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吟雪

輕枝

第六章 乾坤殺手

書名:鳳吟雪 作者:輕枝 字數:15495

來者是身穿紫,灰,黃,黑勁衣的四個怪客,每人臉上都蒙有麵巾,隻露出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後麵是七個手執長劍的白衣人,沒罩麵巾,個個機靈幹練,隻是每個白衣人左邊胸前都繡有星辰圖案。

倆名繡有星辰圖案的白衣人上前小心翼翼地掀開骨骼暴露的白衣人死屍,扶起於血泊中淹淹一息的賽諸葛,悄悄站立在四個蒙麵怪客身後。

紫衣怪客身軀枯瘦,神情冷似僵屍,灰衣怪客長刀條臉,一雙眸子充滿詭詐之氣,黃,黑衣倆位怪客粗獷渾雄,殺氣騰騰。

紫衣怪客從懷裏摸出一塊金光燦燦的金牌對西門百丈崖高聲道;“閣下可就是西域幽靈宮的西門宮主?在下天魔神秘宮人。”

金牌上有一個浮雕的星辰圖案,這就是震懾江湖的天魔神秘宮令牌,紫衣怪客指著並排站立的其餘三人引薦道;“在下鬼影豺,這位追風狼,霹靂虎,呼雷豹子,在下四人合稱‘豺狼虎豹,’為敝宮開路先鋒。”

豺狼虎豹為天魔神秘宮的四大乾坤殺手,僅以四人聯手,就能在江湖上橫衝直撞,使武林中各大門派惶惶不安,那繡有星辰圖案的白衣人是天魔神秘宮二十八星宿中的七宿,以天魔劍術馳騁海內,天魔神秘宮崛起中原,它門規森嚴,號令明確,門屬個個驍勇精悍,它縱橫海內,披靡武林,誰要與它結仇,就如骨附蟻,誓必窮追趕殺,斬草除根,手段凶惡殘忍,江湖上無不談其變色,聞風喪膽,那位淩駕蒼穹,翻覆乾坤於掌指之間的天魔神秘宮宮主,名號‘乾坤神秘人’,傳說中武功更是高達出神入化之顛,凡是能夠見著他廬山真容的沒有一個能夠活下來,魔宮來曆和淵源無人知曉,武林中一直是個懸謎……

武林第一派,嵩山少林寺曾發出武林鐵佛令,匯集白道的正義名門高手組成鐵盟,準備一舉鏟除邪惡魔宮,然而天魔神秘宮卻一下子在江湖上消失得無影無蹤,鐵盟遊刃遍及中原各地,也難尋其蹤跡,待鐵盟疲憊不堪,自行解散回師門複命時,它又突然再現江湖,分揚毒手各個擊破,突然閃電般襲擊各門高手,使少林,武當等各大門派遭受重創。

西門百丈崖看著金牌魔令,點點頭道;“難怪敢在本宮麵前放肆,貴宮的人手倒是訓練有素,那位‘乾坤神秘人’還是有幾下本事。”說完,他又鄙視地看了看狼狽的賽諸葛,再嘲諷問道;“這位朋友定然也是貴宮的,一定身兼高職?”

紫衣怪客鬼影豺忙回答道;“不是,但他是敝宮宮主的一位貴賓,若有什麽閃失兄弟等腦袋也保不住,今日之事不過一場誤會,日後另擇期地再向貴宮解釋陪罪。”

西門百丈崖鼻孔哼一聲,悠悠道;“天魔神秘宮為中原天下第一宮,本宮已經接到貴宮的通牒知會,咱門都是黑道幫派,也算是一路人,今日之事權且寄下,日後本宮與貴宮爭雄論高時再做計較。”

劍南虹不禁看了一眼薑夙願,二人心照不宣,暗想難怪昨夜賽諸葛與龍虎雙俠對話時口氣之大,有恃無恐,他口中的不知強過黑獅烈焰寨多少倍的朋友原來就是天魔神秘宮,由此可見他已經與天魔神秘宮有瓜葛,在江湖上四處遊說為魔宮拉攏人。

從鬼影豺與西門百丈崖的一番對話中,大家知道眼前四個怪客與白衣人等就是橫行江湖,血債累累的天魔神秘宮人,玄清道長一聲怒叱,執劍在手,飛身撲出直取鬼影豺,他武當紫霄宮並排聞名天下有六大清羽士,而六大清羽士之首玄真道長當年就是接到少林寺鐵佛令,被拜為鐵盟副盟主,後來回歸武當山途中,遭到天魔神秘宮毒手,所以現在的六大清羽之末就是從晚輩紫字輩裏提了一名來補充。

