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雲初聽到蘇沐月這麽說，不禁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你覺得京城裏誰有可能這麽做？”
“不一定是京城的人。”薛凱皺著眉頭說道：“也許是那個人。”
蘇沐月沉默，她對那個人一無所知，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甚至她感覺大概沒有人見過那個人的樣子。
這讓她有種無力的感覺。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的印象裏都沒有那麽一個人，根本無從下手。
薛凱看到蘇沐月如此，不禁伸出手為她斟了杯茶水，平靜地說道：“既然想不出結果，那就暫且不必想了。”
“嗯？”蘇沐月聽到薛凱這麽說，不禁點點頭，隨口問道：“薛堂主今日尋我所謂何事？”
“縣主，你我明人不說暗話。”薛凱將比武堂的堂主令放在蘇沐月麵前說道：“我等願意聽從縣主差遣，但求他日縣主能保我那些兄弟一命。”
“薛堂主，你怎麽認為我會答應你？”蘇沐月將堂主令推回薛凱麵前，平靜地說道：“我與二皇子，必定不是一條路上的人，隻是不知道薛堂主到底是代表二皇子還是隻代表比武堂？”
“我隻代表比武堂。”薛凱沒想到蘇沐月會拒絕他，聽到蘇沐月的問話，不禁皺起眉頭，深思熟慮了一番說道：“不管以後縣主如何吩咐，我都隻會代表比武堂。”
“你舍棄了二皇子。”蘇沐月看著薛凱說道：“你不怕我認為你是個背信棄義之人？”
“我是。”薛凱毫不猶豫地說道：“所以我想請求縣主收下我的那些兄弟們，至於我，縣主收與不收都是一樣的。”
薛凱是個相當自信的人。
對他來說，即便沒有蘇沐月，沒有二皇子，他依舊可以去任何地方，而且不受任何束縛。
當然，這不是他選擇背棄二皇子的理由。
“薛堂主其實心裏很明白，當初雲初比武的時候，二皇子早就派人在那裏候著了。”蘇沐月聽到薛凱這麽說，突然咧嘴笑道：“我本來以為薛堂主不會這麽早想通，今日才知道薛堂主是極為審時度勢的人。”
“我與二皇子，隻是條件交換而已。”薛凱淡淡的說道：“縣主，你知道麽，其實沒有人願意當山匪，當初我帶著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來京城，隻是想謀個出路。”
“那個時候，二皇子為什麽要接納你們？”雲初對於這些事特別感興趣，所以聽到薛凱的話，立刻認真地問道：“難道你們沒有找別的皇子嗎？比如太子？”
雲初與司空紫嫣的關係還不錯，對太子也多少有些了解，所以在某些程度上，她覺得太子應該更為禮賢下士才對。
“太子當初不在京城。”薛凱搖搖頭，沉默了許久才說道：“當時我手底下有幾個兄弟得罪了一些貴人，為了保住他們，我便答應了二皇子替他在京城開比武堂，替他私養府兵，可我當初帶了一百三十個人下山，現在……隻剩下四十個人。”
“這……”雲初一愣，有些不解地問道：“他們人呢？”
“死了。”薛凱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道：“這些年，二皇子每次做什麽事情總會跟我說，帶幾個人去做什麽什麽，我一開始以為隻要自己帶著兄弟們好好幫著二皇子，那麽他也一定會相信我們，但是後來才明白有些時候，真心未必能換來真心。”
“我想，二皇子真正想留的人大概隻有你吧？”蘇沐月看著薛凱，淡淡地說道：“他是再用這些人來磨掉你的厲氣，剩下的這四十人是你無論如何都要保住的，那麽這個時候的你為了這些人勢必任由他掌控。”
“所以，如果上一次我沒的選，那麽這一次，我想自己選一次。”薛凱看著蘇沐月，認真地說道：“請縣主收留我們。”
“好。”蘇沐月直接點頭答應了薛凱。
薛凱一愣，他以為蘇沐月還會像剛才那樣拒絕，沒想到她竟然又如此爽快的答應了，當下不禁有些錯愕。
“怎麽，你不會覺得我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吧？”
蘇沐月咧開嘴笑著說道：“其實，早在來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薛堂主是個沉穩的人，有些話我們不掏心窩子，總歸隔著什麽，如今薛堂主願意幫我們，那是最好不過的，更何況，我本來也不喜歡二皇子啊？”
蘇沐月垂下眼眸，摸著茶盞，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卻讓人看不出喜怒。
