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腹黑醫妃

古心兒

第166章 從天而降的那滴血

書名:嫡女重生之腹黑醫妃 作者:古心兒 字數:18327

金碧輝煌,浩浩殿堂;饒是夜幕已深,燭火卻將這片天地照耀得宛若白晝。

涼風四起,透過門縫往內,大殿空曠,似乎耳畔都有隱隱風聲。感受到夏雲楓那冷厲眸光,秦欒不由得惡狠狠地打了個寒顫,他不懂聲色地低下頭,薄唇不著痕跡地嚅了嚅,喉頭滑動間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深吸口氣,抬手端起麵前的茶杯,朝夏雲楓舉了舉,眉眼含笑,小口小口的飲著,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和陡然浮上心頭的那說不清楚道不明的畏懼。

“夏國主說笑了!”良久他才深吸口氣,以盡量平緩的語氣道。

夏雲楓也不拆穿他,這樣的人做帝王,手段狠戾有餘,可惜卻魄力不足,成不了大氣候;他冷冷地睨了秦欒一眼,麵色未變,連帶著語氣都似沒有絲毫變化般,“本國主可從不開玩笑。”他輕哼一聲,也不管秦欒那驟然僵硬的麵色,隻整整道,“我們來談談惜柔的事情吧。”

語氣不急不緩,表情不驕不躁,就這麽淡淡的開口,輕飄飄的語氣,自然而然的;坐在他對麵的秦欒甚至有種剛才說出那句話的人不是夏雲楓的錯覺;元帝寶藏,如果夏氏皇族也早就覬覦元帝寶藏,那他們手上定然也有元帝寶藏的鑰匙碎片。他腦子飛快地轉動著,正想開口詢問卻聽到夏雲楓已經轉移了話題。

“夏國主想怎麽談?”秦欒低下頭捧著茶杯看似小口小口的飲著,可臉上那疑惑和帶著點點焦躁的表情卻怎麽都掩飾不去。

“我想本國主的要求茜月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夏雲楓低下頭,嘴角微勾,似笑非笑;隻是那雙漆黑的眸卻好似透著點兒什麽讓人看不透的神采。

立在夏雲楓身後的茜月公主聞言,卻是低下頭;身子似乎還有些微微顫抖著,那模樣像是擔驚受怕般,顧淮居高臨下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這看似慈和安詳的夏國主怕是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他心裏不禁有些擔憂。

秦欒聞言,微微抬了抬眼皮看著坐在對麵的夏雲楓,眼底帶著沉凝和思索,既然夏涼國有元帝寶藏的鑰匙,那他是不是可以趁機……隻是這樣的念頭剛浮上心頭,瞧著坐在對麵的夏雲楓那老神在在的模樣,頓時又有些心虛了,端起茶杯,小口小口不斷的飲著,借此來掩飾自己的緊張和尷尬,他自以為沒有人發現,其實他的一顰一笑早就已經落在了潛伏在主梁顧淮以及坐在他對麵的夏雲楓眼中。

“貴國惜柔公主在我西楚境內,公然襲擊我西楚的欽差使隊那可是人贓並獲,朝野上上下下,盡人皆知。如果朕就這麽輕易的放過惜柔公主,那……”說著,秦欒臉上帶著幾分為難,瞧著坐在對麵的夏雲楓,“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怕是難以服眾啊。”

“對西楚遭受的損失,我們夏涼國願意雙倍賠償如何?”夏雲楓看著秦欒,眼底漆黑一片。

聽到這裏,原本蜷縮爬靠在主梁上的顧淮不由得豎起了耳朵。畢竟顧子齊可是惜柔公主襲擊的對象,也是如今唯一一個尚未脫離生命危險的欽差,他倒是想知道夏涼國究竟要怎麽賠償。催命這種毒,拜他之前的身份所賜也知道一點,難道夏涼國還有催命的解藥不成?腦子轉得飛快,小腹上被撕裂開的傷口越來越疼,他甚至能夠感受到溫熱的液體不斷的往外,因為流血過多,沒有人看到此刻顧淮的麵色難看到了極致,蒼白得好似活死人一般。

秦欒聞言,腦子裏轉得飛快不斷的想著應該怎樣從夏雲楓嘴裏掏出更多關於元帝寶藏的消息,可偏生這夏雲楓就是裝傻充愣,就好像剛才的話根本不是他說的般;好久沒有感到過這般無力了,抬眸凝著夏雲楓,“賠償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不過嘛……”

