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過愛的生活
“這麽嚴重呀!”顏妤嘴上開著玩笑，心裏還是沉了沉。不是害怕柯玲對她怎麽樣，是她害怕自己會怎麽樣。因為，在她的感覺裏，齊正宇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而齊正宇，對女人來說，真的可以算是個惡魔。不願意接近他，可是又不由自主的想接近他。
早上，北陵公園門前。雯雯挽著齊正宇的胳膊，兩個人慢悠悠的閑而又閑地穿過早市。早市上的人很多，擺攤的和買東西的人熱熱鬧鬧地討價還價，相互交易。齊正宇和雯雯仔細的瀏覽著每一處攤位。路過賣煎餅的攤位前，齊正宇停下來，為自己和雯雯各買了一份熱氣騰騰的雞蛋煎餅。兩個人有說有笑的邊走邊吃，聊著一些觸景生情的話題，和和睦睦的像是一對兒恩愛有加的夫妻。
天沒有一絲風，卻極其寒冷——北方的那種特有的幹澀的寒冷。公園裏，有許多的老人圍著圍巾，戴著帽子口罩什麽的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雙眼睛在打太極拳或者是練氣功。
齊正宇和雯雯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站著饒有興致的看著別人鍛煉。齊正宇甚至也學著不遠處老人的出手招式練了幾下，邊練邊說：“等我老了的時候我也練太極拳。”
雯雯倚在一棵鬆樹上看齊正宇。“你就不是練太極拳的人，我倆都不是。”
齊正宇停下來：“操，練這玩藝兒還用得著分什麽人嗎!”
“不用分什麽人。我就是不信一個無法使自己安定下來的人會有閑情逸致去練太極拳。”
“唔。”齊正宇讚同地點頭：“這個問題挺深奧。你呢?說說你。”
“我?我和你不一樣。我隻要安定下來，就有可能來公園打太極拳或者是練氣功什麽的。你不可能，即使你安定下來，人老了，思緒不老也會想別的事情幹，絕對不會想到來公園裏鍛煉身體什麽的。不過，我安定下來得需要你的幫助。”雯雯詭秘地一笑：“隻要你肯幫我，我想我很快就會安定下來，為自己將來老了的候做打算。”
“幫你安定?不會是讓我幫忙和你結婚吧?”齊正宇半開玩笑，人顯得有點緊張，“我這人挺不適合做丈夫的，這你知道，我喜歡總是換不同口味兒的女人品嚐。”
“我知道。”雯雯溫柔而又傷感地拍了拍齊正宇的臉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逼你娶我。我不過是想自己找個出路開個公司。”
“你?開公司?”齊正宇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呀!”雯雯再一次肯定。“我也想開一家廣告公司，自己出來單幹。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這是好事。這我怎麽會介意呢?”齊正宇釋然了。“怎麽忽然間想自己幹了呢?”
“不是忽然間，而是想了好長時間了。剛開始時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所以就沒跟你說。”
“就是說現在覺得差不多了，才跟我說?”
“營業執照剛辦下來。”雯雯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說：“我知道我這個人的毛病，就是依賴性太強。其實做女人哪樣都好，就是不能依賴性太強了。我就是這樣，這麽多年，總想靠這個靠那個的，靠來靠去就把自己的惰性給靠出來了。忽然間醒悟了，年紀也算大了。不過好賴還能夠做到懸崖勒馬。不為自己考慮，那我總還得為我的下一代考慮吧?一個女人，沒有安穩的家庭日子，那不是耽誤了下一代的成長嘛！嘻嘻嘻，想來想去，也就是廣告這行做的熟。依靠老關係老客戶，還有以前通過你認識的朋友，覺得還能夠支撐得下去，所以就幹這行了。行不行，先試試看吧。”
雯雯一口氣說了很多，齊正宇聽得也很認真。雯雯說完了，齊正宇很久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雯雯，臉上帶著笑意。雯雯也笑笑地看著他，說：“你怎麽不說話?”
齊正宇說：“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說什麽都行。隻要不不說話就行……我萬一要是不行的話你不會笑話我不自量力吧?”
“不會。再說你也不可能不行，你肯定能行。”
“對我這麽有信心?”
“太有信心了。現在男人和事業對你來說，就是主食和甜點的關係。”
“我聽不明白。”
“我的意思就是說事業是主食，男人是甜點。你吃飽了飯以後可以沒有甜點，但是沒有主食不行。”
雯雯笑：“我可沒那麽說。”
“我這不是替你說了麽。”齊正宇頓了片刻，忽然問雯雯：“你恨我嗎?”
“恨!”雯雯回答得十分幹脆。
齊正宇歎了口氣，拍了下手，說：“恨就恨吧。反正恨我的女人也不止你一個。多一個少一個我也無所謂了。”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了，一起默默地往回走。走到大門口那兒，兩人又站了一會兒。早市要散了，周圍一片混亂。
雯雯說：“我得走了。我約了工商局的人，九點鍾準時見麵的。”
齊正宇說：“我幫你攔輛車吧!”
雯雯臨上車時，齊正宇忽然嬉皮笑臉的拉住她半認真半調侃地問：“寶寶，我們倆個有多長時間沒在一起過愛的生活了?”
“……幾個月了吧。”
“那……我以後還有機會嗎?”
