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腹黑醫妃

古心兒

第151章 沒有值得不值得

書名:嫡女重生之腹黑醫妃 作者:古心兒 字數:18945

“雲弟,我知道,但是……”耿祁山那張皺紋橫生的臉此刻已經蹙成了一團,薄唇緊緊地抿著,眼底仍舊是濃濃的擔憂未退。首發哦親

謝家之所以是謝家,三朝帝師之名並不是白來的。秦氏皇族忌憚謝家在文人騷客中的名望過盛,暗地裏如何他不知曉,但至少在明麵上,秦氏皇族,甚至包括坐在上麵手握權柄的那一位對謝家的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如果他們真的想要的對謝安動手,就必定不能讓旁人知曉,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謝安夫妻,才是最大的問題。

雲老瞧著耿祁山那擔憂的眸光,心裏暗道一聲老不死的;不過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隻仍舊一副真誠擔憂模樣,“山哥我知道你心中的擔憂,可俗話說得好,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咱們如果就這樣什麽都不做,以謝安和那謝逸的本事,如果真的將當年的真相找了出來,那耿世琴和謝煜謝琦到時候就真的毀了;如果咱們先發製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話是這麽說,可那畢竟是……人命啊!”耿祁山始終緊緊地抿著唇,他這輩子是愛財不假,也曾做過偷奸耍滑的事情,可卻從未害過人命。

耿青柏和耿亭勻縱然心中下了決心可也仍舊猶豫著,兩人對視一眼,躑躅著看向雲老,“雲爺爺,難道,難道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雲老瞧著耿家這群人,心中的不屑更勝。眸底一抹暗芒飛閃而逝,前怕狼後怕虎,偏偏還想學別人霸占人家的家產,他嘴角斜勾,站在旁邊的張氏看到雲老眸中的厲芒和算計,心不由得都懸到了嗓子眼兒,雙眸圓瞪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可雲老卻隻是頭低低垂下,沉沉地歎了口氣,“如果可以誰都不想徒增業障,我也隻是……哎,孩子們還年輕,不能就這麽被毀了。”

“那雲弟你有什麽好辦法?”耿祁山似乎也被雲老話中的感慨和氣氛所說動;的確他們都已經是年過半百,半個身子埋進黃土的人了,早晚都要走上那條路的;隻是孩子們還年輕。說話間,已經將謝煜和謝琦當成了他們耿家的骨血。

“這……”雲老低下頭,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亮光,不過抬起頭時,臉上卻是帶著為難,“我哪有什麽好辦法,倒是山哥你見多識廣,又精明睿智,定然比小弟知道得多。”

話音落地,早已經被嚇傻了的耿青柏和耿亭勻也猛的抬起頭眼神灼灼地看著耿祁山。耿祁山哪裏有什麽辦法,可被雲老捧得高高的,在小輩們麵前說沒有辦法,那也太丟人了些。頓時不由得眉頭緊皺,“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吧。”說著,抬頭望著窗外的天色,天氣仍舊陰沉沉的,就好似他此刻的內心,他閉上眼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時辰不早,今兒你們也都累了,回房好好休息吧。不管有什麽事情都明天再說。”說著,還特地轉頭盯著張氏和耿青柏,“這裏可是謝家,你們兩個別口無遮攔什麽有的沒的都往外倒。”這話倒是真對張氏說的了,如果不是張氏剛才氣頭上口無遮攔罵謝瑋是吃軟飯的窩囊廢,那謝家也不至於怒火中燒至此了。

“我,我知道了。”張氏嚅了嚅唇,心裏仍舊有些後怕地看著雲老,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那驚鴻一瞥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麽最不敢置信的事情般,心頭始終懸吊吊的。第一次對雲老,她起了懷疑之心。

回到房間。

張氏的心始終放不下來,她薄唇微微抿著坐在軟榻上,雙手交握在小腹前不斷的摩挲著。雖說雲老是耿家的族老,可跟他們家並無多少來往,難道真的隻是因為耿家,他就對謝煜和謝琦這麽的上心?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在最開始的時候,他為什麽沒有站出來保護琴兒?

