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傲的卑微的我

梅曳

44.第四十四章

書名:驕傲的卑微的我 作者:梅曳 字數:6233

周期才顧不上他說什麽留學的事,低下頭恨不得伏趴在地上,湊到最下麵一排找瓶身上帶有“sparkle”的酒瓶,結果從22歲一直到19歲,瓶身上都按照年齡做了標注。周期得意洋洋地從地上起身,轉過身盯著他看,圓溜溜的眼睛在光線不好的酒窖像兩顆貓眼石。

他大概是害羞了,趁勢將她壓在酒架上吻了下去……她能嚐到他舌尖上葡萄的香氣,還有他身上好聞的味道,滿腦子都是暈暈沉沉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又被他憑空將身子提上去,整個人被他別著,來去不得,很快連呼吸都不會了。

他一隻手手一點點往下,摸到她的手後緊緊握在手心,過了一會兒又好像不滿足似的,將她一根根手指掰開來,與她十指緊扣,將她牢牢釘在酒架上。

她緊張得隻知道用嘴呼吸,大口大口地從兩人的唇縫裏往外噗氣吸氣。他一點點將她提起來站直,稍稍讓開了些抵著她的唇輕聲說:“哪有這麽接吻的。”

她索性往下縮了身子用胳膊擋住臉支支吾吾:“誰讓你親這麽久……”話音未落,他一手固定住她擋著臉的胳膊又壓上去,她這次說什麽也不順從了,靠著酒架扭來扭去,腳下還用了力氣去踩他。

他終於放開她,又淺淺地啄了一下她的鼻頭:“就知道用嘴呼吸,鼻子長了幹嘛的。”

“用來流鼻涕的。”她連猶豫都沒猶豫。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生了反抗之心,總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報複後的快感。

她到底記恨他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

他愣了一下,推開一步歎了口氣:“像是被你踩住了尾巴一樣,以後都動彈不得了。”

她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笑,後來又發出“嘻嘻嘻”的一串傻笑。他看得發笑,走上去將她整顆腦袋都揉進懷裏:“你這智商也翻不出什麽花樣來。”

懷中原本還算溫柔嬌嗔的人一聽他侮辱她的智商,急得跳腳,立即推開他討伐:“你智商高,你智商高,喜歡十九歲的高中生……唔……”

陸珩無奈地又低下頭去堵住她的嘴,等她不掙紮了,才放開她:“十九歲怎麽了,都成年了。”

陸未勍回來時見兩個年輕人已經不在釀酒房,到酒窖這一看,果然兩扇門都敞著,烏漆墨黑的地下室,隻酒架旁些微有些亮,兩顆黑漆漆的腦袋緊緊貼著,老爺子一邊感慨年輕真好,一邊輕輕咳嗽一聲。酒架旁的二人立馬站直身子,假裝看酒架上的酒。

“你們繼續,我先上去,待會兒記得鎖門。”老人像是隻為了使個壞,摸索著扶手很快又上去了。

周期滿臉發燙,歪著嘴將嘴角的一塊死皮咬下來,身子定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陸珩卻倒是很高興的模樣,一手□□口袋,一手在另一邊的酒架上挑挑揀揀,還不忘調侃周期:“談戀愛被發現而已啊。”轉頭看周期人還定在那兒又回過身來將她拉到酒架前:“你爸爸喜歡喝白葡萄酒還是紅葡萄酒?”

“白葡萄酒。”周期又指了指角落裏看上去有些年份的紅葡萄酒,“可是我媽媽喜歡紅葡萄酒。”

陸珩看著她活脫一副貪婪模樣,差點就想什麽都不管,趁她現在這樣乖巧貼在他身邊的時候,九塊錢扯張證算了。不然她從來都抓不住重點的腦子,再胡思亂想幾番,他又要少活幾年。

陸珩拿了一瓶白的,一瓶紅的上去跟陸未勍報備,老人家敷衍地應了他一聲,立即滿眼含笑地看著周期紅著臉躲到水池邊。周期低著頭努力裝作繼續洗葡萄的樣子,結果還是聽到那邊陸未勍在背後的椅子上發出“嗬嗬嗬嗬嗬”的笑聲。周期瞅準了他再笑的時候,回過頭嗔怪:“爺爺!”就差沒跺腳了。

陸未勍還一臉委屈地晃了幾下手中的報紙:“是報紙好玩。”

周期不知道怎麽就抽了風,走過去扯開老爺子的報紙厲聲道:“現在沒報紙了,那爺爺你不能笑了。”老爺子一下子還真不敢笑了,抿著嘴兩個眼睛瞪得圓圓的,周期撲哧一聲也笑了。老爺子還不敢笑,隻說:“你自己也笑了,我能笑了吧?”

周期沒話說急促促地又轉身回了水池旁繼續洗葡萄,於是很快就意識到不對了……她剛剛命令了陸未勍!用那樣的語氣跟爺爺說話!關鍵是即使她這樣了,老人家還一點脾氣都沒有!

