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陽鈺凡，其實內心裏已經冒出了好幾套答案，但是，最後想了想，還是言簡意賅地說道：“隻要你晚上不出這個門，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陽鈺凡問：“你女朋友是怎麽一回事？”
“嗯？”
“她怎麽……把你咬成這樣？”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受傷的肩頭，也對，普通人就兩排平牙，咬得再狠，也不可能立馬就血流如注。
猶豫了一下，我說：“我女朋友她最近脾氣很暴躁，你最好不要去她的房間外麵亂逛，不然下個受傷的就是你。”
“你女朋友是哪個房間？”
我指了指地下室。
“地下室？”陽鈺凡皺了皺眉：“你女朋友住地下室？”
我點頭。
“你空房間那麽多，寧願騰出一個房間來掛鈴鐺，還有你師父的房間寧願空著不用，你也不舍得給你女朋友住？”陽鈺凡生氣地質問。
真是的，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對救命恩人這樣大呼小叫？未免也太不識抬舉了吧？
我笑了一下，說：“你是想死在討命鬼的手裏，還是死在我女朋友的手裏？”
她打了一個寒顫。
也巧了。
地下室的門開著，白小苒就趴在門檻上，看著我們——其實她一直都在****著我們，隻是趴在地上，讓人沒辦法第一時間注意到而已。
往時，白小苒是很害羞的，不敢麵見生人，像現在這樣一直大咧咧地出現在別人的視野裏的，還是第一次見。
陽鈺凡的闖入，好像激發了她的領地意識，一直都冒著頭，用凶狠的表情去麵對侵占了自己領地的外來人！
……該不會陽鈺凡住在這裏的這幾天裏，沒有被鬼害死，而是被白小苒咬死吧？
如果真的會這樣，那就尷尬了。
“你……你女朋友該不會……該不會有病吧？”陽鈺凡流著汗說。
我說：“她現在看你很不爽，我勸你最好別惹她。回去休息吧。”
“嗯。”陽鈺凡最後看了白小苒幾眼，然後趕緊回房間去了。
但是，白小苒並沒有因為她的消失而收斂怒氣，一直都是咬著牙，發出憤怒的低吼聲，隻不過，在陽鈺凡關上房間的門之後，她再也不掩藏自己，一對眼眸都變成了蛇的眼眸。
還是得安撫一下才行。
我走過去，把她帶回地下室內。
她的脾氣很暴躁，一直勒著我，發泄她的怒氣，但又比她夜襲我那會兒克製一點，沒有把我往死裏勒；雖然一直都咬牙切齒，但並沒有拿我的身體去磨牙。
現在還算好的。
我把她抱回床上，她哼了一聲，背過身去生悶氣。
“別生氣了，那就是一個賴皮的女人，死賴在這裏不走。我已經和她說好了，7日過後，她就會離開我們店鋪，以後和我們不會再有交集了。還有，她是走投無路才躲到這裏來避難的，要是這7天裏，她躲不過去就隻會死。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次就當是做好事，暫時收容她了。小苒，你別和一個無關生氣了。”
我摸著白小苒的肩頭說。
她哼！
喉嚨裏依然翻滾著野獸憤怒的聲音，看來依然處在暴躁邊緣。
我又耐心地哄了她一陣子，這喉嚨裏翻滾的聲音才慢慢地消下去。
我看她已經同意讓陽鈺凡暫住幾日了，這才出去。
在出去之前，我把地上碎裂的蛇皮給撿起來了。
——這就是白小苒這段時間易怒的根源了。
萬萬沒想到吧？白小苒變成蛇妖之後，擺脫了人類女性一月一度的某種痛苦，但是卻避不開兩個字：蛻皮。
我也沒想到蛇妖也會蛻皮，但現在確確實實就是在蛻皮。
可能因為這是白小苒的第一次蛻皮，所以這次蛻皮過程顯得很不順利，這種不順利讓平常性情溫良的她變得格外暴躁，稍微有點不順心的事情就會發作出來。
現在就是這樣。
白小苒沒有蛻皮的經驗，現在每天也就隻能蛻下那麽一點點皮，看樣子，等到完全蛻完，起碼還有一段時間呢。
我想溫柔的白小苒可能暫時要和大家告個別了，現在隻有一個暴躁易怒的白小苒。
我在把蛇皮抱出去的時候，看到一道影子迅速地竄回房間。
我下意識地看過去，我房間的門縫下原本還透著一絲光，但就在我看過去的時候，那光就滅了。
