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腹黑醫妃

古心兒

第125章 銀子,銀子,你就知道銀子!

書名:嫡女重生之腹黑醫妃 作者:古心兒 字數:20888

厚重沉穩而又透著無盡嚴肅的書房大門緩緩打開,謝安與謝夫人陸氏攙扶著謝老夫人走出來,其餘人都緊隨其後;整個書房所在的院子,清思雅靜,甚至沒有一個人。,

“謝明呢”陸氏瞧著空無一人的大門處,眉頭緊皺,眼底似乎還帶著疑惑;感受到那沉沉壓抑的氣息,心不由得猛的懸到了嗓子眼兒。

“”謝安低首垂眸,臉上似乎也帶著點兒什麽,眉頭緊皺著的模樣搖搖頭,“我不是讓他守在這裏嗎這個謝明,越發的無法無天了”

謝老夫人聽了麵色頹然,拉著陸氏的手,轉頭朝謝安道,“可能是臨時有什麽事情給耽擱了。安兒你對謝明也不要太嚴苛了,到底是阿守的兒子,是我們謝家欠了阿守的。”說著,她沉沉地歎了口氣,連帶著眼神都不由得黯然了幾分,接著道,“至於蘅蕪苑的事情,切記不能操之過急。如今咱們自家府上這攤子事情都沒有處理好,怡兒算回來了,也是哎,阿瑋,你也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要逼你,但你媳婦兒在這件事情上,真的做得太過了。”

耿氏的脾性他們雖然也曾知道過一些,但卻不曾知曉,為了錢財竟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當年謝家與耿家聯姻是為了什麽,耿家心知肚明,原以為算看在當年謝家對耿家的恩情上,耿家也不會做得太過,可當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呐。

謝瑋低下頭,有些事情旁人能夠指責,可是他卻沒有資格,“是,孫兒明白。”

從書房所在的院子出來,整個花園好似都空無一人般,間或遠遠地看到一個人影兒也都飛奔而去,活似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般。藍天白雲,迎著秋日高掛的驕陽,並不灼烈的日光照耀在人的身上,讓人隻覺得暖融融的。

“給老夫人請安,見過老爺夫人,兩位少爺。”陡然又一名行色匆匆的丫鬟麵帶醬色,匆匆地給他們行了禮打算離開。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謝逸卻是眼疾手快地擋在那丫鬟的麵前。

那丫鬟瞧著年紀不大,看著幾位主子,眼底有著絲絲縷縷的惑色,不過知曉主子們的心思不是她能夠隨意揣度的,趕緊低下頭,“啟稟小少爺,是祠堂,祠堂走水了,謝管家讓我們全都去救火呢,奴婢要快點趕過去了。”

話音未落,那丫鬟低著頭,連嗓音都帶著顫抖。

站在旁邊的謝老夫人等人卻是全都驚呆了,謝安雙眸圓瞪,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抓著那丫鬟的衣袖,嗓音低沉又透著濃濃的壓抑,“你說什麽祠堂走水了”

“是,是。”那丫鬟艱難的吞了口唾沫,身子僵直連動都不敢動了。

“不,安兒,快,快扶我過去”謝老夫人猛然回過神來的時候,頓時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不自覺地朝後仰倒了下,好在身邊的嬤嬤始終攙扶著,這才沒有跌倒地上,她整個人搖搖欲墜著,喃喃著,“怎麽會走水的,怎麽會走水的。”

謝逸臉上表情沒有半分變化,隻是眸底卻帶著冷凝的深思,轉頭朝流楓道,“我們也去看看。”

“爹,我們也去看看吧。”謝臻聽了頓時有些著急,轉頭看向謝瑋,“大哥和妹妹還被祖父下令關在祠堂呢,這走水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

謝瑋聽了,眼神閃了閃,點點頭,“嗯,快走吧。”

“那都去,快,快走”謝安深吸口氣,說不著急心裏是假的,畢竟謝煜和謝琦是被他下令關在祠堂的,如果這兩個孩子當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謝瑋這個大兒子跟自己已經生分了,要真是那樣,怕是這父子的情分,也都要給磨沒了。