不,不對勁,很不對勁。

“青,青柏……”張氏緊張兮兮地抓著耿青柏的手,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你又怎麽了?”下午的時候才打完一架,饒是耿青柏好脾氣也沒有這麽快就消氣的,更何況自從下午的事情發生了之後,他總覺得在謝家走到哪裏都有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的,身為男人,到底是要臉的,這種情況下任是誰的心情也不會好的。他麵色難看,剛想甩開張氏的手,可眼瞼低垂在看到張氏的臉色時又不由得停頓了下,隻見張氏麵色蒼白,雙唇微微張開,似乎像是看到什麽不敢置信的事情般,雙眼呆愣,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可又沒有任何的神采,額頭上甚至已經浮起了細密的汗珠。素來強勢而又霸道的張氏什麽時候有過這副模樣,到底是多年的夫妻,耿青柏不由得有些心軟了,連帶著語氣都不知不覺地軟了下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給你找個大夫!”

“不,不是!”張氏原本還呆愣著。

最初聽到耿青柏那不耐煩的厲聲嗬斥之後,脖子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心仍舊緊緊地懸著;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般,雙手抓著耿青柏的手臂,不管怎麽樣都不肯放開;現在聽到耿青柏要走,趕緊抓住他,艱難地開口著,聲音急促。

“那你是怎麽了?”耿青柏眉宇微微顰蹙著,麵帶疑惑。

張氏卻是猛的從軟榻上蹦起來,在門口處左右探了探發現沒有旁人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闔上大門,拉著耿青柏走到內室;那神秘兮兮的模樣,讓耿青柏原本就緊皺的眉頭越發的緊緊蹙起,眼睛鼻子都快皺成一團了,剛想開口,耳邊就響起張氏的聲音。

“青柏,我,我……”

看著張氏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耿青柏更是覺得有些惱火,“你什麽你,你倒是說啊!”

“我……”張氏緊緊地抿著唇,雙手不斷地摩挲著;半晌,直到她都已經能很明顯地察覺到耿青柏的不耐煩之後,這才閉上眼深吸口氣,壓低嗓音艱難地道,“青柏,難道你不覺得雲叔,有些不對勁嗎?”

“哪兒不對勁了?”耿青柏猛的抬起頭看著張氏,沒好氣地道,“我看你腦子才不對勁!”人家雲叔可是為了他們耿家好,這才幫著想辦法的。

張氏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人家雲叔為了九姨在我們耿家呆了一輩子,一輩子都在為我們耿家當牛做馬你竟然還懷疑他,張氏我跟你說,你那疑神疑鬼的疑心病最好給我改改!”耿青柏對張氏本來就極為不耐煩,再加上今天發生的事情就更是。

“不是,我沒有……”張氏還想說點什麽可耿青柏卻已經不想聽了,脫掉外衫扯過床上的被褥,倒在床上,閉上眼;一係列動作宛若行雲流水,根本不給張氏開口的機會。

看著這樣的耿青柏,張氏心裏也有些疑惑,或許真的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也未可知。喚來丫鬟,取了溫水徑自洗漱了,天色也漸漸地暗了下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可張氏卻怎麽都睡不著。耳邊,耿青柏熟睡的呼嚕聲此起彼伏,她卻越發的心煩意亂。兩隻要閉上眼,雲老那扭曲的臉,不同尋常的陰鷙眼神就浮現在她麵前,還有那帶著濃濃算計的笑。

不,事情肯定沒有這麽簡單。

縱然雲老因為九姨在耿家呆了大半輩子,可她卻仍舊有些不放心。耿家旁枝末節的人可多了去了,他們這一支雖然也生活在麗城的耿家大院,可跟嫡係一脈卻還是有些差距的,正所謂無利不起早,非親非故又無利可圖那雲老為什麽要幫他們,那可是害命,一旦被人發現可是要蹲大牢,要被殺頭的,難道他就不怕嗎?

