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奇怪的生物。
在人間界待了那麽長的時間，哈尼雅依舊搞不懂他們，看起來很是複雜。
愛與恨、善與惡。
各種完全不同的東西，都能夠在某個人身上找出來。
充滿了矛盾。
而且不說心思複雜的大人，就連心思比較單純的孩子，也同樣讓人看不透。
例如白咲花。
剛開始的時候，她對清明抱有戒備的心理。
哈尼雅能看得出來。
雖然不知道這種戒備從何而來，但表現得有點明顯。
今天卻有所改變。
清明的態度，是想要稍微拉開點距離；而察覺到這點的白咲花，卻反而想要變得親近。
雖然她沒有表現出來。
但身為天使的哈尼雅，完全可以感受到這種變化。
“嗯……”
哈尼雅想不明白。
幹脆就在電腦上的搜索欄裏敲下一行字：人類行為剖析。
人類更懂人類。
想要了解人類，先從他們對自己的看法開始吧。
“嗯？”
吃著蛋糕的白咲花，瞄了一眼電腦屏幕。
人類……
“哈尼雅，你想當心理學家？還是哲學家？”
“什麽？”
哈尼雅不明白。
於是白咲花開始跟她解釋。
“心理學……哲學……”
“嗯嗯。”
旁邊的顧客，有些無語地看著她們。
現在的小學生……
很好。
前途無量啊。
……
夜晚。
清明家裏。
今晚隻有星野日向過來，星野宮子不見蹤影。
清明也不在意。
星野日向去看漫畫，他就自己一個人待在書房裏。
一壺熱茶、一本書籍。
茶香、書香。
仿佛與世隔絕般，書房裏是那樣的安靜。
但沒能持續太久。
“清明哥哥。”
星野日向抱著一堆漫畫來到書房裏，都堆放到書桌上麵。
接著鑽到清明懷裏。
背對著清明，坐在他的雙腿上麵。
最近經常這樣。
清明對此，也是很無奈。
“日向。”
他放下書籍，兩隻手直接抱著懷裏的蘿莉。
“你是在暗示我，可以對你下手嗎？”
“沒有。”
“男女七歲不同席。”
清明背靠椅背，兩隻手丈量星野日向的腰圍。
“你都已經十一歲了，要和男孩子保持距離，這種事情不用我說，你也明白的吧。”
“哈哈哈~”
星野日向大聲笑著。
將清明在她腰間的手推開。
“清明哥哥，癢。”
就像撓癢癢那樣，她會忍不住笑的。
至於清明的話……
“完全不明白。”
她這樣說著，拿起放在桌麵上的漫畫書。
“因為喜歡，所以在一起，這樣也有錯嗎？”
“……你沒錯，錯的是我。”
“清明哥哥也沒錯。”
“要不是我……”
“清明哥哥，到底是喜歡蘿莉、還是喜歡我呢？”
星野日向翻著漫畫。
“你是因為喜歡蘿莉才喜歡我、還是因為喜歡我才順便喜歡蘿莉？”
“……”
這小姑娘，都是哪裏學來的這種話？
“唉~”
輕聲歎息，沒有回答。
抬頭看著天花板。
是因為喜歡蘿莉才會喜歡她們、還是因為喜歡她們才喜歡蘿莉？
這是個問題。
但是……
“可能都喜歡吧。”
他這樣說道。
舉起手，輕輕撫摸星野日向的後背。
“也可能是我經常說的那樣……”
“單純的饞身體？”
“……嗯。”
清明笑了笑。
繼續看著天花板。
“可能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我才能看清我自己吧。”
“……”
星野日向沒有說話。
因為不懂。
說到底，就隻是小學五年級的學生而已。
單純的小學生啊。
……
睡覺時間。
珈百璃給哈尼雅蓋好被子，坐在旁邊哼著天界的小曲兒。
哈尼雅還沒想睡。
“珈百璃姐姐。”
“嗯？”
“你下來曆練那麽長的時間，有看懂人類嗎？”
“嗯……”
珈百璃看著自己的妹妹，微微一笑。
“看不懂。”
“那……”
“觀察人類這種課題，你還不用考慮，畢竟……”
“畢竟我是小學生，對吧？”
“嗯。”
“神是公平的，不管是小學生還是高中生，都應該一視同仁，這是神的教導。”
“額~”
神有教導過這些嗎？
記不清了。
珈百璃也不敢反駁，畢竟是和神有關的事情。
想了想。
便開口說道。
“神也有說過，要各司其職，小學生就要做好小學生的事情，其他的事情，由其他天使去做。”
“可是……”
“好了，哈尼雅，觀察人類這種事情，等你成為高中生，再開始慢慢研究吧。”
珈百璃打斷她的話。
表情變得嚴肅。
“現在，睡覺，立刻。”
“……哦。”
哈尼雅有點委屈。
但還是乖乖閉上眼睛。
卻又忍不住說著。
“珈百璃姐姐，我覺得你的教育方式有問題，對待小孩子，不能這樣打壓求知欲、探索欲，不然等孩子長大了，就泯然眾人矣。”
“泯然……”
什麽鬼？
自己這個妹妹，真是學了很多新知識呢。
“這是出自……”
“睡覺。”
“……是。”
哈尼雅很委屈。
也不敢繼續說，隻是假裝睡覺。
珈百璃歎口氣。
繼續給她哼著天界的小曲兒。
……
清明房裏。
清明站在窗戶旁，看著外麵的世界。
珈百璃在玩遊戲。
“清明哥哥，我突然發現，人間界很危險呢。”
“有嗎？”
“不僅讓我惰落了，還讓哈尼雅學會了很多奇怪的知識。”
“哪裏奇怪？”
“就在剛才，說什麽‘泯然眾人矣’的話，甚至開始研究人類。”
“哦。”
清明點點頭，倒是不覺得奇怪。
反而覺得挺有趣。
“泯然眾人矣，傷仲永啊，倒是有點懷念呢。”
“那是什麽？”
“古代先賢的文章。”
站在更好的維度來說，這個世界畢竟是基於“地球”而創作出來的，因此國家、曆史、名人等，倒是差不多。
“傷仲永”這種名篇，自然也存在。
清明記得這篇文章。
主要說的，就是環境、學習對人的影響。
環境很重要。
孟母三遷，就是因為社會環境的問題。
學習也很重要。
清明就一直在學習，就是顯得有點故步自封。
因為他隻是自己在學。
沒有老師、沒有同道。
這個世界雖然有道士，清明卻沒想過要去找他們。
因為他們有點不同。
而且像他這種“心術不正”的人，別人可不一定就願意和他坐而論道。
搞不好還會除魔衛道。
而且他麵臨的問題，也不是“道”的問題。
而是自我。
這種主要靠悟性，說不定哪天，就能看清自己了呢。
“清明哥哥，我覺得還是盡早把哈尼雅送回天界吧。”
“……嗯，你說了算。”
畢竟是珈百璃的妹妹，她當然有資格安排。
至於哈尼雅的想法……
那不重要。
小孩子的想法，從來都是不受重視的。
“等從海邊回來，就送她回去吧。”
“好。”
哈尼雅的命運，就此被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