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悠揚看著他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施舍一般對她說出領結婚證的話,自尊心瞬間被碾成了粉末兒。
他以為他是誰?他以為他說個領證,她就該感激涕零五體投地?還TNND什麽先買票後上車?他把她當什麽了?公交車?
求婚這種事,對女孩子來說,難道不應該是最風光最高高在上的時刻麽?
如果他誠心想要娶她,難道不應該手捧鑽戒和玫瑰,盈盈跪倒在她腳下,仰著頭脈脈含情說:“親愛的,請你做我的妻子好麽?”
可他這個樣子,分明就好像是給一隻狗丟了一根骨頭,以為她葉悠揚是嫁不出去的女人麽?
“向總,洞房這種事,你恐怕早做過無數次了吧?別說我們剛才什麽都沒做,就算做了,我也不會跟你領證的。我的話說完了,後會無期!”葉悠揚憤憤地說罷,扭頭走進了宿舍,丟下向北鬥一個坐在車裏發呆。
她這是什麽態度?!
難道她不該哭著喊著撲進他懷裏,熱淚盈眶地感謝他願意娶她為妻麽?
她不過是一個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丫頭,一個三流大學的學渣,她憑什麽?她憑什麽?
向北鬥完全想不通,為毛自己捧出一顆赤誠之心,卻換來她毫不留情地摔到地上,再踏上一腳。
這個夜晚,兩個滿懷憤怒的人,在不同的床上,徹夜難眠。
畢業了,再也沒有什麽理由賴在學生宿舍裏,葉悠揚和所有的同學一樣,開始了尋找住處、到處投簡曆、找工作的艱難日子。
眼看著同舍的人一個個都搬了出去,隻有她還沒有找到工作,自然也就不知道該租哪裏的房子,畢竟房子還是離單位近點兒好。
但是,眼見得大家都搬走了,舍監也已經對她發出最後通牒了,三天內必須搬走,否則會影響到新生入住巴拉巴拉。
通了肖點點的號碼,趁她還沒來得及開罵,葉悠揚就飛快地堵住了她的嘴:“點點啊,找你有急事。”
“葉、悠、揚!你最好給老娘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否則……哼哼!”睡意朦朧的聲音,一字一頓,帶著紅果果的威脅。
“哎呀,親愛的,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你的春宵一刻值千金?要不是十萬火急,我怎麽敢隨便在早晨打擾你呢?親愛的,我馬上就要流落街頭了,你好歹收留我幾天吧。”葉悠揚做出可憐相,事實上她也的確挺可憐。
“活該!早叫你想辦法,你就拖,現在正好,天氣炎熱,你索性帶著行李箱到立交橋的橋洞裏乘涼去。”對方一副幸災樂禍的口氣。
“親愛的,你好歹有點兒同情心好不好?讓我搬過來合住吧?”葉悠揚哀求道。
“切!你想得美,我的房間已經有人住了,就是隔壁法律係的方貝貝。”肖點點沒好氣說。
“什麽?你的房間已經有合住人了?OMG!”華葉悠揚立刻開始哀嚎,這是她最後一個可打的電話,是她留的備用胎,現在好了,備胎也爆掉了,她徹底沒救了。
“誒?你幹嘛不搬去跟你那帥男友同住呢?”肖點點忽然想起了向北鬥。
“我們倆掰了。”葉悠揚沒精打采說。
“嗯,跟我預料的差不多,不是我說,那種男人真的是隻能當男神來瞻仰的,你要嫁了那種人,將來不得累死?”肖點點很中肯地說。
“得了得了,不說他好麽?現在首要問題是怎樣才能免於流落街頭。”葉悠揚說。
“你難道就窮成這樣兒了?”肖點點皺眉。
“不是啊,我在等簡曆回複,萬一我隨便租了房,離上班地方太遠,再退房,不就虧大發了?”葉悠揚說。
“我算是明白了,你不就想在工作找到之前弄個免費房子住麽?我給你出個主意,就怕你不願意幹!”肖點點神秘兮兮說。
“你說你說!哪怕讓我掃幾天大街也行啊!”葉悠揚像抓住了稻草的溺水者。
“昨天我看招聘廣告時,看到有家別墅在招女工,說白了,就是類似於女仆那種,包吃住月薪三千,不如你去試試?”肖點點笑得有點猥・瑣,實在是她瞬間就想象其葉悠揚穿著女仆製服的模樣。
“那種地方不保險吧?萬一主人是個虐待狂,弄死人不償命怎麽辦?”葉悠揚思維頓時發散得無邊無際。