“不過什麽?”夏雲楓並不著急,語氣不急不緩,不驕不躁。

頓時連秦欒也有些把握不住這夏雲楓的想法,如果說他有底氣可現在明明是在他西楚的地盤上,他別國的皇帝隻身踏入敵國能有什麽底氣;可他從深夜拜會到現在,兩人之間從頭到尾的主動權分明都在夏雲楓的身上。這種認知讓他覺得好可怕。想到這裏,秦欒低下頭,“難道茜月公主沒有給你匯報,惜柔公主襲擊我西楚的欽差使隊這就作罷,偏偏還對我西楚的肱股之臣下了秘毒催命。”說著,抬起頭看著夏雲楓,眼底透著幾分苦澀,隻是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罷了,天家素來無情,其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能真的說得清楚,“原本兩國結盟,不敢對皇室還是老百姓都是極好的,可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

聽到秦欒的話,顧淮的眼底也浮上了幾抹欣慰。人都是會變的,更何況他坐在那萬人欣羨的龍椅之上,手握權柄,掌西楚上上下下數千萬人的生殺大權,無時無刻不麵臨著來自各方的明爭暗鬥,陰險算計,又怎麽可能不變,隻是他心裏偶爾還能想起自己,還能想起自己的兒子,這就已經足夠了。

“這……”夏雲楓的臉上第一次染上了幾分凝重。

“傳聞這催命可是夏涼皇室先祖所研製出來的,如果夏國主能交出解藥的話……”秦欒薄唇微微抿著,臉上透著幾分淡淡的笑意,“那倒是一切都好說。”

夏雲楓薄唇微抿,雙眼半眯,透過眼簾瞧著做雜對麵的秦欒,“催命無解難道楚皇不清楚?這催命縱然出自我夏氏皇族先祖之手,既然楚皇知曉這一點也應該知道,當年夏氏先祖可正是死在催命上,如果真得有解藥,嗬嗬……”說到這裏他低下頭,後麵的話不言而喻。

“如果沒有解藥,那就沒有辦法了。”秦欒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眼底透著的情真意切,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秦欒是什麽性子的人,怕是連夏雲楓都要被他騙了。夏雲楓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地看著秦欒,等著他後麵的話。

果不其然,秦欒怔怔地看了夏雲楓好久,直到確認催命是真的沒有解藥了之後,這才低下頭,薄唇微微抿著,眉宇間透著為難,“不過要是夏涼國肯拿一塊寶藏鑰匙碎片來換,那……”

潛伏在大殿主梁上的顧淮聞言,原本那片刻的欣慰頓時煙消雲散;雙眼半眯著居高臨下,看著秦欒,比起當年容顏已經蒼老了不少,可是卻仍舊能夠看出當年的影子,想到當年一起遊走江湖時所說的那些話,突然他嘴角微彎,透著無盡的苦澀;原來所有的人都變了,隻有他仍舊站在原地,以為還能和以前一樣。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僵硬的脖頸,在心裏搖了搖頭。

夏雲楓半眯的雙眼上下打量著秦欒,眼底透著淡淡的了悟,臉上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似深思,可心裏卻滿是不屑,身為帝王就這點兒城府,難怪當初國富民強的西楚在他手上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如果不是礙於西楚護國將軍戚氏一族,他早就已經揮兵將西楚並入夏涼的疆土了。

“當然,夏國主你可以考慮。”秦欒瞧著夏雲楓那深思的模樣,心裏已經有了七八分底氣。不過元帝寶藏這種東西實在太過誘人,根本不是那個無用的夏惜柔可以比擬的。如果夏雲楓願意舍一塊鑰匙殘片換夏惜柔的命,他自然是樂得接受;看著夏雲楓已經在開始思考了,他又輕飄飄的拋出一句話,“不過這件事情已經被朕壓下去數日,夏國主最好盡快給朕一個答複才是;這樣朕也好給朝廷一個交代,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給顧家一個交代!”

夏雲楓嘴角斜勾,如此光明正大的用別人來做交換還妄圖給人家一個交代,什麽交代?顧子齊體內的毒左右是沒有解藥了,所以厚賜他的爹娘兄妹?

