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野與老人對峙，半晌後，老人收回眼神，淡淡闔目，口裏道：
“你很好運！”
詹野眼裏精光流轉，卻沒有收回眼神。看著老人鬆鬆的麵皮，開口道：
“不過與最高領導人一樣好運。不過，時間上，卻是差了最高領導人太久。”
老人闔起的眼皮微微一動，繼而搖頭道：
“你似乎對我有些誤解。”
詹野鬆散坐起，眼神在老人麵上來回，開口道：
“什麽方麵？”
老人嘴角似笑非笑，道：
“這就要看你了。你在什麽方麵，對我有誤解？”
詹野眉頭微微一動，道：
“最高領導人為何不允許改造體留有自我意誌？”
老人似笑非笑，道：
“你沒有自我意誌？”
詹野嘴角淡笑，道：
“所以我是有瑕疵的。上次，糾錯隊已經對我出手了。”
老人臉皮一動，精明的眼睛看向詹野，又看一眼艾絲，開口道：
“你們需要相信我。隻要有可以補救的餘地，我定不會隨意做銷毀處理的結論。”
詹野嘴角一絲冷笑，眼皮壓低，道：
“承蒙最高領導人看中，我也做了一段時日的區域領頭人。對於區域裏，何種個體要使用人道毀滅，那一切標準，都是最高領導人在我們靈魂裏刻畫好的。我努力專研那個標準，想要知道是不是偶爾，也有機會，多挽救一兩個同類。”
搖搖頭，詹野苦笑道：
“最後我發現，我能入手的地方，也不過讓他們多痛苦一段時日。如此，還真的一切按照最高領導人製定的標準來執行更好。”
老人嘴角扯起笑意，道：
“自然！關於標準，我也是不斷思考，不斷改進，才有如今的大致完整。雖然稱不上完美，可到底也讓社會秩序維持下去了。你說是嗎？星雲小友！”
老人轉頭看向星雲，星雲腦中還在回放詹野處理那個女人時候的反應，現在想來，那時詹野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
聽到老人問話，星雲看老人一眼，又轉頭看向詹野。
詹野正低頭，似乎是在想什麽東西，看到星雲看過來，抬頭，看星雲一眼。
星雲眼神掠過艾絲，再次看向老人，道：
“以一手之能，展開一個星球的局麵，雖然說有著機遇的安排，可到底，最高領導人的能力還是起了很大的影響。”
老人看著星雲，眼神轉動，似乎是在咀嚼星雲的話。
星雲站起身，後退兩步，道：
“星球自有星球的運道。今日，與最高領導人一言，我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看向詹野，星雲道：
“我此行目的達成，就要離開了。你呢？”
詹野驚愕站起身，道：
“你要離開？你……你不管了？”
星雲定定看著詹野，道：
“我不管。那不在我理會的範圍內。星球內部發展，內部鬥爭，都不是我該介入的方向。”
老人聽星雲這般說，嘴角一抹得意笑意。
星雲看到，卻不加理會。對著詹野，眼睛緩慢一閉，又睜開，便刹那消失身影。
星雲說走就走，不止詹野意外，老人也意外。
艾絲看向星雲消失的方向，道：
“她，可能還真是外星來客！”
老人順口接道：
“她本就是外星來客，而且……”
老人拉長了聲音，艾絲和詹野都側頭看向他。
老人嘴角一抹笑意，眼裏淡淡流光閃現，口裏繼續道：
“星球如今沒落的起因，正是從她而來。”
艾絲和詹野眼眶放大，詹野眉目一動，道：
“無稽之談！一顆星球沒落，都是星球上各種生物的活動影響。當然還有星球本身的自我發展，或者宇宙環境等所有因素影響，如何就要將星球的沒落原因，指派到一個單一生命上？”
老人並不因為詹野的反駁而動怒，而是淡淡呼吸，等詹野說完，才不緊不慢道：
“所以我說的是起因，不是原因。”
詹野眉頭一壓，沒再繼續說話。
艾絲卻是看向最高領導人道：
“最高領導人，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事？”
老人麵皮鬆動，平靜看向艾絲，道：
“靈魂奧秘！”
又看向詹野，道：
“你應該有些領悟吧？”
詹野眉目微動，道：
“我聽不懂你說什麽。”
老人“嘖嘖”兩聲，搖搖頭，道：
“你騙不過我，我對靈魂奧秘的領悟在你之上，從某些方麵來說，也在剛剛來的那個星雲之上。你的靈魂波動，一點一滴都在我的靈魂映像中。你的謊言，在我麵前無所遁形。”
最後四字，說得緩慢，卻似乎敲入人的靈魂。
詹野身形一震，被動後退幾步。喉結蠕動，吞下一口血液。
看一眼艾絲，卻見艾絲並沒有任何不妥。
老人站起身，看著詹野，直直走來。剛好路過艾絲跟前。艾絲不設防備，想要側身相讓，卻不想老人一手放到艾絲頭上，艾絲刹那身體發軟，歪到地上。
詹野反應迅速，立馬往屋外撤離。
老人卻淡淡微笑，手微微動，一陣靈魂牽引往詹野發出。
詹野移動的身子再不能移動一步，心中慌亂，開口喝道：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我就知道你有問題！你要的是一言統治，要的是聽話的玩偶！你想將整個星球的人類，都改造成你的奴隸！嗬嗬！沒想到，你的趣味這麽低級！你的檔次這麽不堪！”
詹野還要說話，卻嘴一張一張。隻是，竟然沒有聲音出來。
老人麵色平靜，似乎正做著微不足道的事情，看詹野嘴唇蠕動卻沒有聲音的滑稽樣，嗤笑一聲，道：
“這些，如艾絲姑娘所說，不過是你一人的言辭罷了！不查看艾絲的靈魂，我竟然不知道，你竟然對我有這般成見！可見，你，是一個大大的失敗體！”
詹野麵色青紅，嘴已不再做無用的咒罵。冷冷看著老人。眼神中，滿是不屈。
老人搖搖頭，道：
“雖然你的言辭過於偏激，不過，我寬廣的靈魂，可以接收到你說得在理的地方。”
哼笑一聲，老人繼續道：
“想不到，我本隻是因為看不清那人的靈魂，才沒有與她對上。想不到！她竟然有超凡能力！還原治愈！嗬！還原治愈，簡直就是對我的改造工作的諷刺！”
詹野還是那副僵硬的模樣，老人卻是一轉身，背對著詹野，道：
“那星雲！到底還是太過年輕！輕易就被我言辭打動！不過！她如此決定，倒是有幾分明智！”
嘴角一抹得意的微笑，轉身，老人眼裏精光晃眼，口裏道：
“不過，她的打算，最終隻會落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