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女皇妃

枯木道姑

第五十二章 入魔(下)

書名:棄女皇妃 作者:枯木道姑 字數:9788

喬月不喜歡商家,對商家的不喜歡其實還算不上恨,平陽公主的挑釁不算什麽,最起碼她表現得很真實。

她其實不喜歡的是東枝皇後,一個自認為自己大權在握的女人,一個驕傲得到現在都沒有在喬月麵前出現過的女人,一個盡然敢偷人,又心眼很小的女人。

她自己不出來,指使她的女兒來為難自己,嗬嗬,是覺得看我喬月一眼,都降低了你尊貴的身份嗎?

喬月心裏冷笑,那麽我喬月就要把你偷人的事情告訴得天下皆知,讓你成為全天下的笑柄,看你還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像現在這樣高傲。

喬月恨馮春,她恨他生了自己,而又對自己不管不顧,她恨他派她的養女來侮辱自己。

她恨他就連請她去府裏吃飯都要這麽高高在上,她更恨他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盡然讓十萬手下隱居深山,而這些人到現在還對他忠心耿耿,他馮春憑什麽…

當然,她對馮春的恨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總之,這些年,有多麽的期盼爹,現在就有多恨馮春。

喬月很慶幸,當年的筆架山下遇見了那個怪人,他送了自己黑石頭,所以,她有了可以反擊的能力。

那天的小木屋裏,她看見王嬸的那一刻,她哭了,但是她明白了很多事情,從那一刻起,她對自己說,她要變得自私,她要為自己,為身邊的親人活一回。

對仇人,不能逃避。因為你的逃避並不能給仇人帶來什麽痛苦,因此。喬月發誓,她要讓每一個她恨的人都感覺到痛苦。

劉武德不是要對商家出手嗎?

所以。她送了破雲弓,為什麽這麽說,因為這是殺人的武器,不管誰勝,誰負,總是能多死一些人。

張猛當年不是仗著自己是南域霸主,可以把自己玩弄在手掌之上嗎?

那好,這破雲弓算不得什麽,過些時日再送你更厲害的武器。我喬月就是要把你的翅膀養硬了,讓你的心更野了,不造反都不行。

嗬嗬,你馮春不是很厲害嗎,你一句話,就讓十萬精銳遁入深山,北原五城,隔絕戰事,我喬月就要生生的破了你的城池。我喬月在你眼裏不是什麽都不是嗎?你不是要派馮玉蘭來侮辱我嗎?

很好,馮玉蘭,我喬月會讓她死得很慘,你愛的人。我喬月都要讓她死你麵前,死在你懷裏,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痛苦。

喬月其實從來都不是一個會主動反擊的人。隻不過不反擊,別人總是會想法設法來算計你。與其被動,還不如主動一些。

那些恨的人。那些愛的人,那些思念的人,那些毫無關係的人,這一刻在喬月心裏無比的清晰起來。

喬月無比清晰的知道她即將要做什麽,應該做什麽,這種感覺,那種對人生恨的感覺,其實並不陌生,就像當時執著的要殺掉劉文成的感覺是一樣的。

是一種不死不休的執念,更是一種入魔般的執著。

夜幕還是漸漸來了,時間永遠不會停止,夜風敲響了風窗,一個白色的影子流光一樣的出現在了窗前。

吱吱…

白影輕鳴一聲,火紅的鳥喙啄響窗欞。

喬月從火盆邊走過來,伸手在白貓的頭上輕輕的撫摸幾下,動作顯得很親切。

“辛苦了!”

她說道,從懷裏拿了一把炒黃的青豆攤在手裏。

白貓很配合,開始不停的啄喬月手裏的豆子。

吱吱…

又是一聲鳴叫,白貓的後麵,又探出來了一隻體型和白貓一樣巨大的鶴鳥。

喬月知道,這是白貓的夫君,早在寧州的時候就知道,白貓這種鶴,從來都成對的出現,他們就像是深愛的戀人,聽薑鴻講,這種鳥和鍾情,如果有一隻死掉了,另外一隻也會跟著殉情。