想到這裏,謝安的心猛的懸到了嗓子眼兒上。祠堂裏麵供奉的那可是謝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雖然大都已經久遠,跟他們也隻是表麵上並無什麽實質上的關係,但謝老夫人不同,謝家老太爺的牌位也在那裏供奉著呢,謝安陸氏也全都著急上火;眾人腳下生風,連謝老夫人也從未覺得自己也能走得這麽快過,從書房所在的院子到祠堂,原本半個時辰的路程,他們硬是縮短了一般的時間,大都是小跑著過去。

待他們一行到的時候,原本應該是莊嚴肅穆的祠堂,此刻早已經是兵荒馬亂一片。

來來往往的下人,不管男女此刻全都忙碌著,水桶木盆,提著水,端著水,腳下的步子都是小跑著的,一盆盆的水潑進屋子,可火勢卻仍舊蔓延著。

遠遠地看到謝安一行,小跑過來的耿氏身子顫抖了下然後默默地退走離開了。隻有謝明卻是早早地迎上去,“老爺,老夫人,夫人,少爺,您們怎麽全都過來了,這個地方濃煙滾滾的,您們還是回主院休息吧。”說著抬手捂著唇,狠狠地咳嗽了兩聲,臉上早已經被熏成了漆黑模樣。

“不,不”謝老夫人看著那不斷從祠堂屋子內冒出的濃煙,提著水桶,進進出出的小廝丫鬟;原本應該是幹爽利落的院子,如今早已經是一片狼藉。她艱難地吞了口唾沫,雙手絲絲地抓著謝明的手臂,眼淚順著眼角一滴一滴,她早已經驚呆了,渾濁的淚怎麽都壓抑不住,“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的,牌位呢供奉在裏麵的牌位呢老爺子的牌位呢”

謝明聽了,卻是低著頭,麵色仍舊難看,死死地咬著牙,“發現走水的時候火勢太大,根本進不去人搶救牌位。不過老夫人您別著急,您別著急;所有的牌位都是用鐵木做的,不是那麽容易燒起來的。”

“你的意思是那些牌位還在裏麵”瞧著那偶爾能夠看到明火冒出的祠堂,下人救火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大火蔓延的速度,謝老夫人頓時隻覺得全身無力,眼前一黑,終於承受不住,直直地暈了過去。

“老夫人,老夫人”眾人頓時又著急上火。

“娘,娘”謝安跪在地上攙扶著謝老夫人的上半身,轉頭朝謝安怒吼,“還不快叫人將我娘送回房間,夫人你帶著人去照顧娘,我在這裏看著。”

陸氏卻是有些著急,“可,可是”

“都到現在了,還有什麽好瞌睡的。”謝安的語氣不善,可陸氏知道他心裏著急,朝旁邊的程嬤嬤點點頭,“那我們先送娘回房,你自己也小心些,看著這火不小你可別犯傻。”旁人不知道謝老爺子對謝老夫人和謝安意味著什麽,身為謝安的枕邊人多少年,因為謝老爺子的事情,謝安甚至從來沒有納過妾,便是連通房丫鬟,也都在她當年嫁過來之前被謝老爺子處理了;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如今謝老爺子的牌位在祠堂,隨時麵臨可能會被燒毀的危險,她同樣著急,可比起那冷冰冰的牌位,她更在乎的是如今還活著的人。

謝安聽著陸氏囉囉嗦嗦,罷了罷手,“行了我知道。”

“那,我們先走。”

所有的人都在救火,看著程嬤嬤背著謝老夫人,陸氏在旁邊小心翼翼地用手扶著的模樣,謝明原本想找兩個小廝幫忙的卻被陸氏給拒絕了。

“我們可以的,留著他們救火,早點兒將火撲滅了。”陸氏轉頭看了謝安一眼,“待火熄滅了,記得派個人來告訴我們,也好讓我們安心。”

謝逸聞言,微微頷首,“娘,你記得去請藥老給祖母看看,祖母人老了,經不起幾次這樣的折騰了。”

“娘明白的。”

