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看？”禦言笑雖然已經在心裏打定主意執行這個計劃，卻還是想聽聽莫然的意見，她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饒是莫然平時再沉著冷靜，一個小時之內被人連問兩次你怎麽看，心裏也不禁覺得有些不舒服。
想是這麽想，她沉吟片刻，還是開口道：“綠地的財勢在Y市數一數二，趙幫的勢力也不容小覷，但一旦跟聞人幫公開為敵，等於葬送了在法國的大半市場。畢竟，綠地吞的下聞人幫在中國的產業以及勢力，吞不了法國的。”
聞人幫的主要勢力和產業都在法國，根基更加牢不可破，不管從哪方麵看，跟聞人幫作對都不是明智的抉擇。
後麵這些話，莫然沒有說出來，她了解禦言笑，他一旦做了某種決定便不會隨意更改，猶如他的心裏放進了誰，便是唯一。
想到這裏，莫然猶豫了，她真的可以爭取麽？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禦言笑的眼底揚起一抹讚賞的笑意，接著開口：“但是，這份計劃書還是要執行。”
他要看到敲山震虎的結果，看聞人鳳舞氣急敗壞的樣子，他的心裏會舒服很多，心裏舒服了才會淡忘聞人鳳舞綁走蘇歡的事，當然，隻是一點。
“我知道了。”莫然點頭，她原本也沒有想過要試著改變禦言笑的決定。
“嗯。”禦言笑嘴角唇角，自從蘇歡接受他，他已經抑製不了自己隨時隨地想勾起的嘴角。
莫然呆在原地，他的笑容越來越多，是不是說明他已經踏進幸福的光圈？可她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有些遺憾一旦留下，可能就會一輩子。
還有事？禦言笑抬頭看莫然，無聲用眼神詢問。
“言笑，我……”莫然戛然而止，她很少這樣稱呼禦言笑，就像禦言笑很少對她笑。
“莫然，吞吞吐吐不是你做事的風格。”
“在你心裏，我是什麽？”莫然輕輕屏住呼吸，忐忑的等著禦言笑的答案。
“朋友。”禦言笑看著莫然，語氣毫不猶豫且堅定。
莫然嫣然一笑，原來，在他的心裏，她是朋友，不僅僅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
“我有話想跟你說。”莫然神情平靜淡然，緊緊交握的雙手泄露了她的緊張，隻有她自己知道，掌心已經濕了一片。
“嗯。”禦言笑頷首，等莫然的下文。
“你早該知道的，我一直……愛著……你。”莫然緊緊咬著下嘴唇，抬頭逼自己迎視禦言笑。
禦言笑有幾秒鍾的錯愣，很快淡定如初，知道和親耳聽當事人說絕對是兩回事。知道可以當做不知道，親耳聽說還要想辦法解決問題。
“莫然，你也該知道的。”禦言笑看著莫然，眼神坦誠，沒有任何的逃避和虛浮。
“我是真的真的把你放在心裏，六年前，你對我伸出雙手時，我就不能自拔了。我一直以為你救我，是因為我，單純的隻是因為我。”莫然閉了閉眼，把眼裏的疼痛隱下，明知道結果，可她還是要去揭開，最後疼痛的隻有她自己。
“的確單純的因為你。”這一點禦言笑不否認，十六歲的他在禦父的指導下，開始學習商場的專業知識。
他十九歲的時候，已經摸通了商界的門路，開始接觸商界的一切。要成為一名成功的商人，有兩點是必不可少的，一是具有犀利的識人眼力，二是強大的判斷力和決策能力。
而他正是看中了莫然聰慧的頭腦和適合商業競爭特質，所以，當年，他救她，確實是單純的因為她。
莫然苦澀一笑，垂頭沉默，她還能怎麽爭取？從頭到尾，她什麽都不是，連爭取的餘地都沒有。
禦言笑沒有說話，他在等，他知道，莫然是聰明的女人，她能想通一切。
半晌之後，莫然抬頭，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我知道了。”
說完，轉身快步離開總裁室，除了失望，失落，還有她不想麵對的難堪，即使禦言笑什麽都沒說。
蘇歡蒼白著臉站在綠地的大門口，眼神沒有焦距的看著正前方，剛剛是晴天霹靂麽？可會不會太狠了？她明明是這麽一溫柔可人的妹紙。
她在莫然犀利的眼神下遁逃，走到綠地大樓門口，才猛然想起手機忘記帶出來。於是，她隻好冒著會遇到莫然的風險折回頂樓。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寧願遇上莫然，隻遇上莫然一個人。
當她站在總裁室門口，要敲門的手抬起一半，卻被裏麵傳出來的兩句對話定住，她的小心肝當場拔涼拔涼，然後，碎裂了一地。
“我是真的真的把你放在心裏，六年前，你對我伸出雙手時，我就不能自拔了。我一直以為你救我，是因為我，單純的隻是因為我。”
“的確單純的因為你。”
擦擦擦擦，蘇歡捶胸口，明明有想到過莫然跟禦言笑之間不會太單純，可她還是欺騙自己，是莫然一廂情願，莫然一廂情願。
毛線一廂情願，根本就是兩情相悅！從頭到尾，多餘的是她，傷害別人感情的是她。
蘇歡忍住想對天怒吼的衝動，拔腿跑開，她才是老無眼，有眼無珠，她才是笨蛋加笨蛋，笨的沒藥救。
六年前，禦言笑擁著莫然走進電影院，月黑風高夜，禦言笑和莫然緊緊相擁，這兩個場景不斷在蘇歡腦海裏回放，重複一遍又一遍。
蘇歡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才緩下腳步。她不知道是因為跑的太給力，還是因為胸口太沉悶，她喘不過氣了，喘不過氣了。
這就是心痛的感覺麽？為什麽好像要刻進她的心扉，骨子裏？
蘇歡頹坐在路邊，她需要清醒，需要理智，需要安慰。對，她還有末末，不管發生什麽事，她還有末末在身邊。
當安末和蘇歡見麵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鍾，離約好的時間整整晚了一個小時。
蘇歡的想法很簡單，她隻是不願意讓安末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模樣。所以，她給自己時間沉澱，誰知道這一沉澱就沉澱了一個小時。
“末末，對不起，我遲到了。”
“一個小時又八分鍾。”安末晃晃手腕上的表，用水靈靈的大眼瞅著蘇歡。
蘇歡立刻立賠笑，抓著安末的手臂蕩來蕩去，嬌聲打磨安末的耳根。“末末，我不是故意的嘛。”
“打電話怎麽不接？你的手機呢？”安末在意的是這個，前幾天蘇歡的失蹤，讓她有點像驚弓之鳥。
再說，手機，手機，什麽叫手機？不離手叫手機，能離手的叫座機，這是兩個概念，兩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