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戰妃

顏輕

第一百六十九章 誰憐我年少(7)

書名:嫡女戰妃 作者:顏輕 字數:7932

步天音心底一涼,雲長歌當然沒有跟她說過。

他自小與她的經曆完全不同,他的心早就不是一般的冷了。隻是這顆冰冷的心平時覆在一副溫柔含笑的外表下,真是應了那句話,笑得有多深,心裏就有多涼。

在望江樓她要去救小七時,他便強行阻攔,說起來小七的死她也有心內疚,如果那時候不顧一切的掙脫開雲長歌,是不是就能留住她的性命?

想著想著頭又開始有些疼了,花如夜見她眉宇間露出痛苦,伸手去探她的脈象,隨後臉上又恢複了笑意:“你該休息了。”

“胡說,我都休息了好久,我該出去了才對。”

“病人就要多休息。”花如夜說著將她往床邊上推,末了,眼中神采一盛,朝她曖昧的笑笑:“還是你喜歡我抱你上去?長歌不在這裏,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

打斷他話的是一隻枕頭,步天音上了床,覺得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一片,她悶在被子裏,聲音也悶悶的:“我太難受了,你看好天風,我給你記一大功。”

“好。君子一言,八匹馬都追不回。”花如夜說完便出去了。

夜裏的時候,步天音在一陣突然襲來的遽痛中醒來。

她趴在床邊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一層薄薄的冷汗,滴在了她的手背上,涼的驚人。

她屈指一彈,想將紗燈點燃,卻發現自己的靈力忽然聚不起來,南華心法也是,她就像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武功一樣。

“南織!”

她叫了一聲,聲音也是沙啞的嚇人。

片刻後,南織輕輕推門進來,步天音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吩咐她道:“把燈點上。”

南織迅速照做。

紗燈將屋子裏照得明亮堂皇,南織看到步天音後,突然一瞬瞪大了眼睛,步天音覺得有些不對勁,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燙的驚人,她問道:“怎麽了?”

南織突然走近,哽了一下才緩緩道:“小姐的臉色好嚇人。”

她說完,取過梳妝台上的小鏡子給步天音,她低頭一看,自己也嚇了一跳。

這還是她嗎?

鏡中的人眼窩深陷,一雙大眼睛沒精打采,臉色慘白如紙,唇片沒有一點顏色,幾乎跟蒼白的臉一樣。

她怎麽會,發高燒突然發成了這樣?

步天音微微一動間覺得背後又是一陣扯也似的疼,她忙轉過身去,“你看看我背後怎麽了。”

她還沒有等到南織去掀她的衣裳,便聽到了南織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偏過頭去問:“怎麽了?”

“小姐,怎麽突然流血了?”

南織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步天音一鬆肩膀,將睡衣滑落到腰間,燈光下,隻見她原本光滑無暇,沒有一絲瑕疵的美背上,貫穿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從左肩一直到右邊臀部,整整一道,十分整齊,還在往外流著血,燈光柔和,她的皮膚也泛著柔和美好的光澤。

“小姐,你沒有感覺嗎?”

南織怔然的問道。

步天音看不到後麵的情況,便揪著被褪下來的睡衣走到梳妝台前,站在鏡子前一看,她自己也止不住的訝異。

這怎麽回事?

她的背上怎麽會無緣無故多了這麽大一道傷口?

南織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藥,步天音坐在床上,覺得有些冷,便拿過一邊的浴巾圍了個抹胸,沒敢碰到背後的傷口。

這傷口實在是詭異,她隻是感到了那一陣疼痛,包括流血她都沒有感覺,空氣中亦沒有血腥氣味。

南織找出了兩瓶藥,她看了眼步天音,猶豫著說道:“小姐,我讓雪笙給你上藥,我去把公子找來行嗎?”

“不必了。”步天音拒絕,想了一下,又說道:“算了,你還是把他找過來吧。”

“是。”南織先去將雪笙叫醒,隨後便去了萍水園。

過了沒多久,南織便回來了,但是隻有她一個人。

步天音趴在床上,雪笙在給她小心翼翼的擦藥。

她偏頭看向南織,問道:“雲長歌呢?”

南織低頭,良久才說道:“公子說他不過來。”

雪笙一聽立馬就不樂意了,將藥重重擱在床頭的小桌上,“小姐都傷成這樣了,這麽大的一條傷口都不知道怎麽弄出來的,他怎麽能不來看一下?”

“行了,”步天音有些不悅的打斷雪笙,對她說道:“你回去繼續睡覺,南織你來給我上藥。”

雪笙有些委屈的出去了,南織接替了她的活兒,她看這背上的傷口也有些古怪。

出現的古怪,看著古怪,具體哪裏奇怪她也說不上來,總之,裏裏外外都透著不對勁。

步天音忽然問她道:“你有沒有聞到血的味道?”

這一問,南織瞬間被點醒,難怪她也覺得這傷口不對勁,原來是這麽大的一條傷口,流了這麽多的血,除了衣裳被染紅了,她沒有聞到一絲血氣。

南織沉默不語,手上的動作也是一停頓,步天音便知道她也已經發覺了。南織一邊擦藥,她輕聲問道:“他為什麽不來?”

