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野下到基層部隊探訪基層官兵的生活訓練情況，正好在基層軍官的領導下參觀圖書館呢，一打眼兒就看到賀老爺子和顧雨舟了。
在圖書管理員都穿軍裝的地方，一個穿便裝的老頭兒和一個穿便裝的小姑娘顯然是相當紮眼的。
賀野並沒有直接走過去和他們打招呼，而是問身邊的人，“那兩個人怎麽回事兒？”
好吧，隻要對賀野稍微了解一點的人都知道他指的那個老頭兒是他親爹，可也巧了，賀野問的這個人根本不知道老賀家的這層關係，隻老老實實回道：“他沒穿軍裝您可能沒認出來，他是咱們軍區以前的總司令，退下來二十多年了。今天就是帶孫媳婦過來看看，不是來指導工作的”。
“退下來就是群眾，沒有軍區簽字同意，他不能進入營區，更何況又帶這個群眾進來。你們的工作出現這麽大的疏漏，回頭我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說完這番話，賀野直接朝兩位群眾走去。
顧雨舟去過不少圖書館，可還是頭一次來部隊的圖書館，從硬件上看跟別的地方的圖書館沒什麽區別，隻是看書的人不一樣。
軍人真的是一種神奇的存在，顧雨舟甚至懷疑他們睡覺的時候都不會放鬆自己。來圖書館看書應該是一種很放鬆的狀態才對，可看這些士兵和軍官，書架前站的跟棵直溜溜的樹似的，即便坐下看書，也都身體繃直，挺直脊背，比小學生的姿勢可標準多了。
顧雨舟覺得有趣，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拿出本子準備把這些畫下來。
可還沒等她動筆呢，一個低沉又嚴厲的聲音傳過來，嚇的她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裏是部隊，想看書可以去市圖書館，那裏對市民免費開放”，來人說道。
賀錦東的大爸，顧雨舟一眼就認出來了。
現在可怎麽辦？笑著打招呼，可賀野實在太嚴肅，她看著腿都軟了，根本笑不出來。可不打招呼又不大好，畢竟他是賀錦東的大爸。
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的時候，擋在她身前的賀老爺子開口了。
“這圖書館是我親自簽字通過建設的，怎麽不能來？你有閑工夫就去好好工作，盯著我一老頭兒幹嘛？”賀老爺子用不輸於賀野的威嚴聲音回道。
“老同誌，您穿軍裝的時間比我長，應該知道沒有特殊情況群眾不允許進入軍營。因為您的一時心血來潮，從上到下，可能有幾十名官兵要受到處罰，這是您希望看的嗎？”賀野質問道。
老爺子當即便火了，拐杖敲的當當響，聲音也跟炸雷似的。
“你罰一個試試？能耐的你！”
老頭兒是真怒了，一張老臉脹的通紅，說話的時候口水都噴到賀野臉上了。
賀野繃著臉，除了嚴肅也看不出別的情緒。
“老同誌，這裏是部隊，不是您的四合院兒，請注意影響”，賀野回道。
說完，他還對旁邊的戰士招了招手，示意他們把群眾請出去。
賀老爺子身子氣的直發抖，顧雨舟怕他有個好歹，忙忙攙扶住他，還勸道：“爺爺，咱先回去吧”。
老爺子直接甩開她，一拐杖打在賀野身上，賀野依舊挺直的站著，不動不躲。
“老首長，您這是幹什麽？有什麽話好好說？”
“是啊老首長，別氣壞了身子”。
……
知道這倆姓賀的關係的軍官都過來勸，希望能讓老爺子消氣。
跟賀野關係好的人也勸他別跟老爺子硬杠，有什麽話找個私密點兒的地方慢慢說，這是部隊的圖書館啊，多少士兵看著呢。
顧雨舟也深知“家醜不外揚”的道理，賀野還是軍區首長，現在這種情況對他會有很不好的影響。
兩個姓賀的扛上了，隻要其中一個軟和下來，事情就好辦了。
顧雨舟沒得選擇，隻能從老爺子下手，畢竟她跟老爺子的關係更好一點兒。
“爺爺，咱能先走嗎，這麽多人看著，我、我不舒服”，說話的時候，她還擺出一個十分痛苦的表情，好像腦袋疼的快要炸了似的。
賀老爺子忙轉頭看她，過於嚴肅的表情終於出現裂縫，流露出擔憂之色。
“昨晚讓你好好睡，一個一個都不聽話，現在頭疼了吧”，老爺子雖然在指責她，卻還是慈愛的反手扶住她。
瞪了賀野一眼，還重重的“哼”了一聲，老爺子帶著顧雨舟繞過賀野準備離開。
從賀野身邊走過的時候，顧雨舟朝他抱歉的點點頭，還做了個“抱歉”的口型。
賀野依舊繃著臉，沒有一點兒回應。
好吧，麵對一個麵癱，就別指望他在表情上回應她什麽了。
坐車返回四合院的路上，賀老爺子始終悶悶不樂。
可以看出來，他還在憤怒，可他的憤怒顯然不是被人家從軍營攆出來這麽簡單。
“爺爺，對不起”，顧雨舟開始想辦法跟老爺子聊天。
老爺子轉頭看了她一眼，“頭不疼了？”
“不吵了就不疼了”，顧雨舟隨口敷衍，然後又問道：“爺爺，咱們今天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咱倆不該這麽冒失的往軍營跑，是不是？”
老爺子歎口氣，“是我考慮不周。光想著咱倆都不會泄密，去一趟也沒什麽，卻忘了部隊的規定這事兒。規定是死的，誰都不能改，我是離開部隊太久了，連這點兒覺悟都退化了。哎，希望那小子是嚇唬我的，千萬別連累別人啊。在部隊可不容易，私放群眾進入軍營可是大錯，處罰可不會輕了”。
果然，老爺子生氣的點不是因為自己群眾的身份被攆出來。而且他還在擔心其他官兵的情況，顯然他現在處於自責當中。
那讓老爺子憤怒的點在哪裏呢？
“回頭咱們跟賀叔好好說說，爭取讓他別罰別人不就行了嗎”，顧雨舟提議道。
老爺子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別跟我提那個混賬，連自己老子都不認，一點兒人情味兒都沒有，還能指望他手下留情？哼！”
顧雨舟明白了，老爺子之所以生氣，是因為賀野沒叫他一聲“爸”，而是始終都叫他“老同誌”。(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