送走謝老夫人,謝明站在謝安身後看著那仍舊濃煙滾滾,間或夾著明火的祠堂內部,眉頭緊鎖;謝逸和推著輪椅的流楓同樣麵色不太好看,謝瑋一語未發,自動地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隻有謝臻,此刻麵色難看,著急上火。趁亂抓住旁邊一名小廝,“有沒有看到我大哥和我妹妹,他們人呢,救出來了嗎”雖然謝煜和謝琦經常將他排除在外,雖然耿氏疼寵他們兩個更甚自己,但到對是血脈親緣的兄妹,他麵色有些緊張,掃視一周並沒有看到耿氏和謝煜謝琦的身影。

那小廝看到謝臻,臉上頓時劃過一抹不耐煩,“他們早已經被救出來送回房了,臻少爺,您還是快放開奴才吧,奴才還要去打水救火呢。”

“”謝臻聞言,這才怔怔地低下頭,放開小廝,喃喃著,救出來了,已經救出來了。可看著那不斷冒著濃煙和火苗的祠堂,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這祠堂的大火,應該不是他們故意為之的吧

謝明早已經是運起了內力從不遠處的水井中不斷的抽水出來,可那祠堂中的大火卻怎麽都撲不滅,好像裏麵有人可以跟他們作對,在源源不斷的點火一般。

“爺,您有米有聞到一種味道”

謝老夫人暈倒,陸氏與程嬤嬤一並將她送回了房間,在祠堂麵前的空地上,唯有流楓推著輪椅將謝逸送到僻靜卻又能縱觀全局的地方,謝安則是與謝明一道,開始打水救火。

聞言,謝逸眉宇微微顰蹙著,閉上眼,深吸口氣,搖搖頭,麵帶疑惑,“嗯”

“雖然這股味道很淡,但爺您再仔細聞聞,好像有一股,火桐油的味道。”流楓鼻翼再次扇動,眉宇微微顰蹙著,祠堂這種地方,連燈油都隻有在祭祀的時候才會動用,平時燒的都是蠟燭和線香,不可能會出現火桐油這種東西的。

謝逸轉頭看著流楓,“你確定你沒有聞錯”

“錯不了。”流楓低下頭,看著腳下的地板,思緒好似已經飄飛到了久遠的以前,“難道少爺忘了以前是在什麽地方救下流楓的嗎”

“”謝逸聽了,眉宇微微顰蹙著,“可祠堂為什麽會出現火桐油你能不能,找到那個東西”

流楓看著那不斷冒出黑白煙的祠堂,因為謝明和謝安的加入火勢明顯已經控製了下來,他眉宇微微顰蹙著,“這屬下盡量。”

“如果可以試試,不行立刻退出來。”謝逸冷聲,帶著少有命令的語氣。

“屬下明白。”流楓低下頭應聲,足尖輕點,不等守在外麵的小廝丫鬟阻止,整個人已經直接飛撲如火海之中,看得那些人都呆了,好久才開始尖叫起來,“不好了,不好了”

謝安和謝明轉頭看到那一幕的時候,眼底也帶著濃濃的震驚,“流楓”

“逸兒,你們這是要做什麽”謝安瞪著謝逸,眼底帶著濃濃的不解。

“有些東西,我想,需要查探一下。”謝逸並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轉頭眼神灼灼地看著那濃煙滾滾的大門,低下頭,似是在說給旁人聽,又好似在安慰自己,“他可是從火葬場中安然逃出來了的,這點兒火,不算什麽。”

是了。

當年謝逸是在火葬場將流楓救出來的,火桐油,是火葬場慣常用來焚燒屍體的東西,一旦蔓延,那火勢便會一直蔓延,一直燃燒,直到桐油耗盡,直到屍體全都成灰;可在那樣周圍全是烈火蔓延的地方,流楓竟然能循著謝逸所指點的方向成功逃出來,雖然出來的時候已經全身燒傷得不成人樣,但到底是逃過了一劫。流楓會對謝逸如此忠心耿耿,縱使拚死也要將身受重傷的謝逸給送回來,也是為此。

謝安眉頭緊皺,盯著謝逸良久,這才壓低嗓音低吼一聲,“胡鬧”

話音未落,眼看著那已經控製下來的火勢似又有蔓延開來的趨勢,謝安竟然有想要自己衝進去的衝動,隻是謝逸何其精明,雙手滾動輪椅,隻聽到“嘎吱”一聲尖利的聲響,整個人一緊擋在了謝安的麵前,“父親你累了,先歇著吧,流楓也隻是去證明一點兒東西罷了。”

