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有女待出嫁

櫻彤

第一百七十六章 開誠布公

書名:侯府有女待出嫁 作者:櫻彤 字數:5585

慈寧宮內。

太皇太後輕巧的一句話,叫眾人皆為一怔,唯有蕭鈺麵色如常,不見喜憂。謝長安忠親王等人,怔然之後亦是平靜,眼底毫無波瀾,並未有旁的心思。而沉默無言的太上皇回過神之後,隻釋然一笑,歎息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瘋魔的隻有皇帝。

“哈哈……”

年輕的皇帝怒不可遏,幽暗的眸子裏滿是憤恨,原本俊秀的麵頰猙獰了起來,怒極反笑,滲人的笑,笑裏卻帶著無盡的怨恨,綿延不絕,猶如望不見底的深淵。

狂笑著,瘋瘋癲癲地走到麵色沉靜的太皇太後跟前,似是怨懟,似是控訴,“太皇太後,哈哈,皇祖母,哈哈……高高在上的您,何曾把朕放在眼裏?今日這句話,想來已經醞釀許久了吧?”

忽地轉身,仇視地看向不動聲色的蕭鈺,伸手直指,卻是轉頭目光再次落在太後蒼老的麵上,行為無狀地質問道:“這一切……是不是為了他?蕭鈺,皇祖母您最為得意的乖孫!”瘋了一般地快步走到蕭鈺跟前,不由分說地揪起蕭鈺的衣裳,青筋暴起,可見力道之大,而後咬牙切齒道:“蕭鈺,你可高興了?今日這一切皆因你!胎死腹中,一百三十八條人命,盡皆因為你!今日朕會這般,也是因為你!”忽而有獰笑,分明是不死不罷休,“這江山,是朕的江山,朕絕不會拱手讓與你,癡心妄想!”

蕭鈺抬眼看向麵目猙獰的皇帝,明朗的眉眼依波瀾無驚,清亮的眼底隱了些憐憫,麵對莫須有的指責依然不發一言,隻是伸手用力地將皇帝緊抓著自己衣裳的手一根一根地掰開,而後輕敲地撫平衣裳的褶皺,方才泠然道:“皇上請自重。”

“浩兒,莫要胡鬧!”緘默多時的太上皇終於打破置身事外的態度,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鈺兒至始至終都未做錯任何事,錯的是你。為何到了如今,你仍執迷不悟?”

“父皇!”

悲憤交加的皇帝猛地轉身,卻不再瘋魔,眼底滿是手上,突如其來地紅了眼眶,眼底悲愴,“父皇,為何連您也覺得是孩兒的錯?莫不是您也認為孩兒不如蕭鈺?”神情語氣皆哀戚,“孩兒才是您的血脈啊!連您也看不上孩兒嗎……”

太上皇歎息,還未說話,便見皇帝淒涼一笑,“自小,父皇與皇祖母隻要見著朕便麵色不虞,隻會讓朕快些去讀那些個晦澀難懂的書籍……可一見著蕭鈺便歡喜,還陪著蕭鈺說話,玩鬧,朕不懂,為何蕭鈺能獨得恩寵朕卻備受冷落?是啊,蕭鈺聰慧,朕愚笨,可朕為著不輸與蕭鈺,暗地裏付出了多少心血,難道手眼通天的你們都不知嗎?卻為何對朕沒有一絲憐愛?朕不明白,你們為何要這般苛責與朕?!”

“嗬,後來,朕便明白了,隻要有蕭鈺,朕永遠隻能活在蕭鈺的光環之下,那不如讓蕭鈺去死好了。”皇帝冷哼一聲,憤恨的看了眼蕭鈺,“不想蕭鈺卻是命大,所幸是傻了,可是,為何皇祖母和父皇的眼裏還是沒有朕?隻有愈發的凜冽!便是蕭鈺,傻了便傻了,為何現在還要好?如若不然,又豈會有今日這般……三堂會審?”

太上皇搖頭歎息,“浩兒,你自幼便被立為太子,乃是要繼承大統之人,要求自然不與鈺兒相同,你和皇祖母和朕都是為著你好,才這般嚴厲待你……否則朕如何能放心將江山社稷托付於你?蕭家曆代先祖拚命打下來的江山,豈容兒戲?”好似說累了,微頓,喘了喘氣,語帶後悔,“不想卻適得其反,讓你心生魔障,不但誤了自己,也平白害了鈺兒……”話落,滿懷愧疚地看了眼蕭鈺。

“哼!蕭鈺,又是蕭鈺!”

皇帝早已心生扭曲,如何能認同太上皇的一番肺腑之言,隻道太上皇是心疼蕭鈺,為著蕭鈺說話,更遑論認識到自己的錯處,一時愈發不甘心,雙眼迸發出怨毒的目光,冷笑不已,厲聲道:“朕沒有錯!錯的是蕭鈺,還有你們!”皇帝好似失心瘋,大逆不道地伸手直指太皇太後並太上皇,“若不是你們如此偏袒蕭鈺,一心想讓蕭鈺上位,如何會有今日之事?”

