道:“王妃,保重身子,王爺需要您。”

與青霜所說如出一轍,亦是唯一能叫謝長安動容的。

謝長安的目光又放遠了,神色卻是堅毅,良久,輕聲道:“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蕭鈺還在等我。”話落,轉身往外去了,隱約聽得蕭若螢又喚了聲娘,心頭大拗。

不是蕭若辰不孝順,而是謝長安一早就下令,讓蕭若辰如往常去習武,眼下正和李若愚在練武場,眼下蕭若辰還不知蕭鈺命懸一線。

“師傅,今日您心不在焉。”

因著心裏有事,蕭若辰就隻用了七分心思,不想素來嚴苛的李若愚卻是頻頻走神,且不時在瞧見蕭若辰之後兀自歎氣,雖幾不可聞,卻叫細膩的蕭若辰發現了。

李若愚沒有說話,隻是看了蕭若辰一眼,自顧自地調整了心緒,拉開架勢就要重新來過,餘光卻瞧見蕭若辰隻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動也未動。

“師傅,我爹怎麽了?”

昨夜的異常,蕭若辰不想也知是有賊人上門了,可李若愚走後,梨白和嬤嬤拘著他,不叫他往外去,丫鬟婆子又是嘴嚴的,誰也不敢瞎說,是以蕭若辰什麽也不知,不過安郡王府來了那許多人,蕭若辰卻是不可能不知。

望著稚氣又倔強的小臉,李若愚猶豫了,不知該說不還說,為難之間瞥向了東院方向,隱有喧鬧,好半晌,李若愚沉聲道:“你爹中毒了,你娘在找人救你爹。”

話落,蕭若辰轉頭就跑,卻叫李若愚一把抓住了,使勁掙紮著,卻是蜉蝣撼樹,不得已,隻能嘶吼出聲,“你放開我,我要去看我爹!”

是啊,中毒的是他爹啊,雖然成日不對付,還總想著和他爭搶謝長安,可那是他爹啊,在外人麵前護他,上街總記得給他帶新鮮玩意,知道自己受傷氣惱自己笨拙卻心疼地為自己上藥的爹啊……

“小公子,你聽我說。”李若愚將蕭若辰製住,走著跟前,矮下身子,往日波瀾不興的目光有了躍動,沉聲道:“那毒你去了也解不了,眼下……你就不要給你娘添亂了。”

幹脆利落的話,叫蕭若辰捏緊了拳頭,年幼的他什麽忙也幫不上,若是去了,又平白叫謝長安擔心了……

蕭若辰眼角有淚,悲傷地望著李若愚,稚嫩的聲音滿是自責,“師傅,辰兒好沒用……”腦袋低垂,隻捏緊的拳頭不曾鬆開。

李若愚兀自歎息一聲,捏了捏蕭若辰的小肩膀,既是鼓勵,又是寬慰道:“辰兒你還小,待日後長大了,你就能保護你爹娘了。”一頓,粗糙的手拭去蕭若辰眼角的淚,“你放心,有你娘在,你爹不會有事的。”

蕭若辰重重地點頭,拿袖子胡亂的抹了眼,眸子好似燃燒了起來,“我爹不會有事的!師傅,我們繼續練武吧!”目光卻不自覺往東院瞥去,爹,您一定要快快好,以後……我就不跟你搶娘了。

偌大的練武場,隻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單薄卻堅定。

這廂說到謝老太太。

早兩日謝老太太做了那不詳的夢,謝老太太就遣了李媽媽往安郡王府去,可心裏頭總是不踏實,加之年老覺淺,昨兒寇漣漪登門時她就知道出事了,得知了前因後果,急急叫李媽媽去打聽了情況。

“什麽,蕭鈺中毒了?”

謝老太太心驚,若是尋常毒藥,謝長安自然不會在半夜如此興師動眾,想是什麽刁鑽的毒,心下著急不已,拄了拐杖就往正廳去,寇漣漪與榮安候等人正在商議。

未入正廳,謝老太太聲音先至,“蕭鈺中了什麽毒?”

寇漣漪忙道:“鉤吻。”

“鉤吻……”謝老太太蹙眉,早些年好似在哪兒聽過,一時情急卻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兒……謝老太太著急又強使自己平靜,好半晌,忽而靈光一閃,謝老太太忙不迭道:“快,快遣人去請青山寺主持圓光大師,他或許有藥可解!”

雨夜,山路,前去的青山寺之人比往日還慢了半個時辰,叫一幹在正廳等著的人如坐針氈,翹首以盼,盼著雨停,也盼著去而還未反的府衛。

總算,府衛狼狽而來,氣喘籲籲道:“圓光大師不在寺內!”

眾人心驚,隻覺希望破碎,隻因圓光大師向來行蹤不定,若是不在青山寺,天大地大,怕是無從找起……

“找!給我去找!”

謝老太太霸氣下令,為今之計,除了找,別無他法。

“不止找圓光大師,不論誰能解鉤吻,盡皆帶往安郡王府去!”是以,今早在城門圍觀的百姓瞧見了紛紛往外的各府之人,其實那早不知是第幾批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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