這人,哪有不怕死的。

耳畔的呼嚕聲仍舊不斷的響,許是因為白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耿青柏的確太累了,睡得死沉死沉的,就連張氏起床離開都沒有發現。

陰沉沉的天氣,夜格外的黑,饒是謝家院子內布置了許多的路燈,可卻仍舊伸手不見五指。張氏隻覺得心裏懸吊吊的睡不著,想到院子裏麵散散心,順著院牆邊緣的青石小路,剛走到假山後,卻猛然隔著鏤空砌的花牆空檔看到不遠處假山似乎有兩個黑影,格外的明顯。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其中一道黑影,聲音沙啞,透著幾分不悅。

“還算順利。”這聲音,這聲音;張氏猛然抬手死死地捂著唇不讓自己發出丁點兒聲音來,這聲音就算是閉著眼睛她都能聽出來,是雲老。

聽到這裏,張氏的心已經緊緊地懸了起來,提到了嗓子眼兒上,雙眸圓瞪,甚至微微顫抖著,隻能無力地靠在牆邊,想到今兒雲老那周身散發出來的殺意,她甚至不敢發出丁點兒聲音;縱然她平日裏蠻橫任性,可她心裏卻無比的清楚,如果真的被雲老發現,除了死,她不會有別的路可以走,心裏竟然有些後悔,自己幹嘛不好好地呆在屋裏非要出來。

耳邊又響起拿到沙啞的嗓音,“一直找不到那個東西,主上已經有些生氣了。”

“請轉告主上,屬下會想辦法解決掉謝安夫妻,沒有他們的阻止,後麵的行動會順利得多。”雲老的聲音鏗鏘,帶著狠戾和決絕,似乎又透著幾分堅定,“主上可以派人趁著謝家喪葬時,兵荒馬亂,局勢未定前,盡快搜索。”如果那個東西真的在謝家,那個時候是最容易被找到的。

那黑影似乎沉凝了下,沙啞的嗓音再次響起,“嗯,如此也好。如果這樣都找不到那個東西,或許那東西真的就不在謝家了。”

“屬下也有同感。”雲老始終低著頭,似乎是半跪在地上,如果那個東西不再謝家,也可以趁此機會確定一番,到時候自己也功成身退了。

“不過提醒你一句,謝家不簡單,不說其他謝逸就不是個好對付的主,你自己安排得小心些,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然……”多智近乎妖,既然能夠被那些人這樣稱讚的人,定然有過人之處。沙啞的嗓音響起,似乎帶著幾分告誡又透著幾分威脅,“謝家可不是耿家,耿九娘死了也就死了,可是謝家……嗬嗬,如果控製不好,你知道後果的。”

雲老低下頭,眸中飛快地劃過一抹厲色,“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前提是你能殺的了謝逸。”那沙啞嗓音的主人,聲音明顯透著點點輕蔑;他垂眸深凝了雲老一眼,“別小看了謝逸,當初咱們一個分隊的人都沒能將他給殺死。”想到這裏,他自然又想到了顧瑾汐,如果沒有顧瑾汐,就算流楓撐著重傷將謝逸送走,那他也未必能夠活到現在。那丫頭到底是怎麽長大的,小小年紀竟然能擁有這樣精湛的醫術;難道這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說法嗎?如果真的是那樣,這樣的身材吸收到組織裏麵,他們的傷亡定然能減少很多,當然這隻是個初步的想法,具體的還要匯報主上決定。

“是,屬下會小心處置。”雲老低著頭,聲音恭謹,“不過,縱然那謝逸再聰明也不會防備自己最親人的人吧?”

黑影聞言,身子似乎有著片刻的愣怔,良久才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嗯哼。”

“屬下打算從耿世琴身上下手,到時候東西由謝瑋送過去,謝家的人不會防備的。”雲老壓低嗓音將自己的打算給說了出來。

“耿世琴?”很明顯那黑影也是知道耿世琴的,嗓音沙啞帶著幾分疑惑又透著點點不相信,“就憑她那腦子?如果因為她壞了主子的大事,結果你是知道的。”

雲老趕緊低下頭,“屬下明白,沒有萬全的把握,屬下也不會輕易動手的。”

“很好!該說的,本座都已經說完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說著,那黑影轉身要走,可又好似想到了什麽般,轉頭看著雲老,某個東西從袖子裏飛出去,在空中劃出個漂亮的弧度,“對了,這是你要的東西。主上讓我告訴你,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是,屬下明白。”雲老抓著那東西,“請主上靜候佳音!”