“切!你也想太多了,偵探劇看多了吧?跟你說吧,我都問過了,人家管家說,他們主人每月隻回去住幾天,其餘時間主人都忙著飛國外辦業務,原來的老仆人上月辭工回鄉下老家養老去了,所以才要找一個接替的,工作也很簡單,就是打掃打掃房間,那常年不住人的房間,有什麽難弄的,無非是掃掃灰塵罷了。你想想,就我們這個會計專業,沒工作經驗的,去哪裏工作,撐破天也就月薪三千,還不包吃住。反正,事情就這麽個事情,去不去你自己看著辦吧。”肖點點連珠炮一樣說。
“誒?你怎麽會了解得這麽詳細?”葉悠揚有些好奇。
“唉,老實說吧,我其實原本就想去做的,但是剛巧我的一份簡曆給了回複,就是宏達公司,你知道的,他們缺一個會計助理,我是想到這個機會難得,為了長遠利益,才咬牙放棄這份包吃住的工作的。”肖點點老老實實說。
“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動心了。好了,電話給我,我自己聯係去。”葉悠揚終於下定了決心。
“OK,哈欠,姐繼續睡回籠覺去了。”肖點點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滾到另一邊,繼續補覺。
根據那家的管家的指示,葉悠揚倒了三趟公交,終於找到了那個名為黃金甲的別墅。
四周是一片田野,和風煦煦,吹動綠草野花,令人耳目一新,渾身都覺清爽,倒真是一派絕好的休閑避暑之地。
從外形上看,這幢別墅很是含蓄內斂,絲毫也沒有“滿城盡帶黃金甲”的那種殺氣,葉悠揚覺這家主人肯定是那種酸溜溜附庸風雅卻又不求甚解的人。
不過,隻要主人是個正常人,別弄出些可怕事件,在這裏工作倒還真是不錯,起碼閑暇時可以到處轉轉,就當是外出旅遊觀景了。
摁響了門鈴,一個五十多歲,頭發花白的笑盈盈前來開門。
“你就是葉小姐吧?我等你很久了。”大叔很和善地說。
“謝謝崔伯,你們這裏真的好漂亮呀!”葉悠揚讚歎道。
“你喜歡就好,我還怕你們年輕人,會嫌這裏太冷情呢。”崔伯趕忙把她讓進院子裏。
“哪裏,崔伯,您不知道,我其實很喜歡安靜的,城裏太鬧了。”葉悠揚很真誠地笑。
“葉小姐您請喝茶,這是我炮製的涼茶,你要是喝不慣,我給你換飲料。”崔伯領她到院子裏一株老榆樹底下的石凳坐下。
“喝的慣喝的慣,我在家的時候,我媽夏天也經常泡給我喝呢,不過我媽泡的涼茶可沒有你這種隱隱的甘甜。”葉悠揚喝了一大口,笑著說。
“我怕女孩子嫌苦,特意在裏麵加了甜葉菊呢。”崔伯像個邀功的孩子似的。
“崔伯,你太周到了,謝謝!”葉悠揚趕忙道謝。
“你這個小姑娘我喜歡,又有禮貌,又隨和。”崔伯笑得眼角皺紋滿滿,卻是更顯慈愛。
接下來,崔伯領著她到別墅裏麵參觀了一番,不得不說,這個別墅實在太大了,樓上樓下加起來,起碼也有四百平。
前麵種了好多果樹,後院則是滿滿一院子的菊花,可惜這個季節還早,菊花都還沒有含苞呢。
“崔伯,後院為什麽隻種這一種花呢?如果按季節種上各種鮮花,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看麽?”葉悠揚好奇地問。
“我們少爺隻喜歡這一種金黃色的菊花。”
“啊!怪不得別墅的名字叫黃金甲!”葉悠揚恍然大悟。
“是啊是啊,小姑娘蠻有學問的嘛。”崔伯笑著點頭。
短短幾十分鍾的接觸,倆人相互都很有好感,崔伯帶她認識了這裏的園丁路伯,廚子孫媽,他們也都對她表示了友好。
葉悠揚最終決定,暫時先留在這裏工作,直到有了合適的好去處。
簽協議的時候,她卻犯了難,協議上要求,除非有重dà事件發生,否則最少要做滿半年。
看著她為難的樣子,崔伯笑著說:“放心吧,葉小姐,這協議就是少爺的秘書隨手擬定的,你要真有了好工作,我們肯定會歡送你離開,哪兒能耽誤了你的前程呢?”
“中途離開真的沒關係麽?”葉悠揚瞪大眼睛問。
“當然沒關係,其實我和孫媽都跟少爺說不用再請人了,打掃衛生什麽的,我們都可以捎帶著做的,可少爺體恤我們,怕我們累著了,所以才要再找一個專門打掃的人來。”崔伯安慰道。
“既然這樣,協議我就簽了,明天我就來上班,可以麽?”葉悠揚紅著臉說,她實在不想再被舍監催了。
“可以可以,明天我安排司機去接你,你一個年輕姑娘,帶著行李來這裏肯定不方便的。”崔伯體貼地說。
葉悠揚滿意地點頭,告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