微風輕輕的吹來,因為剛才發生的變故,所有救火的人都愣怔了下來;但是這麽短短的片刻,火苗陡然躥上了半空,烈火蔓延。

謝明頓時急了,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轉頭看向謝安和謝逸,麵色凝重,“老爺,少爺,這火勢越來越大了,奴才擔心”

“救火,救火”謝安見狀更是氣急,瞧著那些愣怔的下人,壓低嗓音大吼一聲,甚至不自覺地運上了內勁,“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救火”

“是”

那些早已經被流楓的動作給驚住的人此刻全都思緒回神,趕緊提著水桶端著木盆朝著不遠處的水井跑過去,窸窸窣窣,火的炸裂聲,烈火灼燒那腐朽的惡臭。

“流楓,出來”謝逸看著越來越大的火勢,心也不自覺猛的懸起,雙眸圓瞪,緊緊地盯著大門處。

“咚”猛然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音。

“哢擦”還有烈火灼燒的爆炸聲。

流楓在濃煙滾滾中匍匐著,不斷地尋找著,火桐油的味道他非常敏感,隔得遠了能很清楚地聞出來,但在這烈火不斷燃燒的祠堂,尤其是所有的東西都在燃燒,那焦灼的味道,粘稠得令人作嘔,哪裏還分得清什麽是什麽,縱使擁有深厚的內力,想在這煙霧彌漫的地方尋找東西,也是非常困難的。

“哐當”

因為烈火灼燒而掉線來的大梁落在麵前,流楓險險地避開,因為那大梁上的明火,整個屋子有著片刻的亮堂,找到了猛然他的心裏一驚,看著不遠的角落處,一個已經被燒成了骨架子的隱約能看出來是食盒模樣的東西,裏麵撐著一個並不算大的瓦罐,歪到在地上,在周圍隱約能夠看到地上的明火,黑漆漆的。正是火桐油的味道。

流楓見狀,頓時心裏竊喜,臉上浮起了笑意,總算找到了。感受到周圍越來越灼熱的溫度,他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拿到那個東西,盡快離開。

心裏向著,也顧不得那周遭因為桐油噴灑而蔓延的火勢,他曾經不是沒有經曆過,從火海屍山中走出來的人,足尖輕點,運起內勁,脫下外衫,飛快地將那個瓦罐包起來朝著大門處奔過去;耳畔又傳來自家少爺那急切的聲音,“流楓,出來。”

“”

流楓心裏著急,可在這裏麵,連呼吸都必須盡量壓製,哪裏能分出精神來答話。

“咚”

眼看著大門在眼前,流楓的心總算放下大半的時候,一個縱身淩躍,飛快地閃過掉下來的有一根圈梁,靠在角落處還有些竊喜,可耳邊猛然響起一聲驚呼。

“流楓公子,小心”尖利的女聲。

流楓猛然回頭,卻隻看到整個祠堂最大的一根頂梁從自己的身後壓倒下來,可偏偏他已經無處可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頂梁從自己的背上打下去,頓時一聲悶哼,看著近在咫尺的大門,將懷中的東西運起了十足的力道,“少爺,東西”

“噗”話音剛落,頂梁已經落了下來將流楓死死地壓在下麵,透過濃濃的白眼,隱約能夠看到謝逸已經撿起了那個東西,流楓臉上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嘴角血絲不斷的密碼,疼痛從腰腹不斷的傳來,在這個連呼吸都困難的地方,流楓卻沒有絲毫的怨念。想不到自己從火海走出,卻終究是要喪身火海的。

謝逸早已經是急的,雙眸圓瞪,叫聲撕心離肺,“流楓,流楓”

“逸兒,你別著急。”謝安拉著要暴走衝進火海的謝逸,轉頭朝那些人大吼道,“救火,半刻中的時間,滅不了火,全都給我提頭來見”

小廝丫鬟聽了,心裏頓時猛的懸起,祠堂走水,他們本來心裏夠著急的了,畢竟這個地方可是整個府裏上上下下最重要的地方,現在自家小少爺最信任的人被困在裏麵,腳步不停。許是因為東西已經燃燒得差不多了,許是因為謝安的威脅起了作用,許是因為太多太多的緣故,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下,火勢終於漸漸地控製了下來。