看來剛剛的人是陽鈺凡，她躲在地下室門外偷聽我們的話。
地下室門是反鎖的，她應該沒有看到白小苒的樣子。
隻不過，這個女人好奇心太重了，什麽都想弄明白，未必是件好事。
*
第二天，有人往店裏送來幾套紅色婚紗裙，一問才知道是陽鈺凡訂的——她還真的打算穿著紅色婚紗裙到結束的那一天啊！我暈！
這也是奇葩了。
不過陽鈺凡有了自己的打算，這次訂製的紅色嫁衣從西式那種繁重的款式變成了中式傳統古裝嫁衣，行動變得輕便了許多。
但……
一個女人天天穿紅色嫁衣在我店裏麵走來走去的……
唉，不說了，都是淚。
從這一天開始，每天都有好事者跑到我店裏好奇地看熱鬧，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有很多人過來“恭喜”的，但後來……
“小哥哥，你想做紋身嗎？我最近新婚大喜，所以做紋身都是打八折的，還免費贈送護理服務。來嘛~，我給你做個紋身，好不好？”
“好……”
是的。
你可能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女人，賴在我這裏住，不交房租也就算了，還拿著我的鋪麵來做生意！
街上的人看到美女，腳就軟了。
尤其陽鈺凡還是穿著新娘裝，打扮得美豔動人，別人就算不是為了博美人一笑，也會看在“新娘”的份上，同意了下來。
於是……
我的紋身店“生意”從未有過如此的火熱……
得了，你們也別問了，陽鈺凡做紋身賺的錢，一個子兒都沒有落到我的口袋裏。
第一天結束營業的時候，她故意拿著所有錢，到我的麵前，當著我的麵，一張張數好了：“1130元……吳深，這個給你。”
我當時還以為她要給我分紅，但沒想到的是，錢隻是在我的手掌上麵轉了一個遛彎，就回到她口袋裏了。
她把錢妥妥收好後，衝我揚揚眉，炫耀死的和我說道：“你一天能賺這麽多嗎？不過，你這裏做生意還真的是不行啊，我今天做了那麽多個紋身，就隻賺到了一千塊，要是在我店裏做紋身，可不止賺這麽一點。我勸你，還是趕緊把這店鋪賣了吧，去找個好地段重開一個店鋪，賺的肯定更多！你和你女朋友感情很好吧？你是不是該為她打算一下呢？”
我：“……”
這女人，都到這種田地了，還想和我一較高下？
算了，隨她高興吧。
“我看你這條街人都還不錯啊，你是做紋身的，怎麽這條街上的人都沒來你這裏做紋身呀？”陽鈺凡又找到點奚落我了，“今天不做紋身，我都不知道，這條街上竟然那麽多人都沒有做過紋身！吳深，你行不行呀？自己地盤上的人都攏不過來？你手藝有這麽差嗎？自己地盤上的人竟然都不找你做紋身的？”
我汗：“……他們不願意讓我做紋身。”
陽鈺凡可惡地笑了起來：“什麽‘不願意’啊，我看就是你的業務能力一般般吧？”
“臨死之前再賺一筆，也是不錯的。你高興就好。”我溫柔地微笑著，看她的眼神就是看一個死人。
她果然臉色一變，用力地哼了一聲，說：“我就算是死了，我也會把你一同帶下地獄的！”
說完，她就氣呼呼地回了自己房間裏。
唉。
紅色厲鬼什麽的，我才不怕呢。
*
第三天，原來來蹭一把“新娘子”福氣的人明顯減少了。
生意就是這樣，打折優惠的第一天都是爆滿的，後麵就會依次減少。
這一天生意不比昨天好了以後，陽鈺凡就沒那麽囂張了，好幾次看到我，都會心虛地避開目光，怕我會落井下石。
隻不過，我是不會和一個“死人”計較那麽多的！
這一天，她在做她的紋身，我在看我的。
“什麽時候才到我啊！”排隊的人不耐煩地叫道。
紋身師隻有一個，所以排隊要等的時間可就長了。
陽鈺凡擦擦汗，說：“很快，很快！”
過了一會兒，那人又催促道：“好了沒有？”
陽鈺凡這下真的不耐煩了，她停下紋身筆，無奈地說道：“大哥，做紋身哪有這麽快的？當然是得慢慢做了，要是我做的不好看，那這位大哥豈不是會生氣？你……”
她忽然轉過頭來，衝我叫道：“吳深，你還看什麽啊！快過來幫我忙，賺的那一份分你一半！”
我一怔。
而店內的氣氛也開始變得詭異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