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女皇妃

枯木道姑

第二十六章 杜閔

書名:棄女皇妃 作者:枯木道姑 字數:9379

九星的目光猛的一縮,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那個背影太熟悉了,他和他朝夕相處了太久的時間,雖然離得很遠,不過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是誰。

九星回頭,凝視著程雍,說道:“這是他的意思?”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都說伴君如伴虎,確實如此,雖然他伺候了劉武德很多年,劉武德也經常和他說一些知心話,就連皇後都不知道的知心話。

兩人說是主仆,其實更像是朋友,可是如今,他依舊猜不透劉武德心裏到底想的什麽。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喬月一個女人而已,何德何能,盡然讓他親自過來!

程雍點頭:“難倒你還看不明白嗎?禁軍,除了他的命令,誰還能調動禁軍?昨晚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了,鮑忠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

九星麵露沉思,眼睛裏掩飾不住的哀傷,他說道:“可是,可是她殺了我的孫子,我和他的情誼,難倒連這一個小小的要求他都不能滿足我嗎?我一個閹人,真的是別無所求了,算我求他,給我一次尊嚴行不行?”

程雍搖頭:“這是聖旨,不是在菜市場討價還價,九總管,你應該是知道的!”

九星不甘,說道:“那我執意要殺她呢?你知道的,你們攔不住我!”

程雍大笑,笑容裏有些嘲諷,他說道:“那你也太看不起我們禁軍了…”

忽然,遠處的山頂上。劉武德的身邊走出來了一個人,那個人長發飄逸,風流倜儻,沒有霸氣四溢的威壓,而是內斂沉穩的文弱,不過他手裏的那把流光劍是在是太顯眼不過。

九星忽然麵容一震,好像想到了什麽,說道:“雜家在皇上身邊幾十年,盡然還不知道皇上身邊盡然還有李大人這樣的高手!”

正說話間,程雍後麵的人群散開。一個五十多歲。頭戴褶子高冒的男子走了過來,說道:“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很多,皇上說了,從今往後。你就不用再回宮裏伺候了。那些該爛在肚子裏的事情還是爛在肚子裏好些!”

九星的身子微微一顫:“杜相。你…你也來了!

為什麽?我九星無過,皇上不能這麽對我!”

杜閔回答:“因為你隻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這還不夠嗎?”

是的!他隻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不論平時劉武德對他有多好,他始終隻是劉武德的一個奴才而已!

九星的心好像一瞬間落入了冰窖,杜閔的話是那麽的據有殺傷力,對他來說,甚至比薑鴻的劍還要鋒利,薑鴻傷的是身體,而他,傷的確是人心。

他為劉武德,為皇家奉獻了一輩子,到頭來,換來的,隻不過是一句奴才而已。

他還有些不甘,火紅的眼睛,猙獰的麵孔向半山上看去,說道:“皇上說過,我和他是朋友…”

“哈哈…”杜閔大笑打斷他的話,“朋友!皇上需要朋友嗎?你配和皇上做朋友嗎?”

“噗…”

杜閔的話頓時讓九星噴出了一口血劍,他所謂的朋友簡直是可笑得不能再可笑的笑話。

杜閔的笑聲,噬無忌憚的嘲笑,朋友!可笑他盡然把劉武德的這句話當真了!

皇上沒有朋友,從來也不需要朋友!

杜閔簡單的幾句話,把九星擊敗的體無完膚,他唯一的依靠,伺候了幾十年的朋友,被他簡單的幾句話就殘酷的撕裂,血淋淋的撕開了九星這顆弱小的心。

因為劉武德就在對麵看著,所以,他不敢懷疑杜閔的話是假的。

回頭,九星又吐了兩口血劍,揮了揮手,命手下把九明的棺材抬上,再一次恨恨的看了山上的喬月一眼,隨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據說,九星回到京城,不出三日,便死在了床上,杜閔巧舍如劍,句句誅心,向來都是名不虛傳。

九家的人退了,山下本來就不算寬闊的坡地,一時間寬鬆了不少。

杜閔撫了撫有些花白的胡須,彈了彈身上的灰塵,至於九星會被他三兩句就說退的事情,他好像早就成竹在胸。

他個子不高大,寬大的鶴氅被風拂得獵獵作響,盡然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他很平靜的朝裘萬驊這邊走來,抱了抱拳施禮,寒暄道:“裘將軍別來無恙!”