南織道:“公子說半夜來小姐的閨房不太合適。”

“……”步天音突地笑了出來,他找的借口倒是挺實在啊,多麽的“貼切”事實啊,好像說的就跟他從來沒有半夜出現過在她這裏一樣。

南織上完了藥便出去了,將房門關上的時候,她才似乎鬆了一口氣,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再沒有過感情也看得出來小姐跟公子在置氣,其實公子不想來的原因他還說了一個,那就是既然她執迷不悟,他也沒有必要再管她。南織知道這都是氣話,她也就沒有說出來,自己做主就當他沒說過,至少那個借口,小姐也沒有生氣的不是嘛。

萍水園。

雲楚見自己的公子從南織走後便沒有再休息,隻是站在窗前,望著茫茫夜色,又開始發呆。

他思忖了一下,上前詢問道:“公子,您真的不去看看步小姐嗎?”

“雲楚,夜深了,難道不是該休息了?”雲長歌說完,屋裏的紗燈瞬間滅掉,雲楚聽到他朝床邊走去的聲音,歎息一聲,出去將門帶上了。

望天樓。

步天音背上有傷,隻能趴著睡覺。

趴著睡覺,很不舒服。

不僅是因為壓在心口呼吸不舒服,被壓著的胸也是相當的難受,她平時最佩服那些能趴著睡覺的女人,此時此刻,要不是腦袋裏像灌了鉛一樣壓得她睜不開眼,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失眠了。

雖然現在的感覺也好不到哪裏去。

“你這……笨蛋。”

黑暗中,傳來一聲低低的歎息。

雲長歌伸手掀開她的被子,由於背上有傷,為圖方便步天音便沒有穿衣服。傷口也沒有用紗布包起來,隻在擦了藥以後在背上覆了塊輕紗。

雲長歌潔白修長的手指揭開輕紗,在她背上的傷口處輕輕撫了一下,步天音好似皺了下眉頭,人卻並沒有醒來。

他很快便發現了這傷口的不同之處,伸手去摸步天音的額頭,果然燙得驚人。

她這是發燒第五天了,而他居然第一次來看她。

“明明不想理你的,讓你自己冷靜一下……”

睡夢中的步天音隻覺得背上一陣清涼悠悠揚揚的劃過,她夢見自己在一處清泉中沐浴,頭頂是熾烈的太陽,她身後卻是傾瀉如瀑的汪汪泉水。

良久之後,雲長歌收回手,步天音背上的傷口已經淺了很多,聽她輕一下重一下的呼吸便知道她這麽個姿勢睡得不舒服,他便抱著她翻了個身,隻是他似乎忘記了這貨什麽都沒有穿,當真一絲不掛。

她美好的胸部露在他麵前的時候,他的眼睛忽然閃了一下,盯著她看了很久,才拉過被子給她蓋好。

雲長歌出門去的時候,本來已經回房的南織卻在外麵的樓道裏等候,見到他,欠身行了禮。

雲長歌眉梢眼角都帶著絲絲疲憊,他吩咐道:“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是。”南織很不理解,公子明明說了不來,可是卻偷偷來了,要不是她擔心小姐背上的傷來的蹊蹺,唯恐有人夜半下黑手,她便決定要守夜一宿,也不會無意中撞到公子竟然來了。

明明是在關心,為什麽還不要讓她知道?

不過公子的心思她從來沒有猜懂過,不是嗎?

南織不懂,她實在是不懂。

靠著步天音的房門,南織站著闔上了眼,卻並沒有睡過去,她仍然是警醒著的。

翌日清晨,步天音醒來後發現自己居然換了個姿勢,背後仍然是沒什麽感覺,她隻當是自己睡覺不老實翻了身,因為她就是如此,即使睡前保持了一個姿勢,睡得時候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她總是會朝著最舒服的方向發展。

她著手讓雪笙去朱樓找飛羽,給她們兩日的時間查出如何用縹緲族的秘書讓人起死回生,兩日後得到結果,卻是沒有找到。

雲長歌不來找步天音,步天音也不去找雲長歌,反而和花如夜越來越親近,她想趁機套出花如夜到底知不知道如何使用,卻不得而終。她翻遍了娘親留下來的手劄,也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步天音抬頭四十五度望了望天,她對自己說道:“就算為了小七,為了天風,你就去求求雲長歌吧!”

到了萍水園的時候,雲長歌一如既往的在煮酒。

他隻有在冬天的時候才會煮酒。

走到他房間門口的時候,步天音就注意到了那幾把空著的絲線,像蛛絲一樣輕細的糾纏下來,步天音眉頭微微一挑,問道:“上麵的扇子呢?”

雲長歌早知她來了,卻並沒有起身,甚至說話的時候都沒有抬頭去看她一眼:“毀了。”

“怎麽毀的?”

“這樣——”雲長歌說話間便已然出手,步天音隻覺得麵前一陣冷風襲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離她最近的那把扇子便化為了灰燼,紛紛揚揚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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