“區區一個大臣換一枚鑰匙的殘片,楚皇這個算盤打得可是真好啊。”夏雲楓薄唇微抿,眼底泛著若有似無的厲芒,就這麽怔怔地看著秦欒。同樣是覬覦元帝寶藏的皇族,自然比誰都要明白,那些寶藏的鑰匙殘片能有多為難,不過與秦氏皇族不同,他們夏氏可從來沒有滅掉任何一支從當年流傳下來的家族,即使明知道他們是與自己想通的擁有元帝寶藏鑰匙碎片的家族之後。

他可不是坐在對麵的那個傻蛋。千年之前的元帝,別人不知道,他們還能不知道?他是何等精明睿智的人物,又怎麽可能輕易將自己長眠之地的鑰匙留給別人;退一萬步將當年的守護八將不知道是何原因不得不將鑰匙一分為多份,分別交給不同的人保管,可就算拿到了鑰匙又如何,元帝難道就沒有一丁點兒的安排嗎?獨吞元帝寶藏這樣的誘惑固然大,膽也要有命去享。與其將那些家族滅掉,讓他們無意義的死去,還不如讓他們在探索元帝寶藏的路上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趴在主梁上的古槐自然不知道夏雲楓心中的想法,兩人之間你來我往隱隱能夠聽到他們口中的什麽元帝寶藏,什麽鑰匙之類的。難道當年元帝的傳說真的是在的嗎?

失血過多,此刻顧淮的腦子已經開始暈乎乎的,連眼底似乎都泛著黑色。

秦欒卻是不以為意,眉梢淺揚,看著夏雲楓,“惜柔公主到底值不值一塊鑰匙殘片,那就要看夏國主您怎麽考慮了。您說她值,那定然就是值的。”不過嘴上雖然這麽說著,可是他心裏比誰都要明白,這夏惜柔如今不過是個廢物,就算被夏雲楓帶回夏涼,怕也終究逃不過一個死字。隻是死在哪裏,死在誰的手中卻是很有講究的。

“本國主倒是監視了,楚皇說的是。”夏雲楓看著對麵的秦欒,深吸口氣,“不過區區一個夏惜柔而已,本國主可不會因為一個夏惜柔就置我夏氏皇族的祖訓於不顧的。”

這些年來,夏涼國看起來並沒有對大刀闊斧,更從來沒有如西楚這般公然對藥家出手這般,但他們祖祖輩輩收集到的元帝寶藏鑰匙殘片竟然已經有了三枚之多,如果能夠得到秦氏皇族和謝家的兩枚,怕是相差得就算遠也不會太多了。

縱然沒有非常確切的消息,可是所有的人都在猜測,元帝手下乃八大守護將軍,這寶藏的鑰匙也應該被他分成了八份才是;還有當年藥家那一枚也算上,就已經尋到了絕大部分。

“哦?”秦欒看著狀似言不由衷的夏雲楓,對他的話並不置可否,隻是端著茶,喝了一口又一口,許多才淡笑著,“如果真的是這樣,堂堂夏涼國主又何必屈尊將貴,親自來我西楚跑一趟?”

夏雲楓聞言,薄唇輕抿,淡笑著道,“這件事情本國主以為楚皇心知肚明。”如今江湖上元帝寶藏的秘密傳得沸沸揚揚,哪裏還有任何秘密可言。如果隻是那些無聊的文人連筆之作也就算了,可偏偏還說得有板有眼的,甚至還有暗諷當年秦氏皇族翻臉不認人,直接滅掉整個藥家的。如果是旁的事情也就算了,涉及到元帝寶藏,饒是素來沉穩如夏雲楓也坐不住了。

“嗬嗬。”秦欒低下頭,沉沉地笑了出聲。

“如果楚皇執意,那看來這次是本國主多此一舉了。”夏雲楓說著從軟榻上起身,嘴角微微勾著透著幾分淺薄的笑意,“如此那本國主就不擾楚皇清淨,就此告辭!”

