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有女待出嫁

櫻彤

第二百零一章 辰兒習武

書名:侯府有女待出嫁 作者:櫻彤 字數:5899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京城的冬雪來得毫無預兆,雪花飄零,綴滿枝頭,銀裝素裹的天地,除了賞心悅目,就是刺骨的寒,和淩冽的風。

好在謝長安有肚裏的小家夥這個護身符,三年兩胎倒是叫畏寒的謝長安平和安穩地度過難捱的冬季。

自打謝老太太風寒大好之後,謝長安與蕭鈺就回了安郡王府。眼見謝斌與平昭雪情義漸篤,也不再為歐陽菲那檔子糟心事煩愁,蕭若辰也被接了回府,眼下哀怨的又是蕭鈺了。不過好事成雙,蕭元與寇漣漪總算也挑破了窗戶紙,忠親王妃正挑著日子去秉了太後。

謝長安臃腫著身子,百無聊賴地放下書冊,微閉了眼,複又睜眼看向全神貫注作畫的蕭鈺,本欲開口,卻又不忍打擾,旋即由青霜攙扶著往外去。

不想還未走出書房,那廂蕭鈺就擱了筆,出言道:“長安,你這是去哪怎的不喚我?”話落已是站在謝長安身旁,伸手接了青霜的手,眸子似璀璨的瑪瑙,藏了星星點點的光芒。

謝長安輕笑,“見你專心,不忍擾你,既然停了筆就與我去梅園賞梅吧,昨夜下了雪,今日的景致想是不錯的。”一頓,複又問道:“祖父那畫如何了?”

俊眉一斂,蕭鈺卻是固住謝長安不叫她往屋外去,義正言辭地拒絕道:“且不說屋外寒,地上又濕滑,你這一出屋,到底是不妥當的。”見謝長安欲言,又忙開口,“既然你掛念祖父的畫像,眼下就差收筆了,你且陪著我,過兩日妥當了我再與你去賞梅。”

謝長安輕蹙秀眉,也不說話,隻拿清亮的眸子看著蕭鈺,溫柔似水,又帶了倔強,叫蕭鈺再難說出拒絕的話。

不知打哪躥出來的蕭若辰人小鬼大道:“娘,爹不帶你去,辰兒待你去,辰兒練了功夫可以保護娘了!”傲嬌地一抬下巴,小手緊拽著謝長安的手,黑白分明的大眼裏流露對蕭鈺的鄙夷。

“你啊!”蕭鈺無奈搖頭,俯身伸手在蕭若辰的鼻子上狠刮了一下,嫌棄道:“就你這小身板,別說保護你娘,就是自個走得穩不穩當都不好說,好了,莫要胡鬧了,陪著你娘上屋內說說話。”

謝長安但笑不語,卻是不再往外走,又聽得蕭若辰氣鼓鼓地反駁道:“辰兒不是小身板,辰兒也走得穩當!”瞥了眼蕭鈺,輕哼一聲,又撒嬌地倚在謝長安身旁,“看在娘和妹妹的份上,我就讓了爹這回。”

謝長安的囑咐,蕭若辰可是時刻謹記,畢竟蕭鈺孩子氣,讓讓也不吃虧,左右他是個小大人了,要懂事,不能給謝長安添堵。

蕭鈺無語望天,敢情他又被蕭若辰“寵”了一回,真是可喜可賀,半大孩子就知道疼人了。不過與講不通道理的稚子理論有失為人父的尊嚴,蕭鈺索性不理會,無奈一笑,看了眼與蕭若辰說笑的謝長安,兀自提筆作畫去了。

謝長安是個嚴母,自回了府,蕭若辰就與黃師傅開始學武,頭兩日蕭若辰倒是個有股子勁的,咬牙堅持下來了,可第三日蕭若辰卻委屈了,到底是個孩子,哭得震天響,叫蕭鈺都揪心揪心的疼,左右蕭若辰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再去學武。

謝長安不明所以,先前兩日分明好端端的,怎的今日就鬧騰了,黃師傅雖嚴厲,卻不是個心眼壞的,斷然不可能暗地裏欺侮蕭若辰。心下疑惑,謝長安耐心哄好了蕭若辰,方才問出個所以然,卻隻是因為累。

蕭若辰原以為按照謝長安疼愛他的程度,他這一通鬧騰,準保不叫他再去習武了。不想迎接他的不是如春風般溫柔的心疼,而是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凜冽,謝長安板下臉,叫蕭若辰站在跟前,嚴厲道:“辰兒,這點苦這點累都吃不了,你還做什麽男子漢?”