她這一兩年在家裏小皇帝當慣了,周騫成向來在她麵前不擺父親的架子,就差給她個梯子爬上天了。她這樣想想也覺得可怕,以前多麽小心卑微的人,如今的光景大概用飛橫跋扈來形容也不為過了。

自始至終,陸珩像是看好戲一般,氣定神閑地盤著手中的兩支葡萄酒。周期有些覺得有些尷尬,漲紅了臉不再吱聲。

陸珩靠在柱子上靠了一會兒,終於放下兩支葡萄酒,牽了她的手到水龍頭下衝,一點點認真給她搓洗的模樣,像是在替一個不愛幹淨的頑劣孩童洗手一樣。又是在他的爺爺麵前,她自然又要抽手。

他沒留意,水一下子濺出來,她倒是咯咯咯地笑起來,他無奈替她卷了袖子:“洗完了,我送你回去。”

她訝異地轉頭看他:“不釀酒了?”

“嗯。”他似有似無地應了一聲,就拉了她出來,她邊掙紮邊說:“沒有和爺爺說就出來了啊。”

他站定摸摸她的額頭笑:“都不知道這裏裝的都是什麽,這會兒倒是禮貌了,剛剛竟然敢勒令爺爺不許笑,我們陸家還沒人敢和爺爺這麽說話,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陸律藍都不敢。”

他不提倒好,她也不知道剛剛怎麽就突然抽了風一般,這會兒又不自在了,一個勁兒地捂住額頭:“我剛剛腦子抽風了。”

他笑了笑拉著她胳膊出了巷子,一路上她還偷偷去看他,揣摩他的表情,想知道他有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她就被塞進他那輛沃爾沃的副駕上,連安全帶都被係上了。她正準備去拉上副駕的門時,又被他按在位子上狠狠吻住。

又不是在車裏,副駕的門還開著,他就這麽半低著個身子大喇喇地吻她,她擔心被來來去去運葡萄的人看到,自然心不在焉,一隻手還揪著他襯衫往外扯,實在是拉不開他,最後隔著他的襯衫摳著他胸口處。他胸口被她摳得破了皮時悶哼了一聲。

她也被自己莫名其妙的行為驚到了,心慌意亂間想起來,從前他們在一起時,他從不讓她親他。

潛意識裏,她還在報複他。

他覺察到她的心不在焉,更是不肯放過她,握了她的手死死釘在座椅上,任憑她的長指甲戳在他手心深處,心裏抽疼得厲害。

很顯然,她排斥親吻。

他頹然地放開她,將她的手從手心裏撤出來,再看自己的手心,好幾個清晰的指甲印。他慢條斯理地替她理了理頭發,看她粗粗地喘著氣,不忍再欺負,輕輕帶了車門:“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她歪著身子看車窗外,拇指指尖在手心裏來回搓動,想象他胸口鮮血淋淋的模樣。

他倒是極其冷靜地開著車,過了一個紅綠燈,他猛地拐了彎靠邊停了車,熄了火。他解了安全帶,也靠在椅背上:“閃閃,自私一點,別用別人的不幸福來懲罰我們自己。”

她大概知道他的意思。

也許是他誤會了,也許他根本沒有,也許真的連她自己也不清楚,那個人在她心裏留過多深的痕跡,讓她一點都不敢接近幸福。

“你不能一輩子都把自己捆綁在同一件事上。”車裏沒有開燈,陸珩的聲音在黑暗裏像是有些潮濕,一個字一個字地鑽進她的耳裏,又徘徊遊走。

“我試試。”

他將她送到樓下,抱了她很久才放開,連牽手都沒敢,看著她走進院子,關了院門,自己才走到車邊靠著車拆煙,叼著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火機,最後隻得作罷。撥了電話喊祁辰昀出來喝酒。祁辰昀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肯說是交了女朋友了,陸珩就差對著電話破口大罵。

回了車裏,車子啟動的嗡嗡聲漸漸讓他平靜下來,放下手刹,油門踩下,車子猛地就衝了出去。兜兜轉轉還是開到了公司。四層的寫字樓,還有兩層留著燈,這麽晚了還有人在加班,大概都是單身漢。

回了辦公室,將幾十門固話挨個都呼了一遍,在的都喊去了會議室,連夜趕一度作廢的產品思路。原本一個個還算精神抖擻,經過一場劇烈的頭腦風暴之後,也漸漸疲憊起來,紛紛起身去泡了咖啡,助理要替陸珩帶一杯,陸珩喝了口水繼續提要求。會議開到晚上十點多,會議室嗬欠連天,喝了咖啡真正困的也沒幾個,多是在暗示陸珩。陸珩自然視而不見,論疲憊沒人超過他。

十點半的時候,安靜壓抑的會議室終於稍稍緩和了氣氛。因為老板握著手機終於露出了迷一般的微笑,輕快地吐了幾個字:“在三樓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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