當最後一點火星被澆滅的時候,原本巍峨端嚴的謝祠堂隻剩下片片殘骸,謝安心中百感交集地踏入祠堂的大門,流楓早已經是暈死了過去,被謝明指揮著人給送走了,謝逸看著流楓幾乎是葬送了半條命從火中搶出來的東西,望著那被燒毀了大半的牌位,餘下的也大都被上麵掉下來的木梁給砸列了,亦或者被燒掉了板塊,甚至連字都不清晰了。

謝安見狀,頓時隻覺得眼前一黑,雙腿無力,直接癱坐在地上,眼淚終於忍不住,從眼角不斷的流出來,不斷的搖頭,“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爹”謝逸嚅了嚅唇,將這火可能是人為的話給咽了下去,但心中卻早已經有了計較,轉頭看著已經歸來的謝明,他眸色沉了沉,嗓音也低低的不複平日的清朗,“流楓情況怎麽樣了”

謝明搖搖頭,“藥老說,肋骨斷了三根,脊柱被大梁擊中,如果不想往後終身癱瘓在床,最好請顧小姐過來看看。”肋骨斷了隻需要正骨,好好養著是;可脊柱卻是人除了心髒最重要的地方,那個地方受傷,如果是尋常人,如果在不知道顧瑾汐是藥塵的衣缽傳人之前,怕是他也會認為流楓這輩子已經沒有任何指望了,如果藥塵的傳人都救不了他,那他真的

“我去”謝逸低下頭,眼眶中盈著淚,“幫我照顧好我爹和流楓。”

謝明聞言,嚅了嚅唇,卻始終沒有說出話來,點點頭,臉上似乎還帶著點點的悔恨和歉疚。

謝逸失魂落魄的從謝府出來,獨自坐在輪椅上,跌跌撞撞地朝著蘅蕪苑而去。

整個謝府,如今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被籠罩在一層死寂的陰影當中,祠堂走水,若是旁人,怕定是會被說後人不孝,做了不知道什麽孽才會招來這樣的禍事。

琦恩閣中。

謝琦看著自己臉上被火苗燒傷的痕跡,透過那銅鏡,隱隱約約的,那是一大塊幾乎蔓延了整個半臉的地方,頓時猛的抬手揚袖,將梳妝台上所有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上,發出哐當的聲響,“滾,都給我滾”

“小姐,您放心一定會好起來的。”可雲眉宇微微顰蹙著,哆嗦著上前,將地上的珠釵翠環都拾起來,隻是看著那些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從落花搶購的胭脂水粉卻全都撒到了地上,不由得有些心疼。

可夢連連點頭,“小姐您放心,這裏可是涼都,聽說宋家的醫術可好了,趕明兒讓大少爺去請了宋院正親自過來給您瞧瞧。”

“怎麽還嫌本小姐丟人丟得不夠是不是還嫌知道本小姐毀容了的人不多是不是”對兩名丫鬟的話,謝琦卻不以為然,雙眸圓瞪,揚起手,一巴掌拍在可夢的臉上,“是誰給你的膽子,怎麽,到了涼都,看不上本小姐了想攀高枝兒了”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眼眶通紅。可夢頓時跪倒在地,“小姐息怒,小姐饒命,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縱然早明白謝琦的性子息怒無常,可平時對她們姐妹也還算疼有加的,可現在

“滾,都給我滾,滾啊”謝琦看著那銅鏡,頓時揚起手朝著那鏡麵狠狠地一拳砸過去,“都給本小姐滾出去”銅鏡凹陷了,原本纖細白皙的手卻是鐵青了,可她卻好似沒有感受到一般,厲吼撕心裂肺,“本小姐讓你們滾啊,滾啊”

可雲和可夢四目相對,相顧無言,隻能彼此點點頭,“是,那小姐您好生休息,奴婢們先告退了。”

“咚”

謝琦聞言,看著兩個丫鬟四目相對含情脈脈的模樣,肯定是她們也看到自己毀容了,嫌棄自己了,順手抄起旁邊小幾上的熏爐,朝著兩人的背影砸過去。

可雲走得慢,前腳剛踏出房門,還沒來得及離開,頓時隻覺得後腦勺一痛,抬手一摸轉頭看到謝琦那解恨的模樣,手上溫溫熱熱的,低下頭一看,手已經被鮮血染紅了,頓時心猛的懸起,兩眼一暗,直接暈了過去。

