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男神狠狠愛

跳海躲魚

134恨自己不爭氣

書名:高冷男神狠狠愛 作者:跳海躲魚 字數:6970

郝然陳列在陽台上麵的盆栽全是薄荷。

這種清涼卻一點兒也不起眼的植物,就這樣在寒風蕭瑟中搖曳著,似乎這年年歲歲的更迭於它們而言毫無作用。

我就這樣走了過去,伸手撥了一下,然後在這個冷冽的冬天裏麵,我聞到了眼淚的味道。

我哭,並不是因為這些薄荷如同洋蔥一樣能嗆出我的眼淚,而是因為它們站立著的盆子上麵,郝然用那種特別搶眼的紅色寫著“周沫1號”,“周沫2號”,“周沫3號”,就這樣無限地延伸下去。

而放在最中間的那一盆,我想我永遠也記得。

那是我跟林至誠的第一次爭吵,他被我逼著在這個小小的白色的盆子上麵寫下:“林至誠是豬。”

經過了歲月的打磨,這些字體儼然斑駁成了沙灘上模糊難辨的腳印,而現在在我的眼前卻鮮亮如同旗幟。

我正在發愣,身後忽然傳來了林至誠的聲音,他說:“你怎麽老站陽台這裏啊,風大。”

我一急,趕緊的伸手把眼睛擦一下,穩了穩聲音才說:“我在看風景啊,這邊變化挺大啊,綠化越來越好了。”

我說完,裝出一副挺忙的樣子將那些衣服丟進洗衣機裏麵倒上洗衣液調節好,然後依然沒把臉轉過去,而是背對著林至誠說:“你回去大廳啊,就算坐著輪椅,醫生也說得注意養著。”

林至誠卻慨然不動的,他說:“你都不進去,這裏冷。”

我深怕他看到我的淚眼朦朧,隻得繼續站在那裏朝著外麵看,有點誇張地說:“我在看這邊的風景啊,覺得挺好看的,我先欣賞一下。”

也不知道林至誠他是做賊心虛還是怎麽的,他的語氣忽然有點兒尷尬起來:“那個,就是那個啥,我寫著玩的。我其實寫的是周末,就是我有空的時間,可能一時手快,就寫錯了。”

他這樣的此地無銀欲蓋彌彰,讓我一下子覺得更心酸,語氣忽然就軟下去,背對著他說:“這樣說吧,我們還沒把話說開之前,你不是應該恨我麽?”

林至誠沉默了挺久,這才慢悠悠地說:“偶爾有一點點,但是很快我又會恨自己不爭氣。”

我忽然有一個衝動,飛快地將那些該死的眼淚擦幹,轉過身去想要上前抱住他。

可是那麽巧的是,他的電話突兀的響了。

我就以特別尷尬的奔赴他的姿勢僵了一下,趕緊的收回來。

林至誠作了一個抱歉的動作,然後他把輪椅微微向後麵倒了一下,接起了電話。

他接電話的時候,他的側臉正對著我,依然的輪廓分明,但是已經有了柔和的味道。

可是很快,他一張嘴的高冷,就把這個畫麵給破壞了。

他就這樣不可一世的語氣說:“先能威脅到我再來威脅我,如果他們覺得我授權一個加工廠都需要層層匯報再執行,最好想辦法把我從這個位置換下來。如果他們做不到,你就讓他們閉嘴,等待年底分紅。總之這件事到此為止,我掛了。”

他就這樣掛了電話。

我一愣一愣的,所有想要奔去擁抱他的衝動,就如同剛剛萌芽的小苗被扼殺了一樣,我努力掩飾自己的失態,努了努嘴問了一句:“林至誠,我也覺得你突然給周吳授權,完了還會給周吳分訂單,這樣有點兒盲目,說不定周吳就是一堆爛泥,扶不起來呢。”

林至誠忽然微微笑了一下,他盯著我說:“你喜歡自個損自個的性格,倒是一直沒變啊。”

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想著現在也是個好機會,就直接把話給說明白了:“林至誠,我會簽署那份授權協議書,不是為了讓宏德後麵給周吳訂單,而是因為周吳之前確實鬧出了那麽多事,有了這份協議書,後麵就沒人能揪住那件事找我們麻煩。我跟吳開宇,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接宏德分來的訂單。也就是說,我們還是會保留之前的部分合理客戶,就這樣小打小鬧掙點小錢就好了。”

我把這些話說完,想了一陣的措辭,又繼續說:“你不必為了補償我,而做一些這樣那樣的事。”

林至誠的眉頭一下子蹙起來,他直接岔開這個話題說:“進來吧,陽台冷。”

我進去之後,順手將茶幾收拾了一下,抬手看了看表,都快四點半了,我就想著給林至誠弄點吃的,完了我早點回去。

畢竟現在我們兩個這樣不上不下的關係,也挺讓人不自在的。

於是我站起來,我說:“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完了我回去了。”

