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陰間的老公

十月十二

黃紙梳子_第250章:勾魂繩子

書名:來自陰間的老公 作者:十月十二 字數:9744

“現在,你是不很想知道那個胖胖的鄧先生的下落?”蛻皮僅僅露在了外麵的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我知道。”

我心裏一揪:“你知道?你怎麽知道的?”

“那符紙灰的來曆,我也知道。”蛻皮得意的冷笑了一聲,說道:“我還知道,你現在急著找那個鄧先生續命,是不是?沒有鄧先生續命,一旦取出長生,你立刻就死了。 ”

當然著急! 不得不說,蛻皮的消息,倒是還挺靈通的。

可我還是壓住了那個緊張,裝出來了一個雲淡風輕的樣子來:“哦?你剛才說是交易,肯定是想跟我換什麽。我也得看看,你要跟我換的東西,值不值得。”

“對你來說,一定不是個虧本的買賣。”蛻皮自信的說道:“我想跟你換的,是程恪。”

“你是不是腦殘?”我盯著蛻皮:“你的腦子最近也在蛻皮嗎?”

“你心裏很清楚啊!”蛻皮眯著眼睛說道:“隻要你續命,那程恪自然會灰飛煙滅,到時候,你還是得不到他,還不如在續命之前,把程恪讓出來。”

當然,蛻皮還不知道,即使續命,程恪也不會灰飛煙滅。

“你叫我怎麽讓?”我幾乎要被蛻皮給氣笑了:“斷開陰陽禦鬼之術,程恪和我就得死一個,既然要死一個,還續什麽命?”

“菖蒲有法子。”蛻皮衝著我走近了一步:“能保證你們兩個全活下去的同時,也能斷開陰陽禦鬼之術,這樣,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取出長生,你還可以繼續過平常人的生活,你不是一直想跟長生的糾葛一刀兩斷嗎?這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菖蒲……又是菖蒲,她好像什麽事情全能做到。

“她要是真有這個本事,應該早就將我和程恪斷開了。”我嗤之以鼻:“還用得著等我們同意?撒謊之前先自己想清楚吧。”

“隻要程恪不願意,菖蒲當然就沒法子動手了。”想不到蛻皮帶著點希冀,說道:“你把程恪還給菖蒲吧!程恪本來就是在等待菖蒲的,你知道。程恪以前跟菖蒲約好了,要相守一生,你也知道!”

“我是知道。”我擺擺手,說道:“可是我沒興趣,鄧先生,我們可以自己找,不勞你費心。”

蛻皮顯然愣住了,像是百思不得其解:“你連為了程恪放棄自己都做不到?”

要是早一點跟我這麽說,我大概一定會答應的,我跟程恪一樣,為了對方,自己的命丟了,也沒什麽。

可是偏偏蛻皮出現的晚了一點,既然取出長生的同時,我也不會死,那我幹嘛要答應。

我還要跟程恪,過一輩子。

於是我也沒理會蛻皮,隻是悠哉悠哉的先到洗手間裏麵去了:“跟你沒關係。”

“世上唯獨鄧先生能續命。”蛻皮忽然說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鄧先生死了,你們就又回到原點上去了。”

“你的意思是說,鄧先生在你們手上?”我才放鬆下來的心又緊了起來:“在陰間驛站裏放出符紙灰的難道是你?”

蛻皮真是廢話連篇,“知道下落”和“在我手上”,完完全全性質都變了!

“你說,菖蒲為什麽幫你們逃出碧落門?”蛻皮冷笑了一聲:“鄧先生在魏長生那裏,她自然摸不得碰不得,但要是被你們給救出來的話,再來從你們這裏弄到手,那就容易多了。”

難怪!她每次出現,都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我心頭一緊:“那鄧先生現在……”

“現在好吃好喝,”蛻皮的聲音聽出來是在微微一笑:“隨時可以續命,也隨時可以死,你自己考慮考慮。”

接著,蛻皮拿出來了一個布料在手裏晃了晃,我認出來了,正是鄧先生身上穿著的那一件衣服上麵的,還帶著燒雞的油漬呢!

