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多少你都收嗎？”紋身男不敢置信地問。
我點頭：“對。”
“不給也行？”
“可以。”
“你這樣說，我反而不敢找你紋身了。”紋身男說。
我笑一下：“如果你不找我紋身，那你估計隻能是去國外才能找到會這項技術的紋身師了。”
他猶豫了一下。
“眼球紋身”這個技術對他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但是這項技術實在太危險，國內暫時還沒有紋身師敢去學習這門技術，因為誰都想平平安安的，不想惹上什麽麻煩。
我看這哥們的樣子，也不像是特別有錢的樣子，要他為了做一個紋身，而跑到國外去找靠譜的大師來做，也不太可能。所以他最後的決定，無非就兩個結果，要麽做，要麽永遠不做。
我聳聳肩：“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說完，我轉身去調做紋身的顏料。
本來以為他會再好好地考慮一段時間的，但沒想到我隻是剛一轉身，他就馬上叫住了我：“能不能告訴我，你不定價格的原因嗎？”
於是我轉身回答他：“紋身做出來後有兩個方麵，我喜歡這個紋身，但是顧客不一定喜歡這個紋身。所以紋身的價格應該是由顧客來定，畢竟這是紋在他們身上的圖案，而不是紋在我身上的圖案，由我來定價，未免會不公平。如果顧客真的喜歡我做的紋身，那他看到我做的紋身的時候，他心裏會有一個定價的，我相信顧客的判斷。”
紋身男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可是，像你這樣的收費標準，會不會有人不給錢呀？”
“基本沒有。”
“那是他們善良。”
“對，來我這裏做紋身的人，都還算是善良的。”我笑著說。
紋身男笑笑，看到他這個笑容，我感到他是放下了對我的成見了：“器材要等一周才能準備好，對嗎？”
“是的。”
“那我一周後再來。”他在我的桌子上拿來紙和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和聯係方式後，讓我把東西準備好了，再給他打電話。
我看了一下他寫的紙條，知道了他叫阿尤。
*
一周後，我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後，就打電話把阿尤叫了過來。
在做好紋身之後，我叫醒了阿尤。
“啊！”一醒過來，阿尤就捂著眼睛痛苦地叫了起來。
我趕緊拉住他，說道：“別揉！”
他這才努力地壓製住了揉眼睛的衝動。
“怎麽會這麽痛啊……”他閉著雙眼，痛苦地說，眼淚都流下來了。
刺魂本身就比普通的紋身還更痛，再加上眼睛是人體裏最脆弱的部位之一，阿尤會感覺到無比疼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無奈地給他滴了一份特製的眼藥水，他躺在貴妃椅上，臉上的表情終於慢慢地平緩下去了。
我把這份特製的眼藥水遞給他：“回去以後，你要是感覺到眼睛痛了，就滴一下這個眼藥水，這樣你的眼睛就不會痛了。”
“為什麽會那麽痛？”他生無所戀的問。
“眼睛啊，大哥！”我無奈地解釋說：“平常一粒沙子進眼都能讓人感到很痛苦了，更何況，現在是在你眼球上做紋身？忍忍吧，過段時間就好了。”
“真的嗎？”
“嗯。”
他呆了一會兒之後，忽然開口說道：“做這紋身之前，我在網上查過了，別人都說不會比紋在丁丁上的痛，都是騙人的！”
我去！
早之前，在阿尤第一次走進我的紋身店的時候，當時我就在想，這人全身上下都紋滿了紋身，該不會就隻剩下小丁丁、小菊花和腳底板給我自由發揮吧？
現在看來……
當初我想得還是太天真了。
*
阿尤在我店裏休息了一會兒之後，給我打了錢過來，就要走了。
在他離開之前，我叮囑他：“眼藥水沒了，記得回來找我拿。”
“……你不是說，這眼睛疼隻是暫時的嗎？過段時間還會疼？”阿尤疑惑地問。
差點兒露餡！
我趕緊哈哈笑著敷衍了過去：“反正，你覺得不舒服的時候，就來找我吧，眼藥水是免費贈送的。”
“好。”他沒有多想，轉身離開了。
在他走後，一個人悄悄地在我的背後冒了出來，趴在沙發上，呆呆地目送著阿尤的離去。
“你真的……能在人的眼睛上做紋身呀！”白小苒吃驚地問。
我點頭：“嗯。”
“太厲害了……”
“你要不要也來一個？”我笑著打趣。
白小苒臉色一變，趕緊搖搖頭：“不了！我還是喜歡自己幹幹淨淨的樣子！不做任何紋身！”
“你這是怕吧？”我斜眼。
“才不是，我就是不要而已。”白小苒撇嘴，我看她根本就是不願意讓我給她做紋身吧，知道我紋的都是什麽玩意的人，誰敢給我做紋身？
我喝了一口茶，問：“這一次，你賭他撐多少天？”
白小苒：“按照過去的慣例，大概……一周或一個月？”
我笑：“說個準確數字！”
“一個月！”白小苒說，“我看那個人好像還算是個好人，好人的話一般不會那麽快來找你的。如果這一次，這個人超過一個月都沒有來，我要愛馬仕的包包~！”
我嘴角一抽，說道：“你這小蛇妖，又不能出去逛街，怎麽就那麽喜歡要包包呢？！”
“以後我遲早有一天會修煉出人形的！所以我要為未來的逛街提前做準備啊~！”說完，小蛇妖傲嬌地一哼，扭著蛇尾巴，回地下室去了。
“……”
唉！
說是遲早會修煉出人形的，但是過去了那麽久，我隻明白了一句話的道理，就是“人懶如蛇”，白小苒明明是白有了鬼修免費贈送的三百年靈力，但可惜化身成蛇後，一個好端端的少女就變得跟蛇一樣懶惰了，隻要一躺下來，就很難再起來了！
修煉？
那得等她起得來的時候再說吧。
最重要的是，過了這個十月，天氣就要開始變冷了——嗯，沒錯，我想說的就是，白小苒快冬眠了吧？
一條懶蛇。
而至於愛馬仕的包包……我想白小苒是想多了，紋身男阿尤不可能會撐到一個月之後才回來找我的，因為——我給阿尤的眼藥水，也就隻有三天的劑量。
*
雖說眼藥水隻有三天的劑量，但是，阿尤卻是第五天才來找我的。
他走進來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情況不是很好，走路身體搖搖晃晃的，但是他的身體又不是那種虛弱的綿軟，我看得出來他的身體還是有力道的，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站不穩。
我走過去，扶住他。
“我……我的眼睛……！”他麵色蒼白地說。
我說：“疼？”
阿尤搖頭：“不是疼，是看不清楚東西！我現在看東西好模糊，這個世界有點歪歪斜斜的，這感覺有點像暈車……”
我大概明白了，他這是眼睛看到的景象影響了大腦的判斷，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影響的。
我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並且給他滴了眼藥水，他的情況這才慢慢地緩解過來……
當他緩解過來後，他就跳起來，暴跳如雷地揪著我的領子說道：“做紋身前，你跟我保證過我的眼睛不會有事的！這兩天眼藥水用完之後，我的眼睛就一直在疼，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疼得受不了了，我去醫院看醫生，醫生說是你用的藥水有問題，所以我的眼睛才會這麽痛的！你當時不是和我保證過，我的眼睛不會有問題的嗎？”
“那你的眼睛現在有什麽問題？”我不知死活地笑著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