憑他的能力想得到謝家的那一塊鑰匙殘片可能性絕對要比秦欒來得大。他能簡單粗暴,可秦欒卻不得顧著明麵兒上的身份,原本以為這秦欒雖然手段狠戾空有城府,可身為帝王最基本的利弊還是會分析的,可到底是他高看了秦欒。

秦欒此刻也有著刹那的慌亂,元帝寶藏,他們秦氏一族自數百年前,不……甚至更早。早在知道當初元帝駕崩留下了一批寶藏開始,他們就已經打上了那批寶藏的主意。後來守護八將之一的主將離開前,將一份東西交給秦氏皇族的先祖,叮囑他們必須代代守護相傳開始,越發堅定了他們得到那批寶藏的決心。秦家祖訓有雲,隻要得到那批寶藏,起碼可保秦氏一族再興盛千年。

千秋萬代,那是每個家族都無比希望看到的結果,自己的血脈綿長永傳誰不願意看到,更何況當初的守護八將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甚至還有人懷疑,他們是不是早就已經死了,或者已經尋到了隔著寬闊海洋的另一片大陸,既然這麽久他們都沒有回來,這些東西,他們憑什麽不能去拿來用。

最初隻是一丁點兒這樣的想法,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想法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直到後來,家族接手守護任務的人已經徹底沒有了要忠於主將、忠於元帝的想法;轉而卻是為自己打算得更多。如何在別的家族動手之前更快地找到那批寶藏,就成了他們所思考的問題。

自然,當初秦欒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無疑心裏也是同樣的雀躍,隻是空知道有這麽一份寶藏,可是卻怎麽都尋不到的感覺實在不好。所以才會知曉當年藥家祖先是參與元帝長生不老藥研製的太醫之一時,就急切地將藥家給滅了,得到藥家所守護的鑰匙殘片,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吸了大麻一般;藥家之後又將矛頭指向了同樣擁有千年底蘊家族的顧家和謝家,隻是這兩家人素來低調隱晦,他根本不確定他們是否也是當年守護八將的屬下之一;所以這些年,他用盡各種辦法,讓這兩家不得安生,企圖尋找那個東西,可偏偏這麽多年了,連一點兒消息都沒有。眼瞧著好不容易能夠有個徹底摸清楚謝家的機會,可偏偏給人攪和黃了不說,還引來了這個人。

夏氏皇族,那可是個勁敵;縱然他算不上是個英明的帝王,但卻非常有自知之明,如果跟夏氏皇族正麵對上,他們秦氏皇族的贏麵甚至不到五分。

“夏國主留步!”腦子了飛快地轉動著,就在秦欒思索的時候,夏雲楓已經又恢複了來時的打扮,身著一襲黑衣,跟在茜月公主的身後,儼然一副夏涼使臣的模樣。

聽到秦欒的聲音,茜月公主的腳步頓時怔了下,懸著的心總算是稍微放下來了一點。夏惜柔的事情一日不解決,在她的心頭都始終是塊刺,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總有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覺,催命這種毒藥,以皇姑姑的身份根本是不可能拿到的。可顯然,自己的父王對皇姑姑手上出現的催命並沒有任何的詫異,這種情況就隻有一種可能,那毒藥根本就是父王給她的!可是父王為什麽要給皇姑姑催命,催命真的沒有解藥嗎?

夏雲楓薄唇微勾,眼底飛快地劃過一絲了悟,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對秦欒的突然開口好似信心滿滿一般。不過在他轉身再次麵對秦欒的時候,卻又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甚至連語氣都沒有絲毫波瀾,“楚皇還有事?”

“我們,談談吧!”秦欒朝夏雲楓舉杯,儼然有示好的意思。

“哦?”夏雲楓不解地看向秦欒,“如果是要談剛才的事情,那就不必了。正所謂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惜柔她既然做出這種糊塗事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我夏氏皇族可沒有孬種。”夏涼國皇族雖然子嗣不豐,但卻不缺夏惜柔那一個公主。而他自己,縱然因為當初大皇子失蹤的事情,讓他著實萎靡了好一陣,而後,後宮妃嬪盡出女子,這麽多年一直找尋卻始終沒有消息,當初那偷走自己皇兒的秀女,想到這裏他的心就不由得沉了沉,不過所幸夏涼不是西楚,沒有那麽多的規矩,公主也不是不可以繼承皇位。

秦欒聞言,薄唇微微抿著,看著夏雲楓,心裏真的非常疑惑,到底這夏雲楓是從哪裏來的底氣,竟然能在西楚的地盤甚至是西楚的皇宮中跟自己這樣說話。

“……”

頓時整個大殿中,兩國皇帝四目相對,彼此無話。

潛伏在大殿主梁上的顧淮原本隻是想要問問秦欒到底為什麽,可現在卻是已經沒有問的必要了,想要悄然離開,可因為小腹的傷口開列,失血過多,腦子暈乎乎的全都都有些酸麻,讓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秦欒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心胸開闊的秦欒了,如果真的被他發現自己,怕是一個刺客之名就足以要了他的命了。他死不足惜,但如果因此連累了自己的妻兒,那就得不償失了。

