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戰妃

顏輕

第一百六十八章 誰憐我年少(6)

書名:嫡女戰妃 作者:顏輕 字數:7247

東壤王宮。

到處可見雕梁畫棟,富麗堂皇的宮殿群,壯麗宏偉的假山流水,時而路過衣袂飄香的美人,花慕禾從來沒有想到過,這東壤的王宮進來如此美麗。隻是,這美麗的宮殿之中透出一種陰森的冷,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她都覺得有些詭異。她心中因為和親,因為遠離花少安的怨氣總算消去了一些,聽北青蘿說,夜帝住的地方更加金碧輝煌,她見到了一定會目瞪口呆。

想來,好像和親也不是一件壞事呀。

被人引著進到花園的時候,正撞見一群人在後院玩捉迷藏。一個人眼睛上蒙著一條絲帶,在花叢裏跑來跑去,身邊有幾名穿著豔麗的女子嬉笑著躲他。

“嘻嘻,王來抓我呀。”美人邊跑邊喊。

“我在這邊,在這邊呢!”另一邊的美人搖著團扇,聲音嬌滴滴的誘人。

“王,你說今天抓不到人家,就讓人家晚上侍寢的……”

“語兒,跑什麽呀。”北野望猛地向前一撲,抱住了一個人,聽得耳邊宮人錯愕的聲音:“王……”

夜帝迫不及待的拆下眼罩,但見麵前站著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少女,然他不過多看了一會兒,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你是誰?”

花慕禾暗歎這寧王果然是著名的美人。她輕笑,露出明眸皓齒,輕輕按在他扶在自己腰上的手,笑道:“王,妾身……小心!”眼角寒光一閃而過,花慕禾頓時大吼一聲,突然伸手將北野望推到一邊,自己則抽出身邊護衛的劍,飛身迎了上去。

打鬥間,藍衣女子持劍翩然落下,她站在湖邊逡巡片刻,忽然提身掠起,從湖中撈出一個人來,正是落水的一個刺客。

身後傳來一陣勁風,紅綃側身,轉身一劍揮向刺客。

院子裏蹬時亂成了一片。

北野望仿佛對此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竟然端坐在亭中的石桌旁,施施然的端起一杯茶水,眼神雪亮的盯著剛才被他抱住的那個少女。

她的劍法明顯不入流,可是卻偏偏為了保護他而生硬的迎了上去。

北野望的茶杯,忽然輕放在桌上。

另一邊,北青蘿帶著人匆忙趕來,局勢變得越來越混亂,穿著紅色嫁衣的人似乎不占優勢,招數也慢了下來,而北野望握著茶杯看著她,似乎並不打算出手救她。

“她是誰?”

北青蘿有些心虛,她在外人麵前完全可以囂張跋扈,可是在她這位王兄麵前,她必須乖得像一隻小綿羊,她訕笑著說道:“哥哥,那天你莫名其妙給了我一幅畫像之後,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畫上的女子,我見東皇給哥哥找的這個女孩子身份也高貴,還是個冊封的郡主呢,她人也很乖,我就把她帶了回來。”

北野望睨著她,問道:“你說你沒有找到畫上之人?”

“沒有。”北青蘿不敢去看他。

沉默了一會兒,北野望冷笑道:“你當真以為你在金碧皇宮大殿上的事情我一無所知?青蘿,雖然我平日裏寵你,但是你絕不能再對我說第二次謊。”

北野望最恨背叛。

北野望恨全天下的女人,除了他這個妹妹。

良久,北青蘿抱著他的手臂認主動認錯:“哥哥,你都不知道,你看上的那個女孩子的嘴巴有多毒?你不是喜歡乖一點的嗎?這個就很乖很聽話啊……”

“她叫什麽?”北野望似乎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去,北青蘿心裏磨嘰了幾句,不情願的回道:“步天音。”

“步天音。”北野望低低重複了這個名字,唇角輕輕翹起好看的弧度。

隨後,他不管身後還是一堆刺客,刀光劍影,他轉身便大步離開。北青蘿看著那在廝殺中的少女,忍不住叫住他:“哥,那你的新王後怎麽辦?”

“留著。”

北野望隻留下了兩個字。

**

整整三天三夜,步天風守著花小七的屍首在談藪樓,幾乎與世隔絕了。

第四天的時候,步名書去門口看了看,大門緊閉,他站在門口思忖了良久,便去了染香閣。

張子羽的身子大不如從前,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已經廢了。

步名書不喜歡他說這種喪氣的話,說就算是用藥材養著,也會把他的身體補回來。

步名書與他商量花小七的事情,“東皇派來的人還沒有走,要不是二皇子也在,你我怕是抵擋不住,聽聞湘妃娘娘已經把自己關在房裏好幾天了,不見到七公主的屍首不會吃一粒米。一會兒你與我去天風那裏一趟,讓他好歹把屍體交出去。禮沒有行完,她就不算是步家的人。”

張子羽想了一會兒,突然抬眸說道:“他的事情,你打算瞞到幾時?”