李茂元說要送他的母親去北胡,就一個人而已,對喬月來說算不得什麽事,北原五城能阻斷陸地,難倒,他還能阻斷天空不成。

所以喬月從薑鴻哪裏要來了白貓,她知道李茂元說送他老娘去北胡和他爹相見隻是一個幌子,其實他想得到的是一個讓大批的人馬通過北原五城,進入順朝的方法。

既然李茂元不坦誠,那麽喬月也就隻有裝傻了,李茂元一片孝心,總不能讓他失望不是,所以喬月就真的把她老娘送回北胡去了。

說來很好笑,喬月不知道李茂元看見白貓托起他老娘飛往北胡的時候,會不會像之前聽見喬月答應他要求的時候那麽高興。

總之,這不是喬月關心的問題。

既然是神仙嘛,能騎一騎鶴,算不上奇怪的事情,反正當日在寧州的時候,可是坐著一大群鶴鳥抬著轎子離開的。

白貓在宮外轉了一圈,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喬月吹滅了燈火,才施施然從殿裏走出來。

回頭看一眼清冷而孤寂的宮殿,沒有什麽留念,這裏沒有留念的人,也沒有留念的事,喬月從手裏拿出一張紙條放在白貓身後的這隻鶴鳥喙上,然後自己翻身騎在白貓身上。

不知道躲在四周的皇宮高手會不會察覺,會不會一箭把自己從天上射下來。

擔心太多總是做不成事情,所以喬月拍了拍白貓的頭,示意它直接起飛。

白貓和他的夫君同時展開巨大的翅膀,可能是感覺到有危險,白貓的翅膀猛烈的扇了起來,園子裏頓時狂風大作,搭上了喬月的白貓簡直就是像是離弦的箭,嗖的一下就直接朝天上竄起了好幾百米。

喬月猜得沒錯,耳邊的風吹的臉都生疼的時候,黑夜裏。果然看見了緊追而來,泛著寒光的箭。

不過總的來說隻是虛驚一場。白貓起飛太快,振翅高飛。翅膀再猛的拍打幾下,一瞬間便飛到了黑夜深處,哪些埋伏是四周的侍衛,反應還是滿了一些,想來是因為睡著了的原因吧,緊追而來的箭支失了勢頭,轉眼又向下方掉去。

起飛的另外一隻鶴鳥比白貓飛得還快,畢竟沒有負重,起飛之後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京城的布局都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讓另外的鶴鳥帶著字條出去,自然是通知王嬸她們可以離開的時間。

喬月回頭看一眼還閃著星星火光的皇宮,隻見下麵早已經炸開了鍋,躲在四周的侍衛都在這一瞬間冒了出來。

借助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見,像螞蟻一樣跑出來的侍衛起碼不下上百的數量。

這些人,全都驚慌失措的在怡和宮裏不停的轉動,又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漆黑的夜空。

劉武德的衣服都來不及穿,聽見消息的時候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

小珠掛著淚水顫抖的跪在門邊。早已經嚇成了受驚的兔子。

劉武德在怡和宮裏轉了好幾圈,最後在喬月的梳妝台上看見了喬月的字條。

字不多,不過能表明喬月要離去的理由。

字條上寫著:“皇上,你太霸道了。你要什麽,民女就給什麽,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可是今天你又說不準我離開皇宮。這便讓民女有點難以接受了。

不要總以為誰都稀罕那個皇後的位置,老掛在嘴邊你累不累呀?即便你累。民女也聽累了。

對了,李大人的母親我送到北胡去了。些許小事情,總是為皇上辦事嘛,皇上就不用感謝我了!”

短短幾句話的字條,劉武德看了很久。

他站累了,走到還沒有熄盡的火盆旁邊坐下,可能是害怕沒有理解透喬月字裏的含義,於是深夜又把丞相杜閔召了過來。

和劉武德一樣,杜閔也拿著字條看了很久,臉色很陰沉。

他說道:“皇上,事到如今,咱們得趕緊動手了,兩件事情,刻不容緩,殺了李茂元和北胡剩下的同黨,不然等他們北胡的大軍過來,裏應外合,咱們腹背受敵。

第二件事,求威武侯馮春出馬,以微臣看來,這個喬月的道行不在馮春之下,如果她已經記恨上了陛下,恐怕終究是對陛下不利,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除掉喬月,一麵後患無窮。”

是的,杜閔總是能看清楚字裏行間的意思,更能揣摩出來喬月當時留下字條的心情。

就是一句皇上不應該不讓民女出宮這簡單的一句話,他就斷定了喬月已經和皇上是水火不容的境地。

值夜的侍衛統領已經跪在了殿外很久,瑟瑟發抖的樣子就等著劉武德的一聲令下,就此終結他的一生。

對於杜閔的覺得劉武德沒有說什麽,後悔白天的時候不應該說這樣的氣話嗎?