殿中,許久。

看著夏雲楓的臉上麵無表情,他隻是淡淡的笑著卻並不說話的模樣,秦欒的心越來越沉,越來越涼,心裏甚至不由得有些懊惱,如果剛才自己大度一點直接退一步,現在是不是就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如今夏涼國的國力雖然名義上說是跟西楚旗鼓相當,但別忘了夏涼國內還有個大名鼎鼎的楚家,如果楚家出手,西楚必敗無疑。如果夏雲楓想要奪他們秦氏皇族手上兩塊鑰匙殘片並不是不可能,再聯想到剛才夏雲楓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他可就成了秦氏皇族的千古罪人了。與其最後一點兒好處都不得還不得不賠上秦氏一族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還不與各退一步,兩國皇室手中的鑰匙殘片加在一起興許還能找到點兒其他的線索也未可知。

高手對決,從來都是誰先動,誰就輸了。而兩國談判,自然誰先開口誰就落了下風,無關其他,底氣而已。別看現在兩人所在的地方是西楚的地盤甚至是西楚的皇宮之中,但如果真的要說起來,夏雲楓的底氣比起秦欒來說不知道要足多少倍。

秦欒終於忍不住了,“關於元帝寶藏的事情。”說著他垂下眼瞼,掩去眸底的急切和擔憂,“難道夏國主就不想找到寶藏的秘密?”

“嗯哼。”夏雲楓隻輕輕地冷哼了一聲,看著秦欒。直到現在他才總算是正眼看了秦欒一眼,能夠如此快速的分清楚得失利弊,到底還不是太差勁。

“夏國主坐下說。”秦欒並沒有起身,隻是做了個請的姿勢。

夏雲楓既然會因為江湖上那元帝寶藏的傳言隻身前來西楚,自然不會因為一時之氣,淡笑著坐回了軟榻上,看著坐在對麵的秦欒,“楚皇既然要談就拿點誠意出來。”

“一碼歸一碼,惜柔公主的事情涉嫌太廣,就算朕有心也無力。想必這一點夏國主也深有體會。”縱然是皇上,看似手握權柄掌天下人生殺大權,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坐上那個位置之後有多少的無可奈何。

夏雲楓點點頭,他此來本也不是專程為了夏惜柔而言,隻是怔怔地看著秦欒。

“夏氏皇族既然也在尋找元帝寶藏,不如……咱們聯手如何?”秦欒思索許久,這樣的做法已經是他現在能夠想出來最好的辦法了。強強聯手,打開寶藏的幾率又大了幾分。

夏雲楓本來也有此意,隻是既然秦欒主動提出來了他萬萬沒有輕易答應的道理,至少得爭取一點有利自己的條件,“如果尋到,那如何分配?”說著,看著對麵麵帶難色的秦欒,“難道楚皇還想五五分成不成?”

“……”秦欒聞言,眉宇微微顰蹙著,不解地看向夏雲楓,他的確是這麽想的。寶藏的一半已經是他能夠接受的最大限度了,再多,那他可就接受不了了。

夏雲楓嘴角斜勾,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現在元帝寶藏的傳聞在整個江湖鬧得沸沸揚揚,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難道楚皇以為這麽大一筆財富,那些江湖人士不會動心?”看著秦欒的麵色微變,他頓了下接著道,“別以為那些江湖人士都是散兵遊勇,在一致對外,尤其是對抗朝廷的時候,他們可是比誰都要團結的。”更何況那些人多得是內家高手,以一當十,一旦全部團結起來,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軍隊可以抵擋的。

“那依夏國主而言……”秦欒壓低嗓音,眉宇微微顰蹙著。

“既然元帝寶藏已經不是秘密,那何不廣放消息,最後尋到寶藏憑手中鑰匙殘片的數量分成如何?”夏雲楓在來之前早就已經想好了,元帝寶藏的東西千千萬萬,他並不貪心,隻需要得到一小份就足夠了;太多,也未必能夠保得住。

秦欒聞言,薄唇微微抿了抿沉默了。現在的秦氏皇族手中隻有兩枚鑰匙殘片,如果是憑這個分成,得到的雖然不少卻也不多。

“鑰匙殘片數量不知幾何,一旦這個消息放出,那些有鑰匙殘片的家族必然會蠢蠢欲動,總比咱們現在這樣大海撈針來得強。”夏雲楓看著秦欒,再次開口道。

“……”秦欒沉默了好久才點了點頭,“也行,不過鑰匙殘片的數量,如何取得,咱們各憑本事,誰都不許在背後放冷箭!”