步名書微微一愣,看著他的神色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事情,他想了想,道:“如果這次七公主的事情能安然渡過,便一直隱瞞下去也無妨。若然不成,找個適當的時機揭露罷了。”

“可是天音與他姐弟情深,他們從小玩到大的,她若知道,又怎麽會讓你放任天風不管,甚至有置他於死地的危險?”

步名書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冷凝下來,他的聲音亦有些涼:“若非十幾年前把他從風雪裏撿回來,他那麽小的孩子,怕是一早便凍死在冰天雪地裏了。這麽些年他也算是幫了步家嫡係一脈穩固,我養他這麽多年也算是扯平了。”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心裏卻還是有幾分不舍得的。

人相處久了是會有感情的,何況是步天風那樣一個經常讓他哭笑不得的孩子,如果,他要真的是他的孩子該有多好?

望天樓。

步天音高燒不退,被花如夜半強勢的困在了房中,她擔心步天風的安危,幾次要出去看,南織卻攔住了她。

她此時的身子自己也了解,平時不怎麽生病發燒的人,一旦發起來就格外的要人命。

今日的南織格外沉默,以往她進來時還會匯報步天風的近況,今天她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屋裏靜得出奇,外麵簷下傳來花如夜丟瓜子,鸚鵡嗑瓜子的聲音。

步天音不得不佩服他,花小七好歹也是他妹妹,就算不是親生的,那也是有血緣關係的,更何況他們平日裏都很寵花小七。可此時她死了,除了花清越和五皇子花容月來過一次,花明竹讓人送了幾副挽聯來,起初步天音還以為他是在諷刺,居然連花小七的挽聯都送來了,但是想起他在大殿上不顧自己容貌醜陋被人嘲笑的出現,救出花小七,她就想他可能真的是半山半水之間看透了一切,覺得生死都不是那麽重要。

“南織,天風那裏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步天音忽然問南織道。

南織愣了下,神色之間迅速劃過一絲黯然,“沒有,除了東皇每日都派人來催著將七公主的屍首送回宮中安置。”

“你少唬我。”步天音看著她,麵無表情道:“你跟我說實話。”

南織怔了片刻,猶豫著似乎要開口,這時候花如夜卻推門進來,讓南織下去,他盤膝坐在地毯上,靠步天音很近,他深吸了一口,幽幽歎道:“小阿音身上還是這麽香。”

步天音見他唇畔竟然逐漸溢出一絲淺笑,語氣不悅的問道:“怎麽,你妹妹沒了,你反倒很高興?”

“我哭了她能活過來嗎?”花如夜微哼,側臥在厚厚的地毯上,一雙妖媚流氣的眸子斜睨著步天音:“不過倒是有人能夠救她,隻是猶如大海撈針一般,基本上沒什麽機會。”

“你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有人還能起死回生?你是指銀月來的那位國師麽?”步天音忽然覺得似乎有點苗頭了,花如夜這些年遊遍山河大川,走南闖北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他知道的東西,必然比普通人要多。

“這是一種古老的秘術,傳說縹緲一族女子擅長起死回生之術,但是這個種族如今已經滅亡。當然,不缺乏有人瞞過所有人的眼睛活了下來,但是要想找到他們想必也是難上加難,如何在一片海裏找出一根針?”花如夜說著,大半片的長發如流水一般傾瀉下來,鋪在白色的地毯上,墨發隱染流光,端的是風華絕代。

如果說傾世風流是用來形容雲長歌的,那麽風華絕代就是屬於花如夜。他們,兩種不一樣的美,卻是一樣的勾人心魄。

隻是,她心裏已經有了雲長歌,在看世上其他的人,都不及他的美。

可是,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來找他了。

她知道,他在生氣,就像她一樣,同樣也在置氣。

他們是性格差不多的人,所以,這種僵持的事情上誰也不會主動向對方認錯,誰也不會先來找誰。

努力收回自己一旦想到雲長歌便會飄出去很遠的思緒,步天音凝視著花如夜,他仍然那副嫵媚的姿態倚在那裏,一杯茶生生喝出了酒的模樣。

步天音在想,他該不會是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吧?不過這種幾率太小。

可是他如果不是在試探自己,那麽,就是真心的想要獻計了?

還是說,他的確是在懷疑她,隻是不能確定,於是就告訴了她這個辦法,且不說這個消息的真假與否,如果她當真這麽做了,被他發現了,那無疑就坐實了她正是縹緲一族後裔的身份。

可即使存在太多的疑惑和顧慮,讓她知道有這樣一個或許可以讓花小七起死回生的機會,她又怎麽會輕易放過?

那廂花如夜說話的時候瞟都沒有瞟她一眼,似乎真的不曉得她的身份,她便漫不經心的問道:“起死回生,真不真呀?”

“我多的不知道,隻是聽說過,真假還有待考證。”花如夜突然看她一眼,幽幽問道:“這種事情還是我聽長歌說起的,怎麽,他沒有告訴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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