“我這次隻是來傳話的,給你十天的時間,你得冷淡了程恪,讓程恪對你徹底失望,好讓他回到了菖蒲的身邊去。”蛻皮一番台詞像是都準備好了,得意洋洋的說道:

“程恪最不喜歡被人利用,你可以從這一點讓程恪跟你之間的關係出現裂痕,這才順理成章。當然,事情不要告訴程恪,你們身邊,有我的先行侏儒俑,一旦聽見你跟程恪提出來這件事情,那我一定立刻對那個鄧先生動手,讓你們後悔都來不及。”

蛻皮那個黑糊糊的身影卻從洗手間外麵一閃而逝,再出了門,已經不見了。

是啊……阿九跟我說過,菖蒲現在複活,也隻不過是一種“借屍還魂”,沒有長生的話,她沒法子跟阿九他們的那種“長生之術”一樣,長期占據自己的那具身體。

她現在需要長生,真正的複活。

以前想過,鄧先生是被魏淺承給劫走,還是被二姥爺給劫走,卻沒想到,是被幫了我們的菖蒲,指使了蛻皮劫走的!

我知道,菖蒲其實之前跟程恪有所約定,讓程恪在取出長生之後,還給她,可是現在她為什麽又要過來添這麽個花樣……因為她現在不僅僅要長生,連程恪也要。

用鄧先生逼著我跟程恪決裂?簡直笑話……

難怪菖蒲獨自出現,身邊沒帶著那個唯唯諾諾的蛻皮,原來是早在這裏等著我們呢!

我趕緊從洗手間裏跌跌撞撞的出來了,想去找程恪,結果一下子撞上了那個濃鬱的長生甜味,歪著頭禁不住又是一陣幹嘔。

大概因為我太長時間沒出來,程恪敲了敲門:“陸蕎?怎麽這麽久?”

“我沒事……嘔……”

一聽這個聲音,程恪立刻推開門就進來了,見我那個狼狽不堪的樣子,擰起了眉頭就過來了:“你怎麽了?”

他是聞不到長生的味道的。

我又是喘不過氣,鼻端又全是長生的甜味,簡直難以忍受,隻得抓過了程恪,把頭埋在了他胸膛上,重重的吸了吸他身上的檀香味道,這才緩和了一些。

程恪不由分說的就將我給背在了背上,奔著護士站就過去了,沉沉的說道:“請你看一下,我妻子不舒服。”

護士站的護士本來昏然欲睡,但是一見了程恪,像是被程恪那氣勢和一張好看到不真實的臉給震懾住了,先是愣了愣,這才看到他身上還背著了一個我,一下子提了不少精神,眨眨眼睛,問道:“她怎麽了?”

“像是惡心的厲害。”程恪利落的伸出了修長的手臂,將我十分仔細的放下來:“不知道是怎麽了……”

剛才我是想跟程恪說清楚的,可是他這個速度太快,雷厲風行的,讓我根本來不及開口。

“惡心嘔吐?”護士自然是個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是不是有了呀?”

“有了?”

程恪盯著我,眼神忽然很奇異。

我這會剛緩過來,趕緊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我就是有點腸胃著涼!”

“光憑著自己的感覺,就能確定,那還要醫生幹什麽?”護士說道:“給你一張驗孕紙查一下,你們要不要孩子,最好早作打算。”

“真的不用!”我實在是有點欲哭無淚,大姨媽都因為長生的緣故沒有了,程恪又根本不是人,上哪裏懷孕去!

身上一涼,他將我攬過來,熟悉的清冷氣息撲在了我的頭頂:“如果真的有,當然要。”

可是……怎麽可能會有?

我是很想跟程恪有個家,不管家裏有幾個人。

護士看著程恪,倒是有點跟看怔了似的,滿眼的羨慕:“你真命好,能有這樣的老公,又帥又體貼。”

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個護士姐姐又怎麽知道,這個老公,是從陰間來的……

“我剛上完廁所,所以隻好過一會兒再查了……”我抓住程恪就往回走,跟那個護士道了謝:“現在我沒事,一旦真的有情況,肯定先跟醫生護士反映!”

程恪被我拖著往病房走,忽然說道:“你慌什麽?”

