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有女待出嫁

櫻彤

第一百三十八章 塵埃落定

書名:侯府有女待出嫁 作者:櫻彤 字數:6003

融安侯府。

眼見八月十五近在眼前,府內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青霜,隨我去上房。”謝長安抬腳往屋外去,瞥了一眼隨處可見的紅燈籠,紅剪紙,勾唇一笑,眼底卻有抹不去的擔憂,腳下的不止不知覺地快了些。

謝長安回來之後,謝老太太精神頭十足,終於是不必纏綿病榻,隻是一夕蒼老的麵容卻是無法恢複,見著比往日越發滄桑,但卻樂嗬許多,周身淩厲的氣勢亦是去了幾分,叫上房的下人如或大赦。

“祖母,安兒來看您了。”謝長安笑著走至謝老太太跟前,親熱地挨著謝老太太走下,瞥見桌上的葡萄晶瑩欲滴,忙摘了一顆仔細地剝去皮,送至謝老太太嘴邊,“祖母快嚐嚐,這葡萄可甜?”

“再甜也沒有安兒的小嘴甜。”謝老太太四小非笑的看了眼謝長安,滄桑的眸子依然透徹,“安兒,此處就我們祖孫二人,可莫要再拐彎抹角……今日來,可是為著蕭鈺?”

謝長安兀自剝了顆葡萄放入嘴裏,細細品嚐之後方才笑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安兒還未說什麽,祖母便心如明鏡,如此安兒便不再藏著掖著了,隻望祖母莫要笑話安兒不矜持才是。”

謝老太太斜昵謝長安一眼,“你是祖母一手帶大的,祖母怎會不知你的秉性?”頓了頓,“罷了,安兒,你無須再說,祖母隻與你說一句,你與蕭鈺的婚事,祖母無心插手,若是還怕出什麽岔子,你便去尋了你父親,與他說這是我的意思。”

“父親?”謝長安心內不免胡思亂想,忽地苦澀一笑,“到底是侯府的掌家人……”

“安兒,祖母前幾日方說過,莫要錯怪你的父親,他到底是心疼你的!你父親想你嫁與那燕世子,原是為著你好,並非是為著攀附於誰。”謝老太太起身,拉著謝長安往外走去,走得極慢,“安兒,你父親不曾偏袒於你姐姐,你母親如今已是改過自新,如今,可是你想要的和和樂樂的一家人?”

一場秋雨一場寒,灼熱的夏日逐漸退去,張揚的綠葉肉眼可見地幻化為金黃,不消多久,便隨風而逝,裝點碩果之後逐漸蕭條的土地。

“父親。”

謝長安扣門之後推門而入,抬眼便見著榮安候疲憊地微眯著雙眼,抬手輕揉太陽穴,卻再見著她之後,慌忙放下手,輕咳兩聲,正了正神色,依然是巍然如山的模樣,平靜的神色之下隱約可見的不自然,“安兒……”

帶上門之後,謝長安款款走至書案前,“父親,若是疲乏,便歇會吧。”親自斟了杯茶遞與榮安侯,“便趁這當口,父親可否聽安兒說兩句話?”

榮安侯手一頓,而後急忙接過,“安兒有何事便說,為父聽著。”輕嘬一口茶,莫名覺得此茶甚好,好過往日他喝過的種種。不自覺的,唇角微勾,帶著笑。

“父親,安兒今日來,是想問父親……是要讓安兒嫁與燕世子,亦或是安郡王?”談及自己的終身大事,謝長安絲毫不扭捏,落落大方地站在榮安候跟前,眉眼帶笑,端的是高門貴女的模樣。

微怔,榮安候回過神之後,直言道:“安兒與安郡王是太後親自訂下的婚事,由不得為父做主,安兒自然是嫁與安郡王,何來燕世子一說?”

“父親,今日此處並無外人,安兒隻想聽父親心底的話,真話。”謝長安清亮的眼神毫不避諱地望向榮安候不自然的雙眸,“眼見便是八月十五……父親,安兒隻願能安心待嫁。”

好半晌,榮安候未再開口,隻是不時的輕飲一口茶,直至茶盞見底,方才抬頭,眸光深深,沉聲道:“安兒,父親想讓你嫁與燕世子。”

謝長安並不意外,隻道:“為何?”

