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月。”蕭貴妃很顯然沒有料到蘇沐月會出現在這裏，不禁斂去方才還帶著的絲絲笑意，冷聲道：“司空子展，還真是個廢物。”
“我也這麽認為。”蘇沐月點點頭，緩步走到菱香身邊，將她拉起來，戳了戳一臉呆滯的她，笑著說道：“你以為我真的打算讓你自己來這裏麽？”
“小姐……我……”菱香完全是一頭霧水，因為她怎麽也沒想到蘇沐月竟然會來救她，亦或者說，從一開始，蘇沐月就知道她如果回來會麵對什麽樣的結果嗎？
“什麽你啊我啊的，你代替冬至陪在我身邊這麽多年，我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麽？”蘇沐月拍了拍菱香的肩膀，淡淡地說道：“就司空子展那點本事，還想拖住我，要知道，那裏可還有司空焱，誰能留的住我？”
“先前隻是聽說焱王殿下寵愛於你，現在倒是信了幾分。”蕭貴妃揮揮手，饒有興趣地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本宮跟王妃單獨談談。”
“今日還真是個極其特別的日子，不少人都要跟我單獨談談，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蘇沐月拍了拍菱香的肩膀，示意她不必擔心自己，先出去等著，隨後才轉頭看向蕭貴妃說道：“我本來以為來到這裏至少能見到我娘親，結果沒想到竟然是蕭貴妃。”
“你為什麽確定她沒死？”蕭貴妃毫不在意地伸展自己的身體，看著蘇沐月說道：“一個早就死了那麽多年的人，你何必那麽糾結於她是死是活呢？”
“以前我總覺得自己的人生太過奇怪，現在才知道原來蕭貴妃的人生才奇怪。”蘇沐月有些好笑地搖搖頭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蕭貴妃今年應該已經三十有七了，可還是這麽一副少女的模樣，皇上真的沒有懷疑過麽？”
“皇上懷疑什麽？”蕭貴妃似乎絲毫不在意蘇沐月提及自己的年紀，擺弄著手裏的玫瑰露說道：“皇上隻知道本宮這麽多年依舊貌美如花，榮寵不敗而已。”
“蕭貴妃難道都不考慮下九皇子嗎？”蘇沐月想起司空君離，那是個天真可愛的孩子。
“若是不考慮他，本宮怎麽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蕭貴妃起身，赤腳走到蘇沐月麵前，細細打量了她一番才點點頭說道：“你的確比你娘親還要美，難怪司空焱會如此寵愛你。”
“我也引以為傲。”蘇沐月才不會說什麽美貌終將逝去這樣的話，對她來說，別人誇自己長得好看當然要接著，本來就好看不是麽？
“你還真是毫不客氣。”蕭貴妃似乎並不在意蘇沐月這麽無禮的對待自己，反倒是從一旁拿起一杯玫瑰露遞給蘇沐月說道：“你知道麽，為了保住這張臉，我每天要喝多少這個東西？”
蘇沐月剛接過來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當下皺起眉頭看向蕭貴妃，冷聲道：“你到底做了什麽？”
“一種能讓人永駐青春的藥物。”蕭貴妃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隨後將自己手中的玫瑰露一飲而盡，隨手擦掉順著嘴角流下來的玫瑰露，微微一笑說道：“你真的想見你的母親麽？”
“我可以說不想見麽？”蘇沐月將玫瑰露放在一旁，轉身就朝外走去，邊走邊說道：“你喝的那個東西最好停掉，否則的話以後你可能會後悔的。”
“蘇沐月，你等等！”蕭貴妃轉過頭，看著蘇沐月站在不遠處，一字一頓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
“錦兒，你父親的意思是，不管外頭傳聞如何，隻要別人問起你，你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可以了。”陳氏和蘇慕瑤回到府中就被蘇啟安叫了過去，隨後說了該如何應對茗荷佩的事，而陳氏自然被蘇啟安推過來安撫蘇慕錦。
“父親是想讓我嫁給那個牽黃對麽？”蘇慕錦到底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所以聽到陳氏這麽說，頓時就明白了蘇啟安話裏的意思，當下憤怒地喊道：“當初是你們讓我拿走茗荷佩的，現在出了事就要讓我自己去擔著嗎？”
“蘇慕錦！”陳氏猛地一拍桌子，冷聲道：“你搞清楚一點，這裏是蘇家，你若是不想做蘇家的小姐，隨時可以滾出去！”
“錦兒！錦兒！”一直站姿蘇慕錦身後的劉姨娘好似害怕一般的抓住蘇慕錦的衣袖，低聲道：“你聽夫人說，別著急，錦兒……”