蕭若辰不語,隻覺委屈,蓄滿眼淚的大眼控訴著謝長安的“冷漠暴行”。

謝長安豈能不心疼,可三歲看老,這吃不得苦性子若不掰正了,日後可就來不及後悔了,她可不想蕭若辰日後與如今京城這些個油頭粉麵的公子哥同流合汙,隻知詩詞歌賦紅粉知己,思及此,當即狠下心來,冷聲道:“莫要覺得委屈,你娘我自幼也是這麽過來的,還不比你舒坦,你外太祖母的手段,可是比黃師傅厲害多了。”

蕭若辰將信將疑,因著謝老太太在他眼裏就是個慈祥和藹的老太太,分毫看不出厲害之處,不過他相信謝長安不可能哄騙他,因為他最先明白的道理,是謝長安常說的,人無信而不立,或者不是說明白,隻是謹記於心。

蕭若辰收了淚,可神色仍是倔強的,這會倒是又有股子堅韌的氣勢了。

雖是心疼,但心疼之後的蕭鈺明白謝長安的用心良苦,亦是上前勸道:“辰兒,日後爹會老,保護不了你娘,你就是這個家的頂梁柱,你若是連這點苦都吃不得,那爹娘又如何指望你?”蕭鈺隻是這麽一說,自家的媳婦肯定自己保護,哪輪得到小家夥橫插一腳。

稚子尚幼,不知道什麽是羞愧,隻倔強地聽了胸膛,初生牛犢不怕虎道:“就是不學武,我也能保護娘!”

謝長安瞥了眼蕭若辰一眼,卻對蕭鈺道:“你與他說說成親前我們遇了匪徒之事。”話落,兀自往旁去了。

蕭鈺不含糊,也不誇張地將猶曆曆在目的打鬥說與蕭若辰,眼見蕭若辰眼底有驚奇,慌張,害怕,緊張各種情緒雜糅,小拳頭也握得緊緊的,直至蕭鈺說到謝長安差點失手,自己飛身救她,卻雙雙跌落懸崖,蕭若辰失聲喊道:“娘!”眼淚就下來了。

可叫蕭若辰願意習武的,卻是蕭鈺感慨似的一句,“你看,你爹不會武,隻能賭了自己的性命救你娘,好在你爹娘命大,逃過一劫,可若是少有偏差,我死在賊人劍下,你說你娘會如何?”

蕭若辰不語,低了腦袋,兀自站了好半晌。或許是在反思,或許是在思考,總之蕭若辰再抬頭時,清澈無邪的眼底都是堅韌,他重重地對蕭鈺點頭,稚嫩的嗓音卻十分認真道:“爹,辰兒知道了。”話落,好似帶了怯生生,小心地走至謝長安跟前,見謝長安不懂神色,立時鼓起了勇氣,小手抓住謝長安的手,保證道:“娘,辰兒練武,辰兒以後保護娘!”

謝長安頷首,“辰兒,娘是為你好,日後你就知道了。”謝長安想得長遠,眼下雖是太平盛世,可天下瞬息萬變,若是亂了,之乎者也的大道理是抗不過肆虐的暴力。

“辰兒,你好生習武,日後叫你娘講了她幼時習武之事給你聽,到時你就知道,你眼下的日子,算得是安逸了。”

至此,蕭若辰咬牙堅持,眉眼間是瞧得見的疲憊,胖嘟嘟的嬰兒肥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且小小的身子都是青紫交加,好似被虐待了一般,謝長安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嘴上卻從不鬆口,隻每夜溫柔地替蕭若辰上藥,可有時瞧著蕭若辰強忍著疼痛,卻倔強不落淚的樣子,亦是揪心的疼。

忠親王妃曾見了一回,心疼地直抹眼淚,不過卻並未說什麽,應是蕭鈺早先就與忠親王妃說了什麽,且到底是為著蕭若辰好。至此,忠親王妃因著不忍瞧見蕭若辰可憐的小模樣,雖是念叨得緊,卻強忍著,隻不住地往安郡王府送了藥材來,隻著丫鬟一日來問過好幾回。

就是林氏見了,亦是眼淚汪汪,隻叫謝長安莫要如此苛刻,到底是個孩子。謝長安無奈,隻得麵上應下哄了林氏,可該如何還是如何。

不過謝長安每月都給了蕭若辰四日歇息,一時心疼,二是因著自己幼時總盼著有休息的時候,不過隻在病了才有如此優待,因此索性就彌補在蕭若辰身上。

明日是蕭若辰的休沐,所以今日蕭若辰分外歡喜,到底是個孩子。

“辰兒,黃師傅教導的,這兩日可是熟練些了?”

其實時日一長,蕭若辰也逐漸適應了,身上的傷雖未斷過,卻是少了許多,也不若初時的疲憊模樣,雖是瘦些,可身子骨紮實不少。

蕭若辰理所當然地點頭道:“這是自然,娘您放心,辰兒不曾懈怠!”言語間皆是自豪和驕傲。

化身為嚴母的謝長安卻是兜頭就是一盆冷水,“辰兒,你且記著,習武戒驕戒躁,否則難有進益。”

蕭若辰小臉一垮,卻是轉瞬恢複,畢竟遭受的打擊多了,恢複能力也就多了,立馬神色嚴肅地應道:“娘,辰兒記著了。”

見蕭若辰小身子挺得板正,小臉一本正經,蕭鈺暗歎一聲,這日後又是一個活生生的謝長安啊,恍惚間,仿佛又見了那個倔強又清冷,卻明辨是非的謝長安。

如若不是意外又糟糕的初遇,哪裏又有今日的圓滿。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