後麵那雲老和黑影之間的對話,張氏已經聽不清楚了,她隻覺得腦子裏嗡嗡嗡的作響;耿九娘死了也就死了,難道當年九姨的死並不是意外?如果是這樣的話,聽他們的意思,九姨是雲叔動手殺的?不,不會的!可就算她再否認,心裏卻早已經明白了真相,雲叔這個人不簡單……想到這裏,張氏雙眸圓瞪,本就提到了嗓子眼兒的心像是要跳出來了般。這雲老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殺了九姨,留在耿家到底有什麽目的,東西?他們到底要尋找什麽東西?不,她得告訴青柏,告訴七叔,不能讓雲老得逞。

誠然她恨謝家,恨謝瑋;可不可否認在知道是自己的女兒先背叛了謝瑋之後,心裏那股氣就淡了下去,反而是對謝瑋帶著濃濃的愧疚;尤其現在又知道了雲老的陰謀,她是不聰明,可卻也知道,雲老根本就是將耿家當做跳板,當做棋子;一旦他任務完成,到時候耿家該怎麽辦?

不,她得立刻告訴青柏,在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到底是個婦道人家,在這種時候除了找自己的丈夫,她已經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哢――擦!”

邁開腿剛想離開,可更深露重,又踩在青石板上,冷不防腳下一滑,踩斷了花壇中的枯枝,原本並不清晰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夜裏顯得格外的響。

“誰?”雲老頓時厲喝一聲,“出來!”

張氏整個人蹲縮在牆角,瑟瑟發抖,雙手捂著耳朵,淚順著眼角不斷的往外流著。死亡的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濃;她甚至能夠感覺到雲老朝著自己一步一步的靠近,一步一步的走來。

“我已經看到你了,滾出來!”雲老的厲聲嗬斥在耳邊不斷的響起,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張氏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兒裏麵跳出來了,她整個人蜷縮在牆根底下,將頭緊緊地埋在雙腿間,雙手捂著耳朵,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從來沒有這麽一刻,她覺得自己距離死亡這麽近過。

“喵――!”

猛然一隻黑貓從旁邊早已經沒有了樹葉的枯枝上掉下來,身子矯健地在空中一個反跳蹦到張氏旁邊的圍牆之上,發出一聲尖利的貓叫,一截枯枝隨之落了下來,又是“哢擦”一聲脆響。

雲老和黑影前進的動作頓時猛然停住,四目相對,麵麵相覷。

“原來是隻不懂事的畜生!”那黑影見狀,似是終於鬆了口氣。

雲老仍舊麵色沉沉,雙眸緊緊地盯著張氏所在的地方,眸中泛著厲色,眉宇間似乎透著濃濃的煞氣,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我還是過去看看吧!”

張氏聞言,手已經緊握成了拳頭,雙唇緊緊地咬著拳頭,甚至舌尖已經品嚐到了腥甜的味道,可她卻全然不知,身子已經僵直了,雙眸瞪著;就在雲老準備動作的時候,那黑影卻是深凝著張氏的方向,抬手一把搭上雲老的肩膀,“算了,不過是個畜生,未免橫生枝節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如果被耿家那老不死的發現了,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雲老似乎有著片刻的沉默,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可麵前的人不管是修為還是各方麵都比自己要高深得多,既然他都覺得沒有問題,那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了。這樣想著,雲老沉沉地點了點頭,“好!”

直到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甚至連腳步聲都聽不到了之後,張氏這才身子哆嗦著,小心翼翼地起身從那鏤空的牆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頭,確定沒有任何人之後,這才提著裙擺也顧不得什麽形象,飛快地跑回房間。直到大門闔上之後,她癱坐在地上,好久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隔天,整個涼都都還在睡夢中時,天公不作美,嘩啦啦地下起了瓢潑大雨。

顧瑾汐好不容易醒過來,隻覺得渾身的疼痛好似都已經消失了般,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那種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她心中帶著疑惑,抬手想要揉一揉惺忪的睡眼,可卻猛然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嘶――”

“小姐醒了!”