夏雲楓點點頭,“既然是盟友,這是自然的。”

“口說無憑,歃血為證。”秦欒眼尾輕挑,幹脆利落。

“請!”夏雲楓也不含糊,茜月公主早已經非常有眼力價地取了兩個茶杯,到了白水;夏涼國風開放,隨身都帶著的精致小匕首交給夏雲楓。

“此處無酒,咱們就以水相代了!”

夏雲楓同樣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著直接拔出匕首,左手兩隻劃破,血液飛濺直接落在兩個茶杯中;秦欒見狀,隻覺得自己心尖尖都在疼痛,可偏偏是自己提出來的,不得不硬著頭皮學著夏雲楓的模樣在兩個茶杯中都各滴了一滴血,然後端起其中一杯舉向夏雲楓,“夏國主,請!”

“請!”夏雲楓嘴角微勾,隻是在茶杯端起來的瞬間,猛然隻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響,原本隻有兩滴血液的清水中,又多了另外一滴鮮紅的血跡,那滴血跡太過明顯,夏雲楓的眸不懂生澀地往正對麵的主梁上瞟了眼兒,清楚地看到在角落處一個黑色的衣角;垂眸剛想說點兒什麽,可是在看到那杯中那剛從天兒降的血液竟然跟自己的那滴血液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時,頓時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上。

茜月公主看著正在當場的父王,頓時有些著急,“父王,父王!”

“啊?”夏雲楓剛從愣怔中回過神來,卻隻看到麵帶焦急的夏茜月和麵帶疑惑的秦欒;他抬起頭抱歉一笑,“剛才突然想到點兒其他事情,請!”說著將碗中的水一飲而盡,以此代表彼此血液相融,不得反悔的意思。

秦欒見狀,原本懸著的心總算是沉了下來,此刻哈哈大笑著,“本來還有點話想對夏國主說說,不過現在時辰不早了,咱們改日再聊如何?”

“也好,我也有些乏了。”夏雲楓此刻哪裏還有心思跟秦欒談什麽元帝寶藏,寶藏再好也是死物,現在他滿心滿眼都在剛才所看到的那從天而降的那滴血上,難道這就是上天給他的提示,在他以為自己的皇兒再也找不到的時候,就這麽突如其來的。

可猛然像是想到什麽,他薄唇微微抿著,眉宇間又透著一抹擔憂,這裏可是西楚的皇宮,他到底是怎麽受傷的,去楚皇的寢宮做什麽?這些年他到底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難道是……刺客?

其實也不怪他多想,這麽晚了身穿夜行衣出現在皇宮中的人,身為帝王第一反應肯定是刺客。

似乎是覺察到了自己父王的不對,茜月公主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父王,您……沒事吧?”

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是擔心;夏雲楓閉上眼深吸口氣,轉頭看著麵帶擔憂的茜月,剛走到暗處時,身子頓了下囑咐茜月,“你先回驛站,父王還有點兒事,去去就回!”

“不,父王,您……”茜月公主心裏著急,剛想開口,可夏雲楓已經足尖輕點,朝著承乾殿的方向飛快地掠過去,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還沒有找回來就喪生在了西楚皇宮守衛的劍下,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茜月公主見狀,隻能癟癟嘴。

“公主,國主素來有分寸,想必是有要緊事,咱們還是先回驛站吧。”開口的是夏雲楓的貼身侍衛夜歌;平日裏寸步不離地跟在夏雲楓的身邊,地位堪比夏涼皇宮的太監總管。

茜月公主點點頭,“也好。”