雯雯看了一眼齊正宇的表情，嫵媚的笑著說：“這……可說不定了。”“砰”的關上車門後，雯雯忽然又搖下玻璃窗，麵色認真地說：“正宇，顏妤是個好女孩兒。如果你這次是真的，就好好對她。你也不小了，別鬧了，還是要找一個過日子呀！”
齊齊正宇未置可否的聳聳肩膀。車開出去很遠了，他又兀自在路邊站了一會兒。正想著自已該幹什麽時，這時正巧看見路對麵有開往公司方向的公交車開過來，便連忙跑了過去，隨著人群一起擠了上去。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坐公共汽車了。
正是上班的高峰時間。車上的人很多。整車廂子裏的人罵罵咧咧地互相擁來擁去。齊正宇被強製性地夾雜在車門前的人縫裏，上不去下不來，一動都動不了，甚至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他暗暗地叫苦不迭——真是衝動是魔鬼，好好的怎麽心血來潮坐公交呢？。
此時顏妤也在這輛車上。不過因為常坐公交車的緣故，相對而言經驗也就多一些。每次上車之後她都盡量地往車後走。因為人們都不願意往後去，大概怕下車麻煩。這樣站在車的後身就比較寬鬆一些。
齊正宇一上車她就看到了。顏妤站的位置正好靠著車窗麵對車門的方向，不管有多少人，她都可以很方便地觀察外麵的景象，隨之觸景生情地胡亂地想著些什麽來打發一路上的無聊。顏妤挺奇怪齊正宇大清早地跑出來坐公交車。
難道昨晚和柯玲興奮過度嗎？
好不容易熬到最近一站停車，齊正宇迫不及待地擠著跳下車，長長籲了口氣。他確實已經不習慣坐公交車了，實在是受不了。
售票員探出車窗外大半個身子，抻著嗓子喊齊正宇：“票，有票沒?說你呢，穿大衣的那個，穿的挺光鮮的！還走!”
剛開始時齊正宇沒有反應過來，轉過身子愣愣地看著售票員：“什麽?我？”
“不是你是誰？票。車票拿出來。”售票員極其不耐煩。
“噢。”齊正宇急忙翻兜，沒有零錢。他的口袋裏幾乎沒有裝零錢的習慣。最後他不得不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過去，“不好意思，實在是沒有零錢了。”
“裝什麽裝?拿一百的裝款呀？沒零錢就別坐公共汽車!”售票員認定齊正宇是成心逃票。“有錢你打出租車呀。”
“你這是什麽態度，有零錢我不就給你了嗎!”
“沒零錢就不用給啦?”女售票員將齊正宇上下打量了一番後仍不依不饒：“看著像挺有錢的噢。一塊錢車票，嘁!以為我們查票看人來呢?”
“我這不是給你錢了嗎?”
“找不開!”女售票員不接錢：“趕緊點!別因為你一個人耽誤大夥的時間。”
車上果然有人開始發牢騷。於是女售票員更加理直氣壯：“快點兒。”
這期間顏妤已經出了兩塊錢的高價向就近的一位婦女買了一張一塊錢的票根。正當齊正宇不知所措的時候，聽見有人在車裏大聲地喊：“他的票在我這兒呢!”他看見顏妤從最裏麵擠出來，將手裏的一張票根扔到票台上後又揚了揚手裏的月票夾：“喏，這張是我的月票。”
“有病啊，有票不快點拿出來!”女售票員火氣極大。
“我再怎麽快能有你的舌頭快嗎?”顏妤揚揚得意地回敬了一句。跳下車。
“倆個大傻B!”女售票員粗魯惡毒地罵了一句，“咣”的關上車門，車開走了。
齊正宇高興壞了。“真沒想到你也在這輛車上。”顏妤說：“我天天坐這路車上班。每天要倒三遍車，才能到公司。這是最後一遍。”
“為什麽不在公司附近租個房子住?”
“太貴了。”看齊正宇的目光，顏妤忽然意識到這樣說有些不太合適。一個漂亮的的女人對一個有錢的男人呢這樣說，這會讓對方很容易聯想到自己對他有所圖什麽的，於是又連忙解釋說：“更主要的是在這兒住也習慣了。”
齊正宇似乎並沒有多想。他話裏有意味的說：“什麽時候方便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沒什麽好看的，我現在和一個女同學一起住。”說完顏妤掩嘴笑了。其實她根本就沒必要告訴他自己和誰一起住。
齊正宇很顯然要比當事人更能領會其中的含意。顏妤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曖昧，讓他深受鼓舞。
天很冷。顏妤穿得很少，凍得縮頭縮腦的，樣子很惹人愛憐。齊正宇忍不住伸手摟過顏妤。顏妤吃了一驚。“人家會看見的。”她緊張地四處看了一下，根本沒有人注意他們。
齊正宇笑笑的問她：“很怕嗎?”
“很怕。”顏妤老實地承認。邊說邊翹首待望公交車開來的方向，以此來掩飾內心的慌亂。
忽然間齊正宇很想跟顏妤說點什麽。隨便找個什麽地方，他們兩個人，說說他對她的感覺，或者什麽都不說也行，隻要單獨和她在一起。他想顏妤那麽聰慧的一個女孩應該明白他。這一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讓齊正宇如臨久違了的初戀……那種難以自製的興奮和不安。
他在考慮該怎樣開口。
顏妤果然很聰明，她一下就猜出了齊正宇的心思……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她笑咪咪地看他，說：“車來了。”
顏妤邊說邊隨著人群往車上擠：“你自己打車走吧，我先走了。”
情急之下，齊正宇大聲地說：“ＭＭ，你和我一起走不也是一樣嗎?”
“不了。”顏妤輕盈的擺手，那舉手投足間就充滿了萬種風情，“我怕麻煩。”
顏妤太會吊他的胃口了。這讓齊正宇感到有點失望，同時又充滿了想征服的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