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女皇妃

枯木道姑

第四十九章 送死

書名:棄女皇妃 作者:枯木道姑 字數:6268

事實證明,寧州自詡聰明的文人才子們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聰明,距離喬家大門上的題目出現已經是五天過去了。

從剛開始的全城憤慨,躍躍欲試的場麵變成了滿城羞愧,平時頭仰得比誰都高的先生和書生更是羞愧得躲進了家裏麵,大門緊閉,據說坐了生死關,不解出喬家大門上的題目誓不出關。

寧州書院在第二天就關閉了大門,責令學子們不是死了爹娘的大事不準外出,免得被人指著鼻子罵蠢貨,丟不起這個人。

衛征被滿寧州城的才子們圍了三天,要他出麵解出喬家大門上的四道題目,為寧州的男人也為讀書人爭口氣。

邢老在第一時間掛出了謝絕訪客的牌子是個好辦法,衛征已經被他的洞察先機佩服得五體投地,沒辦法,驛站是住不成了,賴著老臉住進了邢家的別院去,頓時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午後的太陽開始蜇人,照得鬱鬱蔥蔥的院子亮晃眼睛。

宋新在院子裏摘了幾朵大紅的山茶花拿在手裏,試著插了一朵在自己的發髻上,從懷裏掏出一塊銅鏡看了看,滿意的跑了過來:“師公,您說我把這些花給娘子送去,她會不會感動得立刻就嫁給我?”

衛征躺在屋簷下的椅子上,以前沒怎麽覺得,現在看見這個宋新就覺得心煩,半隻手伸出屋簷下的陰涼處,試一試陽光照著的地方,嘀咕一聲:“空氣幹燥啊,看來還得晴上一陣子,今年這個氣候可不是好現象,春種可不能出問題。”

宋新見衛征不理他,轉了一圈走到衛征眼前,笑嘻嘻的又說:“師公,您說我把這些花給娘子送去她會不會高興?”

衛征抬起一腳就給宋新踢了過去:“四道題目一道都沒解出來,還有臉說她是你母親子,老夫都替你丟人,真懷疑科考的《弘國論》是不是你寫的?”

宋新灰溜溜的從地上爬起來,仰著頭,稍稍動作一大,被二楞子打塌的鼻子又開始流血了,委屈道:“不是有師公您在嗎?哪裏需要小子來解…”

說著又嘿嘿的笑了起來,諂媚的跑過來給衛征搓胳膊揉腿,一點都沒有讀書人的氣質,看得衛征又是一副心煩氣躁。

假山的隔斷處跑出來一個青衣童子,上前恭敬的說道:“衛大人,我家老爺請您去他書房一趟,說有很急的事情。”

衛征狠狠的又瞪了宋新一眼,起身便走,東明鄙shì的將跟在身後的宋新攔下:“我家老爺說了,你不能過去,你要是過去他會再把你的鼻子再打塌一次。”

說著,還掄起小小的拳頭在宋新眼前晃悠,得意的說道:“咱們兩個可是打了賭的,我師父出的四道題目,我已經解出了兩道,現在還剩下最後兩道,不知狀元郎解出了幾道?”

宋新臉一黑,輸給一個小孩子卻是有些臉麵掛不住,不過隨即又嘿嘿的笑了起來,伸過手來在東明頭上摸幾下:“你師父是我娘子,以後你也是我徒兒了,嘿嘿…”

得意得好像占了好大便宜,一點都不以為恥。

衛征實在是忍不下去了,要不是這廝是宋國公的兒子,他肯定會把他打成狗,狠狠又是一腳將宋新踢翻在花叢中,憤憤然轉身就朝邢老的院子走了。

東明吐了吐舌頭,也高興的走了,隻留宋新一臉無所謂的躺在花叢裏。

邢老的臉色很不好,衛征剛一進門他就指著案上的一張大圖紙說道:“老衛啊!形shì很不妙啊…”

衛征上前,順著邢老的手看去,沉思半晌:“永州的強人自古有之,隻是都沒有鬧出多大的動靜,朝廷認為派重兵圍剿得不償失,這才有了今天的局麵,此行張大人確實有點輕敵了。”

說道朝廷大事,衛征一點都沒有幸災樂禍的樣子,張猛此行要是死在了永州,南域肯定會亂,張猛在雁來樓對他的無禮和這件事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是啊!”邢老一臉焦慮,指著地圖上的一塊灘塗:“就在剛才衙門傳來消息,張大人此行不順啊,中了黑刀幫的埋伏,現在被圍在這個位置,據我估算,張大人最多還能堅持五天,要是援軍不到,下場堪憂啊!”

衛征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南域可以沒有我衛征,可絕對不能沒有他張猛,這幫賊子真是膽大包天,可命附近州縣火速調集援軍,不用五天,隻需三天就夠了。”

邢老直起腰來,意味深長的說道:“老衛啊!依我看,可不是這麽簡單啊!”