忽地好似想起了什麽,獰笑,漫不經心地走到太皇太後跟前,眼底似有得意,狂妄自大道:“如今,朕才是九五之尊,是這天下之主,這天下都得聽朕的!”似笑非笑地對上太後深邃的眸光,分外不屑,“讓朕讓位?癡心妄想!”話落,轉身招呼留下來伺候的幾個宮人,“來呀,太後鳳體欠安,伺候太後回寢歇息!”言外之意,竟是要軟禁太後。

忠親王等人麵色一凜,麵麵相覷,卻不敢多言。而得了令的宮人卻並未有半分動靜,明擺著不聽皇帝的號令,一時又叫皇帝心頭不爽快,正待開口訓斥,忍無可忍的太上皇出聲了。

“放肆!”太上皇怒喝一聲,起身走至皇帝的跟前,揚手便是一巴掌,並未有半分留情,聲色俱厲道:“原盼著今日你能迷途知返,不想你卻這般無法無天,你當真以為你當了這皇帝便能為所欲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我蕭家的江山如何能交與你?!”

太皇太後懶怠理會瘋魔的皇帝,隻冷哼一聲,眼底晦暗一片,斜睨了一眼正膠著的皇帝和太上皇,目光轉而落在蕭鈺麵上,還未說話,蕭鈺便開口道:“皇祖母,今日鈺兒來,隻願為我安郡王府一百三十八條認命討個公道。”話落,磕頭於地,謝長安亦步亦趨。

太皇太後一怔,深邃的眸光閃動,灼灼地望向蕭鈺清冷卻堅定的雙眼,手上的珠串也撥動得慢了些,半晌方才歎了口氣,“也罷。”抬頭看了眼因憤怒而麵目扭曲的皇帝,“便是你無欲無求,可旁的人就是心胸狹窄,到底是覺得你存了心思,當真是可笑!”

蕭鈺挺直腰板,俊秀的麵上坦坦蕩蕩,輕笑,“鈺兒隻求問心無愧。”沒由來的,抬眼看了眼正看著他的皇帝,轉頭對太後認真且篤定道:“皇祖母,若是皇上不信我蕭鈺,我願在此立誓,絕不染指朝堂,自然也不會覬覦本不屬於我的……但皇上須得答應我,莫要再為難於我安郡王府。”

聞言,皇帝一頓,麵上卻仍是懷疑,冷笑,“原是會這般惺惺作態,莫怪皇祖母和父皇被你蒙蔽得如此之深!”

“浩兒……”太上皇失望了看了眼皇帝,卻不欲再多說,隻是邊搖頭邊走向蕭鈺,親自扶了蕭鈺起身,“鈺兒,這些年委屈你了,浩兒不懂事,還請你多體諒……至於安郡王府之事,朕會親自為你做主,絕不偏袒著誰。”

“鈺兒謝過皇伯伯。”

宮人是有眼力勁的,忙扶了一幹人等起身,又拿了幾張方凳來與幾人,不過隻忠親王夫婦坐下來,到底是歲月不饒人,跪這麽大一會,站都站不利索了。

隨後,蕭鈺自腰間掏出令牌,“這是自當夜血洗我安郡王府的歹人身上搜出。”又看向奄奄一息地躺在一旁的黑衣人,“據供述,當夜一共有一十八名黑衣人闖入我安郡王府,其中有禁衛軍也有皇上的暗衛。”頓了頓,蕭鈺又道:“先前長安有身,被人下了毒手,我已查出是吳淑妃所為,且那吳淑妃與陷害我買賣國通敵的司馬妍有些關係。”

一旁獰笑的皇帝忽地想起什麽,迫不及待地走到太上皇跟前,言之鑿鑿道:“對,那孩子,朕查過,那孩子分明隻是旁人托給農戶,再與了忠親王府,分明就是個圈套!若不出朕的意料,那孩子便是蕭鈺親生骨肉!蕭若辰,辰者宸也,帝王也,如此不是狼子野心又是什麽!”皇帝目光陰毒,好似毒蛇的信子一般,叫人望而生寒。

太上皇目光落在蕭鈺身上,眼底卻無半分懷疑。

事已至此,再隱瞞也沒有任何意義,左右蕭鈺也想為蕭若辰正名,於是落落大方地承認,“皇祖母,皇伯父,請恕鈺兒欺瞞之罪,辰兒卻為長安懷胎十月所生,隻是當時處境過於凶險,方才出此下策,鈺兒隻想保辰兒平安,並無旁的心思。”

皇帝冷笑,“當真是瞞天過海,便是如此,還不是狼子野心是何?”

“若不是你,鈺兒何以至此!”太上皇對皇帝已無失望可言,轉頭看向蕭鈺,非但未責怪,奮而輕鬆了些,“如此甚好,左右腳皇伯父心裏好受些……鈺兒,是皇伯父教子無方,這些年苦了你了……”

懶怠理會皇帝的太後終是開口,“你父親身為帝王,如今卻為著你向鈺兒賠罪,你到底要執迷不悟到幾時?莫要叫這蕭家的江山毀在你手上,方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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