林至誠噢了一聲說:“那麽早回去啊。”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站起來走到冰箱麵前拉開門,翻了老半天就隻找到了幾桶麵,我直接拿出來順手丟進垃圾桶裏麵,拍了拍手,我就這樣自自然然地伸手過去說:“我出去買點菜,你給我個菜錢。”

有點鬱悶,林至誠說:“錢包在那裏,你要多少拿多少。”

我也不知道自己幹嘛了,雖然他沒說我什麽,但是我卻振振有詞地說:“我請假照顧你已經被扣工資了,我總不能買菜也得出錢吧,那樣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林至誠直接被我雷得外焦內嫩,他的表情更是鬱悶,他說:“公司不會扣你的錢的,我還會按照最高規格的護工價給你付錢,行了吧。”

估計他覺得我財迷。

但我也就這樣,才能掩飾自己內心生生不息想要去擁抱他的衝動。

我沒那麽年輕了,我啥事都經曆過了,我曾經遇見最美的事,也被最殘酷的事情打倒過,我的身體裏麵根植著很肮髒的烙印,我的睡眠裏麵經常噩夢繚繞,我很想自救,我很想告訴自己明天的黎明還是會光臨,我也想催眠自己生活的萬丈光芒一定會如期到來。可是我也會發現,所有那些能安慰人的話,往往不是那些經曆挫折了的人在痛定思痛後得出來的真理,而很大程度是一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在拋書包。而那些在我生命裏麵堆積腐敗的東西還是會伴隨著我的一生。

這讓我更加謹慎,生怕行差踏錯,生怕再一次回跌到地獄。

我沒有辦法像吳開宇期待的那樣,飛快地恢複到一個正常人的生活,那些普通姑娘之間正常的戀愛,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天方夜譚。

所以我在出門的時候,裹緊了自己的大衣,這個冬天異常的冷,我就這樣在冷冰冰的氣溫下將自己身體裏麵的騷動壓製下去。我甚至有點難受卻很慶幸林至誠臨時接了電話,這才不至於讓我一時衝動,把我們變作更讓我無所適從的地步。

我拎著一袋子菜回到林至誠的家裏麵,卻發現密碼被改了。

我又想起那一年的自己,有點自嘲地笑笑,最後按了門鈴。

估計是還不習慣那輪椅,林至誠挺久才爬過來給我開門,他伸手想幫我接過東西,卻被我以他是病號而拒絕了。

我拎著那些青青綠綠的東西來到廚房,對著跟上來的林至誠說:“可能你要晚一點兒吃飯,今天的菜比較麻煩。”

原諒我故意到了這樣的地步。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除了這樣,我沒有更好的理由更好的借口在這裏待得更久。

我的身份尷尬得讓我汗顏,我就生怕自己的關心再溢出哪怕一點點,都逾越了界限。

可是林至誠他挺不上道的,他不好好的呆著,反而推著輪椅過來就說:“我幫你剪豌豆,這樣快一點。”

我連頭都沒回,直接拒絕:“不,我自己來。”

林至誠哦了一聲,他就像不說話會死那樣,他說:“我家裏的密碼我改了。”

這是他家,他愛改密碼就改密碼,他就算點火燒了,我也沒意見是不是。所以我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林至誠似乎在後麵躊躇了好一陣,他才別別扭扭地說:“額,那個誰,就是那個密碼,我把它改成你的生日了,八個數字的。”

我手上抓住的娃娃菜,硬生生被我咯出了一條痕,直接不知道我跟他到底在鬧哪一出。

他前天說什麽讓我回去湛江了,我各種理由死皮賴臉留在這裏照看著,而他沒再提複合啊啥的事,我也沒提離開深圳的事。

好了好了,現在他又把家裏的密碼改成我的生日,他到底想表達啥?

我忽然有點心煩意亂,直接把娃娃菜丟下,背對著他問了一句:“幹嘛這樣?”

“把臉轉過來,我想當麵告訴你。”林至誠也不知道是反應遲鈍了還是啥,他老半天才接了那麽一句。

我看到他神神化化的,沒多想,就直接轉過去問:“幹嘛?”

擺明是沒事找抽,林至誠的臉上忽然浮現出特別得意的神色:“我不想家裏的密碼被其他人知道,但是你記性又不好,我怕改別的你不記得,你肯定不會把自己的生日給忘了的,怎麽樣,我聰明吧。”

也不知道他是為了調節氣氛才扯淡的,還是為了掩飾什麽才扯犢子的,有點兒得意忘形,他拿著的手機一下子被拋在地上。

我見狀,也知道他自己拿不來,就上前兩步蹲下去拾起來一邊起身一邊仰起頭來就說:“喏,麻煩鬼。”

我毛毛躁躁的慣了,話才剛剛說完,一個踩滑,就這樣全身傾倒在輪椅的邊上。

最讓我尷尬的是,我的唇從林至誠的鼻子一路摩擦直奔下巴那裏,然後我我總算穩住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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