鬼影豺突見一支長劍飛剌而來,忙一抖大袖,僅憑一雙空手抓向劍葉,日光下他一雙手瘦骨崚峋,十指修長隱隱透出森森的暗青之色。

玄清見他不畏劍鋒,知他掌上有獨到功夫,劍勢趕緊迅變,劍尖飄灑千朵雨點,殺氣盡傾,他為師兄報仇心切,出手就是威厲無比的九宮梅花劍路。

鬼影豺不愧鬼影之稱,身法疾快若電,宛如鬼蜮纏身,豺本是一種貪婪狡猾的奸詐動物,與他稱號恰如其份,殺氣橫千,威力若滾雷掠地的武當嫡傳正宗劍殺裏,他居然還頻施反擊,而反擊之勢,手臂暴伸,快捷如電透雷陣,一晃即逝,威脅相當大。

龍俠見玄清道長心急猛攻,很難占上風,立刻一揮手中蟠龍鉤,身形越地而起,想替下玄清道長,那邊灰影閃動,灰衣怪客追風狼手中的兩丈螣蛇鞭疾吐鞭圈封鎖接住龍俠。

虎俠須眉分張,一聲大吼道;“老夫也來會會魔徒!”挺手中金鐵臥虎刀躍出。

“呀——”黃衫怪客霹靂虎一聲怪叫,晃動一對沉重的烏鋼五行圈接住虎俠,這倆虎一交手,立刻吼聲如雷,高撲低剪,氣勢果然如兩隻猛虎爭食。

三對高手各逞生平所學,漫空隻見兵器碰撞,星火戰閃,人影穿梭,已經分不出誰是誰了,激烈的氣流和勁風將側旁的眾人逼得很遠。

交手激烈的草坪場地裏,忽聽‘砰’地一聲悶響,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倒退數步,口角溢出鮮血,卻是龍俠,他趕緊以鉤撐地,穩住身形,他被追風狼擊中一掌。

那邊追風狼鞭交左手,低頭用右手摸摸胸前破碎的衣衫和血跡,原來他剛才用掌擊中對方時,自已也被對方的鉤鋒劃傷,隻是傷到皮層,他抬起頭來,目光精亮,仰天一陣長笑道;“好一對蟠龍鉤,不愧當年縱橫漢陽的好漢。”神情傲慢驕恣,他天魔神秘宮四大乾坤殺手縱橫江湖,出對少林,武當等名門的極少數絕頂高手有所顧忌外,一般人根本沒有放在眼裏。

“你就是名揚江湖的追風犬?”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追風狼尋聲望去,不禁氣得七竊生煙,一股惡意頓時衝向肝膽,眼前一個年少的白衣書生站立在草坪場裏對他說,而這少年公子口出不遜,居然將他赫赫的名號追風狼誣蔑為追風犬,真是毛頭小子,乳臭未幹,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幾時受過這種誣蔑侮辱,一抖手腕,勁貫軟鞭,鞭梢卷起幾道鞭圈罩向少年公子頭顱頂盤。

這少年公子正是劍南虹,他見天魔神秘宮人物突然出現在龍虎山莊,心中不由暗喜,自已此次出行江湖,就是要會會這些魔宮人物,又見追風狼掌傷龍俠,害怕他乘勢再施毒手,立即出來阻攔,故意將追風狼名號譏諷為犬類,他知道四大乾坤殺手矯恣狂妄,定然被激怒而亂方寸。

追風狼果然中圈套,暴躁下隻想立時將少年公子斃於鞭下,鞭影鋪開,如波疊浪湧,然而少年公子竟在密不透風的鞭影裏輕抒長袖,翻轉翩翩,口中高聲吟道;“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身形靈柔飄展,竟若搏浪輕舟。

他不脫南秀風彩,生死一線裏竟還開懷暢吟古人詩句,那邊玄清羽士一聞朗吟之聲,心中暗呼一聲;‘慚愧,自已修為幾十年,定力還不如這少年公子。’想到此,立刻劍鋒減緩,凝神聚意,靜下心來,這一下形勢驟變,手中武當長劍突發奇威,招招式式立刻將對手鬼影豺鎮住,原來武當紫霄武學本為內家修為,講究運擊自若,後發製人,鋒芒不外露,殺機隱於無形裏,內家以柔克剛的威力才會發揮出來。