“可雲,可雲,你沒事吧,可雲”可夢頓時驚呆了,趕緊跪在地上,抱著可雲的上半身,在看到她被香爐砸中的地方,早已經是血肉模糊,頓時驚呆了,“可雲,可雲”

耿氏早已經是換好了衣衫,探望過謝煜,他隻是嗆了幾口煙並沒有什麽大礙,吃飽喝足啊如今已經睡下了;這才來到琦恩閣,可剛走到門口聽到可夢那撕心裂肺的低吼,臉上還流著淚,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哭,哭什麽哭,哭喪呐,本夫人還沒死呢”

“奴,奴婢”可夢頓時噤若寒蟬,隻是抱著可雲的上半身,身子艱難的起來。

“她怎麽了”耿氏看到地上的血跡,頓時心猛的懸了起來。

“小姐,小姐大發脾氣,用香爐丟中了可雲,可雲她,她”可夢低下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聲音哽咽,泣不成聲,“夫人求求您,找個大夫救救可雲,夫人求求您,救救可雲吧。”

她和可雲雖然不是親生姐妹,但都是自幼被賣到耿家,又一同被分給謝琦,這些年來的情分,早已經是比親生姐妹耿家親,謝琦的性格不好,平日裏但凡有什麽事情都是她們一同承擔,這些年來一直相互扶持著,如果可雲有個什麽,那她該怎麽辦

耿氏看著可夢的模樣,頓時心裏厭棄,從懷中掏出個銀錁子扔給可夢,打發叫花子般,來“賤命一條請什麽大夫,去抓兩幅藥,休息幾天是了。”

“”可夢看著地上那一兩的銀錁子,低下頭看著暈厥的可雲;顫顫巍巍的伸出手,縱使是奴婢,可也是有自尊心的,可她別無他法。

身為簽了死契的下人,她們是沒有月例可拿的,賞賜以謝琦的性子,跟耿氏如出一轍,將錢財看得比命更重要的人,又怎麽會賞賜給她們,逢年過節的幾塊碎布已經是最好的恩賜了。

一兩銀子,縱使是為了可雲她也要手下。

手剛碰到銀錁子,還沒來得及撿,猛然隻覺得什麽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她死死地咬著牙,悶悶地痛呼著,淚順著眼角,不斷地落了下來,抬頭卻是看到謝琦那張猙獰的臉。

“哼,賤人”腳踩在可夢的手背上,謝琦麵色扭曲。

耿氏見狀,在看到謝琦那張被燒傷的臉時,不由得蹙了蹙眉,“琦兒,你,你怎麽會被燒傷的,怎麽會這樣快,快進屋給為娘看看”

“”謝琦聞言,心頭這才好受了些,隻是等著可能,腳在她的手背上狠狠地碾了兩下,這才雖耿氏走進房間。

感受到手背上那鑽心的疼痛,當撿起銀錁子收回手的時候,手背上已經青紫一片,手指已經沒有辦法彎曲了,看著地上的可雲,她死死地咬著牙忍著疼痛,“可雲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想到謝逸,想到偶爾聽府上的下人說起小少爺的院子裏常年住著一位神醫,是老爺特地請回來給小少爺調理身子的,隻要能求到神醫出手,可雲會有救的,一定會有救的。

進了屋內的耿氏和謝琦可都不會為了兩個丫鬟費心。

“琦兒,你,你的臉”看著地上一片尚未來得及收拾的狼藉,耿氏蹙了蹙眉,“這盒胭脂可是落花的鎮店之寶,你怎麽給撒地上了”

謝琦麵色扭曲,眸色難看,“反正我也用不到了,留著做什麽”

“算你用不到給娘也好啊。”耿氏看著那盒胭脂,心裏不由得揪疼著,“這一盒可是要好幾百兩銀子呢。真是,娘可不記得教過你這麽浪費的。”

謝琦此刻本心煩意亂的,聽到耿氏的話更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銀子,銀子,你知道銀子你什麽時候關心過你的女兒我已經毀容了,你讓我怎麽辦”