上一世，二皇子曾經為了拉攏華銘，暗中派人替華銘殺了阮鳳歌。
這一世，她要保護阮鳳歌，絕對不能讓二皇子得手！
“縣主你知道焱王殿下這次離京是為了什麽嗎？”薛凱見蘇沐月答應自己的要求，那麽自然要告訴她一些消息。
“聽說是因為義父那邊出了什麽問題？”蘇沐月聽到薛凱這麽說，不禁抬眸看向他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是，二皇子昨個兒回來了。”薛凱眯起眼睛，好似在思索著什麽一般說道：“我覺得縣主還是要注意自己在京城的安危，因為二皇子好像已經知道了這次的事情是縣主在背後所為，所以還請縣主多注意些。”
“你這人，方才明明說焱王殿下的事情，怎麽又變成蘇沐月了？”雲初有些不解地開口，“難道你不知道焱王殿下那邊到底是什麽事情嗎？”
“據說國師那邊查到了朗州知府私自養兵的蛛絲馬跡。”薛凱又為蘇沐月和雲初斟茶，隨後說道：“具體的二皇子那邊並沒有多言，但我感覺會查到京城來。”
“朗州知府徐坤是二皇子的人，你不知道麽？”蘇沐月有著以往的記憶，所以自然知曉這些皇子的勢力分布，所以當下敲了敲桌子說道：“看來，我得親自去看一看了。”
薛凱和雲初對視了一眼，他們以為蘇沐月說自己親自看一看是要離開京城，隻是蘇沐月也沒有再說話，所以二人也沒有多問。
隻有蘇沐月知道，她應該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去二皇子的夢境中查一查真相了。
“薛堂主，其實我今日是有事相求。”蘇沐月似乎想到了什麽，立刻說道：“若是你為難，可以不必應聲。”
“縣主此言差矣，如今我已經是縣主手下的人，何談為難之說？”薛凱看著蘇沐月，“縣主但說無妨。”
“我想尋人。”蘇沐月從袖中拿出張小紙，遞給他。
恰好第二次煮的茶水已好，薛凱接過小紙，展開看過，眉頭微微皺起，“縣主可還有其他消息嗎？”
“她姓林，夫家早喪，現在大概有六七個月的身孕。”蘇沐月細細地想了想又道，“應該剛到京城不久。本是投奔親戚，不過親戚早就不在京城了，這畫是我憑著記憶找先生畫出來的，大抵有些相似而已。”
“我試試吧。”薛凱倒是沒有多說什麽，收起小紙道，“你且嚐嚐這茶，薛某不才，最擅長的可就是煮茶了。”
“恩。”點點頭，蘇沐月倒是也沒有推脫，靜靜地品茶，三人一時間也沒有在說話。
這時，旁邊房間卻是傳來乒乒乓乓打碎東西的聲音，見蘇沐月微微皺眉，薛凱也不禁開口說道，“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有人敢在醉霄樓鬧事。”
薛凱說的是事實，不管現在醉霄樓是不是蘇沐月的地方，但是背後都是司空焱。
這京城，誰敢在焱王的地盤上鬧事呢？
蘇沐月沒有說話，卻聽隔壁房間傳來含糊不清地求救聲，接下來似乎被誰捂住了嘴巴，隻剩嗚咽。
薛凱心無旁騖地溫茶，雲初也沒有在意這個小插曲，卻不想蘇沐月猛然起身，碰得桌椅亂晃，茶水四濺，驚得雲初立刻問道：“怎麽了？”
蘇沐月麵色大變，一個箭步衝了出去。
薛凱立刻起身，剛要緊跟其後，卻被雲初扯住他的衣袖道，“這裏亂得厲害，你還是莫要走動才好。”
薛凱一怔，不禁點點頭，站住了腳步。
他與蘇沐月見麵，就算是二皇子知道了，他也可以找理由推脫，若是他現在出去幫蘇沐月對付別人，那到時候隻怕會引起二皇子的懷疑，現在……還不行。
雲初朝著他一點頭，隨後直接竄了出去，還不忘替薛凱關上門。
蘇沐月幾乎是三步躍到隔壁房間，一腳踹開了雅座的門。
“來者何人！竟然敢攪本公子的好事！”蘇沐月衝進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華服加身的男子不滿地看過來，待看到是蘇沐月時，卻突然一臉笑意盎然地笑道，“原來是縣主，我還當是誰……”
“咳咳……”這時，剛才被摔在一旁的女子似乎緩緩蘇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頭，血跡順著額角模糊了雙眼，可是她還是一眼看到了蘇沐月。
陽光透過雅座的窗戶鋪在她的身上，慵懶而又親近的感覺撲麵而來，女子下意識的向他伸出手求救。
而蘇沐月在看到那女子麵容的那一刻，腦中轟然炸開，阮鳳歌？
竟然真的是她？
她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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