薑夙願見劍南虹已經出場,他也邁步走出場,偏頭上下不停地打量呼雷豹子,驚奇地道;“閣下氣壯如牛,一定就是呼雷豹子了,在下江湖雜耍世家,馴獸為生。”

呼雷豹子聞言氣憤得豹眼環瞪,揚手發出手中一對八齒飛輪,八齒飛輪脫手飛出,飛快轉動,閃起寒芒,劃一道弧形擊向發話人,他這對八齒飛輪為外門兵器,輪體為圓形,輪周邊沿上有八道棱齒,鋒利無比,既可做短兵搏擊相用,又可以脫手飛出,飛旋兩丈以內成弧形圓圈,傷敵後又回到自已手中,真的是應用自若神妙。

薑夙願弓身微躑,斜飄六尺,躲開他飛輪,手腕猛力一抖,數點寒星疾射而出,同時響起‘嗡嗡’蜂嗚聲,蠍王鏢呼嘯顫嗚射出。

呼雷豹子忽聞空中蜂嗚異響,趕緊收握飛輪,豹眼四顧,分不清蜂嗚方位角度,但他不愧‘乾坤殺手’,遇此險境並不慌張,目力好快,一下子就辨清迎麵射來的三點寒星,兩隻飛輪一擋,蕩開了兩隻飛鏢,可中間朝咽喉處射來的一支卻無法避開,他竟一下子張開豹口,鋼牙齊挫,硬生生咬住飛鏢。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劍南虹飄身朗吟中,突出奇手,一下子抓住長鞭鞭稍,右手往腰間一拍一抽,頓時手中青鋒顫閃,冷焰的光束立刻驚駭住在場的所有人,他呼一聲;“撤手!”手中的冷鋒疾吐,光環輕柔得如龍行雲中。

追風狼隻感覺冷焰的光束與森森的寒氣使自已幾乎不能睜開眼睛,不得不撤手丟開軟鞭,猛退數步,再度凝神想看看敵手究竟是什麽神兵,但少年公子一旋身,冷焰收入腰間,手中隻有一條他的螣蛇軟鞭。

追風狼仗以成名天下的螣蛇軟鞭竟被一個無名少年公子奪去,追風狼簡直反應不過來,直楞楞地呆在場裏。

一旁酣戰的鬼影豺趕緊呼一聲;“停手!”縱身跳出戰圈,走過來不停打量劍南虹,他難以相信眼前溫文儒雅的少年公子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奇士,良久,他才發話問道;“公子請示高姓大名?”

“學生劍南虹。”劍南虹答道。

側旁的西門百丈崖走上前來說道;“劍南虹這名字第一次聽說,但公子一身錦繡的功夫必定另有其稱號,本宮願得一聞?”

劍南虹笑道;“西門宮主過獎了,學生因喜愛摹古塗鴉,江湖朋友抬舉為南秀。”

西門百丈崖聞聽後哈哈大笑道;“南秀描鳳公子,天下四大公子中人,難怪人若其名,不過本宮裏日後自有人與你星月爭輝,告辭!”說完揚揚手,帶著幽靈宮人,拾起地上的死傷巨鷹,浩浩蕩蕩揚長而去。

此時場裏停止了打鬥,鬼影豺睛珠欲突,逼視著劍南虹,口裏怏怏吐聲道;“描鳳公子,後會有期,撤!”

劍南虹將手中的長鞭拋給追風狼,一麵嘲笑道;“拿去吧,不過下次相逢可要拿捏穩些。”

追風狼伸手接住長鞭,齜牙咧嘴,憤忿不平,實再不甘心輕易輸給這少年公子,最後還是灰溜溜地隨眾魔徒一起撤走。

玄清羽士對劍南虹厲聲問道;“就這樣放他們走?”

