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福

青銅穗

270 幫忙

書名:後福 作者:青銅穗 字數:6303

薛亭拍了董慢一巴掌,說道:“這是什麽地方?你竟然在這裏說這些,也不怕給稷叔惹麻煩!你要是真有誠意,就該好好置上桌酒正正式式地答謝。你這算什麽?這茶都還是稷叔的呢!也忒小氣了!”

董曼摸著腦袋瞪他:“我還不知道,要你來教我?要不是這事不能讓大人們知道,我早就歡天喜地地把稷叔請回去了!”

薛亭望著他哼哼冷笑。

韓稷閑著無事,也就不介意他們插科打諢。

薛亭頓了會兒,忽然正色道:“不過說真的,這次最該感謝稷叔您的,應該是楚王才對吧?假若不是稷叔拿官倉這事出來引開注意力,楚王哪裏有那麽好的機會擠掉龐定北?假若楚王夠意思的,怎麽樣也得想辦法給韓家弄個人去五城營罷?”

聽到這裏,董慢也往韓稷看過來。

韓稷摸著下巴正要說話,門外衙吏卻走了進來,稟道:“將軍,貴府上有人來傳話。”

說著退到一旁,陶行便就走了進來。先與董薛二人行了禮,然後走到韓稷麵前,附耳與他說了幾句什麽。

而後就見韓稷目光閃了閃,臉上的輕鬆變成莫測。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董慢不由得問。

韓稷招手讓陶行下去,望地沉吟了許久,才說道:“你們倆與各衙門乃至宮中都熟,眼下我走不開,你們替我去查個人怎麽樣。”

“誰?”二人立時湧上來。

韓稷微傾了身子,說道:“通政司通政宋寰。你們去查查,他今兒見過什麽人,做過什麽事,尤其注意他跟皇後的人有無接觸,動作越快越好,越詳細越好。”

“還以為多大事呢,包在我們身上!”

薛亭聽得姓宋的有可能跟皇後接觸,頓時拍著胸脯。

宋寰自被昨夜的消息刺激,一大早便就躊躕滿誌出了門。

早朝後也不等於英來找,便就直接找了個由子去了端敬殿。端敬殿乃是皇子的住處,平日裏往來侍講侍讀的官員並不少,也還有些皇帝指派過去辦事的人,因而他的到來並沒曾引起誰的注意。

於英在殿外老梧桐樹下見了他,聽得了他的準信,頓時便一改昨日的傲慢,謙遜地道:“大人高瞻遠矚,實令小的心生欽佩。那麽今兒夜裏就勞煩前去柳府跑一趟了,皇後娘娘已然答應,這件事若是辦成,年前總歸會讓大人再升一升的。

“而為免引人注意,這次就暫且不與大人相見了,一qiē就拜托大人。”說罷,從懷裏掏出一方玉璧,放在他兩掌之間。

宋寰知道麵見皇後不易,而鄭王又還是個提線木偶,他也沒有什麽興趣見他。低頭看著玉璧瑩潤豐澤,上頭還有古早的文字刻飾,知道是難得一見的古物,因而連忙麵向鍾粹宮方向拜了兩拜,又轉向端敬殿方向拜了拜,才又告辭離去。

宋寰前腳出了端敬殿,薛亭董慢後腳就到了這裏。皇宮對於外頭陌生人來說大得很,可是對於父輩們曾在宮裏做過侍衛親軍指揮使的他們來說,除了後*宮,就就沒有他們插足不到的地方。他們倆以及韓稷和顧頌打小就在宮裏走動,要打聽個消息也是易如反掌。

兩人在端敬殿溜達了一圈,然後上鄭王處打了個招呼,便就推說還要尋顧頌跑馬,出了宮來。

到得五軍營韓稷的公事房,薛亭迫不及待跳進了門檻,而隨後進來的董慢而無比默契地將門踹關,也一縱到了書案前說道:“那個姓宋的,果然去過端敬殿,而且還跟鄭王麵前的於英會過麵!至於說什麽就不知道了,總而言之他到目前為止隻去過這個地方,跟於英肯定也不是頭次見麵!”

半仰在搖椅上的韓稷一手搭在下巴上,目光也跟著深黯起來。

沈雁讓人傳話給他,說宋寰可能會是皇後翻盤的關鍵,他本是不信,宋寰隻不過跟沈宓有矛盾而已,怎麽會突然卷進這宮鬥漩渦裏去?再說了,在這之前他也曾讓人去查過宋寰,並沒有發現他與皇後或淑妃有什麽牽扯。

可薛亭他們探查的結果卻由不得他不信,如果宋寰跟皇後無關,那麽他一個堂堂四品官員,且又是天子近臣,為何會與於英私下聯絡?而且正好趕在這當口……沈雁不是那種憑空臆測之人,她既說宋寰會是皇後翻盤的關鍵,那麽他十成十就是。

事情到了這步,他是肯定不能讓它出漏子了,但是皇後又會怎麽利用這個宋寰呢?