“我根本沒慌。”

蛻皮說什麽先行侏儒俑監視著,自然沒法子開口告訴程恪,但是蛻皮也真是太傻,陰陽禦鬼之術,不是可以心靈感應麽?有情況要告訴他,根本不用開口。

我想著將剛才的事情傳達給程恪, 卻意外的發現,腦袋裏麵一片空白,根本沒法子跟程恪聯係上。

他側頭看著我:“你看上去很怪。”

“你想多了……”我卻心裏一沉,陰陽禦鬼之術,怎麽可能會失效?

再努力的想進入到了程恪的心裏,卻還是怎麽都不靈。

“程恪,咱們之間的陰陽禦鬼之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沒有。”程恪擰起眉頭:“你覺得,哪裏出問題了?”

“我好像……沒法找到你的心了……”

“找不到,是因為你已經在我心裏了。”

我微微一愣,程恪,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嗎?

有點難以接受……

“還是無趣?”程恪微微挑起眉頭:“那算了。”

“有趣有趣!”我趕緊湊到了程恪的身邊,問道:“你從哪裏學來的?”

“這還用學?”程恪一抿薄唇,倒是把話題給岔開了:“你沒法子跟以前一樣能感應到我,是因為璿璣珠的緣故。”

“啊?”我下意識的摸了摸璿璣珠:“這是什麽情況?”

“璿璣珠鎮靈,也會對陰陽禦鬼之術有影響,所以會阻斷你對我的感應。”程恪說道:“不過也不要緊,反正……等找到了鄧先生,你很快就可以把璿璣珠還回去了。”

難怪……戴上了璿璣珠之後,幾次都感應不到程恪,我還以為是程恪自己將陰陽禦鬼之術斷了,鬧了半天,事情是出在了璿璣珠上麵。

真是誤會他了……

“你臉紅了。”程恪忽然停下腳步,認真的摸摸我的臉:“還是發燒?”

“沒有,好多了。”

說是這麽說,心裏卻犯了難,原來,蛻皮早知道了這樣的事情。

我要怎麽把蛻皮剛才說的事情,告訴程恪呢……

要我為了續命,冷落程恪,讓出程恪,我做不到。

現在,得想法子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不過……要先逃過了不知道躲在哪裏,蛻皮口中監視器一樣的先行侏儒俑。

還在走神,程恪一手握住了我的手:“不用理會那種事情了,我不會離開你身邊,所以那個感應可有可無。去睡,等你病好了,繼續去找鄧先生。”

我點了點頭,隻好回到了病床上。

程恪還是跟剛才一樣守在了窗邊,關了燈,月光灑在了他的側臉上,讓他看上去,好看的像是神祇塑像一樣。

“我說……”我握住了他的手:“咱們以後,真的可以在一起嗎?”

“隻要你願意。”程恪握緊了我的手:“我總是要守著你。”

“好。”

十天的時間麽?不算長,也不算短。

如果在十天之內,能夠找到了鄧先生,菖蒲也就沒什麽好要挾我的了。

“陸蕎。”

“嗯?”

“你喜歡孩子嗎?”

我一下就愣了,轉頭望著他棱角分明的臉,微微有點心虛。

他會不會認為我介意?

“一般般……”雖然腦海之中浮現出來了朋友圈裏麵出現的曬娃照片,但我還是口是心非的說道:“孩子,到底沒有你重要。”

“我倒是很喜歡孩子。”程恪淡淡然的說道:“如果能有孩子,希望不要跟我一樣……”

跟程恪一樣,有一個悲慘的童年?

“如果真的有,肯定不會!”我趕忙說道:“像你倒是好,一定很好看。”

他沉默半晌,掖好了我的被角:“閉上眼睛,睡吧。”

我還在想以什麽方式將鄧先生的事情說說出來,可是因為吃了感冒藥,還沒想到怎麽告訴程恪,就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甚至連夢也沒做一個。

但是剛睡著了不長時間,就被外麵的一陣哭聲給驚醒了,揉揉眼睛坐起來,側耳一聽,好像是有人過世,家屬在哭。

是剛才那個被勾魂的繩子拉走的女人嗎?

我抿了抿嘴,睡意全無,因為看見了,我的病房裏麵,也出現了一段拴著小鈴鐺的勾魂繩子。

還站著一個歪著頭,看著我,好像很好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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