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
一個聲音傳來，阻止了莫森接下來的動作。
“孫琳，是我。”
“莫森。”
“我回來了。”
“我知道是你。”孫琳說道，她站起身背對莫森。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一邊說著，一邊向遠處的木屋走去。
“孫琳?！”
莫森低聲呼喚道。
“吱嘎！”
就在這時，遠處的房門被推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走了出來。
她約摸50歲上下，保養的極好，身材挺拔，除了滿頭銀發之外真看不出多少年邁的感覺。
莫森愣了愣，盯住對方的麵孔，他很快就回過神。
“唐雲，真沒想到……”
“怎麽的？”
“沒想到我會變成一個老家夥?”
唐雲笑了笑，眼中想過一絲玩味，在整個獵人機甲小隊之中，她是性格最跳脫的一個，而且也從不掩飾對莫森的仰慕之情。
無論是工作還是平時，隻要有機會就會發動愛情攻勢。
可惜的是，那時候的莫森成熟收斂了很多，在男女之事上，自然沒有一開始那樣衝動。
他已經有了孫琳，在這個世界不可能再拈花惹草了。
就這樣，僵持了好多年，直到莫森離開，唐雲還始終保持著單身。
在得知莫森的消息之後，唐雲第一時間便通知了孫琳，然後趕到了她隱居的小屋。
以她對莫森的了解，他一定會到這兒來。
果然。
分別了40年之後，她再一次見到了那個自己深愛的男人。
“老天真是不公平。”唐雲皺了皺眉。
“40年過去了，你竟然依然這麽年輕！”
她上下打量了莫森幾眼。
“而且感覺……更有魅力了！”
莫森露出一個苦笑。
生命層次的提高，的確會改變他的外在形態，他現在的身體比例和基因層次，都超出普通人太多太多。
放在人群中，如果不加以掩飾，那就不僅是鶴立雞群的感覺了。
可以說，現在的莫森和普通人根本不是一個物種。
這時候孫琳已經走到門口和唐雲擦肩而過，她聲音清冷，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回去吧，這40年，我已經習慣了沒有你的日子，現在這種生活挺好的。”
“我忙碌了一輩子，追逐了一輩子，現在我終於可以喘口氣，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她推開門，“離開這兒吧，就當你從來也沒有來過。”
說完便走了進去。
莫森看著孫琳的背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40年，確實太漫長了。”
對他而言可能隻是40天4個月，可換算到孫琳身上，卻過去了整整40年。
卡戴珊如此，努阿拉如此，孫琳也如此，她們默默無聞的等待，等待，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等待是否有意義。
那個男人是否可以再次出現？
這個既賦予希望又充滿絕望的情況，換成是誰，都會發瘋的。
莫森甚至沒辦法挽留些什麽，因為他不知道，這一次自己再次離開之後，下一次回來，又是多少年以後。
30年50年，還是100年?
仔細的想了想，孫琳和努阿拉及凱戴珊又完全不同。
努阿拉是精靈公主，她的生命漫長，足有近千年，幾十上百年對她而言並沒有那麽難熬。
而卡戴珊性格活潑，在漫長的等待中，有時還會選擇沉睡，一開始她有紅仔和莎倫羅傑斯相陪，同時代的好友也大多健在。
再加上有努阿拉可以互訴衷腸，總體來說要比孫琳好很多。
而孫琳呢？
她出生於20世紀50年代末，是一個表麵思想先進，骨子裏卻無比刻板的傳統中國女性。
從出生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130多年！
130年，足以磨掉一個人的所有激情和熱情，她的肉體雖然年輕，但心態卻不可避免的變得衰敗。
更讓她耿耿於懷的是——孩子。
“也許我需要給她一點時間和空間。”莫森默默的想到，他歎了口氣，最後再看了一眼這無比熟悉的莊園。
“嘭！”
他躍上半空，身上火焰燃燒，轉眼便消失在天邊。
過了好久好久。
房間裏傳了一陣隱約的哭泣聲，“他走了嗎？”
唐雲點點頭。
“走了……”
“其實你根本沒必要這樣，你比誰都了解他，他的離開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而且，你應該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唐雲輕聲說道，她的目光注視著天邊，表情無比複雜。
“知道又怎麽樣？”
孫琳擦幹了眼淚。
“你又不是沒看到?”
“100多年了。”
“我認識他100年，可無論是外貌還是心態，他都沒有任何變化，甚至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高不可攀！”
“而我呢？！”
“嘭！”
孫琳打開房門，衝出門外。
“這樣的我，該如何麵對他！”
“告訴我唐雲，我該以什麽樣的身份麵對他？”
“他的妻子?”
“還是他的奶奶……”
孫琳泣不成聲。
淚水順著眼角和臉上的溝壑落在地上。
唐雲看著那張比自己還要蒼老的麵孔，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半晌，她才小聲說道：“你知道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那又怎麽樣？”孫琳看著唐雲。
“現在的你，還有勇氣向他示愛嗎？”
唐雲無言以對。
“藥劑可以強化我的體魄，讓我百病不侵，甚至比年輕人還要健壯……”
“可一切都擺脫不了時間的影響，我知道原因。”孫琳按住自己的胸口。
“我老了，老的不是我的肉體，而是我的心，一旦我的心靈變得腐朽，肉體也會隨之破敗。”
“這是不可逆的。”
“是任何技術都無法更改的。”
孫琳泣不成聲。
“好的會變得更好，壞的會變得更壞。”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孫琳二人臉色一變，抬頭望去，蘋果樹下的空氣一陣顫動，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二人麵前。
“莫……莫森?！”
“你怎麽會在這兒？”
孫琳雙手掩麵。
“不要看，不要看！！”
“你為什麽要回來？為什麽？”
“讓我最美的樣子活在你的記憶裏難道不好嗎？”
孫琳跌跌撞撞的向房間裏跑去，在驚慌之下，腳下一亂，身體向前栽去。
身子突然一輕。
一個強有力的臂膀將她摟入懷中。
“隻讓你停留在我的記憶裏，那可不夠！”
