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夢蘭獨自一個人去了酒吧,平生頭一回喝了個爛醉如泥。
一直以來,雖然她沒有母親,而且還是私生女,但是她卻擁有向天宇和向北鬥這兩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和哥哥,這一點是她最值得慶幸的事。
可是轉眼間,她的世界崩塌了。
北鬥哥哥把心給了那個女人,爸爸去了另一個世界,並且還在臨終揭露了她的野種身份。
沒錯,她就是個野種,她沒有媽媽,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即使她現在也擁有了一份可以任意揮霍到老的財產,但是除了錢,她一無所有。
“騙子,所有人都是騙子!”她一邊往嘴裏灌酒,一邊恨恨地罵。
“為什麽?為什麽我不是爸爸的親女兒?”她繼續絮叨著,眼淚弄花了她的妝,臉上黑一道紅一道的,令她看起來格外地猙獰。
“小姐,您喝多了,需要我為您叫輛車麽?”酒吧領班小心湊到她跟前說。
眼看著他們酒店就快要打烊了,向夢蘭還一點兒都沒有要走的意思,領班當然有些著急了,客人不走,他們可怎麽下班呢?
“滾開!我有車有司機,他就在你們酒店門口,隻要我喊一聲,他就會進來!”向夢蘭胡亂揮了揮手說。
習慣性地,她掏出手機,撥了快捷鍵上阿強的號碼。
“喂,阿強,還不趕緊從車裏滾進來,我走不動了。”她含混不清地說。
“小姐,您喝醉了?您在哪兒呢?”阿強緊張地問。
“廢話!我就在夜來香酒吧,你不在門口等我,跑哪兒鬼混去了?”向夢蘭罵道。
“小姐,您忘了麽?我正在休假呀!這月五號我爺爺過八十大壽,我特意請了十天假回老家,這事兒您跟老爺都知道的。”阿強很委屈地辯白。
“噢,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兒。算了,你休你的假吧,我叫別人來接我。”向夢蘭迷迷糊糊說,然後掛了電話,又開始隨意撥號。
電話通了之後,對方十分不耐煩地說:“喂,向小姐,現在是淩晨一點鍾,你有什麽事明天早晨到我律所來說。”
“家諾,過來接我,我在夜來香酒吧,我喝醉了,哈哈哈哈!”向夢蘭說完,再次掛了電話。
孫律師聽著手機裏的忙音,鬱悶得想要吐血。
這人半夜三更把他吵醒,卻是因為撥錯了電話,有心不管她,卻又怕她一個年輕女人出點兒什麽事,好歹她爸生前也是他們律所的大客戶,就算是臨死前的遺囑,也都是委托他們律所來執行的。
算了,看在她是向天宇的女兒份上,他認命地起身穿衣,然後驅車,從電子導航圖上找到了這家名不見經傳的夜來香酒吧,一路疾馳過去。
孫有道走進夜來香酒吧的時候,滿屋子的煙味兒酒味兒熏得他差點兒背過氣。
這女人好歹也是向天宇的女兒,一個擁有上億資產的千金小姐,怎麽會跑到這麽一家烏煙瘴氣的酒吧裏來買醉?
這麽想著,心中對她的憎惡更上了一層。
孫有道沒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她,因為這會兒酒吧裏幾乎已經沒什麽客人了。
“走吧,向小姐,我送你回家。”他皺著眉頭說。
“我不回家,我這兒難受,你來陪我喝一杯。”向夢蘭卷著舌頭,指了指自己胸口說。
她穿著一件冰藍色公主裙,一張臉花得像隻貓,大概就因為她這張髒兮兮的臉,才不至於被人占便宜。
孫有道見她這副昏天黑地的模樣,知道再跟她多說也無益,便走過去一把拎住她的胳膊,強勢將她架著往外拖。
“放開我,你這個壞人!”向夢蘭尖叫著,企圖與他抗衡,但是她的那點兒力氣在他這裏簡直就像嬰兒的掙紮。
酒吧的服務員們見孫有道穿的工工整整,一張臉又是正氣十足,根本沒有人懷疑他是壞人,反而以為是生氣的男友前來抓女友回家,所以根本無人阻攔。
孫有道一路將向夢蘭拖到車子旁,粗暴地將她塞到後座上,然後替她扣好安全帶,憤憤地踩了一腳油門兒,車子立刻絕塵而去。
打從她上了車之後,就沒有再鬧騰,而是特別的乖,一聲不吭坐在座位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望著駕駛位上孫有道的背影發呆。
車子開了好一段路,孫有道才漸漸平息了心中的怒氣,他回過頭拍了拍向夢蘭的臉,冷冷地問:“你住哪兒?”