接著,指著地圖繼續說:“如果我是黑刀幫的人,既然都將張大人他們圍在了這個灘塗位置,就好比追魚進了口袋,右邊是一條斷嶺,後靠黑崖山,前麵的蘆葦蕩已經被江上客占據,可謂前後左右都無險可守,灘塗上沒有樹林,更談不上隱蔽,你想一想…”

衛征老臉一震,接話道:“如果要殺張大人他們,他們肯定活不到現在,不用硬拚,隻需一輪一輪的箭雨過去,張大人他們撐不到兩天就會死傷殆盡…”

邢老點頭:“也就是說江上客根本就不想趕盡殺絕,而是想留著這些人做籌碼要跟朝廷做交易…

這一次黑刀幫肯定是知道惹到不不該惹的人,所以這個局是早就布好了的,拚死一博,如果我們即刻從周邊調集大軍過去圍剿,狗急跳牆之下,張大人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幾個字一說,整個房間都感覺一股子寒氣直冒,讓人不由自主的打個寒顫。

二人一直商議,天黑的時候已經有了信鴿帶著秘奏往京城飛去,邢老的書房火光一隻亮著,等到後半夜的時候衛征隨行的都頭被叫了進去。

雖說知道張猛一時之間沒有性命之憂,可是朝廷要是在這個事情上麵服了軟,以後各地豪強肯定會紛紛效仿,這個口子開不得,朝廷丟不起這個人。

衛征的護衛都頭也是軍伍出身,盯著地圖看了很久,隻見他不斷的搖頭,身子一躬:“二位大人,恕小的無能,小的不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摸進這片蘆葦蕩,不能在他們對張大人下死手之前打亂他們的布防。

如果從山後麵攀崖而上,出一隊奇兵或許還有一定的可行性,畢竟咱們不是水軍,要在江麵上和這些江上客一較長短,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衛征和邢老也是一臉的無奈,這是個無解的難題,想從一個都頭身上問出什麽好辦法,實在是他們太過奢望了。

揮一揮手:“下去吧,怪不到你,老夫與邢太傅都沒有好的對策,你也不必愧疚。”

護衛都頭又施一禮,正準備退出房間的時候,外麵一個下人打著燈籠就急匆匆的過來了:“老爺,喬大小姐親自救人去了…”

“什麽?”衛征跺腳:“胡鬧,什麽時候走的,快快,把人給老夫追回來。”

邢老沒衛征這麽緊張,而是平靜的問道:“喬家大小姐帶了多少人?多少船走?”

下人回答:“昨天下午的時候據碼頭上看見的人說已經有二十條小船載滿了稻草先行出發,今天早上醜時左右,她家碼頭上出去了三條貨船。”

喬月是衛征的心病,聽到這裏就實在是等不了了,一臉嚴sù的看著門口的護衛都頭,吩咐道:“餘都頭,你速速去把喬家大小姐給老夫追回來,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你也不用回來了…”

餘勇身子一緊,從來沒見過衛征這麽緊張過,忙應了聲是,轉身就要出門。

邢老喊住他,嘿嘿笑了一聲,又讓人把東明喚來,大有深意的說道:“老衛啊,既然咱們兩個都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不妨跟過去看看如何?”

衛征明顯還在擔憂,滿是褶子的臉上明顯還在顫抖,他說道:“胡鬧,簡直是胡鬧,咱們這個多人都沒有辦法,她一個小女孩子去逞什麽強,帶著這麽多人一起去送死…”

說道送死這兩個字,衛征的聲音戛然而止,老邁的眼睛變得無神起來,心裏千愁萬緒,是啊!大軍裏有一個人是他的哥哥,當年齊州的時候,她為了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不就是一個人就這麽走到我家裏來送死嗎,這一次為了他大哥,她還是這幅倔強的性子沒變。

不自覺的,衛征的眼眶開始變得紅潤,他盡然很羨慕喬山和喬夢有這麽一個好妹妹,有這麽一個好姐姐,自己在她麵前盡然是這麽一個可憐的老人,兒子,孫子,都巴不得把自己最後的一滴血都榨幹,堂堂的禦史大夫盡然是這麽的悲涼。

邢老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衛征的失態讓他很愕然,他說道:“如果是別人,老夫肯定會很擔心,可是現在是喬月,老夫很相信她能想出一個萬全的辦法出來,咱們兩個不行,誰說她就不行了,她總是能讓老夫意外。”

衛征的身子顫抖了起來,眼淚最終還是流了出來,遙望著天邊慢慢出現的魚肚白,他脫力的聲音滿臉的哀傷,抬起一支老得隻剩下枯骨的手好像是要去抓天邊的太陽,他說道:“她,她這是要去送死,我知道,我知道的,三年前的時候就是這樣…”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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