因為吸氣聲驚動了守在床前徹夜未眠,直到剛才方合上眼打了個盹兒的半夏,她幾乎是本能地從腳踏上跳起來,看著顧瑾汐,眸中盈著熱淚,想抓著顧瑾汐的手,卻又才意識到顧瑾汐的手受了傷,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小姐,您總算是醒了,嗚,嗚嗚……”

“我……”顧瑾汐閉上眼努力地晃了晃腦袋,記憶裏最後的畫麵好像是謝臻想要殺了自己,自己用手抓住了謝臻刺過來的長劍,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縱然已經被紗布層層包紮,可那錐心般的疼痛是不能忽視的。猛然像是想到什麽,她雙眸圓瞪,垂眸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她分明記得,那把利劍在自己的手中寸寸成灰,往日隻在小說話本裏麵看到過的,什麽時候自己竟然也擁有了這樣的力量。

“小姐,小姐,您怎麽了,您別嚇奴婢。”半夏早已經是著急得不行,抓著顧瑾汐的手臂不斷的搖晃著,“小姐,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奴婢立刻去找大夫!”

顧瑾汐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反手抓著半夏的手搖搖頭,“我沒事。”

“可,可是……”半夏仍舊雙眸盈著淚。

“這涼都城還有誰的醫術能比得過你家小姐!”顧瑾汐有些無可奈何地看著半夏那哭哭啼啼的小模樣,抬起沒有受傷的左手輕輕點了下她的鼻頭,“快別哭了,不然若是讓旁人瞧見了,還以為本小姐是個母夜叉,欺負了你呢!”

“胡說,小姐可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小姐,誰要敢這麽說,奴婢第一個饒不了她。”半夏撅著嘴,眼底帶著濃濃的不滿。

顧瑾汐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我昏迷了幾日了?三哥呢?謝臻呢?”她分明記得在自己昏過去之前看到了三哥的身影,以三哥的性格定然是不會輕易放過謝臻的。想想自家跟謝家的關係,有時候還真的覺得是……孽緣啊!

“謝臻已經被夫人和三少爺送回謝家了。”半夏低著頭,壓低嗓音小聲道。

“哦?”顧瑾汐聞言並沒有發怒,縱然蘇怡的性子再弱,三哥是不會妥協的。她隻是眉宇微微顰蹙著,深凝著半夏,尾音微揚,“然後呢?”

半夏爆出微微抿著,飛快地抬起頭深凝了顧瑾汐一眼然後又低下頭,薄唇微微嚅動著可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你倒是說啊!”顧瑾汐眉頭緊皺,難道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麽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半夏那溫吞吞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誰,顧瑾汐是又氣又急,可偏偏有氣還發布出來,隻能沒好氣地瞪著半夏。

當接到顧瑾汐醒來的消息匆匆趕來的顧子騫站在門口,看著自己被雨水淋濕的衣衫,直接用內力烘幹,確認自己身上沒有絲毫水汽了之後這才進屋,“妹妹!”

“小姐您還是問三少爺吧。”半夏低著頭,“您已經好幾日沒有好好用飯,奴婢去給您準備東西,您也別太勞神,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說著,顧子騫已經走到了床榻前,半夏朝顧子騫恭謹地福了一禮之後,這才退出房間。

顧瑾汐仍舊眉宇顰蹙著,看著顧子騫,“難道這兩日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沒什麽。”顧子騫抬手輕輕地揉了揉顧瑾汐的頭發,“你身子不好就好好歇著,其他的事情有三哥在就行了。”

“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顧瑾汐卻是從顧子騫那沒有表情的表情中聞到了一絲非同尋常的味道,她薄唇微微抿著,“是謝家的事情?”