“讓他們去吧,”劍南虹伸手攔住玄清道長,解釋道;“乾坤四大殺手決非等閑之輩,學生剛才贏追風狼,不過是他太狂妄輕敵托大,算是僥幸,真要拚鬥起來必定是倆敗俱傷,今天是雙俠前輩生辰華誕,沒有必要發生流血爭端,而且要徹底消滅魔宮,白道的正義名門還要匯集力量,共謀大計。”

劍南虹此時亮明身份,大家才知道他就是天下四大公子中的南秀描鳳公子,難怪出手的手法,輕鬆靈妙,無不凝聚大家氣質,眾人這才再度凝睇仔細打量這位人中龍鳳,眼光裏充滿欽佩神情,紛紛向他拱拳致敬。

龍俠被虎俠摻扶住,已經服下金瘡藥丸,調勻內氣,擦幹嘴角血跡,向劍南虹抱拳揖禮道;“公子原來為一代奇俠,真人不露相,數度化解敝莊厄難,恕老夫待慢之罪。”

劍南虹過去扶住龍俠臂膀,關心問道;“前輩言重了,傷勢有沒有礙?”

龍俠見他身負曠世武學,又為江湖名俠,卻是通情曉義,禮節周全,很感激地連連搖頭道;“老夫已經服下師門散丸,內氣洗過體髓,沒什麽大礙。”

龍俠話雖然說得輕鬆,但卻是臉色泛白,精神頹廢,與先前判若倆人,由此可見追風狼確實決非一般庸手,也更相信南秀公子不阻攔眾魔徒離去是正確的。

劍南虹遊目四周,振臂揮手道;“請雙俠入壽堂,受眾英雄一拜,大家也好開開心心喝壽酒!”

大家立刻隨聲附和,蜂擁上前擁簇著龍虎雙俠進入大堂裏。

北漠的蒙迪王子也帶著他的一行人跟隨大家一起進入大堂,院壩草坪上隻剩下真君門的菊姐數人。

菊姐冷漠地看看大堂魚貫而入的人眾,輕輕說聲;“我們走!”

真君門數人正欲邁步出莊,劍南虹飄身攔住幾人。

一陣風老臉一沉,厲聲問道;“毛頭小子,想留人嗎?”

劍南虹忙解釋道;“前輩不可誤會,學生豈敢造次,隻是臥竹門與真君門為那一張寒江圖反目成仇,如今寒江圖已經歸還北漠阿倫多上院,臥竹門與真君門應該放棄前嫌恩怨,和好如初。”

一陣風點點頭,臉色和悅起來,正欲開口說話,不料鐵仙子菊姐冷笑道;“這是老身的家門事,與少公子無關,寒江圖老身遲早會將它弄來在我先師靈前祭化,走開,小子,老身不想看見你。”說完,劈空向劍南虹發出一掌。

劍南虹知道自已與她之間有誤會,也不想將誤會加深,隻好閃身避開她的掌鋒,眼睜睜看著她幾人走出莊園,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返回大堂裏麵,眾人都站立著向壽堂上端坐的龍虎雙俠行禮三拜,口稱雙俠壽比南山,鬆鶴百年,雙俠也站立起身來向眾人回拜,同時吩咐開宴。

海桌鋪開,菜肴豐盛,瓊漿滿杯,雙俠莊主自入東道首席,劍南虹因這是四大公子中人,與薑夙願此次在龍虎山莊嶄露頭角,被眾人強行推入首席在雙俠身旁坐定。

菜品五味,酒過三巡,眾人開始大呼小叫,杯盞碰撞,開懷痛飲,同時更是頻頻向劍南虹,薑夙願倆位武林新秀敬酒,浪子大逞其能,杯杯入口,似龍飲鯨吞,酒量大得使滿堂各路人物齊聲叫好,拍手讚揚。

到是劍南虹酒量有限,喝得一陣酒,已經滿麵通紅,兩耳發燒,對大家敬來的酒隻好由薑夙願代勞。

“酒逢知已千杯少,”蒙由喝得性起,掀開衣襟,提起一壇酒對大家道;“蒙古人馬上遊牧生活,秉性直爽,更敬重中原英雄義薄雲天,豪邁奔放,蒙古與中原是朋友。”

薑夙願索興也提起一壇酒對蒙迪道;“中原乃理義之邦,隻要是朋友,定然以誠相待。”說完,倆人仰起脖子舉壇狂飲,酒漿順著嘴角淌濺,浸濕了胸前的衣襟。

倆人放下酒壇,相互對視著哈哈大笑,二人身軀已經搖搖晃晃,越是這樣,倆人越是笑對方,直把滿堂的群雄逗得哄堂大笑。

直到晚間華燈初上,月升林梢,醉倒了大多數英雄,譚管家與莊丁們忙著安排眾人入房安寢。

劍南虹,薑夙願還是回到臥竹軒安寢,劍南虹走到半途中忽然向薑夙願告辭,匆匆來到大堂後堂群雄安寢的廂房裏,向人打聽玄清道長所住的房間,見玄清道長的房間還亮著燈光,就上前輕輕叩了叩門。

