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有女待出嫁

櫻彤

第二百零四章 後患無窮

書名:侯府有女待出嫁 作者:櫻彤 字數:6244

巴木青惱怒離場去換衣裳之後,太皇太後好似露出了一絲笑意,卻因著年歲大了,精神日短,當即擺駕回慈寧宮,卻是喚了蕭鈺與謝長安一同前去。

一離了歌舞升平的大殿,蕭若辰立時止住了哭聲,兀自伸手拂去眼淚,一手牽著謝長安,自豪道:“娘,辰兒給你報仇了!”

謝長安無奈一笑,卻是聽得太皇太後道:“這孩子教得不錯,倒是個疼人的,來,給太皇祖母看看,這小臉哭的。”雖是顫顫巍巍,太皇太後卻是極為極致的擦拭了蕭若辰的麵龐,又抬眼看向長身玉立的蕭鈺,感慨道:“曾幾何時你爹也是哭得這模樣,現下辰兒都這麽大了,歲月不饒人啊。”

蕭鈺麵上一燒,別扭地看了眼謝長安,似是埋怨道:“皇祖母!”

太皇太後一笑,絲毫不理會蕭鈺似是而非的撒嬌,伸手輕撫蕭若辰消瘦的麵頰,心疼道:“上回見著,麵頰還是肉嘟嘟的,怎的今日消瘦得這般厲害?”

謝長安正待開口,蕭若辰卻是生怕太皇太後怪責謝長安一般,忙不迭道:“皇太祖母,爹給辰兒請了師傅,辰兒再習武,隻是瘦些,可是辰兒壯了,力氣也大了!”

謝長安心中熨帖,輕笑出聲,好笑地看向滿臉哀怨的蕭鈺。

“你啊,就知道護著你娘,皇太祖母還能責罵了你娘不成?”抬眼看向神色各異的蕭鈺與謝長安,又輕敲了蕭若辰的腦袋,亦是忍俊不禁,笑道:“辰兒是個機靈的,習武也罷,旁的什麽也好,莫要過了,到底是個孩子。”

謝長安與蕭鈺神色一凜,忙道:“皇祖母放心,我們也不忍辰兒受苦。”

二人這般反應,卻不是隻為字麵上的意思,過了,這個過了,是不想讓蕭若辰過於出彩,免得又叫皇帝疑神疑鬼,暗地裏又下殺手,那當真是得不償失。

蕭若辰不明所以,隻是見三人不似方才歡喜,私以為是自己方才闖了禍,小臉頓時糾結,難過道:“皇太祖母,是不是辰兒犯了錯?辰兒會乖的,求皇太祖母不要責罵爹娘……”眉目分明,滿是自責。

蕭鈺與謝長安對視一眼,心下熨帖。

“你這小家夥,難道皇太祖母在你眼裏就是個壞人?怎的成日怕我責罵了你爹娘?”太皇太後無奈一笑,眼底卻有隱憂,這孩子到底是聰慧,暗歎一聲,又道:“辰兒乖,皇太祖母不責罵你爹娘,去吧,時候晚了,早些回府歇息吧。”

蕭鈺二人皆明了太皇太後的擔憂,無神地叫交換過眼神,謝長安輕輕頷首,蕭鈺旋即道:“皇祖母,再過兩年,待長安身子恢複了,我們就往南去,左右在京城也無事,不若往外走走,風光無限。”

太皇太後深看了眼蕭鈺,又看了看眼露乏意的蕭若辰,雖是不舍,卻是頷首道:“既你們心中有數,皇祖母也不再多說,左右要謹慎,人心到底難測。”

那夜雖指天立誓,也得了皇帝的信任,可時日一久,生性敏感多疑的皇帝難免“舊病複發”,屆時可就難以收拾,倒不如趁現在避其鋒芒,遠離權利的爭端,換得一世安穩。

嗬,天下之人皆望向攀龍附鳳,或是恨不得自己就是那龍那鳳,卻不知高處不勝寒,卻不知朝不保夕,心藏陰謀陽謀,雙手沾滿鮮血而來,又有何人確實地得償所願?

回了府之後,就見忠親王妃在廳堂等著。

忠親王妃生怕謝長安心生嫌隙,忠親王府也未回,徑直往安郡王府奔來,索性見著二人神色溫和,並無什麽不妥,正待說話,卻見蕭鈺懷中的蕭若辰已然酣睡,忙噤聲。

青霜抱了蕭若辰去屋裏,忠親王妃忙開口道:“長安,那什麽勞什子巴木青你莫要理會,安心養胎,左右就是皇帝賜婚,我們也是不認的,番邦女子就是不知廉恥。”

要知忠親王妃素來溫厚,未曾說過什麽重話,更遑論立規矩,待謝長安是極好的,今日也是見那巴木青著實可惡,才說了不符合威儀之言,到底還是心疼謝長安。

雖有巴木青如此瞎攪和,謝長安卻是極為熨帖的,忠親王妃的關懷,蕭鈺的看重,蕭若辰的懂事,無一不叫她心頭一暖,一時竟是喜極而泣,猝不及防地落下淚來,卻是驚著蕭鈺和忠親王妃,二人忙語無倫次地安慰著。