“你走開！”蘇慕錦一把甩開劉姨娘，情緒激動地喊道：“你就知道在這裏說這些，她要把你的女兒嫁給一個下人！你還要聽她說，說什麽？我這些年這麽努力為的是什麽？難道就是為了嫁給一個下人嗎？”
“來人，把二小姐給我關起來！”陳氏這一日的火氣終於再也壓不住，一巴掌將蘇慕錦打翻在地，冷聲道：“蘇慕錦，你真以為自己被外頭封為才女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蘇慕錦不過就是一個庶女而已，自古以來，這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來跟你說一聲已經給了你莫大的顏麵，你還真給我端起來了！你以為你是蘇沐月麽！”
“夫人！夫人，不要啊！”劉姨娘聽到陳氏竟然要把蘇慕錦給關起來，當下激動地說道：“錦兒她不是故意的，夫人，錦兒隻是一時想不開，求求夫人不要把錦兒關起來……”
“把二小姐拉下去！”陳氏一腳踢開劉姨娘，狠狠地說道：“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把人放出來！”
“是！”陳媽媽立刻應聲，揮揮手，示意兩個婆子將人拉下去，隨後又對劉姨娘說道：“依著老奴看，劉姨娘還是勸勸二小姐，畢竟這是老爺做的決定，二小姐就算是翻了天也得認命不是？”
“夫人，奴家一定會好好勸勸二小姐的，還請夫人息怒！”劉姨娘連連朝著陳氏磕頭，無非是希望陳氏能放過蘇慕錦，隻不過這會在氣頭上的陳氏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鬆口，當下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陳媽媽自然也不會留下，隻能歎了口氣，跟著陳氏離開了。
“錦兒……”劉姨娘癱坐在地上，欲哭無淚，想起被捂著嘴拖下去的蘇慕錦，這才慌亂的起身往外跑去，她的錦兒，怎麽能跟自己一樣命苦呢，不會的，不會的，她絕對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
“我的意思是，你喝的這個東西是一種極其珍貴的血蟒身上的血，雖然不知道是誰給你的，但是我隻能說從一開始對方就沒打算讓你好好活著。”另一邊，聽到蕭貴妃這麽問自己，蘇沐月轉過頭，掃了一眼那所謂的玫瑰露說道：“你現在應該喝了很久了，除非你能舍棄你自己現在的美貌，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不可能，那人說這個東西對本宮一點壞處都沒有。”蕭貴妃終於變了臉色，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不是在騙本宮？”
“蕭貴妃，說真的，你如果真的相信那個人，方才就不會問我這句話了。”蘇沐月指著玫瑰露說道：“這血蟒的血雖然珍貴，也有延緩衰老的功效，但是一旦停下來，你會以極其迅速的方式老去，就好像你提前用光了你所有的美貌。”
“會變成什麽樣子……”雖然嘴上說不信，可是蕭貴妃終究心裏還是動搖了。
“依著你現在的狀態，停下來在按時服藥的話，大概會變成耄耋老者。”蘇沐月有些可惜地看著蕭貴妃說道：“當然，我隻是猜測，至於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大概跟每個人的身體有關。”
“不可能，他不可能騙我的。”蕭貴妃有些失魂落魄，她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地就相信了蘇沐月的話，明明蘇沐月也有可能是騙她的不是嗎？
可是她的心底還是莫名其妙的相信了蘇沐月，難道其實自己的心底早就有所猜疑嗎？
這麽想著，蕭貴妃的臉色愈發難看，許久才幽幽地開口問道：“蘇沐月，你被自己的至親欺騙過嗎？”
“至親？”蘇沐月微微揚眉，看著蕭貴妃，好似有些驚訝地問道：“給你這個玫瑰露的是九皇子司空君離？”
這……怎麽可能！
蘇沐月的腦海中浮現出司空君離那副可愛的樣子，突然心裏湧起一股哀傷。
難道這才是那些皇子真正的樣子嗎？
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然連自己的母妃都不放過？
“蘇沐月，你娘親當初也背叛了你，可是你會不會也相信她是有苦衷的？”蕭貴妃沉默了許久，終於抬眸看向蘇沐月，微微扯出一絲絲笑意說道：“所以，本宮相信君離應該也是有苦衷的，畢竟現在隻要本宮榮寵不衰，九皇子才能保證備受皇上疼愛，不是麽？”
“蕭貴妃，你這是又何苦？”蘇沐月聽到蕭貴妃的話，不禁有些可憐麵前這個女人，低聲問道：“如果司空君離最後沒有成為皇帝，當他無法再給你這血蟒的血，你有想過你會落入什麽樣的境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