顧子騫聞言,嘴角微微勾著,卻是帶著一抹苦澀的笑,深凝著顧瑾汐,“其實有時候三哥真希望你笨一點。”然後輕笑著,抬起頭和顧瑾汐四目相對,“什麽都瞞不過你。”

“謝臻呢?”顧瑾汐低下頭,縱然有些事情理智上明白可卻怎麽都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已經被送回謝家了。”顧子騫低下頭,“娘和謝家已經徹底的鬧翻了。”

“什麽?”顧瑾汐眸底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她深凝著顧子騫,不斷的搖頭著,“是不是你,三哥,這件事情是你的主意吧?”雖然是問句和語氣卻是異常的肯定。蘇怡是什麽樣的性子,前世今生,她比誰都看得要清楚。眷戀親情,卻又無法放手愛情,對自己的親生父母她盼了三十多年才好不容易盼來的。她不會就這麽簡單放手的。

“嗯,是我的意思,也是娘的意思。”顧子騫垂眸看著顧瑾汐那被包紮成了一個肉團的手,“縱然謝家二老是她的生身父母,但汐兒,你也是娘的女兒。娘她是軟弱,是怯懦,可你不能因為這樣就否定了她對你的關心和愛。”

“我明白。”顧瑾汐閉上眼深吸口氣低下頭,“然後呢,娘她現在……”

“放心,娘沒事。”顧子騫拉著顧瑾汐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拍了拍,“隻要你能快點兒好起來對娘來說定然比什麽事情都要讓她開心!”

顧瑾汐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她也很想快點兒好起來,可這孱弱的身子,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真正懂的恢複,心裏消耗太多,已經快要撐不起這副身子了。其實那些道理不用顧子騫說,她也明白,可她擔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你們打算……收網了?”顧瑾汐低下頭眉宇微微顰蹙著,看著顧子騫的神色甚至不用說就知道;顧子騫非常爽快的點了點頭,承認了。

顧瑾汐卻是雙眸圓瞪,看著顧子騫眼底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三哥你瘋了?”如果真的這個時候對耿氏動手,那前麵他們所做的努力,所有的努力,全都前功盡棄;所有的安排,所有的一切都付諸東流了,就因為她受了傷,就因為她,值得嗎?

“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似是看透了顧瑾汐那眼底的疑惑,顧子騫低下頭,薄唇微微抿著,一雙狐狸眼半眯卻透著滿滿的柔情和寵溺,“妹妹,這天底下從來就沒有什麽事情值得,沒有什麽事情不值得。隻願意,不願意罷了。”

“可是你們……”顧瑾汐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情參與其中的究竟有多少,但是她卻知道,這件事情定然不是隻有顧子騫一個人在安排的。

“沒有什麽好可是的。”顧子騫微笑著抬起頭,輕輕揉了揉顧瑾汐的頭發,“不管早晚都會走到這一步,而今,我們隻是將計劃提前了而已。”

“那如果失敗了呢?”顧瑾汐低下頭,隻覺得嗓子幹啞,每個字都異常的艱難。

“不會有那一天的。”顧子騫抬起頭望著窗外,雨幕重重,所有的景兒都朦朧著,可他的眸底卻透著十足的堅定,“妹妹難道不相信三哥?”

顧瑾汐卻是沉默了,她閉上眼深吸口氣,“現在情況如何了?”

“放心,很快,很快就會有結果了。”顧子騫低下頭,笑得意味深長。

“……”顧瑾汐薄唇微微抿著,瞧著顧子騫的模樣,知道他是不會告訴自己的,現在她的情況甚至連這淺閣的大門怕是都出不去,這孱弱的身子怕是撐不起體內那股雄渾的力量,她沉沉地歎了口氣,閉上眼,有些頹然地靠在軟枕上,“真的不能說嗎?還是你要我自己去查?”

顧子騫見狀,胸口不由得刺痛了下,“妹妹你……”

“我要知道。”顧瑾汐閉上眼深吸口氣。

“耿家的人已經到涼都了。”顧子騫終於是拗不過顧瑾汐,別開臉,語氣沉沉。

“然後呢?”顧瑾汐薄唇微微嚅了嚅,“你們準備怎麽辦?”

顧子騫看著顧瑾汐那急切的眼神,故意輕笑一聲,緩和了下氣氛,“妹妹你這麽著急做什麽。耿亭勻已經來了涼都,你覺得他會做什麽?”說著他低下頭,“其實我們這次將計劃提前也不完全為了你……”稍頓,他才輕歎口氣接著道,“耿家的人,或許應該說耿家背後的人更貼切,他們準備動手了。”

窗外,雨點打在落葉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顧瑾汐閉上眼深吸口氣,“所以你們準備將計就計?”