裘萬驊瞪他一眼:“我可不是九星那閹人,禁軍又怎麽樣,今天我裘某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杜閔含笑,搖了搖頭:“裘將軍,贖杜某人直言,你真不是演戲的料!”

“你…”裘萬驊語塞,“演什麽戲?我裘某人就是來報殺子之仇,演什麽戲,你少胡言!”

杜閔麵容一轉,嘴角微翹,又是那抹不加掩飾的嘲諷,說道:“你,不忠!”

不忠!這是他對他的評價。

不忠二字,對於武將來說,沒有什麽是比這更大的侮辱!

“你…”裘萬驊手裏的重戟猛的一跺,身上的戾氣迸發而出,瞪著杜閔道:“杜老兒,老子殺了你…”

“哈哈…”

杜閔再次嘲諷,盡然連看他一眼都覺得髒了眼睛,指著山上的薑鴻說道:“你不服?

威武侯帳下八大猛將,數你最為自私!”

不等裘萬驊說話,杜閔接著說道:“五戒出家當和尚,終身不離威武侯身邊半步,此為大忠!薑鴻一代劍神,遁入深山,十八年不現於世,現在舍命護主,大忠大義,北原第一鬼醫白長林,一身醫術舉世無雙,當年答應威武侯一句承諾,攜了戴家寡婦隱入深山,可謂一諾千金。此信,可感天地,而你呢?

慈雲縣裏置田經商,別以為別人不知道,現在慈雲縣裏有一半的產業都是你裘家的,大肆鼓吹鬼神之說,迷惑百姓,蠱惑朝廷官員,大肆撈取好處,據慈雲縣令來報。就在今年二月。你又新添了第十房妾室吧。

你如此大蛀之蟲,請問忠在哪裏?義在何處…”

“你…”裘萬驊隻覺得臉上一陣火辣,再讓杜閔說下去,自己的一點點隱私都要被他翻了個底朝天。手裏的重戟握在手裏。早就已經惱羞成怒。眼看著就要拍死這個惡毒的杜閔。

“哈哈…”

杜閔再一次鄙shì的笑了起來,對於裘萬驊的暴怒,他盡然一點都不害怕。

是的。很多事情,不怕人做,就怕人說,和馮春當年的手下比起來,裘萬驊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絕對稱得上不忠不義之徒。

杜閔此舉,可謂是其心可誅,他今日的話要是傳揚了出去,當年馮春的那些手下,就像藏藥村的那些士兵一樣,大家都在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數著日子,遵守著承諾,等著馮春的召喚,而他,卻好吃好喝的在外麵逍遙,不僅如此,都娶了第十房妾室了,這會兒就死了一個兒子而已,盡然還要來要死要活的來殺喬月。

可想而知,過了今天,即便劉武德不殺他,估計裘萬驊也會死於非命,不僅他會死,就連整個裘家都會死得很慘。

裘萬驊冷汗之冒,這些事情他哪裏又想不明白,他手裏的重戟高高舉起,轉眼之間向杜閔狠狠劈打過來。

可惜,人群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鑽出來隊戴著寒鐵麵具的黑衣人,隻是往這裏一站,頓時就陰風惻惻,殺氣逼人。

劉武德能坐穩江山,劉家的江山傳承了數百年,又豈能沒有底蘊,因此,這一隊黑衣人一出現,裘萬驊手裏的重戟很明顯就再也對杜閔夠不成威脅。

他異常震驚的說道:“黑密衛,真的有黑密衛?”

杜閔風輕雲淡,揮了揮手,這二十個黑衣人頓時就警戒在了他身前,說道:“黑密衛一直都存zài,何來真有假有一說?”

裘萬驊道:“那為何二十年前沒有看見他們,又為何皇上一直沒有對馮春動手?”

是的,他這個時候直呼的是馮春的名字,並沒有像杜閔一樣稱馮春為威武侯。

杜閔笑道:“對於一個不忠不義的人,你覺得我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嗎?

杜某勸你,趕緊離去吧,說不定還能趕回去給你的十個小妾收屍,不然,你就隻有成為這雪河城外三道山的爛泥了!”