潛伏在承乾殿主梁上的顧淮瞧著夏雲楓、茜月公主一行終於離開,秦欒喚了杜長海近來,心情似乎不錯,朝他囑咐了幾句什麽,他這才大鬆了口氣,微微動了動因為蜷縮而酸麻的身子,匍匐著,揭開頭頂的瓦片,動作極快,強忍著小腹傳來撕扯的疼痛,飛快地從承乾殿中出來,躺在房頂上甚至沒有力氣將瓦片給蓋回去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手輕輕地隴上小腹,觸手盡是濕熱,血已經將衣衫給浸透了,不用想也知道,小腹的傷口定然已經全部撕扯開了,想到顧瑾汐知道後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卻隻是苦澀的笑,現在那丫頭昏迷著,哪裏還能看到。他閉上眼深吸口氣,透過解開的窗戶往下,幾名太監抬著一床被子裹著的飛快地放到龍床上,皇帝也已經沐浴更衣完畢,看著床上的人兒,雙眼都放著光,隻是在走到某個地方的時候,猛然一滴液體落到他的額前,抬手一抹,盡是鮮紅。抬頭往上,諾大的窟窿,秦欒頓時麵色大怒,“來人呐,有刺客!”

“有刺客!”頓時整個承乾殿乃至皇宮都陷入了沸騰,顧淮無力地躺在承乾殿的房頂上,嘴角微勾,帶著一絲苦澀,以他現在的情況想要逃脫太難了,還不如徹徹底底的死了省得拖累妻兒。

他閉上眼深吸口氣,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無論如何都不能被秦欒的人抓住。如果真的落到那個人的手上,以他對顧謝兩家的忌憚,到時候就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了。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能夠快速恢複人的體力,隻是藥效過後,整個人會徹徹底底的虛脫甚至不能動彈,以他現在的情況,怕是會直接死去也未可知,可是他沒有時間考慮那麽多了。

“抓刺客,抓刺客!”原本就燈火通明的皇宮,此刻被照耀得宛若白晝。

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火把,整個承乾殿被團團包圍了起來,禦林軍,護衛,層層疊疊。顧淮閉上眼深吸口氣,抬手剛想服下藥丸卻猛然被人抓住手,他心裏一驚剛想反抗卻聽到那個人壓低嗓音在他耳畔,“別掙紮,跟我走。”

“……”幾乎是瞬間顧淮就聽出來了這個聲音的主人,夏涼國主夏雲楓,他為什麽會知道自己在這裏的,他幫自己是為了什麽,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整個人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當顧淮再次醒來,身上的傷口已經被重新整理包紮過了,連身上的衣衫都已經換過,屋子非常的陌生,可是進進出出的人他卻是認識的,茜月公主的貼身侍婢秋若,可是坐在床榻不遠處,麵色慈祥卻透著端嚴的男子,夏雲楓,是了,昨夜是他救了自己。

強撐著身子起來,顧淮眉宇微微顰蹙著,自己昨天徹夜未歸,如果被蘇蘇發現是該擔心了,不行他得盡快趕回去,想著就要下床,卻驚動了剛才手中撐著俯首眯會兒的夏雲楓,在看到顧淮的時候,趕緊過來,麵帶關切,“你感覺怎麽樣了?”

“……多謝夏國主救命之恩。”顧淮朝夏雲楓拱了拱手,“時辰不早了,顧淮該回去了。”

“可是你身上的傷?”夏雲楓眉宇微微顰蹙著,眼底帶著點點不讚同。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兒小傷不礙事的。”顧淮隻是淡淡一笑,經過徹夜休養,夏雲楓又是不計成本的讓人給他治傷,此刻顧淮的精神頭不錯,“國主救命之恩,顧淮感激在心,但咱們各為其主,有些事情……”

“我明白。”夏雲楓深深地凝著顧淮的眉眼,甚至連眼底都放著光,自己的兒子,這就是自己的兒子,他終於找到自己的兒子了;隻是任他怎麽想都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就是他,顧國公的獨苗顧淮。

顧淮離開之後,看著坐在椅子上,眼眶盈著熱淚的夏雲楓,茜月公主眉宇微微顰蹙著,撅著嘴,“父王您為什麽要救他?”對顧淮,茜月公主說不上是什麽感覺,好像有股沒由來的親近,可這種親近又帶著幾分排斥。還有如果不是因為顧瑾汐,夏涼國又怎麽會遇上這麽多的糟心事,自己在國內的威嚴又怎麽會受到懷疑,父王又怎麽會以身犯險,隻身前來。

隻是夏雲楓此刻卻沒有心思去猜測茜月公主的想法,他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和感激。

“國主,您累了,先回房休息吧。來日方長。”夜歌低下頭,聲音低沉,卻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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