“”被謝琦的話嗆得說不出話來,耿氏這才認認真真地看著謝琦被燒傷的臉,“好好好,是娘不好,娘這不是來看你了嗎”

謝琦聽了,心裏這才覺得好受了些,可抬手輕輕撫著自己那被燒身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她卻好似已經全然感受不到了一般,眼淚順著眼角不斷的衝刷著傷口處,那被燒傷的地方,已經是血肉模糊,周圍的皮甚至都已經燒焦了,耿氏這才注意到事情的嚴重性,麵色沉沉,“不是交代你們一定要小心的嗎怎麽會弄成這樣,你大哥都沒有受傷,你也太不注意了”

“別跟我說大哥”謝琦聞言,麵色難看到了極致,她死死地咬著牙,那模樣像是恨不能將謝煜給生吞活剝了般,“如果不是他推我出去,我怎麽會撞到那被火燒熱的鐵架子上,又怎麽會”

耿氏聞言竟是驚呆了,“你的意思是說,你這樣是你大哥推你的”

“哼”謝琦雙眸迸射出濃濃的火光,壓著牙,“他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啊。明明知道我心悅睿王,明明知道可是他卻毀了我的臉,毀了容,我拿什麽跟顧瑾汐比,我拿什麽跟她爭”

被毀了容的女子,除非是同樣有缺憾的男子,否則想要嫁出去容易,嫁得好難了。比如說謝琦,身為謝家這一輩唯一的孫女,整個涼都城自然有不少公子少爺爭著搶著娶回家的,當然前提是謝琦沒有毀容的情況下;現在毀容了,或許也有人會上門求娶,但娶回去也隻當個擺設,跟謝家攀上關係的墊腳石罷了,府上的美妾通房絕對是少不了的,畢竟誰願意跟一個長相如此猙獰還脾氣不好的女人過活。

耿氏聞言,早已經是驚呆了,“琦兒,你,你什麽時候跟睿王”

“我喜歡他。”

說起秦睿,謝琦臉上的陰鷙頓時一掃而光,反而像是帶上了濃濃的希翼和喜悅般,“他是我的天神,他那麽的美好,那麽的強勢霸道;嫁給他,我一定會很幸福的。”

“可他是個病秧子”耿氏惡狠狠地咬牙切齒,“顧瑾汐哪個小賤人沒嫁出去要守活寡,你難道還想跟她搶著守活寡不成”說到這裏,想到之前聽謝安提起過的顧瑾汐的醫術,如果她的醫術是真的,為什麽不將睿王給醫好呢公爹他們肯定是給顧瑾汐騙了,肯定是的。

想到這裏,耿氏心裏不由得又添了幾分底氣,隻要拆穿了顧瑾汐的偽裝,她看她還拿什麽來嘚瑟,還拿什麽來讓公爹和婆母都站在她那邊。至於謝逸的傷勢,肯定是因為常住在謝家的那位神醫醫治好的,人家神醫與世無爭,根本不屑那個小賤人罷了。

謝琦聽了卻是不依了,瞪著耿氏,“那是不知事的人以訛傳訛,睿王那麽的風流瀟灑,那麽的清逸高雅,怎麽會是病秧子的。”

“你”耿氏氣得咬牙切齒。

“可算我再喜歡又有什麽用皇家怎麽會要一個被毀容的兒媳婦。”說到這個謝琦又恨得牙癢癢,“是大哥,是大哥毀了我一輩子,娘”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雖然在謝煜三兄妹中她最偏疼的是謝煜,其次才是謝琦,但這時候看到謝琦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仍舊心裏不太好受,輕輕地拍慰著謝琦的背,“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涼都的神醫那麽多,娘會找人來給你治好的,宋家的宋院正不是跟你祖父的交情頗好嗎,讓他出手定然沒關係的,不過”說到這裏,耿氏的眼珠子滴溜溜的飛轉。

“不過什麽”

聽到耿氏要去給自己請宋院正來治病的時候,謝琦心裏非常的雀躍。算是在麗城出生,在麗城長大,可是卻也聽說過宋院正的大名,秦氏皇族每一代的太醫院院正都出自宋家,如此便可見一斑。宋家的醫術,那可是整個皇室都認可了的。自己臉上這點兒小傷,在宋家醫術眼底,肯定是小菜一碟。