“請進!”房間裏麵響起玄清道長的聲音。

劍南虹推門而進,然後反手掩上房門,向玄清道長拱拳行禮道;“道長還未就寢,前來打擾不好意思。”

玄清道長盤膝打坐在床上,看了看劍南虹冷冷道;“公子請坐,有什麽話直說不妨。”

劍南虹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緩聲道;“學生正是要向道長解釋,學生確實是與道長同出師門……”

玄清道長垂下眼瞼,打斷他的話道;“公子日後自行向敝派紫霄宮解釋,說實再的,貧道與倆位莊主乃數十年故交,今天也難得是倆位莊主的華誕壽辰,而且晝夜數驚,貧道不想再起爭端,隻是想告訴公子,下次不論在什麽地方相逢,公子必要給貧道一個滿意的答複,還有公子出手鎮住魔徒時所使用的軟劍兵器乃貧道敝門失竊的鎮宮之寶,公子必得歸還。”

劍南虹忙解釋道;“不錯,學生所使用的兵器確實是紫霄宮的鎮宮神兵‘禽王小天罡’,隻是……”

玄清道長揮手再次打斷他的話道;“隻是貧道不明白,江湖傳言的四大公子,南秀北俊,東海的血狼公子,西域的吟花公子,誰是出在中原的名門正派?公子是正是邪還難以斷定,公子已經是四大公子中人,名號響徹江湖武林,為什麽還要冒充敝派門人,居心叵測,有什麽目的?你走吧!”

“道長,聽學生解釋——”

“公子,莫非真要貧道動手不成,才肯離去?”玄清道長已經微動肝火,嚴詞逐客。

劍南虹看看倔強固執的玄清道長,隻得起身出門。

劍南虹搖搖頭,怏怏回到臥竹軒,推開房門,卻見薑夙願盤膝坐在床上,手裏端著一杯熱茶,正用嘴在吹滾燙的茶水。

“兄台,你還沒有睡?”劍南虹進房後隨手掩上門。

“沒有,快喝幾口熱茶去去酒氣,剛泡好的上等毛峰尖。”薑夙願一麵說,一麵努努嘴意示木條幾上的另一杯熱茶。

劍南虹上前端起熱茶杯,輕輕喝上兩口,茶葉的清香沁透脾胃,很感愜意,他放下茶杯,對薑夙願道;“兄台的酒量簡直使人大開眼界。”

薑夙願挪動身體,將手中的茶杯也放在木條幾上,爽聲笑道;“公子忘了在下可是受過海南醉翁熏陶過的弟子,自然嗜酒如命,公子一定是去會過了玄清道長,並且碰了一鼻子灰,這些牛鼻子道人自執名門清高,根本不會聽你的任何解釋。”

“兄台料事如神,對學生洞悉若透,玄清羽士果真倔強得不可理喻。”劍南虹好生佩服他的觀察力。

“那倒不是,”薑夙願搖搖頭道;“在下想你與武當派有淵源,有誤會,一定急著想澄清化解誤會,而那些牛鼻子道人偏偏目空一切,自謂名門正宗,決不會輕易接受你,但是公子也不要急躁,凡事自有水落石出之日,到時春風一度,百般恩怨化為烏有。”

劍南虹笑道;“兄台說得對,學生不會掛在心上。”

倆人慢慢喝一陣茶,閑聊一些龍虎山莊發生的趣事,然後才熄燈入睡。

次日早上用過早餐,薑夙願,劍南虹二人就向龍虎雙俠辭行,雙俠與眾人那肯放行,苦苦挽留,但是二人去意已定,眾人留不住,隻好一起送他二人出莊園。

出得莊園不遠,薑夙願,劍南虹二人拱手作別,然後相繼跨上坐騎。

龍俠忙向二人揮手告別,大聲道;“二位賢侄路上保重,過一段日子老夫哥倆就前來洛陽看望二位賢侄。”

蒙迪也趕緊向二人揮手問道;“二位公子此去洛陽城不知下榻何處,望能相告,在下好登門拜會,聆聽教誨。”

劍南虹見這位大漠公子不記前嫌,已經與龍虎雙俠成了朋友,也敬重他豪爽大度的胸襟,在馬上拱手回答道;“學生就住在洛陽城西門的杏花樓客棧,學生隨時恭候公子的大駕光臨。”