“燕世子才貌俱佳,與你正好相配。而那安郡王,雖傾心於你,但到底不是個知冷知熱的。”一頓,榮安候歎息般道:“安兒,你年幼時便將你送至福建,實乃無奈之舉,但到底是為父薄待與你,為父隻盼著日後你能過得好些……”

榮安候說話時,謝長安清亮的眸子緊盯著榮安候的雙眼不放,直至確定榮安候確是真心實意,方覺心頭一暖,往日的種種頓時如過眼雲煙,雲消雲散。

“父親,您若是盼著安兒過好,便聽安兒一言,安兒乃是真心願意嫁與蕭鈺,若換做燕世子反倒不美……且姐姐與燕世子情投意合,安兒也想看著姐姐過得好些。”

謝長安上前替榮安候添了茶,莞爾一笑,“且祖母有言,讓我說與父親,安兒的意思,便是祖母的意思。”

“既然如此……”話隻說了半句,榮安候複又抬頭看謝長安,眼帶探究,“安兒,你卻是真心嫁與安郡王?莫不是為著你姐姐……”

隻聽得撲哧一笑,謝長安清冷的聲音響起,“父親,安兒不傻,怎會為著姐姐便要委曲求全?”待笑過,謝長安心底卻是踏實的,略一猶豫,忽地嬌羞,開口道:“爹,安兒心悅安郡王。”

“安兒……你喚為父什麽?”榮安候心頭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謝長安,磕磕絆絆地問道:“方才可是為父聽錯了?”父親與爹,無異於是先君臣後父子,謝長安這一聲“爹”,道破了兩人之間無形的隔閡。

謝長安佯怒,“父親您若是聽得不明白便隻當沒聽見,左右安兒今日的話一說完,這會要去陪著姐姐說話。”話落,幹脆地朝外走去,略帶著怒氣地將門關上,分外清晰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正當榮安候後悔不已時,去而複返的謝長安忽地打開屋門,戲謔一笑,一聲清脆的“爹”隻謝長安嘴裏溢出,而後翩躚離去。

不多時,各房之人便接到消息,說是今日在正房一起用晚膳,為謝長安“接風洗塵”。

一家子其樂融融地用過晚膳之後,修書一封送往忠親王府。因著擔憂蕭鈺傷情,謝長安三日兩日往忠親王府送信,惹得接過信的青霜戲謔一笑,暗道謝長安是上了心,麵上卻不敢多言。

忠親王府。

“娘,孩兒何時才能再見著長安?”好了大半的蕭鈺依偎著忠親王妃,心焦不已,仔細數來,已有大半月未見著謝長安,便是來往甚密的書信也不能一解蕭鈺的相思之苦。

忠親王妃笑著彈了蕭鈺一腦袋,“你啊!安心養傷,待你做新郎官那日便能見著長安了!”瞥了眼猶不滿足的蕭鈺,忠親王妃循循善誘,“待長安進了門,你何時想看便看,誰也不攔著你。”

蕭鈺理所當然地頷首,俊臉上意氣風發,眉目帶笑,“那是自然!”忽的垮下臉來,“怎的還有十五日!若是明日便好了!”

忠親王妃無奈搖頭,“得寸進尺!莫要再想那麽許多,安心養傷,待八月十五好生做個威風凜凜的新郎官!”頓了頓,猛的想起什麽,“鈺兒,過些日子你須得進宮看看你皇祖母,為著你的事,你皇祖母沒少操心,且成日派人來問詢你的情況,罕見的藥材更是一日沒斷過。”蕭鈺再如何得寵,禁衛軍也不是說調動就調動,且一去好些時日,無法不落人把柄,便是一國的太後,也須得循著國法家規。

蕭鈺頷首,“待我走得好些便去看看皇祖母,倒是孩兒不孝啊!”蕭鈺右腿還未複原,如今正式關鍵時刻,為著日後不成了跛子,蕭鈺隻得按捺不動。

乖巧地任忠親王妃喂下一碗湯後,蕭鈺斜倚榻前,清涼的眸子若有所思,半晌道:“娘,我若是將我好了的事說與皇祖母,您以為如何?”

忠親王妃一笑,“鈺兒你是個有思量的人,你覺著如何便如何,左右你安安生生的娘便放心了。”頓了頓,忠親王妃打趣道:“鈺兒今日想起這事,可是對你皇祖母深覺愧疚,想彌補一番?”

蕭鈺出了神似的,兀自呢喃,“皇祖母到底年歲大了,若是如此能叫皇祖母歡心,那我危險一些也無妨……”

忠親王妃手上的動作一頓,抬眼看蕭鈺,麵露不安,“鈺兒你說什麽?危險,有什麽危險?”

自覺失言,蕭鈺忙笑道:“娘,您聽錯了,孩兒可能說什麽危險,隻道今兒日頭正好,若是能出去瞧瞧倒也歡暢。”

忠親王妃將信將疑,隻兩眼盯著蕭鈺澄澈無邪的俊臉看,半晌認真道:“鈺兒,若是有何事,須得跟娘說,莫要讓娘成日提心吊膽……”

“娘您放心,如今有皇祖母和皇伯伯寵著鈺兒,還有個身手不凡的長安,量誰也不敢吃了那雄心豹子膽來害我,娘您便放心吧!”見忠親王妃仍麵露擔憂,蕭鈺忙繼續寬慰,“左右我成日在府內,誰人敢加害與我?且我這般聰慧,豈會任人宰割?娘,您就放心吧!”

“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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