他直起身子,搓起了下巴。

“稷叔,要不要咱們倆去把這個姓宋的揍一頓?”薛亭大拇哥兒指著外頭,發狠道。上次辦劉儼他們都沒插上手,令得事後都扼腕了好久,這個姓宋的既然也不是什麽好人,幹脆就讓給他們倆來收拾好了!

韓稷聞言卻是抿了口茶,正色道:“宋大人是朝廷命官,你們說的這麽是什麽話?可莫再弄出什麽裝鬼的事來,到時候又讓我給你們擦屁股。”

薛亭搔搔頭,還待要再說,董慢卻暗地裏扯了扯他的袖子,說道:“就是,稷叔說的對,宋大人是朝廷命官,咱們可該敬著他些!”說完使了個眼色,然後又道:“我們坐了這麽久,就不耽誤稷叔辦公了罷?先走,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薛亭與他從小抬杠到大,簡直有如一對油鹽罐子,看他眼角兒略略一飛,便就知道他有鬼主意,頓時配合地一拍腦門,說道:“說的是,這都快晌午了,我還說好了回家陪我祖母用飯呢!稷叔告辭,有什麽吩咐你再讓人來吱個聲兒便是!”

說著與董慢勾頭搭腦的跨出了門檻去。

韓稷望見他們出了衙門,若有所思地撫著杯沉吟了片刻,也起身拿了馬鞭,出了門。

衙門對麵巷口裏藏著的薛亭董慢等他漫步上了街頭,才又走出來。

“你剛才幹嘛要拖著我出來?那皇後這般暗中作弄你們家,你難道還認為那當了狗腿子的宋寰不該打?”薛亭再也忍不住地說道。韓稷雖然沒有明說宋寰跟皇後是什麽關係,可他們又不是傻子,皇後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董慢啐道,“你沒瞧出來稷叔壓根就沒打算讓我們摻和這事?要不然他為什麽隻讓咱們去查人又不告sù我們這宋寰究竟哪裏惹了他?他總不會就因為他跟端敬殿往來就要查他,而且看他不順眼吧?咱們明著問不到結果,來暗的便就是了!”

薛亭茅塞頓開,卻又不服氣他,“那你說怎麽個來暗的法兒?”

“自然是跟蹤。”董慢望著韓稷離去的方向,勾起唇角道:“咱們前腳走他後腳就出門,肯定跟這事有關,五城營這事可拖不過明日,咱們今兒隻要跟定了他,就沒有查不出來的理兒!”

薛亭一聽深以為然,遂連忙叫住了路過的一輛馬車。

宋寰揣著那塊玉璧回了衙門,一整日都開始魂不守舍。

倒不是因為這塊璧有多值錢,而是這一答應下來,事情就隻能成功而不能失敗。柳亞澤乃是皇帝又一心腹大臣,此人又十分油滑,平常人想要見得他麵不是件易事,想要與他議及這等朝政大事更非易事,三天時間已然過去一日半,今兒夜裏若他不能辦成,便沒有時間供他補救了。

辦不成倒也不至於要命,可是既然已經踏上了這條路,他還能夠回得了頭,繼續看著沈宓成日在他麵前趾高氣昂嗎?又能繼續認命地呆在通政的位子上,無限地等待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到來的升遷嗎?

為了這些,他都隻能埋頭去做,竭力去做。

在公事房整理了幾本奏折,見得司正大人先行下了衙去,便也托辭去宮裏送折子而回了府。

回府之後他便讓人給柳府送去張拜帖,言明晚飯後登門拜訪。

宋家跟柳家並非全無往來,隻是到了他們這一代來往少了而已,隻要他抬出身為封疆大吏的宋家老大這塊招牌,料想柳亞澤並不至於連見麵的機會也不給他,而柳亞澤是皇帝的心腹,他隻要把皇帝已經屬意龐定北的這層意思一捅破,成功的機會還是很大。

這一日琢磨下來雖不說胸有成竹,倒是也摸得了幾分底,眼下便隻等天黑好行事。

宋夫人和女兒知道其已然有了決定,各自也歡喜不已。宋萍拿著那塊玉璧更是把玩了許久,靜默了許久,才又交給宋夫人鄭重收起來。

這裏韓稷回了府後,則立時叫來了陶行:“從眼下這刻開始,你帶兩個人仔細去盯著宋寰,不管他有什麽動靜,要去到哪裏,你都來告sù我。”

陶行這裏出了去,他便就坐在椅上出起神來。

辛乙沏了壺菊花茶進來,又擱了兩丸蓮子米那麽大的藥丸在他麵前案上,說道:“宋家勢力也不算小,皇後若是想拉攏宋寰,也不在意料之外。起碼他如今呆在通政司,職權與沈宓是一樣的,皇後拉攏不成沈宓,拉攏了他的話,也不算吃太大虧。”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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