玉騅兔與旋風駒兩匹神駒一聲長嘶,四蹄奔騰,揚起一道長長的輕煙,絕塵而去。

回到洛陽城西門的杏花樓客棧,倆個人草草用過午餐,薑夙願就吩咐店家小二另外在二樓尋找一間兩張床鋪的房間,將自己和劍公子的行李拿到房間裏,幹脆二人合住一間房間,待行李收拾完好後,倆個人就到房間裏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覺,直到黃昏掌燈時分才起身來到前樓二樓酒堂裏麵,倆人一邊點菜,一邊向店小二打聽那夜在此相逢的青衣公子。

店小二回答說那位青衣公子在杏花樓客棧包了一個月的房間,隻是沒有見著人,不知在忙些什麽。

薑夙願與劍南虹隻好倆人對飲,喝得一陣酒,薑夙願猛然舉起酒杯敬向劍南虹,朗聲道;“劍公子,今夜咱們好好喝上幾杯,明天一早直撲天威門尋它晦氣。”他語氣鏗鏘,星目閃爍,神情裏帶有幾分豪姿與自信。

龍虎山莊他與南秀公子數度聯手,配合默契,有一種曆經數十年生死險境的老朋友,老搭當的感覺,龍虎山莊之行使他有了勇氣和信心,他放棄了原來準備待天威門宣布武林盟主任職的盟會儀式上,大鬧盟會,以自已的鮮血和軀體阻止盟主登位,決定提前到天威門曉以大義,揭穿公孫少傑的偽裝麵目,喚醒群雄的警覺,不讓公孫少傑登上盟主的陰謀得逞。

劍南虹沒有說什麽,隻是舉起杯來與他重重地碰撞一下,很多的語言都匯入這一碰撞的默默動作和眼神裏,他們已經彼間此心有靈犀一點通,懂得和理解對方的心思。

這晚,他們喝得很開心,直到月移中天二更時才盡興回房安睡。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倆個人就早早起來,各自在床上運功,氣行周天均勻後,然後才起身下床梳洗一番,就到樓下用過早點,慢慢向天威門走去。

古都洛陽城曆時多少朝代,仍然是物豐富庶,房屋樓宇林立,繁華喧嚷,依稀曾見昔日的帝都盛世舊跡。

天威門座落在城北門,遙遙相望,綿延的高牆,寬闊的門庭,門前一對龐大的青石獅子,左右站立著八個魁梧的門丁,景物依早,隻是比十年前更加壯闊陰森。

天威門前張燈結彩,寶馬雕車雲集,熱鬧非凡,中州的武林盟會即將在此召開,一位憨厚的管家模樣的中年漢子站立在大門前,拱拳施禮,迎接各路江湖人馬。

薑夙願上前輕聲喊道;“五師兄,別來無恙!”

中年管家聞聲頓時楞住,隨即把薑夙願一番打量,揉揉眼睛再次細看,終於認出來人了,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忙將薑夙願拉往大門外側旁的牆角邊,顫聲問道;“怎麽會是你,你回來做什麽?”

“師弟回來就是找公孫少傑了結十年前的舊帳,為先師報仇。”薑夙願平靜地回答道。

“不行,你快走,”中年管家驚慌地又道;“你我師兄弟從小一起長大,師兄自然相信你是受冤枉的,但是現在師門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自從你走後,師兄們也受不了公孫七弟的刻薄專橫,走的走,散的散,就剩師兄我一個人了,或許因為師兄我一生處事與人無爭,小心懦弱,又得師妹的關照,才能保住今天,今天的天威門已經被公孫七弟一手遮天了,而且已經鎮服整個中州河南,就要被推選為中州武林盟主,你學了多大的本事敢來造次?當年的事情你又沒有任何證據,誰會相信你?”

薑夙願拍拍中年管家肩膀道;“五師哥,你永遠是好人,不過這件事情小弟已經決定了,你多保重。”說完,偏頭徑直往天威門大門走去。

“六弟,你……”中年管家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不由得看看與他師弟同行的年青公子,汗水一下子就冒出來了,他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天威門裏麵,不說公孫門主的能耐與手段,其他的人誰不是叱吒風雲的各路江湖成名人物,師弟真不知天高地厚,帶一個舞墨弄筆的少年公子竟敢來闖天威門,這不是以卵擊石,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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