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真的願意要我嗎

“我們結婚吧，”他坐在我跟前，握住我的手，眸子熾熱的快要把我點燃。

我被周愷程這話震懾了一下，呆呆的看著他，“你說什麽？”

“我們結婚，”他再次清晰的重複著，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凝視著我，堅定的、催眠似的說，“讓我成為你的丈夫，名正言順的對你好，用我整個生命來愛護你，不讓你掉一滴眼淚……如果你想以最快的方式擺脫眼前的痛苦，那就現在，馬上跟我結婚！”

聽著這些看似荒唐的話，我心裏湧動著莫名的激動，恍惚的說，“是嗎，你要跟我結婚？你願意要我？”

“願意，一千一萬個願意！”他的手摟在了我的肩上，把我揉進他懷裏。

我好像在茫茫大海裏遊蕩了很久，終於抓住他這根救命稻草一樣，忍不住也主動抱住了他，“……”

“相信我吧，我會拯救你，到我這裏來，我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繼續在我耳邊誘惑的說著。

“但我心裏還裝著別人，這對你不公平，”

“我不介意，”他柔聲說，“隻要你成了我老婆，我有自信能讓你愛上我，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終究有那麽一天，你會愛上我……這對我來說，沒有什麽不公平的，隻要你給了我一個‘名分’，讓我可以在太陽底下光明正大的愛著你，這就是我最大的快樂……”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在這不堪一擊的黑暗時刻，我特容易被周愷程這些窩心的情話打動，我抬眼注視著他，突然意識到他不過也跟我一樣是個卑微可憐的人，他已經對我傾注了這麽多年的心血，我為什麽還要一再的折磨他拒絕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摸著他的麵頰，“你為什麽這麽傻，我不過是個殘花敗柳，哪裏值得你無怨無悔的守護，你不心疼自己，我都心疼你了……”

他一下子就握住了我的手，將我的手繼續按貼在他的臉上，眼睛發著光，因激動而聲音發顫，“……不，你在我心裏，是一輩子都遙不可及的美夢，我一點都不在乎你愛著別的男人，隻要你也給我一點點的溫暖，我就已經很滿足，真的。如果你覺得自己現在走到了絕境，找不到出口，那就成全我吧，”

靠在這個充滿了安全感的懷裏，我的確也振作不起來了，思緒飄忽著，糾結著……

“你真的不介意我的過去？”我輕聲問到。

“我有資格介意嗎，”他幽幽的說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我過去的日子也不見得有多幹淨。你在我眼裏很簡單，就是個動人心魄的女人，我看不到你其他的身份，也不關心你跟誰經曆過什麽，”

“可我，有可能再也無法生育，跟你結婚的話，可能連孩子都不能給你。”

“這個問題，一點也不嚴重，”他雲淡風輕的說，“結婚不代表要生孩子，如果實在需要一個孩子才能顯得我們婚姻正常，那我們通過正當的法律途徑去領養一個。”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我，“雲燦，別再糾結這些不值一提的細節問題，請相信一個45歲的成熟男人做出的決定，我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說結婚的事，嫁給我，讓我幫你擺脫現在的痛苦……”

“……”我也怔怔的注視著他。眼前的男人，人到中年，卻沒有中年男人的油膩和世俗，那麽的溫柔而美好，淡然又深情，那張俊朗英氣的臉仍舊是賞心悅目的，即便什麽也不說，他那雙迷離的眼睛就讓人安定，給人力量。

“好，”我放縱似的說出口，“我答應你，我們結婚。”

周愷程再一次擁緊了我，氣息也變得粗重起來，說了兩個字，“謝謝。”

確定了要跟他結婚，我似乎一下就得到‘救贖’似的，心上有了暫時的放鬆，不再過得那麽昏天黑地了……當天下午，周愷程就收拾了一箱子行李搬到我家，說到，“既然決定要結婚，我們就先住到一起吧，考慮你已經習慣了這個家，結婚後也不用重新買房，我搬到你這兒來住就行了。”

我並沒有拒絕。

其實周愷程住到我家，並沒有急著要跟我同房，隻是住在了我隔壁的一個房間，也不會在半夜隨便進我的臥室，說是‘同居’，其實跟合租沒什麽區別。

第二天上午，他就提出要跟我去民政局領證。

“會不會太急了？”一聽到說領證，我多少有些猶豫，感覺還是沒有做好準備。

“不急，”他認真的看著我，說，“你瞧，不過才一天而已，你現在已經不夠堅定了，這要我怎麽敢多等一分鍾。如果不馬上行動，你會以為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根本問題還是沒有解決。隻有盡快拿到了那張證，我們成為了夫妻，你才會有‘脫胎換骨、重新開始’的意識。”