沒有意義,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還說這些又能有什麽用。

和杜閔一起被召見的還有程雍,畢竟這兩位才是劉武德最依仗的肱骨之臣,一文一武,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也不能少了程雍。

文靠杜閔,武靠程雍,兩人一個都不能少。

程雍是個急性子,從喬月這裏拿到破雲弓圖紙的時候,他就連夜去了工部的軍械製造司,那裏有全順朝最頂尖的工匠。

燒火,打鐵,淬火,加入礦石,再打鐵,再淬火,幾經折騰,硬是連一根符合條件的小彈簧都做不出來。

其實也不是做不出來,隻是達不到安裝破雲弓的要求而已,拿到破雲弓的時候,工匠大師已經把設計出破雲弓的人驚為了天人,即便他是機關術研究當之無愧的專家,依然還是震驚了好一半天。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就在程雍手在製造司到大半夜的時候,傳旨的太監終於是把他找到了。

程雍是個急性子,本來劉武德不召見他,他也早想來見劉武德了,喬月既然能隨便就給了圖紙,那就隨便再讓皇上去問喬月要一下這破雲弓的製造方法,想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也不管怡和宮裏的氣氛很壓抑,也不管旁邊還有他一直很不喜歡的杜閔。

看見劉武德的時候他就滿是埋怨的說道:“皇上,圖紙是沒錯,老墨已經看過了,可是咱們根本就造不出來呀,要不皇上您再受受累,讓喬娘子把製造的方法也告訴咱們唄?”

劉武德抬頭看他一眼,心情很不好:“說道,白天的時候朕見喬娘子的時候是不是脾氣太大了些?”

程雍道:“沒注意,微臣當時拿了圖紙,看圖去了,都不知道皇上和喬娘子到底說了啥。”

說到現在,他才注意到這裏是喬月居住的怡和宮,他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睛,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看見喬月的影子。

他咦了一聲,說道:“喬娘子呢?讓她出來,既然皇上和她鬧了些別扭,我老臣自己問她要便是。”

武將有武將的特點,對於程雍這樣粗狂的性格,劉武德和杜閔都早就習慣了。

三人一直談到了天亮。

程雍一夜未睡,天亮的時候他出了皇宮,帶了一大隊士兵,就殺氣騰騰的朝雪河城去了。

至於那個待罪之身的侍衛統領,也領了命令,不是去追喬月,而是來了百福街這邊的王家周圍潛伏起來。

這些時日他們都知道,喬月出宮,唯一來的地方就是這裏。

天已經亮了很久,早已經過了辰時,潛伏在王家四周的皇宮侍衛覺得很奇怪,這個時間點,街上的行人都多了起來,可是王家的大門依然還是緊緊的關閉著。

一個侍衛扮成過路的百姓,走上前去咚咚咚的敲了好一陣大門,又喊了幾聲,可是依然不見有人回答。

上前的侍衛頓時就急了,粗魯的一腳就踹開了王家的大門,寒風吹起幾片枯落的樹葉晃動在空蕩蕩的院子裏,這個院子安靜得讓人心涼,好像根本就沒有人住過的樣子。

很奇怪,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也就是三個時辰的樣子,而且是在半夜,京城的城門早就已經關了,據他們所知,這個院子裏住著的人起碼都有十來個,這麽多人想在半夜城門關係的時候出城,而又不引起守門的士兵察覺,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侍衛統領在空蕩蕩的院子裏楞了楞,想想頓時又是一陣脖子發涼,放走了喬月,現在又連這麽多人的王家都好像是原地消失在了京城裏,那他的腦袋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這個侍衛統領揮了揮手,一行人立刻又急忙往四周的城門而去,很快,昨天晚上守城門的士兵都被叫了過來。

盤問:“昨夜天半夜可有什麽異常的情況?”

士兵回答:“子時左右,起了風,還很大,刮得臉上都有些生疼。”

皇宮得侍衛再問:“然後呢?”

士兵回答:“沒然後了,之後一切正常,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都和平時差不多。”

火速的詢問完了所有守城的士兵,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昨晚,掛了一陣大風,刮得人臉上都有些生疼,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結果出奇的一致,就連昨天晚上打更的人都是這麽回答。

然後,這些人就這麽平地消失了。

比喬月的消失一樣,他們也是感覺到了一陣暴虐的狂風,然後人就不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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