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帝國曆756年,秋末,酷寒將至。
隨著季節的變換,海漫行省各地的樹木,葉子紛紛凋零,飄落,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樹杆。
通往海漫行省圓心海的一條山間小路上,一隊身穿甲胄、神色肅穆的帝國精銳士兵,護送著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而過。
這輛馬車,裝束很是豪華。
車頂的傘葉,采用高級魔獸巨蜥獸的腹皮製成,防水防火;馬車的木料,采用迦南行省最昂貴金楠木製成,雖是木料,上麵卻銘刻著絕緣任何魔法的防禦陣法,與神聖巨龍的龍皮擁有相同的效用。
車廂兩旁,也各掛有一串金鈴,隨著馬車行駛,隻留下‘叮鈴鈴’的一片清脆響聲。
即好聽,又有著驅逐魔獸的神器功效。
別的不提,就連拉車的馬匹,都非凡物。
這匹駿馬,通體雪白,雙目炯炯有神,毛發柔順如絲,頭頂更是生有一根獨角,似馬非馬,似獸非獸。
這是獨角獸。
傳聞,在聖靈帝國尚未建立之初,人族、獸人族、精靈族、矮人族等種族未曾統一之前,有天馬展翅高飛,轉瞬千裏,遨遊天際。
天馬與凡馬雜交,便有了獨角獸。
獨角獸,繼承了天馬的雪白膚色與毛發;繼承了天馬頭頂的獨角;繼承了天馬察覺危險的明銳感知力與奔跑速度;
可惜,獨角獸身上卻長不出翅膀,不能飛翔。
縱然如此,獨角獸也是稀缺的緊,為聖靈帝國查理王室曆代所圈養,比之龍騎士所騎的‘飛龍’還要珍貴。
現如今,純種的獨角獸,隻有寥寥兩匹。
一匹為老馬,是查理八世陛下的征戰沙場的坐騎,整日在帝國皇宮的馬場裏,悠閑散散步,看看日出日落,頤養天年,混吃等死。
餘下的一匹,便是眼前這拉車的壯年獨角獸。
聖靈帝國曆753年,四公主殿下剛剛成年時,老邁的查理九世陛下便將這匹獨角獸,賜予給了四公主。
由此可見,當今陛下對四公主的厚愛。
若非四公主殿下為女兒身,恐怕三皇子和五皇子在爭奪皇儲之位的道路上,又會多上一位勁敵。
馬車的車輪,碾壓著片片枯葉而過,在叮鈴鈴的響鈴聲中,車廂的窗簾被人掀開,一雙素手伸了出來,手心裏捧著一片枯黃的落葉。
“四公主殿下,外麵風吹的有些冷,容易受染風寒。”馬車旁邊,騎坐在一匹黑色駿馬馬背上,近衛軍副統領小小的提醒說道。
上一次,陛下壽宴晚會上,冒牌的銀月歌舞團當眾行刺查理九世陛下,他領兵前去抓捕,卻被尤莉斯吹出的魔音弄的昏迷,丟臉丟到姥姥家。
事後,雖然沒什麽人提起他的失職之過,但他心底愧疚之情卻不減半分。
他祖輩為皇室效忠,他父輩為皇室效忠,他同樣為皇室效忠。
當初的‘行刺事件’,就猶如一根尖刺,深深的刺進了他的心髒,所造成的傷口至今都未痊愈。
數天前,海漫行省的圓心海上,‘圓心城’終於完工,這一消息,飛速傳到帝都後,行省總督府正要派使巡查官去檢查,四公主殿下卻親自向陛下請命,要來了這份差事。
這本是一份簡單的差事。
就像威廉的父親巴紮多男爵的私交好友,巡查官墨菲爾大人,經常領命前往科威特行省各個城池、小鎮上,檢視糧食的收成、各類稅收一樣。
但陛下最寵愛的四公主殿下親自出使,一切自然都不同了。
帝都近衛軍的副統領,受命親自帶著手底下三十名精銳士兵,一路護送左右。
隻要不遇上尤莉斯那種擁有仿神器的恐怖敵人,其餘任何打家劫舍的盜賊、心懷不軌的黑傭兵團夥等人,都是有來無回。
甚至,恐怕連靠近四公主殿下乘坐的馬車,三十步的距離都做不到。
“外麵的風冷,但一想到即將要見到人,我的心,卻火熱。”
馬車內,從車窗裏伸出的素手縮了回去,四公主殿下七分冷淡,三分激動的聲音,幽幽傳遞了出來。
近衛軍副統領一聽,也不回話,適時的閉嘴了。
帝都從不缺乏一些謠言。以前,帝都就流傳著一個四公主殿下,認雷斯特家族的威廉做老師的謠言。
謠言止於智者。近衛軍副統領自認不是什麽智者,但他卻覺得這條謠言極其荒謬。
四公主殿下,身上流淌著世間最高貴的皇室血脈,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其受到的寵愛份量,甚至比年幼的五皇子還要多。
威廉是誰?一個新崛起的小家族的少爺罷了。
兩者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又怎會產生交集?
但近衛軍副統領領命,親自帶兵護送四公主殿下前往海漫行省的那一刻,他原本堅定不移的心瞬間動搖了。
這明擺著的事,誰都能看出來,視察圓心城是假,探望威廉才是真。
不過,就算是如此,這件事情,也並非他一個小小近衛軍副統領能夠攀談議論。
收起腦海中的雜亂心思,近衛軍副統領開始專心趕路。
這海漫行省,他是第一次來。但來此之前,他卻做了充足的準備,事先對海漫行省充分了解過。
海漫行省多支流,多山脈,少平原,是真正的貧瘠之省,而且境內多有魔獸盤踞。
但此時此刻,海漫行省的魔獸似乎專門被人清理過,一路走來,它們也沒遇上什麽魔獸襲擊。
而且不隻如此,就連危險的普通野獸,也是少的可憐。
近衛軍副統領心感欣慰,卻沒有放鬆警惕。
按照詳細的行省規劃,在繼續往前走三個小時,出了眼前這片希達斯山脈,日落之前,就能抵達圓心海。
可是,事實真會如此順利嗎?
當拉車的獨角獸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吟嘶吼聲,近衛軍副統領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獨角獸智慧極高,又有感知危險的獨特天賦。一般情況下,獨角獸不會無緣無故的輕易亂叫。
獨角獸一旦發出叫聲,多半意味著,不是它渴了餓了之類,而是……危險降臨!
甚至,不用獨角獸提醒,在前方充當開路先鋒的一名軍官,也擅自下令,繞過對近衛軍副統領的請示,讓車隊驟停。
近衛軍副統領神色凝重,目光如炬的往隊伍最前方看去。
有兩人擋住了去路。
一個漂亮的女人,和一個相貌粗獷,騎坐在一頭大型癩蛤蟆魔獸背上的醜陋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