他雙手捏著我的雙肩，“記住，我並不是在強迫你，而是在‘拯救’你。婚後我也不會逼你跟我行夫妻之實，一切都隨你的意願，但這張證一定要去領了。”

我被他這些話又弄得心神不定了，偶然一抬頭就瞥見了老胡正扶著欄杆緩緩下樓來……

老胡也聽到了周愷程剛才的話，他見我有些猶豫，就在旁邊幾分無奈幾分誠懇的慫恿了一句，“那就去吧。周先生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把你交給他，我放心。”

“好吧，”我就像是為了尋求解脫一樣，點點頭，“今天就去民政局。”

我特意上樓去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化了個精致的妝容，換了身簡約的衣服，又準備好了結婚用的證件，就跟著周凱程出門了。安靜的坐在副駕駛上，望著後退的街景發神，……十多年前，我跟另外一個男人也去辦過一次結婚證，那天我們沒有擠公交，而是‘奢侈’的打了個出租車去的，一路上我們都依偎的緊緊的，特別激動特別興奮，把這件事看得很神聖……但十多年後的幾天，當我坐著幾百萬的豪車又去領證時，心裏竟並沒有半分的雀躍之感，除了沉重還是沉重。

“怎麽不說話，”周愷程開車等紅燈的同時，伸手過來握住了我的手，我因為太失神，身子都被嚇得輕顫了下。這讓周愷程微微皺起了眉頭，他說，“你這樣子失魂落魄，別人都以為你是要趕赴刑場，而不是要跟我‘喜結連理’。”

“對不起，”

“你還有機會反悔的，”他自嘲的笑了聲，“不要想得那麽深沉，我自認為也沒有那麽不堪——”

“好了，”我反過來握住了他的手，把自己從那片陰鬱裏抽離出來，努力給了他一個微笑，“你也別想太多，大家都不年輕了，沒必要拿這種事情當兒戲。走吧，希望今天以後，會有一份全新的生活。”

很快來到了民政局。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麽好日子，結婚的人居然很多，我們拿了號找了個位置排隊，起碼還得等半個小時以上。在等待的間隙裏，他又帶著我去照結婚的寸照……他一直捏著我的手，顯得很是輕鬆快樂的樣子，而我卻心事重重的，怎麽也笑不出來了……在照相的時候，攝像師一再的提醒我要跟他靠近一點，表情自然一點，我還是表現的很僵硬，弄得周愷程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最後用手貼在我肩上，強行摟著我靠近了他的身前，勉強拍了一張合照。

眼看著要輪到我們了，我卻越發的坐立難安起來，渾身緊繃著，特別的不自在，腦子裏在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手裏機械的捏著自己的包包，麵無表情的一個字也不說，跟周愷程也沒有什麽親密的舉動……這樣的我們，跟其他等待結婚的那些說說笑笑的甜蜜情侶相比，我倆更像是來離婚的。

周愷程後來都外邊去抽煙，而我則繼續坐在角落裏發神，即便是這個時候了，我還在想著江楓，想著跟他的那些往事，想著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想著他應該跟顧敏儀也領了結婚證吧，就在這民政局裏，他們登記成為了夫妻……

“雲燦！”

我被這喊聲驚了一跳，抬頭看到周愷程在我麵前，眼神有點複雜的看著我。

“你在幹嘛，喊了你幾聲都沒聽到，”他向我伸出手來，說，“下一個就是我們了，走吧，先過去。”

“……”我有點緊張的起身來，被他牽著就來到了辦證窗口前。

首先要填寫一大堆資料，我感覺自己神思恍惚裏的，拿筆都快拿不穩了，連看填寫資料上的基本信息，什麽名字、年齡、身份證號之類的，都需要反應半天才能想起來……偏偏這時，窗口的辦證的工作人員還調侃了一句，“看不出來啊，你倆年齡居然相差十幾歲，外表倒是挺般配的，帥哥美女……對了，男方的戶口呢，怎麽沒看到？”

周愷程下意識瞧了我一眼，然後才埋首從他自己的包裏翻了翻……翻了差不多一分鍾還沒找到，我不禁問他，“不會沒帶吧？”

“好像真的沒帶，”他無奈的笑了笑，問工作人員，“忘了帶戶口本，能不能領證？”

“不好意思，這個不行。”工作人員也抱歉的笑著，還責備他，“結婚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可以如此粗心大意呢，趕緊回去拿吧。”

“好，”周愷程讓我先不用填寫結婚登記資料，拉著我的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