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的腦中，劃過了智明那個長須飄飄的老人。想不到，他也快走到了極限。
與噬月挨著落座，星雲側頭看向噬月，認真看去，才發覺噬月整個人竟說不出的成熟氣質。看來經曆多少，對個人影響確實不小。
星雲眉目一轉，道：
“說來，我似乎還欠你一件事情。”
噬月擦拭頭發的手一愣，放下手，側頭看向星雲，眉目一動，道：
“你……可以了？”
星雲眼珠一轉，知道噬月的意思，繼而點點頭，道：
“可以。隻是還要看，你想去的是何時。”
噬月的手，再次在頭上擦拭了兩下，便將擦頭發的帕子放到膝蓋，整個人靠在沙發的背上，身形放鬆。頓了一頓，道：
“想不到，你還是走在我前麵。”
星雲認真看向噬月。噬月似乎是釋然一笑，眼睛看著門窗外，搖搖頭道：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執行天耀星或者宇宙學院的任務，從來沒有停止過查找回路。隻是不想，我的五海星域，如同在宇宙中消匿一般，任我怎麽打聽，也不能聽到一點半點它的消息。”
星雲眉頭微斂。這種情況，要麽那五海星域在時間的流逝中早已消失。要麽，便是在另一片宇宙。
學著噬月一般，將背放到椅背上，星雲神情寂寥。
兩人就這麽沉默了一晌，繼而噬月坐正身形，認真看向星雲，星雲微微一愣，側頭，看向噬月的雙眸。
噬月的眼睛，染上了風塵。整個人韻味更足，氣勢更足，卻不複曾經的青春年少。
星雲想著，或許這宇宙存在，都是有年限的。雖然能修煉的比不能修煉的能存在更久，可到底不過是生命被拉長了些。嬰兒、小童、少時、青年、中年，再到老年。宇宙存在，都會經曆這樣的過程。
噬月，大概是進入了青年，往中年過度的時期。
噬月嘴唇一抿，將身子靠回了椅子，看著窗外，開口道：
“你真年輕。”
星雲眉頭微微一動。與噬月比起來，她確實顯得有些年輕。雖然她經曆的時日同樣不少，或許不及噬月多，或許因為存在不一樣，所以，星雲看起來，要比噬月年輕。
打量噬月神情，噬月麵色蕭條。看星雲打量過來，突然搖頭一笑，道：
“如果可以，你送我回我來的時候吧。”
星雲眉眼清明，琢磨噬月神色，問道：
“為何？”
才問玩，星雲才發覺她或許不該這麽問。若是平常人，以她二人的因果，對方提出了要求，她盡量滿足即是。問得太多，並沒有必要。噬月卻沒有意識到星雲的問題多餘，而是再次拿起那帕子，一下下在發端揉搓。
星雲看著噬月動作，猜測噬月是在體驗凡人生活。畢竟以她的能力，想要頭發幹掉，太過簡單。
噬月一下下擦著發端，嘴角卻是彎起一抹懷念的弧度，道：
“我想家了。雖然我在家的時日不多，可是這麽多年不能回去，才知道那裏在自己心中，竟然這般重要。我擔心，若是我按照現在的時間回去，那裏，早已物是人非。”
側頭看向星雲，噬月停下擦拭頭發，一手在那帕子上捏捏，口裏道：
“星雲！你可知，我曾經怪過你！”
星雲眉目微張，瞳孔一縮，繼而恢複正常，斂了眼皮，點頭道：
“很正常。你可以怪我。”
噬月笑笑，不再看星雲而是開始引手倒茶，頭一搖一搖。
星雲不明，看向噬月。噬月手中，茶水叮咚落杯。噬月不看星雲，就那麽悠閑引茶，口裏接著道：
“我原本以為，你會說，我可以怪你，卻更要怪的，是我自己。”
星雲不說話，就這麽看著噬月。
噬月將茶水遞給星雲，星雲接過，湊到嘴前，聞聞味道。心緒，平靜了很多。
噬月同樣將茶水放到鼻前，閉上眼，久久不語。
一晌後，噬月將茶杯放到桌上，道：
“這是問心茶。”
星雲點點頭，道：
“茶不錯。”
噬月也是點點頭，全身放鬆在沙發裏，滿臉疲憊，道：
“人一執著於某事，而不能達成的時候，便容易心生急躁。我的心，許久不曾安穩。往常還覺得自己年輕，有足夠多的時間在外遊曆。現今，卻是一心想回去。”
星雲點頭，理解道：
“我在外，有時也會想回天耀星。當在宇宙迷途，找不到回路的時候，便會著急。那時候，眼中的風景不再美麗。再有用的修行，也無心細細體悟。”
噬月臉上的笑放大了一些，似乎是因為星雲與她一般，都有一樣的體悟。整個身體往星雲靠近一步。星雲側頭看過，並不歪身躲避。
噬月靠近星雲，一雙充滿閱曆的眼睛，打量星雲，口裏問道：
“是嗎？你也有這樣的時候？那麽那時你是怎麽做的？”
星雲笑笑，道：
“那時，我聽到了一個古壇的存在。據說那個古壇，知道各宇宙的事情。”
星雲的腦中，回放著她在古壇那裏經曆的事情。最後，古壇覬覦她的星雲之心，還是與星河一起，才將古壇製服。
星雲側頭看向噬月。噬月嘴角笑笑，道：
“一路走來，少不得一些曲折。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感到這宇宙廣闊。這麽多年來，我也行走過不少地方，見識亦是不少。”
站起身，噬月瞥一眼星雲，道：
“你最近可有其他事情？”
星雲搖搖頭。
噬月眼目一動，側頭看著星雲道：
“若是沒其他事情，不妨與我去一趟我的五海星域。那裏，我想你去過，或許也會覺得裏麵天地廣闊的。”
星雲看向噬月，眉目微轉，道：
“可！”
噬月邁步，走回自己的房間。星雲一人坐在客廳，隻引水，再次品上了問心茶。
時光匆匆，有多少存在，因為找不到回路而心焦，從而滋生心疾。問心茶問心，卻不能了願。
星雲站起身，走到窗口，看外麵人來人往，心意悠悠，卻不複以往輕鬆。眼目流轉，就要轉身回房，卻突然眼目微微張開。卻是一人到來。(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