“我住哪兒?我不知道。我沒地方可住,北鬥哥哥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該去哪兒住。”向夢蘭像個迷了路的孩子一般,可憐巴巴問。
“那我替你開個房間吧?”孫有道無奈道。
“嗯嗯。”向夢蘭乖乖點頭。
孫有道覺得她的表xiàn實在很靈異,剛才還像個撒潑的女人,這會兒乖巧的像個聽老師訓話的小學生。
其實向夢蘭這種表xiàn一點兒都不奇怪,她之前撒潑完全是酒精在作怪,她的難過無非是因為自己被家人拋棄了,這會兒見他這麽強勢,就有種小狗狗對主人的依賴感,不自覺地開始聽從他的安排。
孫有道半攙扶著她,把她弄到了酒店的房間裏,臨上樓時前台服務員還用那種怪異的眼光看了他幾眼,那意思好像他是拐騙少女的大色・狼。
進了房間,孫有道把她扔進放了半缸熱水的浴缸裏,祝福她把自己洗幹淨,向夢蘭還是很乖地點頭。
孫有道在外麵瞌睡得直點頭,等了好半天也沒有等到她出來,咬牙推門進去一看,把他氣了個仰倒。
合著半天,這位大小姐已經在浴缸裏睡著了。
孫有道睡過的女人不多,但是見過的女人卻不在少數,饒是如此,他還是被她的客體給震驚了。
這女人今年已經二十四周歲了,可是通體粉嫩緊致,完全是一副年輕少女模樣,一望而知是個處。
尤其是她被水泡幹淨了濃妝之後,五官完全就是一副卡通美少女的模樣,這樣一具鮮活的身體浸泡在清水裏,不起反應的簡直就不是男人了。
孫有道大步走過去,抓起浴巾把她裹了個嚴實。
雖然他也喜歡女人,但是卻不喜歡醉鬼,更不願意乘人之危。
手忙腳亂替她套上酒店的睡袍,然後替她蓋好被子,他又回到沙發上去了。
她此刻完全沒有半點自衛能力,萬一他走了,她出點什麽事,那他還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阿強被向夢蘭掛斷了電話之後,心急如焚,奈何他離A市實在太遠,就算長了翅膀飛也來不及了。
他趕忙給向北鬥去了電話,交代了地址之後,這才算放了心。
向家老宅離那個夜來香酒吧挺遠的,等向北鬥一路找到那裏的時候,酒吧都關門了。
他用力敲開門,然後被告知他要找的人已經被另一個男人帶走了,至於那個男人是誰,他們卻根本說不清楚,隻好說是那位小姐的男朋友。
向北鬥再打向夢蘭的電話時,被提示已關機,無奈之下,他隻能撥了即墨清揚的電話。
“喂,午夜凶鈴也凶不過你吧?”即墨很不耐煩地吼,聽他的聲音倒不像是從夢裏被驚醒,反而是正在從事某種運動時被打斷。
“對不住啦,是蘭兒出事了。”向北鬥隻能誇大事實了,雖然他根本不知道向夢蘭此刻在哪裏。
即墨清揚聽他這麽說,隻能從熱被窩裏爬出來,意猶未盡地親了親自己的女人之後,披掛上陣了。
調出夜來香酒吧門口的監控錄像,看到帶走向夢蘭的男人很粗暴的樣子,兩個人更擔心了,直到調出他們酒吧內部的監控之後,向北鬥這才認出,那男人竟然是白天剛去過向家老宅的孫有道。
他氣呼呼地撥通他的電話,孫有道卻看都沒看號碼就直接把電話摁掉了。
這一晚上他接了向夢蘭的一個電話就已經夠倒黴了,他絕對不會再接另一個客戶的電話。
這年頭客戶也瘋狂,白天不找他,偏偏要晚上騷・擾他,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見孫有道不接他電話,向北鬥和即墨清揚更加肯定他此刻正在對向夢蘭做非法勾當。
沿途追蹤他的車行駛方向的監控錄像,終於找到了他們下榻的美華酒店,即墨清揚打電話查詢之後,肯定了孫有道用他的身份證開了房間,便直接開著警車去了美華酒店。
前台服務員見即墨亮出了刑警證,很配合地拿了備用鑰匙帶他們去了514房間,心裏還嘀咕著,剛才看那個男人就像個大色・狼,沒想到竟然是個罪犯!
房間門一打開,即墨清揚直接走過去,用手銬銬住了正在沙發上打瞌睡的孫有道。
“你因涉嫌綁架猥瑣婦女,被捕了!”即墨簡潔地說了一句。
孫有道從夢中驚醒,感覺到冰冷的手銬,又聽到即墨的話,本能地接了一句:“你可以保持沉默,直到你的律師到來。”
即墨聽了這話,差點兒就爆笑了,但他還是用力忍住了,伸手拍了拍孫有道的臉。
“先生,請問你此刻清醒了麽?”即墨問。
“你是誰?憑什麽非法拘禁普通公民?”孫有道總算看清了眼前的狀況,但是因為即墨穿著便裝,所以他壓住心裏的慌張,十分冷靜地問。
“我是本市刑警即墨清揚,你涉嫌綁架猥瑣向夢蘭小姐,你被捕了!”即墨用公事公辦的口氣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