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我已淚流滿麵。
白小苒僅僅地纏著我，她連上半身也變得十分柔軟，可以繞起了圈圈。
她擠壓著我的身體，我感覺我的骨頭快被碾碎了、五髒六腑也快被擠碎了！
我仍沉寂在剛剛感受到的白小苒臨死前的感受裏，身體再疼痛，我也覺得比不上她內心的痛苦。
我吃力地抽出手，摟住她的腦袋，正好她的頭就擱在我的肩膀上，我微微一轉頭，嘴唇就能貼到她的耳洞上。
“回來吧，白小苒。”我對著她的耳洞說。
她身體猛地一顫，纏著我的身體也鬆開了。
她抬起身，卻沒有人類的動作，她的姿勢還是蛇的姿勢，雙手軟綿綿地垂在兩邊，像假肢。
這說明她還沒有恢複人性！
但她也沒有想要進攻我的意思，鬆開了我，轉身走開。
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麽，但是當她身邊飛起一張畫紙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她是放過我了，但是害死她的妖鬼圖，她不想放過！
“白小苒！”我趕緊抓住她的尾巴！
“嚇！”白小苒不喜歡別人觸碰她的尾巴，敏感得很，所以我一碰到她的尾巴，她馬上就有了反應，一抬尾，就狠狠地抽開了我！
但我並沒有放棄，忍著全身仿佛被碾壓的疼痛，爬起來，阻攔她，經過好幾次嚐試，我終於抱住了她的尾巴，抱得很緊，緊到她想甩都甩不開我
“白小苒，我知道你心裏很痛苦，但是你不能殺他們！”我大喊道。
白小苒被我纏得沒有辦法再繼續去追殺妖鬼圖，聽了我的話後，她轉過身，俯下頭，張大口，衝我憤怒地叫了一聲。
和她溝通，全靠猜。
我感覺她應該是在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但我都知道，我剛剛已經體驗過她臨死前所有的痛苦了！
“你所有的痛苦，我都知道。但是白小苒，你真的不能殺他們，隻要你還想變回人，你就不能殺他們。”我盯著她的雙眼，發自肺腑地說道：“他們之中也有無辜者呀！罪魁禍首是那些邪惡的鬼修，是他們把其他無辜的人卷進去，讓他們變成自己的一部分，帶他們一起作惡，這些都不一定是他們自己真正的想法！我答應你，我將他們纏在一起的靈魂分離出來後，一定會把鬼修揪出來給你賠罪！”
“嘶嘶！”
“白小苒，他們和你一樣都很無辜！”
“嘶嘶！”
“我真的知道你的痛苦，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他們纏在一起的靈魂都分離出去。”
“嘶嘶……”
這句話，我猜不出大意，但我感覺這個聲音像冷笑。
她沒有再去追殺妖鬼圖，冰冷柔滑的身體卷住了我。
我有點恐懼，以為她要像剛才那樣纏著我，碾碎我的身體，但我很快就發現她僅僅隻是卷住我而已，並沒有用力，是沒有想殺死我的念頭。
可是當她的尾巴滑入我的雙腿間的時候，我終於明白她想做什麽了！
這比直接殺了我更糟糕！
“嘶嘶……”她在冷笑，在嘲笑。
這一刻，我終於猜出來她想說什麽了，她在說：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有本事你來經曆一遍，我看你到時候還能再說出這樣的話嗎？！
她冷漠地在嘲笑著，冰冷的身體在我身上滑過，就像我之前看到的那樣，她模仿著哪些妖鬼在她身上做的事，來玩弄我的身體。
開始我有些抵觸，但想到在她身上發生過的事情，想到她的痛苦，於是就沒有反抗了，甚至還放鬆身體，任她玩弄。
這時候，我再一次回憶起了白小苒臨死前的畫麵，我看到那些妖鬼猙獰的笑容，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
不止是妖，其他倀鬼也在享受。
我終於明白，對我來說，那些受害者是被鬼修迫害的亡靈；
但對白小苒來說，他們都已經化作惡鬼，在殺害她的時候，每個惡鬼都在享受！他們沉浸在施虐的快感中，沒有一個是心存愧疚的！
白小苒玩弄了一會兒，察覺到我沒有反抗，漸漸的，興趣也淡了下去。
我一直在盯著她的雙眼。
那雙眼睛是我鑒別她現在是人性還是妖性在主導身體的最重要的關鍵，在她的眸子裏，我看到她人性慢慢恢複過來了。
她意識恢複過來了，但也沒停手。
不久，我解放了。
而她，卻變得很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緩過神來，低聲問她：“開心嗎？”
她搖搖頭，神色黯淡。
我歎氣：“不覺得開心，那就鬆開吧。”
她呆了一下，然後鬆開我，遊到角落裏，躲在箱子背後。
這時候就知道害羞了？
我站起來，身體軟綿綿的，很虛弱，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想太多了。
我把妖鬼圖從藏身的角落裏取出來，白小苒依然躲在那箱子後麵，看到我把妖鬼圖取出來，她也沒有多大的反應，看來是經過一番折騰後，她的怨氣差不多消了。
其他三幅妖鬼圖看到白小苒沒有反應，也自己從角落裏飛出來，來到我麵前。
他們以為我會像之前一樣保護他們，既然已經被收入畫紙中，無處可逃，還不如來尋求我的庇護。
我抓住這四幅圖。
手指一搓，搓出一小撮業火。
點了。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驚恐，掙紮著從我手裏麵逃出去，但是沒機會了，他們逃到哪裏，畫紙上的業火都不會再消失了。
紅蓮業火，專焚世間不淨之靈。
“垃圾！”
我雙手插在褲袋裏，看著他們逃出去，業火在空中燃燒，將那些不幹淨的靈魂一點一點地焚燒殆盡。
忽然，我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
……
…………
………………
我醒過來的時候，一群人圍著我在轉，白大褂反射的光有點亮瞎了我的眼。
“心跳正常！”
“血壓正常！”
“一切正常！”
babala，好吵。
我麵無表情地盯著天花板瞧，很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我特麽的又躺醫院了！
不過這一次送我來醫院裏的是誰？
白小苒那樣子，又不可能出來。
範無救抱著鐮子，站在角落裏麵拚命忍著笑，見我醒來，就對我說：“小子，這個月你都進醫院多少回了？”
這裏人多，我不和他說話，就讓他幸災樂禍去吧。
終於，醫生們檢查完了。
一個人來到我床邊，低下頭，關切地問道：“小師叔，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我撐起身體坐起來：“是你送我來的？”
範雪琦點頭。
“你怎麽會知道我暈倒？”
“小師叔，你忘了？每周的今天，我都會去找你交作業呀！你不是要幫師父檢查我的修煉情況嗎？我剛到你店門口，見你的店是關門的，我按了一下門鈴，就聽到店裏麵有東西撞碎的聲音。而且那聲音越來越大，所以我就顧不上那麽多，趕緊開門進去了，進去之後就看到你躺在地上了！”範雪琦拍著胸脯，心有餘悸地說道：“這回醫生說，幸好我送你來得及時，不然，你就死了！”
我一陣無語：“……你還沒把我店裏的鑰匙扔掉呀？”
範雪琦吐吐舌頭：“您也沒有把門鎖換掉呀！怪我咯？”
“回去就換！”
“你這話都說了多少遍了，也沒見你換，以後別換了，我又不會再隨隨便便開你的門。”範雪琦問：“對了，小師叔，你怎麽會被蛇咬了呢？醫生說，沒見過牙縫那麽大的傷口，懷疑你是被蟒蛇咬傷的。你怎麽會被蟒蛇咬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