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本是平日裏放置極為私密之物,如今卻被當成了當朝太後的避難所。
太後已經年逾五十了,縱使平日裏保養得宜,也遮掩不住深深的皺紋,此時在這地下室裏煎熬,更是一下子老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仿若老嫗。
安嬤嬤端了碟點心過來,勸道：“太後,您都許久沒有進食了,吃些點心吧。”
太後歎了口氣,擺手道：“你先吃吧,哀家沒有胃口,吃不下去。”
安嬤嬤將點心擺到桌上,道：“知道您素日裏最愛吃著芙蓉糕,皇上特意命人做好帶下來備做幹糧的,太後,您就當是可憐可憐陛下那份心吧。”
太後聞言,拿起一塊芙蓉糕,放在嘴邊,卻又放下,盯著手裏的芙蓉糕說道：“當日先帝曾言,吾兒雖有帝王風範,為人卻太過光明磊落,需提防番邦小人,卻不想,如今還是栽倒了小人之手！哀家隻恨自己是婦人,外不能馬上定乾坤,內不能朝堂安天下。早年喪夫,孤兒寡母扶持至今,眼看才過了幾天清閑日子,卻要麵臨可能喪子的命運,便是平日裏再愛的東西,你讓哀家又如何咽得下去？”
安嬤嬤接過她手裏的點心,放在盤子裏,輕聲道：“話雖如此,可是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此次不過是為了鋤奸人而定的計策,陛下有祖先保佑,定不會有事的。太後寬心吧。”
太後起身,看了眼安嬤嬤,複而指著四周：“沫兒,你看我們現在的處境,你在看那大半年的幹糧。什麽計策,騙得了別人,又怎麽騙的過我？我的澈兒,他現在是拿命在賭！你叫我怎麽寬心？”
說到此,太後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安嬤嬤見狀,忙拿了手帕替她擦淚,哄道：“太後,您別這樣,您這樣子,讓皇上怎麽安心呢？”隻是自己也忍不住低低啜泣了起來。
太後抓住安嬤嬤的手,急急說道：“沫兒,不然我們上去看看好不好？”
安嬤嬤大驚失色,慌道：“太後,使不得呀。陛下在外已經宣告了您已歸天,若是這個時候上去,被人看到了,豈不是壞了陛下的大事？”
太後顫聲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連自己兒子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沒有兒子,你怎會體會我這種心情？！”
安嬤嬤臉色一暗,苦澀道：“沫兒的確沒有孩子,可是陛下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對陛下的心,一如太後,又怎會體會不到？”
太後臉色有些郝然,她低聲道：“沫兒,對不起,我失言了。你待我們娘倆的好,我都記著的。”當年,若不是安嬤嬤執意留在自己身邊照顧她和年幼的澈兒,又怎麽會錯過和那個人大婚的時機？後來那人為了東方家的江山征戰,最終埋骨沙場,而安沫兒亦是終生未嫁。
想起對她的虧欠,太後又覺得心裏犯疼,滿眼愧疚的望著安嬤嬤。
安嬤嬤蹲下身子,握住太後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