“你們…”裘萬驊又一次大驚,急呼,“禍不及家人,你們的人敢進慈雲縣?難倒不知道那是侯爺的地盤嗎?”

“哈哈…”杜閔嘲諷,“現在知道叫侯爺了?晚了!你既然連他的親身骨肉都要殺,應該早就料到這個結果…”

不等杜閔的話說完,裘萬驊轉身,風一樣的爬上一匹健馬之上,帶著他的隊伍,急忙就朝京城的方向趕去。

隻是,和來的時候不一樣,他早已經焦急的滿頭大汗了,心裏暗道:“二弟親自推算了三百多次,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每次推算的結果都是侯爺不會在乎這個喬月的呀,我來殺她,侯爺應該高興才是,不會的,不會的…”

當然,裘萬驊還忽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這一路頗費周章的造勢,要用喬月為誘餌,激起劉武德和馮春的矛盾,目的並沒有達到。

因為,他們從頭到尾都忽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劉武德眼裏,喬月和馮春的存zài,是對他追求長生路上的指引,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是比這個更有誘惑的事情。

因此,劉武德在馮春哪裏求不到的東西,他希望在喬月這裏得到,因為,因為邢用給他說過,喬月會神仙的手段。

因此,關蒼子的算計出錯了,大錯特錯,無論他怎麽造勢,劉武德都不會因此而遷怒喬月,遷怒馮春。

九星走了,裘萬驊也帶著他的隊伍走了。

現在,山下的隊伍裏,隻有劉武德的禁軍和雪河城的衙役,當然,隱藏在暗處的,還有軒王劉章的人。

當然,這都已經不重要,因為他們從頭到尾都不是為了要殺喬月而來,相反,他們是為了保護喬月而來。

杜閔巧舌如劍,果然不愧是一國之相,幾句沒有硝煙的戰爭之下,兩大高手已經夾著尾巴逃走了,杜閔完勝!

戴德很執著,手裏的黑玉握得很緊,因為這樣,才能給他更多的勇氣。

柳杏已經順著山道朝喬月那裏走去了,現在對著視野裏黑壓壓的士兵,隻有他,一個人,一把刀!

落虹山,戴家孤鴻!

落鴻無家!

隻有他一個人!

當年的故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但是黑玉代表了一qiē,既然喬月能帶著黑玉出現,那就說明了一qiē。

戴家,從來都是認玉不認人。

所以,他要擋住不斷從大山裏冒出來的軍隊,視野裏,數不清楚有多少人,不過他沒有絲毫膽怯,迎著風,握著刀,他站在那裏。

事情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這樣發展,沒有士兵放箭,更沒有人強攻上來。

隻有,隻有黑壓壓的人群讓開一條寬闊的道路,路上緩緩的趕出來一輛奢華的馬車。

是的,很奢華,蓬頂上的那顆夜明珠即便是在白天也依舊很刺眼!

那是一輛九匹健馬拖著的馬車,珠簾如林,那是一輛滿是貴氣的馬車,黃幔披身,那更是一輛至高無上的馬車,蓬頂之上還有金輦華蓋!

戴德疑惑了,這輛馬車比起他之前要搭著喬月去京城的馬車更加張揚,富貴,權勢。當然,還有上萬的禁軍士兵列隊緊隨,別說到了京城的城門之下,即便是到了宮門,也不會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很明顯,這是真正的皇帝的座駕,造假都造不出來的氣派。

喬月從頭到尾都看著這一qiē,當然,很多事情她都沒有看明白。

不過當這輛馬車出現的時候她明白了,她說道:“背我過去,我要坐這輛馬車!”

薑鴻攔住:“大小姐,危險!”

喬月回答:“我喜歡這種榮耀!它,真的很美!”

喬月的話很真誠,她是真的覺得這輛馬車很美,隻要是個正常的人,特別是女人,能做上這樣的馬車,真的是再美不過的事情。

當然,這背後還有一件大家都明白的事情,那就是喬月選擇坐上這輛馬車,肯定是為了薑鴻,戴德,還有柳杏和耿護院他們的安危!

沒有人再說什麽。

不多時,健馬就邁開了蹄子,折騰到最後,喬月終於還是坐上了九匹馬拖著的馬車,夕陽為伴,朝京城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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