“耿家的人總會忍不住動手的,隻要他們動手,咱們就有辦法。”顧子騫低下頭,淡淡的笑著,“都道是先發製人,可咱們後發製人同樣不會落下風的。妹妹,你別擔心,如今謝家明裏暗裏都布滿了咱們的人,隻要耿家的人敢露出丁點兒馬腳,那……”

“可如果他們安分守己呢?”顧瑾汐低下頭,長長地吐出口濁氣。

“你覺得可能嗎?”顧子騫並不答而是反問顧瑾汐。

好吧,顧瑾汐有些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以耿家那些人的性子的確是不可能。耿氏被斷了舌頭是一回事,可耿氏跟耿亭勻私通又是另一回事了。腦子裏飛快地轉動著,可她的身子卻是無力,明明覺得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可想動卻又偏深酸軟得緊,連丁點兒力氣都沒有。

當顧子騫聽到顧瑾汐的話時,猛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抬手揉了揉顧瑾汐的頭發,“原本以為你是個女孩子,打打殺殺的不適合你,所以自幼沒有讓你接觸過,不過這次你倒是因禍得福了,那股力量也就是所謂的真氣,隻有你學會了控製,它們才是真正屬於你的。不過……”說著,顧子騫眉宇微微顰蹙著。

“不過什麽?”對這些顧瑾汐可從來沒有了解過。

“你體內的真氣似乎有些說不上來,跟旁人有些不一樣。”顧子騫眉宇微微顰蹙著。

“有什麽問題?”顧瑾汐不解。

顧子騫猛然像是想到什麽,從懷中掏出一卷發黃的羊皮紙,“你可以試著控製那股真氣順著筋脈運行,這是適合你養身的內功心法,我也不是太懂;你就先看看不可操之過急,待謝家的事情了了,三哥去給你找個這方麵的師傅問問。”

“好。”顧瑾汐也明白,武功修煉可不比醫術,錯了還可以再重來;內功修行一旦行差踏錯半步,輕則殘廢,重則身亡。

卻說,謝家。

因為夜半發生的小插曲,張氏擔驚受怕,好不容易逃脫生死之後,又花了好久才平複下來心情,這一睡竟然直接發燒了。

當耿青柏醒來的時候發現,也徹底的慌了;甚至不惜冒著雨給張氏請來了大夫;耿祁山仍舊呆在房間裏思索著到底應不應該按照雲老的說法將謝安和陸氏給……然後控製謝瑋。謝瑋那樣的性子,憨厚老實,極是容易控製,謝家的家大業大,說不動心是假的;但就算動心那也要有名去享受才是。當著孩子們的麵,表現得大義凜然,可私底下,他還是害怕的。

雲老倒是聽到張氏生病之後,主動提出去探望。

“大夫,我媳婦的身子怎麽樣了?”耿青柏有些擔心地開口。

旁邊站著的謝煜謝琦和謝瑋三人也都眉宇微微顰蹙著,老大夫捋了捋胡須,沒好氣地瞪了耿青柏一眼,“還知道擔心你媳婦,夜裏著了涼,又睡得不安穩,服兩劑安神藥,祛風退寒,也就是了。身為大男人,夜裏可不能跟你媳婦兒搶被子!”

“……”耿青柏聞言,深凝著躺在床上因為身子發熱而麵色通紅的張氏,低下頭,眉頭緊皺。他自來睡覺安分得很,從來都隻有張氏跟他搶被子,這麽多年他可從來沒有跟張氏搶過被子。不過疑惑歸疑惑,在麵對大夫的時候仍舊點頭信誓旦旦的保證。

人家大夫冒著大雨出診,也是不容易。

直到送走大夫之後,謝煜和謝琦被耿青柏開口遣走。謝瑋吩咐了下人好好伺候著也開口離開了,麵對耿家的人他心裏始終還是有個結。

整個屋內又隻剩下了雲老,耿青柏和耿亭勻。

看著躺在床上的張氏,雲老眉宇微微顰蹙著,故作擔憂地開口,“這昨兒還好好的怎麽說病就病了?”說著,他雙眸微微眯著,看著耿青柏,“該不會是昨晚她去了什麽不該去的地方,著了邪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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