瞧見二人驚慌模樣,謝長安又是撲哧一笑,眼含清淚,如江南煙雨般朦朧,又因著有了身子,周身滿是溫和慈愛,恍惚間,恰似今日殿上悲憫眾生的觀音菩薩,似是染了月輝,聖潔而高貴。

不知眼前的二人為何怔愣,謝長安兀自拭去清淚,笑道:“娘,蕭鈺,我無事的,不過是太過歡喜。”

對於謝長安的喜極而泣,蕭鈺已是見鬼不怪,而忠親王妃則是將其歸結為孕期特有反應,頓時放下心來,又說了些好話。

女人嘛,哄著就好了。

謝長安雖愈發感性,可心思卻是分明的,輕蹙秀美,擔憂道:“那巴木青不是個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日後怕是個麻煩。”

忠親王妃亦是擔憂,隻瞧今日殿上的作為,不知廉恥又窮追猛打,那巴木青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蕭鈺嗤笑一聲,卻是不屑,“她要作弄就由著她去,左右入不得我安郡王府來作亂。”一頓,又道:“今日聽她所說,似是會武,一會得吩咐了府衛好生巡防,莫叫什麽阿貓阿狗都混了進來。”

見蕭鈺放在心上,謝長安就放心多了,精神一鬆懈,解決疲憊,眼下隻想好生歇息。

忠親王妃知道孕婦累不得,忙道:“長安你好生歇息,時候也晚了,再不回府元兒怕是得擔憂了。”若是往日,忠親王妃定然自然而然地住下了,可要她瞧見蕭若辰習武,全然是忍不住的。

同為女人,謝長安分外明了忠親王妃的心思,卻是笑道:“娘,今日您就在府上吧,明日辰兒休息,能陪您說說話,隻要您不嫌他鬧騰。”

忠親王府聞言一喜,連聲道:“好好好,怎麽會嫌辰兒鬧騰,小家夥,能鬧騰是精神好,我高興還來不及。”

閑話幾句,三人就各自回房。

略作洗漱,蕭鈺輕擁著謝長安,二人同枕而眠。

蕭鈺原以為謝長安會說些什麽,不想良久都不見謝長安開口,呼吸漸輕,綿長均勻,想是累得慌,再無心思數落他,頓時也安下心了,閉目入眠。

“蕭鈺,又不是春天,你這桃花開得半點不含糊啊。”

該來的到底是來了,蕭鈺倏然睜眼,滿麵苦笑,無從辯駁,隻是挪了挪身子,與謝長安靠得更緊些,低了腦袋,輕聲呢喃道:“都是不長眼的,長安你莫要放在心上,左右開一朵我掐一朵。”

“不過要說滿殿之人,你也不見得最為出色,怎的一眼就相中了你?莫不是有備而來?”

蕭鈺頓時不得勁了,哀怨地喚了聲“長安”,旁人說甚蕭鈺是無所謂的,可謝長安所說卻是在剜蕭鈺的心,畢竟他一直以為自己在謝長安眼裏是豐神俊朗無人能及的,就是風光霽月的燕清嵐也不能及。

知道蕭鈺又孩子氣了,謝長安輕笑,柔聲哄道:“好了,莫要鬧脾氣了,我隻是覺著那巴木青目標分明,莫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左右你小心就是。”

又在謝長安的頸肩蹭了兩下,蕭鈺沉聲道:“為夫知道了,夫人,夜深了,歇息吧,莫要再憂慮了,有什麽事情為夫會解決的。”

男子漢大丈夫,是要與妻兒庇護的。

不多時,謝長安就入了眠,可蕭鈺卻是睡不著了,眼底神色複雜難辨,忽又閃過晦暗,謝長安所言點醒了他的困惑,他隱約察覺了巴木青,或者說巴木青的父親,柔然王隱晦的狼子野心。

蕭鈺兀自冷哼一聲,若不想無事惹了一身腥,還是得早些時候離了京才是。

那廂在下榻在一站的巴木青和巴木紮亦是未免,二人正神秘地商量著什麽,而那巴木青也不似大殿上的媚態天成,而是高傲冷清,目空一切。

“哼,我倒要看看那蕭鈺當真如此癡情?在柔然,可是無人能抵禦我巴木青的魅力。”

巴木紮瞥了眼自視甚高的巴木青,並未打擊,隻道:“那謝長安亦是個傾城美人,並不輸於你,若論容貌,你並無勝算。”心裏暗歎,泱泱天朝,又豈是小小的一個柔然可比的,巴木青卻是被寵壞了。

巴木青渾然不在意,不屑道:“貌美又如何?冷清無趣得像個木頭,想必在床上也惦記著三從四德,又有什麽意思?隻要那蕭鈺與我歡好一回,我保證那蕭鈺再離不得我!”

這話若叫旁人聽了,怕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如此不知廉恥的話,竟是從女子說出,當真是放蕩無恥,恐怕人人避而不急。

不過這也怪不得巴木青,柔然民風開放,就是如此天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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