“來,你先坐著聽娘跟你說。”耿氏細細地將自己的思緒給捋了一遍,看到謝琦那猙獰血肉翻飛的臉;如果坐在自己對麵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怕是耿氏早已經忍受不住,惡心嘔吐了。倒不是說謝琦的模樣,隻是那剛被燒傷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傷口,實在是難看到了一定的境界,再加上謝琦之前氣急攻心,又發火,又流淚,臉上不爭吵的潮紅,更襯得那傷口,猙獰無比。

謝琦低下頭,薄唇微微抿著,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厲色。

“還記得之前說是你小姑姑的蘇怡嗎”耿氏拉著謝琦的手。

“女兒腦子沒受傷。”謝琦麵帶不滿,惡狠狠地瞪著耿氏。

耿氏也不在乎,反而是拉著謝琦的手,“你既然記得,那現在也都看到了,如今這謝府上上下下的,從你曾祖母到你祖父祖母,小叔叔,哪個不是站在蘇怡那邊。我不說了兩句,要不要先將財產分了,你也看到了,你祖父祖母現在可都是將蘅蕪苑的那幾位當成掌中寶來疼的。”

“哼”謝琦自然是知道的,尤其是想到上次在蘅蕪苑發生的事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縮在袖中的左手早已經是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咬牙切齒地道,“我當然知道,可哪有什麽辦法,蘇怡失蹤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才找回來,你不也說了,當年如果不是因為失蹤的蘇怡,爹怎麽會跟你成親”言語間對耿氏竟然沒有一絲的尊敬。

耿氏聽了,麵色先是有些惱怒,可看到謝琦那受傷的臉,想到謝煜造得孽,頓時氣消了,“娘知道你心裏苦。”說著低下頭輕笑一聲,“原本娘也不知道為什麽你祖父祖母對那麽疼顧瑾汐。蘇怡也罷了,到底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可那外甥女,還隔著一輩兒呢,可在之前,你們在祠堂放火的時候,你猜我聽到了什麽”

“什麽”謝琦看著耿氏那神神秘秘的模樣,皺著眉頭。

“哼,那顧瑾汐是個大騙子”耿氏心裏笑得快慰非常,“原來你祖父和祖母之所以對顧瑾汐那麽的疼,甚至比你這個孫女還要好竟是因為他們以為是顧瑾汐救了謝逸,是你小叔叔;你應該也聽說了,在咱們回涼都之前,你小叔叔和他的侍衛遭遇寇匪,重傷險些喪命的消息吧。”

謝琦聽了,癟癟嘴,“那又如何”

“你傻呀。”耿氏瞪著謝琦,“隻要咱們揭穿顧瑾汐,你祖父和你祖母會知道顧瑾汐其實是個大騙子,對她娘的印象肯定也會大打折扣,到時候這謝家的不都是咱們的,娘再給你尋個如意郎君,讓你十裏紅妝,風風光光的出嫁。”

謝琦聽了,眼底不由得也泛著精光,可聽到後麵頓時麵色又沉了下來,“我知道睿王”

“睿王有什麽好的。”耿氏麵帶不解,恨鐵不成鋼。

“我隻要睿王。”謝琦緊緊地抓著耿氏的手,“娘,我隻要睿王,此生非君不嫁”

“你”耿氏被氣得不輕,可轉念像是想到什麽般,眼珠子轉得飛快拉著謝琦的手,“好,好,好。不過在那之前啊,咱們得先將顧瑾汐的真麵目扒出來。你想啊,現在太後娘娘對顧瑾汐本來不滿了,睿王早已經弱冠,可顧瑾汐那小丫頭片子才十二歲,待她及笄,睿王都已經二十五了,換了別人早已經是兒女成群了;隻要咱們將顧瑾汐的真麵目扒出來了,到時候你祖父和祖母不喜歡她,不過是個商戶之女,算她哥哥們在朝為官又如何,難道還能跟你比。”

謝琦聽了點點頭,也是這麽個道理,“可我們要怎麽才能揭穿她呢”~搜搜籃色,即可全文閱讀後麵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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